金陵故里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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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我,宁静,有一个极其普通的名字,我想我的名字是由我那才疏学浅的父母,按照我的姓氏信手拈来的。
用他们话说,女孩子宁静挺好。
可我一点也不宁静,从小到大,像男孩一样,爬桑树采摘桑枣,下干涸的水塘摸龙虾,制作弹弓打树上的麻雀……总之八十后的男孩小时候那些玩意我全都会。
老妈经常念叨,宁静宁静,家里有了你,才是鸡犬不宁。
由此可见我小时候多么遭人嫌。
我欺负家里一切小动物,就像我欺负男孩一样。
我把竹子弯曲做成一个简易的弓,用来射那些生完蛋还到处嚷嚷的母鸡,它们吵得我头疼,实在有些阴魂不散的母鸡在生完蛋的窝前流连不已,我就在它们尾巴上用塑料袋扎一个结,它们摆摆尾巴,猛然发现尾巴上奇生物,吓坏了,神经质地乱跑,我就哈哈地捧腹大笑。
还喜欢骑在家里大黄狗背上撒欢,那狗很健硕,并且正当壮年,却被我折腾得死去活来,从此见到我就绕道行走。
这些小时候的低级趣味跟男孩并无两样。
七八岁的男孩狗也嫌,想必如此。
在我懵懂的岁月,我不知道这意味这什么。
我留着长发,扎着马尾,但没有小男孩敢揪我的小辫子欺负我。
因为我是班里的头号女侠,后来跟着一大堆小妹妹,跟着我路见不平,行侠仗义。哪个男生要是欺负我团队里的小女生,由我带着一帮人在校门口堵着他,那个男生见到我腿会发软,直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你要道歉。
他乖乖点头。
还有你用零花钱给她买一个小蛋糕。
他委屈地抬头看着我,
含着泪点了点头。
我很多方面想极了男孩,比如我的数学和物理超好,语文和英语却是出奇的烂。我从不穿花裙子,我从小到大都是清一色牛仔裤,小时候穿宽松的,长大穿紧身的,如此而已。
但我的相貌,和一般女孩没两样,这点我非常感谢爸爸。
爸爸长得像梁朝伟,女儿大多像爸爸,我很宽慰。
有的男孩子会在寒冬裹在被窝里,用手电筒刺眼的光亮,以纯美的少年情怀,一页一页写着稚嫩无比的情书,放学后偷偷地丢在我座位的桌肚里。
有一次被我逮个正着,我扯着嗓子对那个男孩喊,“你鬼鬼祟祟地丢什么东西在我车屉里。”
那个男孩先是一脸错愕,然后羞红了脸。
同伴的女孩在后面拉拉我的衣袖提醒我不能这么聒噪,而我依然对他怒目圆睁。
他尴尬地抽回折叠成某个形状(貌似是千子鹤)的纸,一溜烟没了人影,从此在校园中一见到我,就低沉个脸,假装不认识我。
那个女孩对我摇了摇头,宁静,你真是不解风情,像你这样,大多数男孩会被你吓跑。
那些青葱岁月,就是这样迷糊着度过的,和每个人一样,大多数时间蹉跎在枯燥的书本,上课打的哈欠、传递的小纸条之中。
我有时候和所有女生一样,看着篮球场上的帅哥会犯花痴,因为那浅浅悸动的倾慕,选他做班长,虽然成绩不是拔尖,谁叫他投篮的动作最帅。
而有时却不同。
那时高中里有一个同是一届的校花,晚自习中的下课路过我们班过道上洗手间时,我们班男生会神经质地故意关灯又开灯,那日光灯被折腾得让校务处领导知道准心疼不已,接着又是吹口哨凑在一处起哄。
我正和两三个死党伏在过道上围栏在八婆着学校风云人物的绯闻,就被男生们突如其来的骚乱打断。
那个校花面对男生的热情有些慌乱,先是小跑,跑到我身后的时候,我那时恰巧转过脸想看个究竟,略带着些不耐烦地神情,却正对上她的眼眸。
她急促的步伐刹那间停了下来,眼睛怔怔地凝视着我。
有那么两三秒的时间,我也这场对望间石化,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莫过于,我看着你,正当你也正在着我。
更何况是个佳人,如瀑布般的长发包裹着白净的脸颊,抿起的嘴的样子很纯真,那直视着自己的眼眸也透着股水灵。
这一场对视非同小可,结果惹得我们班男生全体嫉妒看着我。
我感觉到异样,急促地收回了目光,她也似反应过来般,恢复小跑的动作向洗手间奔去,步伐却踩得像兔子般。
死党好奇地上下打量着我的脸,
“你认识她?”
我摇头。
“她认识你?”
我又一次摇了摇头。
我知道那会儿我表现得像根木头一样,平时是个话痨子的我在那刻竟一言不发。
索性死党没发现什么端倪,她兀自疑惑道,
“那就奇怪了,两个女孩对视着什么呢,你们脸上也没有奇怪的东西。”
“或许我长得像她认识的什么人吧。”我为自己辩驳。
死党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继续着之前的话题乱侃一通,而我就像瘪了的气球一样,兴趣了然并语无伦次。
班上男生重新响起的口哨声提醒我她已经上完洗手间回来。
我这次不敢回过头看,只竖起耳朵感受她的步伐,缓缓地从我身后走过时,引起的一阵微风让我魂不守舍。
这场邂逅的确让我有那么几天想入非非,但由于高考的临近让我和班上男生一样对她的热情冷却了,她偶尔路过这边的时候,纵使有些男生还是会嘘声一片,我也会忘记看她。
爸妈整天旁敲侧击,考不上大学就扒掉我的皮,因为我们的那个没有眉毛的变态班主任在爸妈面前告我的状,说我学习不踏实,以为凭着自己的小聪明就能考上大学。
爸妈软硬皆施,什么他们含辛茹苦地供我上学,我不能这么不知好歹,死活要为他们挣脸。
我只好无奈地做回乖乖女,同时对班主任恨得咬牙切齿,我上课的确有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但真是形散神不散,我只是不习惯总是正儿八经地坐在那听整整一节课,总想做点小动作,比如转转笔,打打哈欠,托着腮帮子……
通过最后一段时间恶补英语,我勉强考入宁城医学院,算得上不错的大学。
爸妈咧开嘴笑得欢,逢人就说,哈,我女儿将来可是医生。
他们当然对我也变得格外大方。
于是我带着第一部手机和数码相机进入大学校园。
对饰品,我只对手表和围巾格外偏爱。
爸爸咬牙为了我买了一块卡西欧,戴着它,我安慰爸爸,手表多好,我上课不仅不会迟到,而且会把脉搏测得很准,大学老师会夸我是个好学生。
爸爸冲我愣了楞眼睛,他才不相信我这些鬼话。
我纯粹为了臭美。
你或许问,手表又不是衣服,能使自己变美丽吗,这点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每当我瘦细的手腕带着它时,看着那纤细的指针在银色的表盘转动的时候,那种质感和时间流逝的让我安定,像我这个平凡的名字一样,宁静地迎接新的生活。
属于宁城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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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大一新生就是没地位,连宿舍都住在顶层。
要知道宁城是有名的火炉,那时正值秋老虎的节气,顶层的摇风扇之嘎吱嘎一点用途也没有,我的汗滴还是不住往下落。
我的性格爽朗,很快与舍友们打成一片。大家相互介绍着各自的家乡,有时说两句有趣的家乡话,由于路途的疲惫,大家不久便睡觉了。
金燕是我的上铺,北方人,家乡话和普通话没什么两样,我和她经常一起打水,去食堂吃饭,像有默契似的。
开学的第三天,学校就马不停蹄地安排军训。
我在心里暗叹,我这身散骨头又要遭酷刑了。
九月的宁城,烈日炎炎。
我们穿着傻傻的军服在操场上站得东倒西歪。
那个晒得皮肤黝黑,表情一脸严肃嘴唇很厚的教官在安排队形。
他指着我,你,往这边站,再往这边一个。
于是乎,我被安排到,陶西佑的右边,这可能意味着我比她多那么一公分。
她反驳,我比你高,那个教官眼神不好。
她来自苏州,你肯定听过,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她就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皮肤白皙,说话细声细气,有着一双水汪汪并且会说话的大眼睛,看到草坪上的虫子会吓得上窜下跳。
我会跟她开玩笑,嗨,陶西佑,你身上有虫子,她会瞬间僵住,不得动弹,然后目光楚楚地向我求助,让我驱逐她身上的虫子,我看到她如此胆小如鼠的模样,会禁不住地大笑。
她无奈地站在那,好脾气地微笑,说我总是喜欢看人出糗,而我面对她的好脾气,竟然得寸进尺,越来越喜欢开她的玩笑,她开始习惯了我,一次有一个黄蜂停在她后背上,那黄蜂个头不小,身上的颜色黄黑相间特别醒目,我自己的脸都吓绿了,我一脸正色地提醒她,别动,你背上有一只黄蜂,她抿着嘴,歪斜着脸蛋注视着我,“小样,你这次装得还挺像。”
我一脸无辜,“是真的。”
“才不信,你说的话没个正经的。”她依然很轻松地坐在草坪上,抱着膝盖,仰着头望着宁城淡蓝的天空。
我第一次发现她侧影如此美丽,虽然她那被汗湿的后背依然停歇着那令人胆寒的大黄蜂,我一面关心着那个黄蜂的动向,一面欣赏着美女,陶西佑是个淑女,不像我大大咧咧地动作很大,那只黄蜂伏在她安静的后背,很安定的样子,仿佛睡着了,过了一会,它如梦初醒,在她的后背懒懒地伸展了下触须,依依不舍地从她的后背飞离。随着它的离开,我永远不能为我善意的提醒平反。
陶西佑转过头来,那双大眼睛在烈日之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清澈得十分动人。
我想那是我中暑产生的幻觉。
宁静,讲些你以前的事给我听听罢。
她喜欢听我讲笑话给她听,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笑神经太过敏感还是好久没听过笑话了,我有时的所谓的笑话真的很冷,而她每次却笑得花枝乱颤。
我会偶尔有时会静静思索这个问题,为什么呢,十八岁的女孩了,为什么不像身边的女孩一样坠入暗恋或者恋爱之中呢,那种欲仙欲死的样子,为什么我自己对男孩只停留在悸动的阶段,从未到达深处呢,我只好不断安慰自己,只是没遇到,只是没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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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没想到大一军训最后一天坏了我一世英名。
最后一天练习起步走,这个动作的要领就是腿死命踢得老高,头转向右边看着右边的队友对齐。
于是我开始看着右边的傻大个对齐,陶西佑看着我对齐。
“踢高一点,踢高一点。”那个厚嘴唇的教官的声音向我这边传来,奇怪我不是踢得很高吗,我转过脸看着盯着自己的腿,竭力地让自己腿像弹簧一样踢得老高。省得他那张厚嘴唇像鸭子似的嘴呱呱冲我乱叫。
我这个人有时就是很迷糊,当教官那张鸭子嘴喊立定时,我依然没反应过来,眼看就要踢到站在面前的教官的时候,我还在纳闷怎么不喊立定呢,无奈军令如山,踢到他就踢到吧,他先是直愣愣地看着我,然后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忙不迭地喊,停!
我停下来的时候,整个队伍笑得前俯后仰,溃散不齐。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