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牵-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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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木穿着睡衣趴在沙发上对着手机玩游戏。
“有那么多天灾人祸吗?”她问,并没有抬头,手指在键盘上不断做蜻蜓点水运动。
“今天没有加班,和朋友约出去聊天。”林炎放下袋子换上拖鞋才走过去,拖了张椅子到祁木对面坐下。
祁木狐疑地用眼角余光扫她一眼,一边玩游戏一边说:“你朋友还满能聊的,怎么不干脆秉烛夜谈,通宵达旦?”
林炎无声地笑笑,没有接口,习惯性地朝餐桌看去,发现竟放着一个蛋糕盒。
“咦?你买的?”
“什么?”祁木神色茫然地抬头。
“那边那个蛋糕。”林炎抬臂指了指餐桌那边。
“难道还能是我做的?”祁木坐了起来,竖起双脚,双眼紧盯着手机屏幕不放,似乎游戏正进行到紧要关头,需要集中精力,全神贯注。
林炎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问:“我可以看看你在玩什么游戏吗?”
祁木眉毛一挑,神色不悦地瞪了过来:“我为什么要给你看?”
林炎也就随便说说,被拒绝是意料中的事。
两人都陷入沉默,屋内的气氛顿时沉闷起来。
又过了片刻,祁木突然开口:“蛋糕是柳晟买来的,没有下毒,你想吃就吃。”
“他来过?”林炎立刻想起早上发生的事,连忙问,“学校的事情怎么样了?”
一提起这事祁木就脸色微变,露出烦扰不堪的表情。
“暂时哪里都先别去,那家伙说让我想清楚了再决定。”
柳晟也算是涵养到家,被骂得狗血淋头都还提着蛋糕上门,换了个稍微没耐性的,估计就已经不管不问,任由她自生自灭了。
爱屋及乌也有个限度,更何况祁程曦本身就不怎么在乎孩子,柳晟就算想讨好他也不必在小孩身上花费功夫。
“你柳叔叔其实很疼你。”
“靠,用不着你替他说话。”祁木低下头,额发遮挡了眉眼,在脸部投下零碎的阴影。
林炎走到餐桌边切了一小块蛋糕,用碟子装好折回到沙发边递给小孩,小孩面无表情地说:“没看见我在忙吗?”
林炎只好用叉子挖了一小角送到小孩唇边,日理万机的小祁同学非常自然地张口吃掉,还回味似的砸吧了一下嘴巴。
林炎忍不住回想起两人最初的相处模式,小孩对她充满剑拔弩张的敌意,只要是她亲手炮制的食物都会被嫌弃唾弃,当时的自己恐怕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她和小孩之间竟也能有这么微微亲密的瞬间。
林炎花了十五分钟才把那一小块蛋糕喂完,小孩偶尔会像现在这样安静无害,把所有锋利的爪牙全部收起,独自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
“你不嫌蛋糕甜了?”林炎将空了的碟子放到茶几上,别有深意地笑笑。
祁木身上就像长有一对隐形的触角,感知敏锐,听到那样的话,那样的语气,登时警惕起来,瞪圆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猫眼看向林炎。
“记得有一次我煮了绿豆糖粥当早餐,你碰都不碰一下,只吃小麦面包。”林炎回忆往事,娓娓道来,听的人却一脸阴沉,神色复杂。
“你很吵。”祁木毫不客气地开口,“啰啰嗦嗦,像个老女人。”
老女人被骂了也不恼怒,一反常态地没有远离台风中心,竟伸手摸了摸小孩毛茸茸的脑袋。
轻捻虎须的后果是她被小猛虎一爪子推开,别看小孩细胳膊细腿的好像很瘦弱,那力度简直大得惊人,林炎毫无防备地被推倒在地,还被她一脚踩住肚子,无法起来。
“你今晚去见谁了?”祁木站直身子,睨着地上的林炎冷冷地质问。
“普通朋友,也是做医生的。”林炎摔倒时衣服往上掀了起来,露出雪白光滑的肚皮,小孩光着脚丫踩在那上面,没有用狠劲,脚底的薄茧摩擦着那层嫩肉,登时让林炎半边身子都酥(咳咳)软下来。
“骗人,是去见老头子吧?”祁木将脚丫子往上挪动半分,脚趾头探入衣服底下,略长的指甲轻轻刮了下滑嫩的肌肤。
林炎怕痒地扭动起身子,反射性地伸手去拨小孩的脚,小孩一下没站稳,直直地往前摔去——那方向正对着茶几的尖角,要真扑到上面去,不是磕破额头就是面目全非,无论哪种后果,都不堪设想。
林炎大惊失色,想爬起来阻止惨剧发生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孩“咚”地砸在茶几上,然后一动不动。
“祁木!”林炎四肢并用地挣扎起来,一把扳过小孩的身体,就看到小孩接近眉心的地方微微隆起一团小包,中间部分淤得发紫,还蹭破了皮,血丝正一点点往外溢,周围一片红肿。
祁木估计被撞得有点神志不清,目光都变得迷离起来,搭配上此刻略带茫然的表情,还真招人疼怜。
“我不是故意的……你忍一下,我去拿药酒帮你揉揉。”林炎才要站起来,衣服却被小孩一把揪住。
“你就是故意的。”祁木痛得连喘气都带着颤抖,声音更是变了腔调,“他妈的你竟敢这样对我……”
真要追究责任的话,到底是谁先动手?
在心底无声呐喊的同时,林医生的脑子自动插播自己抚摸小孩脑袋的画面,立刻心虚得不敢再喊冤。
“是我不好,你先把手放开,我要去拿急救箱。”林炎软声哄着,眼看小孩额上那个小包越肿越大,心里急得像被火烧。
祁木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五官都痛得扭曲成一团了还想装做若无其事:“你先告诉我,今晚去见谁了?”
林炎本来计划着今晚要好好跟小孩谈话,没想到竟出现这样的意外,再没有耐心斟酌语言,一股脑地如实交代:“别家医院的医生,在妇产科工作,当年就是她替你妈妈接生。”
祁木的脸色愈加苍白,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惊怒。
“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靠!你还把自己当福尔摩斯了?什么真相?千古奇冤还是不解之谜?”祁木一激动,脸色由白转红,撞出来的那块包包也瞬间充血,原本止住了的血丝又再重新渗出表皮,“你都查到什么了,啊?”
林炎担忧地看着小孩那涨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脸,禁不住再次表达关怀之情:“我先帮你上药,不然都要肿到眼皮那儿去了。”
短短几分钟时间,小孩的额头都快和寿星公的有得一拼了,那小肿包压得她有点睁不开眼睛,猩红的液体一缕缕地滑落眼角,整个一午夜凶灵。
祁木似乎也意识到伤口正在恶化,这才松了手让林炎去拿急救箱。
“有没有想呕吐的感觉?”
“对了你那么久,就算有也已经习惯了。”
林炎替她清洗掉表面的血迹,再用毛巾包着冰块冷敷了一阵,最后用棉签轻轻地涂上云南白药。
“那觉不觉得头晕?看东西模糊吗?”林炎不放心地继续追问。
祁木不耐烦地说:“没有没有,少跟我讲这些废话。我问你,那接生婆对你说了什么?”
林炎想,真是好心没好报,她不就是担心小孩有可能脑震荡才问得仔细点嘛,我心照明月,明月照沟渠呐。
“你妈妈是不是对你说过,她怀的是双胞胎?”林炎这句话才刚问出来,小孩的脸色就立刻变得煞白。
“你还知道些什么?”小孩嚣张的气焰像是被一盆冷水全部浇熄似的,仅剩下不安与紧张。
“其实你妈妈遇到的是一种很正常的‘双胞胎消失综合征’。虽然不是很常见,但绝对不是什么怪异现象。”林炎说。
祁木紧紧地盯着林炎,目光中没有了往昔的凶狠,幽深的瞳孔内隐隐泛起一丝希冀之色,仿佛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救命稻草:“正常?可是我把另一个胎儿弄死了。”
“并不是你的问题,双胎消失还可能是由于母胎血型不合所引起的免疫排斥,或者由异常的血管吻合所致。”
祁木不理解那些话的意思,但却明白林炎是在解释另一个胎儿的“消失”和她并没有太直接的关系。
“不是因为我吗?”小孩迷惑地皱起双眉,不料这个动作却牵引到额头的伤口,小肿包随即爆发出一阵剧痛,小孩被疼得直抽凉气。
卸去了戾气的小孩看起来有点无助,猫一样的眼睛湿漉漉地眨巴着,谁看了都忍不住揪心。
“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林炎非常肯定地道。
祁木怔怔地出了会神,似乎在慢慢消化林炎的话,这就好比一个被判了有期徒刑的杀人犯突然被告知自己其实是清白的,可以无罪释放那样,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该狂喜还是该委屈。
林炎试探着去握小孩冰凉的手,发现没有被拒绝,于是她顺势搂住了小孩的肩膀。
“那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你的‘另一个双胞胎姐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你共用一个身躯的?”林炎和颜悦色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双胎消失综合征”的资料,来自度娘的百科,有兴趣的亲可以自己搜来看,文里不科普。(好吧,我很懒。)
很久以前看蔡骏的《纸婴》看得我毛毛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文里也要引用这个医学知识。
第98章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林炎感到祁木的肩膀轻颤了一下,随即便对上小孩那双黑幽幽的眼睛。
“你连这个都知道?”没有反驳,没有否认,祁木就这样大大方方地公开了自己的秘密,“你是怎么发现的?”
林炎读的是临床医学专业,精神病学是必修课,而且还是她很感兴趣的学科。林炎在医学方面极具天分,品学兼优不说,大二的时候还发表了一篇见解独到的论文,受到院方的高度重视,破格允许她在修满学分后提前毕业。这也是方休极力向医院推荐她的重要原因。
作为一个优秀的医生,和小孩朝夕相处,不难从日常生活的蛛丝马迹中发现种种疑点。
刚开始的时候,林炎也只是以为小孩性情多变,想法偏激,没往太深入的地方探究,但慢慢地便感觉到一种微妙的不协调,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没办法准确言明,真要形容的话就是在同一个人面前产生两种不同的感情。
而让她萌生想要进一步接近、并给予温暖和关怀的那一个,就是现在眼前的这一个。
这一个人格。
“你和她不是有很多不同点吗?她喜欢清淡的食物,而你却偏好重口味,每次吃米粉或面条时都加很多辣椒,吃水煮鱼时还会露出很满足的神情。她出口伤人或动手打人的时候眼里都带着快意,而你却只是虚张声势,你一定不知道,每当你拒绝别人的好意时,眼神都很落寞。”如果说那一个人格像暴躁炽热的小太阳,那么这一个人格就是一朵金灿灿的向日葵,渴望到达温暖和明亮的地方,却又只能缩在阴暗的角落里裹足不前。
祁木脸上走马灯似的转换了好几种表情,最后归于冷漠,眉宇间透出疏离和警惕,她一把打掉那只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往后退了几步,与林炎拉开一段距离。
“你是不是打算把这事告诉老头子,让他把我关进精神病院?”
“如果我真有那个打算,直接把这事告诉他岂不更好,何必事先让你知道?”林炎揉揉自己被打痛的手,温和地笑笑。
祁木不断地把玩着手里的手机,微微低头,却从额发的间隙中窥视着林炎,就像一只随时准备发难的小兽。
“也许你想用这件事来威胁我。”小兽此刻正处于敏感猜疑的状态,她不相信人,也不敢相信人。
“威胁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林炎清楚现在是关键时刻,如果自己亲手揭穿了她的秘密却又无法得到她信任的话,小孩的精神状况必定急速恶化。
“谁知道呢,”祁木将手放到身后,不动声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