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倦旅(gl)作者:相许雁丘-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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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的,戴来也不好看。”
相思道:“我瞧你戴着,仍旧是好看的。”
洪绡轻啐:“好的不学,单学你师父花言巧语。你要这不值当的东西也罢了,我还少些破费。”
相思道:“你的东西,我瞧来都是值当的。”
洪绡见她胡言乱语之势一时收敛不得,便不再理她,径直回卧房之中。对镜梳了发,挽起发髻,选了一枝玉簪正要簪上。镜中突然多出一道白影,劈手抢过发簪,又拾起桌上的木梳,拿开洪绡的手掌,重又执起长发,为她细细梳理。
洪绡觉察出熟悉的气息,问道:“你怎么跟来了。”
相思的声音娇柔婉转,有如轻羽,听来总有一种挠搔着心尖儿的媚态:“还有些乱。”
洪绡道:“咱们江湖中行走的人,哪及得上闺阁里的小姐太太整日里精心装扮。况我这般年纪,也不适宜与小姑娘一般花枝招展了,粗糙一些也无妨。”
相思道:“以后我替你梳妆。”
洪绡笑道:“一丈红遣了个徒儿来,倒要将我养成个废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来是四下跑得惯了,可每回上路却又仍是惴惴,生怕忘关了灯,没锁上门,花缺了水,还有些零碎的物件漏了,不免还得临时添置,哪里有书里写的一般逍遥自在。
出差的发票到网上一查,全是假的,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选择
日头高起,已然临近午时。洪绡到伙房之中,准拟烧两个小菜,不想又给相思抢了木柴,令她到一旁歇息。
洪绡叹息道:“我又不是短了手脚,哪需你事事都抢着。”她自来独自生活惯了,哪能甘愿坐在一旁当甩手掌柜,因此在一旁择菜清洗,相思拦阻不住,只得由了她。两相配合之下,倒也颇为默契,不多时,便已摆了一桌。
洪绡在院中转了一圈,扬起嗓子唤几声“金默”,仍不见那姑娘的踪迹。转而回了主厅,与相思一道吃饭。
相思问:“你刚才在唤谁?”
洪绡答:“一个过路的姑娘,恰到这里来歇脚,这会子大抵是走了。”
相思“哦”一声,便不再问了。两人静默地吃过饭,收了桌子,趁着相思洗碗的空当,洪绡又在院中转过一阵,不知从哪里取出许多粗布,搭在各房物件之上,以作防尘之用。到卧房的时候,从梳妆台上抱了妆奁,置在马车里头。
一切妥当之后,洪绡扯着缰绳唤道:“相思,我们走了。”
相思听得洪绡呼唤,答了一声“好”,从伙房之中走了出来。她的衣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了些油渍,在粗麻白布上显得尤为扎眼。因着刚做完活,未来得及整理就被洪绡唤了出来,衣裳仍有些凌乱。
洪绡走到她跟前,垂首为相思理了理衣襟。可落在胸前的油污实在难以忽视,洪绡笑道:“好端端的非要抢我的事情做,这下可好,无端受一身的油,快去换一身来。”
相思摇头道:“没大碍,这衣裳还穿得。”
洪绡啐道:“姑娘家哪能这样不讲究,你快去。”
相思无奈,只得取了行李到卧房中换上,换上的仍是粗麻孝衣,模样与前一件一般无二。出来的时候便见到洪绡侧坐在车板上,双脚垂在空中,悠然地晃着。听得动静,向着相思嫣然一笑,道:“你坐到车里。”
洪绡往常笑起来,总是轻抿着嘴,含蓄而客气。可眼下,她笑起来,嘴角弯弯,露出几颗齐整的白牙,两旋梨涡深深嵌在脸颊,好似盛着百年佳酿,单是远远瞧着,便令人微醺,想是当真极为高兴了。这样的洪绡,有如不经世事的少女一般干净纯粹。
相思一时看得出了神,洪绡笑道:“你要在那里傻站到什么时候,我们得走了。”
相思如梦初醒,慌忙应过一声,快步行至马车前头,伸手去接洪绡手中的缰绳。洪绡手一动,躲开了她,道:“你坐到里头去,我来驾车。”
相思不解其意,道:“你的身子……”
洪绡道:“我的身子好得很,单是没有内力。何况驾车这样的小事,寻常人都做得,又无需内力。”她故意肃了肃脸色道:“我自幼在外,经历过的险境不知凡几,你也不必将我想得太娇弱了。”
相思低着头,一副乖顺受训的模样。洪绡心软,原有些不悦的语气也愈发温柔起来:“你于驾车之道并不纯熟,倒不如在车上养足精神,遇着危险的时候还要仰仗你呢。”
相思闷闷地应了一声,仍有些不大甘愿,从另一侧跃上车板,却并不进去,蹲着身子问洪绡:“下回你教我驾车。”
洪绡道:“好。”想了想又补充道:“莫说驾车,但凡我会的,若你想学,我都教你。”
相思得了她的承诺,却犹不放心,道:“一言为定。”
相思说话的时候,桃花眼泛着水亮亮的光泽。洪绡给她的模样逗得开怀,自打见过相思之后,她便觉得这姑娘太过正经乖顺,虽是省心,却也太不活泼了一些。如今这番模样,终有几分小姑娘撒娇的姿态了。洪绡心中不由生出几分爱怜,探手揉了揉相思额前的头发,点头道:“嗯,一言为定。”
两人这般闲话了一阵,也没耽误什么功夫,便上了大路。
洪绡的宅院离城并不太远,饶是如此,出城之后不久,便已夕阳西斜,眼见已经要到傍晚。
前方恰是一个小村落,稀稀拉拉几座草屋,斜斜歪歪几棵古树,屋前屋后几亩薄田,实在瞧不出热闹的样子。
洪绡倒是颇为熟稔,只是小路崎岖,驾起马车诸多不便。她跳下车,牵住缰绳,一步步引着马向村子里头行着。
到了一处破落的草庐,瘦马得了洪绡命令,唏律律嘶鸣一声,停下了脚步。
相思也自车厢中探出头来,探寻地望着洪绡。
洪绡笑道:“这家的主人是我旧识,从前应了她一件事,现下既然要走,顺路与她知会一声。你的衣裳多少有些避讳,且在这里坐会,我在里头待不了多久,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咱们就走。”挂心相思一个人呆在车里,枯坐无趣,不免又有些愧然道:“我在车里的小箱子底下放了几本游记,你等着若是无趣,也可以翻来打发时间。”
洪绡一番唠叨,相思也不觉得腻烦,温顺的点着头。
洪绡方离开马车,到草屋门口,屈指轻轻叩门。
里头传来些动静,瞧来有些单薄的木板门吱呀开了,开门的是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女子,面色饥黄,形容憔悴,着实是心力交瘁的模样。她的头发凌乱,发髻上簪了一段细木条,便算得浑身唯一的饰物了。粗布的衣衫洗得落了颜色,好些处已经破损,给人细致地补上了。
中年女子瞧见洪绡,浑浊的眼目忽的闪过一道光芒,继而暗淡下去,恭谨地唤道:“洪姑娘。”
洪绡站在门外头,将双手敛进袖笼里,她的面目是没有笑的,单是嘴角最天然的弧度上扬着,亲切又疏远地道:“三娘,我要走了。”
三娘面上闪过几分慌乱:“您,您就要走了吗?不打算在乌城多待些时候?”
洪绡摇头道:“我原也没打算住上太久,这不算提前太多。”
三娘面色挣扎变幻,她向屋里望了望,又向停在屋外的马车望了望,继而望着天外广袤的世界,终究低下头,呐呐道:“我,虽然先前冒昧向洪姑娘提出想要离开的要求,可,可是,我走了,这屋子还有谁能打理……当家的这些天喝的酒也少了一些,虽然每天还要花那么多钱,可,可总归是好了一点……昨天……大概是前天,陆大夫说,我有孕了……以,以后……”
三娘在那里闲闲碎碎的念着,说着丈夫虽然酗酒,近来比往常每天开销总归少了一坛两坛,自有身孕之后,打她的次数也大为减少了,多少还会留一些残根冷炙回来。
洪绡专注地倾听,并未打断。
“哟呵,好俊的马。”
醉醺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三娘的话停下了,洪绡也转过头,去看来人。
说话的是一个矮胖的男人,绿豆眼酒糟鼻,此时他目光贪婪,扯着马缰,要将马车往屋里拉,只是法子不当,扯得大马胡乱走了几步,却不遂他的心愿。
相思推门而出,蹙眉望向男人,目光之中尽是警告。
男人眼前一亮,笑得愈发猥琐:“哟,今个鸿运当头,竟遇到这样的美人。美人啊,你穿着丧服,可是死了老公?”
那贼眼实在放肆,相思给瞧得心头怒起,伸手入怀,取出一只红漆瓷瓶,作势要拔塞倾毒。
洪绡瞧得分明,喝了一声:“相思!”
相思的行动一滞,洪绡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马车跟前,扯着她的衣袖将那瓷瓶夺了下来。
男人看见洪绡,愈发开怀:“大美人,这是在心疼相公我吗?”
洪绡皱眉道:“瞧在三娘份上,你的胡话我不予计较。三娘现下既已怀了你的骨肉,往后好好过日子罢。”
她这边话音未落,冷不防相思劈手抢了瓷瓶,打开瓶塞,里头的药粉尽数倾洒而出,风一吹,好似腾起一片白色烟雾。
洪绡未及反应,便觉得腰间一紧,继而背后熨贴上一具温软的身子。相思带着洪绡,猛地往后退开几步,堪堪避开“烟雾”的波及。
只见那男子猛地掐住喉咙,七窍尽皆淌出血来,噗通一声,扑地就倒。
洪绡吃了一惊,挣开相思的怀抱,不待药粉散尽就冲上去,探了探男子的鼻息,虽然微弱,好在尚存一息。
洪绡向着相思伸出手道:“解药。”又转过头,喝道:“三娘,你站在那里,不要动。”
三娘见了丈夫跌倒,小跑几步正要来扶,听得洪绡的话,只得在几步开外站定,不敢往前。
相思取出一个拇指大的白瓶,从里头倒了一颗药丸,递在洪绡掌心。
洪绡两指捏住男子下颚,掰开嘴,将药丸投进去,探了探男子脉门,感觉到对方脉搏愈发强劲,方松一口气。
站起身时,脑中猛地一阵眩晕,左右一晃,眼看就要跌倒。相思急忙上前一步,将她揽住,急切道:“快!张嘴。”
洪绡张开嘴,原拟是要质问相思几句的。可嗓中并无声音发出,嘴里却突的多出一粒浑圆的药丸,入口即化,满嘴都是苦涩的腥气,不由皱了眉头。
这样的毒算不得厉害,歇了小阵,毒性就已经散了小半。洪绡直起身,严厉地向相思望了一眼,但见她垂着眼目,一副乖巧受训的模样,洪绡一口气生生地散了泰半,怎么也绷不上脸了。
三娘将那男子扶起,怯怯地瞧了二人一眼,洪绡见了她,轻叹一声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既然三娘已下定决心,那我们就此别过。”
三娘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目光直直地望着洪绡的马车,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