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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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我说说十五年前的故事。”皇后说。
“不,你先与她说说夏国内务府的事。”小月慢条斯理的剥着手中的橘子,“坐下来,慢慢说。”
被淹没在历史中的人与事,如昙花一现般的内务府,说书人慢慢说着,前朝旧事,被一一展开。
内廷的十常侍之首唐东平,十七年前收了几个义子,没有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仿佛一夜之间,建立了一个叫内务府的地方,东西南北中,还控制了禁军,更名为锦衣卫。内官不称内官,改称督公,总管,与太后贵妃一起,把持朝政,陷害忠良,排除异己,皇帝有名无实,沦为傀儡。
“然后呢?”皇后问。
夏九年,也是夏国灭亡的那一年,那年春天,先是平阳侯遇刺,接着,济南太守接二连三的失踪,太子惨死,尸体被挂在京都的城门之上,皇帝一病不起,然后东厂的陆督公与大将军赵坤元别人暗杀。
曾经风光无限的内务府开始衰颓,九月,京兆尹李诗玉与当今圣上联合,先取扬州,后拔青州,未几,攻入夏都,皇帝自缢,新国建立,便是如今的百里。
百里朝,二十七年前被突厥的铁骑踏碎的,延续了五百年的王朝,在灭国后的第十二个年头,于夏国的废墟上,重新建立起来。
十五年过去了,夏国已经成为史书上的匆匆一笔,而那昙花一现的人与事,也逐渐被人忘却。
又是一片金叶子,说书人走了。皇后抬眼,看着眼前的黑衣少女冷冷的说道:“这些故事我听过,端木曾经说与念儿他们听,夏国之祸,在君微,在内官乱政。”
“是吗?”小月冷笑,“是不是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皇后不答。
“她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吗?”
“没有。”
“她应该多说些的,她比谁都更清楚这些事、”小月冷冽的双眼扫过皇后依旧没有表情的面容,“她是端木啊!北厂督公座下的两大护法之一,左颛孙,右端木。千面颛孙,鬼影端木。”
作者有话要说:我能剧透一下告诉你。。。。那位得瑟的骚年就咱们的皇后娘娘吗。。。。。可以滴。。。。大家应该猜到了。。。。
☆、双桥
“您有一个如此忠心耿耿,尽职尽责的属下。”小月冰冷的双眼月皇后对视,“真是让人羡慕啊!”
“那么你,又是谁呢?”
“我?”自嘲的一笑,“我谁也不是。”
“你胡说!”皇后怒斥道,双眉微皱。
小月起身,缓缓向门外走去,“你还想再看看别的地方吗?”
“你是谁?”皇后站起身,“我想记起你。”她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悲痛,无法记起的人和事,每每想起,遗恨便如忘川之水,几番缠绵,杜鹃啼血。
“我想记起你。”仅此而已。
幽静的深巷,雨水从檐角轻轻滑落,碎玉弄春风,泠泠做响,偶尔有带着雨珠的杏花从墙角飞出,在空中翩翩旋转几番后,悲哀的跌落在地上,再难翻身,被雨水打湿的青石板,比往日更显苍凉。
两个人就这样并排走着,任由细雨将衣衫打湿。
“这条石板街已经有三百年了。”小月说。
“我们来过很多次?”皇后问。
“没有,只来过一次,”小月轻轻的说,“时间太少,只来过一次而已。”
“那年七夕,从小巷一直走,走到尽头,向东转,便是双桥。”
十指交错,小心翼翼的走下去。
同样的烟雨蒙蒙,似曾相识的檐角碎玉。,门板被风吹得“吱呀”作响,被火烧过的老屋乌黑诡秘。
两个十五岁的少女,笑声似空谷清泉,似四月的暖风,吹散这深巷的阴霾。
“你不怕这时狗皇帝派人来杀我们”黑衣少女问。
“求之不得。”青衣少女笑的意气风发,“刚好可以活动活动筋骨。”
“真是大言不惭。”黑衣少女鄙弃的说,忽然指着远处被烧过的老屋,惊喜道,“看那座房子!”
“怎么了?”
“被火烧过,是不是多了几分残缺的美?”:
“没感觉。”少女耸耸肩。
“你真是俗人。”
“我才不是俗人,我要是俗人怎么会带你来这儿?”青衣少女反问道,“前面有座三生桥,七夕节走在桥上,刚刚好。”
“那不是三生桥。”黑衣少女重声强调道,“天下只有一座三生桥。”她叹了口气。“在盛京。”
三生桥上许三生,连理树下系连理,长生河畔歇一歇,从此缘定三生,碧落黄泉,不离不弃。
“你看薄衬香绵,似仙云轻又软。昔在黄金殿,小步无人见,怜今日酒炉边,携展等闲。”
“你看锁翠勾红,花叶犹自工。不见双跌莹,一只留孤凤。空流落,恨何穷。”
“倾国倾城,幻影成何用?莫对残丝忆旧踪,须信繁华逐晓风。”
清清幽幽的歌声,带着绵绵不绝的哀怨,似是要将人扯入这无边的悲凉之中,有人在唱《端阳祭》,唱的是前朝端妃娘娘和晋阳公主的旧事。
三生桥,连理树,长生河,千里之外的盛京,很久以前,两个女子,一个愿舍弃一生的荣华富贵,另一个愿将十万军队交还给皇帝。三次被投入天牢,三次偷跑出宫到边关救她于危难之中,两个倔强的女子,在皇帝面前,毫不畏惧,毅然决然的回答:“此生不悔。”
只是再坚定的誓言,也抵不过东风无情,最终,一个客死异乡,一个半世漂泊。
动静如参商,死生不复见。
“难过吗?”小月问,“听这首曲子很难过吗?”
皇后不说话。
“你可比那二人可怜多了。”小月嘲讽道,“她们至少从来没忘记过。”
“而你。”
“什么也不记得了。”一字一句,直插心脏。
你说双桥是两生桥,一座桥许一生,走一遍,许一辈子,于是,你牵着她的手,走了一遍又一遍。你说青黛河是长生河,长生河畔歇一歇,歇一辈子都无妨。那时你这么傻,说着那些疯疯癫癫的话,可她却信了,因为说这话的人,是你。
两个人继续走着,一直走到双桥下的石阶旁。
“你可知情为何物?”小月忽然问。
皇后道:“我已不懂爱恨,又怎知情为何物。”
“是吗?不懂爱恨了!”
端木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两人面前,身边还有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子。
“鬼影端木,千面颛孙?”小月一如往日语气中带着不屑与讽刺,“怎么?要迎回旧主,重振你们锦衣卫当年的威风?”
端木轻轻勾起一丝冷笑,宽大的衣袖扬起,在空中转了半圈,接着双脚向前,直直向向小月袭去,未等小月回过神来,已经将皇后抢来,护在身后。
“不要逼我撕了你这张假面。”端木冷冷的说。
接着,转身看着皇后,声音低沉,面容凝重,“主子,回去吧!”
“陛下,长公主,太子殿下,都在等着您呢?”
皇后转过头,桥下,青黛河的水缓缓的流淌,氤氲又潮湿的水面,细密的雨丝仿佛是河水蒸腾出的绵绵不绝的思绪,一如忘川水那缠绵不休的幽怨。
长生河畔歇一歇,我俩相约定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皇后忽然叹了口气,“总在桥上站着也不好,那边有家茶馆,咱们到里面去说吧!”
侍女奉上糕点,然后知趣的退下。
“颛孙,端木。”皇后看着他们,长叹一声,“对不起,我都不记得了。”
“只要督公安好,便够了。”名唤颛孙的女子,温柔的笑,仿佛和煦的春风拂过,声音轻柔,没有卑微,一如往昔般的关切让皇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那种关心,是发乎于真心的。
“若是来叙旧?”小月冷笑道,“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够了!”端木狠狠的拍了一下桌面,怒斥道,“你为什么要来找主子!看着她痛苦,你很开心吗?”
“那瞒着她一辈子就是对她好吗?”
小月嘲讽的笑,语气越发的尖酸刻薄:“那就杀了我啊,杀了我,再给她吃一株月见升,她就会跟你们回去做皇后。我这里还有株,不会用,我教你们。”
小月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快如闪电的身形,还未等自己反应过来,只觉胸口一沉,血腥之味已在口中蔓延,猩红的血从嘴角缓缓流出,她捂着胸口,如千年寒冰的眼中仍是充斥着讽刺与嘲弄。
“怎么不一掌结果了我?”
“我不想让主子动怒。”端木收了掌,嫌弃的拍了拍衣袖,“可你未免太猖狂了吧!”
皇后仿佛什么也没看见,随手夹了一块糕点。
“您还是这么喜欢吃抹茶。”颛孙歪过头,笑的甜甜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愉悦,似是忆起了什么开心的事。
“是吗?我以前是什么样?”皇后好奇的问。
“主子很爱笑,一天到晚总是乐呵呵的,”颛孙笑着说,“主子还很爱吃。”
思绪慢慢回到十八年前,很俗套的故事,刚刚丧父的少女被恶霸强抢,然后,英俊的少年出手相救。
随意的身形,长袖似行云流水般轻轻一挥,开阔间,自有一派威仪风范。双手负后,微笑着看着自己,你可愿随我走。
做什么,阅尽了人间冷暖的少女,谨慎小心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做我手下啊!”少年原本一本正经的脸瞬间变得有些邪恶无赖,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你只要在这张纸上按个手印,以后的日子那是大大的好啊!”少年看着自己,笑的满目桃花,一口锃亮的大白牙仿佛全要露出来炫耀一下,可在少女看来,眼前的人却像一只正在打量着笼子里小鸡仔的老狐狸,满肚子都是坏水,贼贼的眼睛左转右转,口水仿佛马上就要流了下来。
少女害怕的往后缩一缩,身子发颤,牙齿上下打颤,已经不清楚话:“跟你,跟你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已出场人物:
【皇后,姓名,阿史那久穆,曾用名,何小穆。身份,突厥公主,秦国皇后,十五年前夏国的何督公。】
【端木,姓名,姓端木,名,后妈没给起。。。身份:秦国皇后贴身侍女,十五年前夏国锦衣卫右护法】
【颛孙,姓名,颛孙柔。身份:十五年前夏国锦衣卫左护法,现在身份,后妈没想好】
【晋楚诺,暂时出现在皇后回忆里的正太,秦国皇帝,也就是皇后现任的丈夫。】
【阿史那景涵,突厥新任可汗】
【小余,可汗已逝王妃】
【阿史那谨瑜,突厥王子,现在生活在秦国,可能是某部BL虐文里的男主。。。。。正在构思】
【小月,姓名不详,身份不详。。。。。】
应该没少谁吧。。。。。
请注意。。。“假面”这个词。。。。请注意,皇后对小月挨打的漠然。。。。提醒完毕。。。。撒丫子,,
☆、故人
“什么都能做啊!”少年一挑眉,两眼放光,身子从上去,笑的要咧到耳根,“你爱做什么做什么,吃喝嫖赌偷,坑蒙拐骗抽,只要你开心,做什么都行!”
“那些坏事我不做。”
“那你也可以做好事啊!”少年又凑得更近些,“做什么我都罩着你,跟我混,你放心。”边说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副万事没问题的样子,好不得意。
“我不要荣华富贵,只求平平安安。”
“那更没问题了,快签吧,快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