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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聂小无-第46部分

小说: 聂小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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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像上次一样瞪着我,黑巾下透出森森的寒气。我也还是勇敢地迎接着她的目光,虽然依旧看不到那目光在哪里。片刻,她回过头去,推开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我松了口气,心却收紧了。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 
  而明天终究会到来。 
 
 
 
  
 第四章 一夜百人斩
 
  我终于睡着了。 
  或者说,居然睡着了。 
  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开始怀疑“她”说得对,我确实有点自私冷酷,但想到那基本上都已死掉的一百多个鲜活的少年,立刻觉得自私冷酷也未必就是坏事,至少我还活着,做靶子也好,傀儡也好,活着就有希望,到最后谁控制谁,哼,还不好说呢。 
  姑且这么想想也不坏。 
  然后第二天就正式开始了。 
  吃完早饭,先是易容师父和几个看来是同行的黑粽子人一起来研究了我半天,然后决定给我打造全新的造型,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准备给我包装一下。 
  造型一:一个质料和形状都非常古怪的黑色面具,额头上有一个阴文的“无”字,看上去妖异而妩媚,又透着森森寒气;头发用黑色丝绳束起一半、披散一半,但梳理得非常顺滑;一套丝绸质地的紧身黑衣,外罩宽大飘逸的血红色轻纱鹤氅;一双黑色牛皮长靴。他们并没有直接给我打扮成这样,只是用一些类似的道具和衣裳在我身上比画了一下,然后画出草图,附上详细说明,不过画得比我本人好看得多,所以我非常怀疑最后的真实效果会是什么样子。 
  造型二:发髻高高梳起,用内衬固定成一个古怪的形状,然后在发髻根部加上一顶造型跟发髻非常相称的古怪的白色小帽,帽檐垂下轻纱,遮住面孔;一套白色纱短打,束腿不束袖,一条白色斜襟长裙,露出整条左腿和半条右腿;一双蔷薇色长靴,外罩一件白色纱斗篷——照我看,那条裙子根本就是多余,虽然看起来不碍事,跑起来还真不好说,但鉴于师父很认真而且有外人在场,没敢出声。 
  …… 
  造型三四五六七就不提了,虽然造型一二也很俗气,但请相信我,比起后几个来强得太多了,称得上简单又大方,虽然有点类型化,但也强似把自己打扮成一只蓝色的孔雀或者绿色的蟒蛇——后面有两个造型确实给我这样的感觉,而其他基本上还不如这两个,看得我崩溃不已。师父们却非常认真地商议和改动着,搞得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好随他们去了,还好最后所有造型送上去,通过的居然真的是前两个——但我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我的猜想是正确的,画出来好看,穿上身真的很古怪,而且面具很闷,面纱很矫情,长靴子坐下站起都不舒服,裙子很容易挂到东西……偶尔穿穿尚可忍受,但我必须一辈子都穿着它们,而且除了睡觉也只能穿着它们,那就只能说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不过当天吃午饭的时候,我已经深刻感觉到,做高手原来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身不由己的“高手”。 
  不过毕竟也是高手啊——我聊以自慰地想了一会儿,忽然也有些得意起来,被包装成天下第一杀手的确是个难得的机会,看来他们真的会让我公开露脸,不然也就不用这么费力气了。既然有了公开露脸的机会,那少则可以装模作样地作威作福一般,多则……多则不好说了,机会总要靠人自己把握,反正已经落到了这一步,愁眉苦脸也是过,快快乐乐也是过,还不如想开一点…… 
  自我安慰完,易容师父又回来了,开始交代我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包括仪态、动作、言辞、态度以及对各种问题的回答和对各种情况的应对等等,说完我都晕了,他居然好像早有准备,立刻又摸出一本手写的小册子,叫我好好看看,三天之内一定要记熟,然后把它毁掉。 
  他走了之后我翻着册子发了会儿呆,看来做高手最重要的好像也未必是独步天下的功夫,而是独步天下的样子。可独步天下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我忽然有些心痒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想体验一下号令江湖的感觉。 
  越早达到他们的要求,就能越早开始号令江湖吧。 
  于是我开始用功。 
  不到两个时辰,我就记熟了小册子上的内容。 
  然后吃晚饭。 
  我忽然想去看看爷爷,告诉他我就要成为真正的聂小无了,看看他是不是依旧没有反应——就算他没有反应,我也相信他一定会听到我的话,那就足够了,至少将来可能会有人把我的故事继续讲给我的孩子听,也不错。 
  可爷爷的房间空了。 
  我发了会儿呆,既没有到处去搜寻,也没有在房间里找线索,因为我知道,那都是没用的,他们既然决定让他从我生活中消失,则我越努力地寻找,也只会让他消失得越彻底。 
  彻底。 
  我打了个寒战。 
  已经看到了几个人被“彻底”掉,那种感觉,是很难描述清楚的,我只能希望我的淡然处之能让他们只是把爷爷送到另一个分舵关起来,而不是也…… 
  所以我发完呆,就退了出来,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继续看那本已经记得滚瓜烂熟的小册子。 
  其实我什么也没看见。 
  天渐渐黑了下来。我懒得点灯,丢开那本小册子,上床,开始胡思乱想。 
  想了半天,居然想不起自己到底想了些什么,只觉得烦乱不堪,而且渴得要死,于是爬起来想倒杯茶喝。 
  可是刚坐起来,就发现床前居然坐着个人——我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多年来到底学了些什么,师父们说的天才是不是在开玩笑,还好处变不惊的训练还是起到了点作用,我一拍床栏,借力斜蹿了出去,然后凌空一个翻身,轻飘飘落在三尺开外,心里还有点小得意。 
  只不过还没得意完,就发现那个人已经到了面前的另一张椅子上,依旧静静地坐着,而我根本没觉察到他是怎么移动的。 
  我暗自叹了口气,认定我是受了十六年的骗,也深深为自己的将来担忧。看来他也并不是来要我脑袋的,于是我低声问道:“是谁?” 
  “我。”我昏倒,居然又是“她”。 
  我松了口气,接着问道:“什么事?” 
  她冷冷道:“杀人。” 
  我觉得很奇怪,我不是刚通过了考试,正在包装吗?又要杀什么人?不过看来她并不打算主动告诉我,只好继续问道:“杀谁?” 
  她一字字道:“你的师父。” 
  啊?为了造就冷血第一杀手的形象也不用这么狠心吧?当然,我不能直接这么问,想了想,选了个在我看来比较明智,也比较符合她说话风格的问题,“哪位师父?” 
  她仍是一字字仿佛要咬碎牙根般道:“所有的师父。” 
  我呆住了。 
  虽然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师父都是些什么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但毕竟是他们陪伴我度过了孤独而漫长的十六年,而且教给了我各种各样的功夫和技能,彼此之间虽然说不上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但也绝不是可以说杀就杀的漠然。 
  但这些对她来说,肯定构不成不杀师父们的理由。 
  “为什么?”在没有想出有力的理由或者取巧的法子前,我决定拖延一下时间。 
  她冷冷道:“为了保密。你的身世人所共知,对你也非常有利,但你成长的经过和真实的功底绝不能让人知道,否则……你自己想想吧。” 
  话是很有道理。 
  所以我也得找个很有道理的反驳, “可师父们功夫都比我高深得多,凭我如何能杀得了他们?” 
  她却全然不认为这是个问题,淡淡道:“他们已经被制住,并且五花大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了。” 
  “那为什么一定要我去杀?随便找个厨子也能用菜刀把他们都砍了。” 
  她“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怒道:“那把你也放在他们中间,让厨子一并砍了如何?” 
  我知道她只是吓唬我,很想说“那倒也不错”,但想想她眼也不眨就杀了一手带大的徒弟,心里还真有点发毛,只好道:“请前辈息怒,小无遵命就是。” 
  她半天没有出声,似乎在细细打量我,忽然道:“你还真是个既自私又狠心的家伙,一危及到自己,马上什么都不顾了。” 
  我苦笑道:“我顾得了吗?就算我跟他们一起去死,又有什么意义呢?就算你们觉得这样的我比较失败,只把我杀了,留着他们再培养起个新人来,还不是一样的结果?师父们也教导过,一旦受命,就算是要自己的脑袋,收了银子也不能手软,何况是杀别人。什么人不一样?如果他们受命要杀我,想必也不会有半分犹豫吧……前辈你说是不是?” 
  我说的是实话,也许很卑鄙,很自私,很无耻,很没有人性……但确实是实话。 
  但说出来之后,还是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原来有时候实话也很难听,难听得连说的人听了可能也有点受不了。 
  但实话就是实话,而且往往是些再难听也不得不说的话。 
  她又是半天不出声,然后点点头道:“好,说得好,跟我来吧。” 
  月下的习武场,清冷、明亮、宽敞,我曾无数次纵跃腾挪过的地方。 
  每次总有某位黑粽子师父在一旁冷冷地注视着我。 
  而这次,所有人都到齐了。 
  我看了一眼,发现我的师父居然刚好是一百位——这是杀手的本能,必须在一眼间判断身边的人数,百人之内要做到基本无误差——沿习武场的边缘均匀地站了一周,仍做黑粽子打扮,一动不动,乍看去像些石柱。 
  而每个人面前居然都放着不同的兵器或暗器,看来是对照各人的专长准备的——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是做什么?不是说他们都被制住了吗?为什么要准备兵器?而且只有一份?我却什么都没有…… 
  我转过头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沉声道:“你可以动手了,从第一位师父开始,用他的兵器和他教你的招式杀了他。” 
  我手心冒出了汗,实在有点挪不动步,这也有些太残忍了吧!我虽然说得出残忍的实话,却并不代表我真的做得出残忍的事情,何况是残忍得超出了我的想像的事情。我这才发现方才还真有点高估了自己,但事到如今好像没什么办法了,后悔虽然还来得及,但好像显然对我自己全无好处,他们不死,我就得死。 
  可我真的不想死。 
  那他们就得死。 
  我终于迈开了脚步,走向离我最近的第一位师父,他面前的武器是一把三尺长剑,形阔而扁,无刃、无锋、无鞘,花纹古朴,铜锈斑斑,却被斜插在青石板上,入内大概有四寸五分许。这也是我的第一位师父,为我武学入门启蒙,并教会了我最基本的剑术,但从来都只用桃木剑或普通的铁剑,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所用的剑。 
  这绝对是一柄非凡的剑。 
  持剑的也当是非凡的人。 
  可惜却即将死在一个平凡的徒弟手上。 
  或者说,死于荒谬的命运。 
  不过荒谬至此,也是某种意义上的非凡吧。 
  我伸手握住没有任何裹饰的剑柄,刺骨的冰冷由手心透入血脉,一个寒战过后,居然镇定了下来,一凝神,“呛啷”一声拔起了剑,沉实稳重的手感,确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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