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一千零一夜:落花梦-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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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了一回话,洪波见又有几个诗客到此沽酒,卓文君还得忙和,于是与小枝告别司马相如夫妇而去。
往前走了十里,又来到一街市,唤作清明市,只见家家都在晾衣晒被。洪波揪住一个诗童问道:“小孩子,怎么这街市人家都在忙着晾衣晒被?”
那诗童眨眨眼睛笑道:“这清明市日日阴天,今日赶上晴天实是不易,所以家家都在晒晾。”说完一溜烟而去。
洪波、小枝正走间,忽见街心有一汉子,上身裸露,鼓着嘴巴,挺着大肚皮,闭目懒洋洋卧在那里。几个诗童嘻嘻笑着围着他转。
洪波。小枝感到惊疑,于是上前,洪波施礼道:“先生,您这是为何?”
那汉子睁目正要发怒,见是洪波转而笑道:“你们便是那天国诗客吧,如今太阳高照,家家都在晒被晾衣,我那家里什么也没有,只是日日阴里,我恐怕肚里装的书都腐烂受潮,吾晒腹中书哩!我郝隆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肚里书烂掉。” 洪波、小枝闻听西晋狂士郝隆,今见他如此潦倒贫困,忙从怀里掏出几锭白银递与他道:“这是点微礼,先生收下吧。”
那郝隆笑道:“先生好意尽收,只是我不是那贪财图利之人,这银子断断收不得。”
洪波再三给他,那郝隆死活不收,洪波只得收入怀中,长叹一声,拉小枝便走,那郝隆仍复原样,闭目养神,只晒腹中书。
洪波小枝穿出清明市,又来到一个街市,唤作‘文采街’正走间,忽见一书摊旁,有一书生正趴在书摊旁抄书,那卖书先生道:“你每日都到这文采街抄书,弄到我们书摊也乱七八糟,古今中外,书目报多,你抄哪里能抄得完?”
那书生依旧抄,那卖书先生只是叹气。
洪波见这书生如此刻苦;便从怀里摸出一锭大银;说道:“卖书先生,我把这书买了。”
那抄书的一听便怒道:“我??我??这里??正??正??正抄着,你却要??要??买,故意跟我??过??不去!”
洪波笑道:“我买这书是送给你,我见你抄书如此刻苦,因感动才买这书送与你。”
那书生知是误会;急忙欠身道:“先生这番好意我收下,以??以后,更??更用功!”
洪波道:“问君姓名?”
书生道:“西晋左思。”
小枝道:“左思真是奇才。”
左思道:“如有时间可到左家庄去游,我妹子左芳也在。”
洪波道:“谢君好意,改日再拜。”说完告辞左思;与小枝往街里走来。
这时正值下午,这文采街诗客来来往往,川流不息,诗客顿时增多,熙熙攘攘。
小枝扯洪波道:“你瞧,那边卖文的莫不是雪芹先生?”洪波顺小枝所指一瞧;果然是曹雪芹,但见:
十年辛苦不寻常,
旧梦拾遗不荒唐。
傲骨江东已破晓,
新书摊畔新文章。
洪波上前说道:“雪芹先生,你原来在这里卖文。”
雪芹道:“我这里虽然卖文卖字,也少不了啃骨头,这诗客国重诗不在文,我那红楼梦前世在人间只写了八十回,那高兰墅先生却胡诌了后四十回,尽是神鬼,其实当时我也写了后四十回,只是诗友敦诚把它埋在我那坟里;后来有人扒坟,却扒了我儿子的坟,哪里能找到残稿。到天国后,我又凭记忆读了这后四十回,那江楼国人自有分晓,可是拿到这文采街来读却无人买,真是寒酸,从清晨一直到这下午了,竟无人理睬;他们只重诗不喜阅读小说,如今我也不读了,你们二位若不嫌我曹家庄贫寒,到我那里走一遭如何?”
洪波、小枝久仰曹雪芹大名,于是忙帮雪芹收拾字画装进书囊驮在毛驴上。雪芹前面引路,三人向曹家庄而来。
出了文采街拐山间小路,再往南走三十里,只见山清水秀,涧泉幽草,一座小山坐落在枫林里,炊烟袅袅,夕霞冉冉。雪芹引二人进庄,来到一座茅屋。那书童将紫门打开,只见院里栽种几颗弯柳,院西有一片田园,院里养着鸡鸭猪兔,甚是幽静。
雪芹将洪波、小枝引到里间,但见红漆桌上高卧竹筒书画,砚台淋漓,文笔纵横,虽是田园农舍,却有书香余墨。雪芹唤书童端来茶水,三人攀谈。
洪波问道:“曹先生祖上可是金陵望族?”
雪芹道:“一个织布商,却是康熙亲信,我自小在女儿国里长大,十一岁时因雍正上台,父亲不得意,两次抄家,家门败落,故才贫寒至此。”
小枝道:“红楼梦中那贾兰、贾桂如今在哪里?”
雪芹笑道:“贾兰听说在腐儒国,贾桂据说在淫荡国,贾宝玉尚在红楼国,那些才女也在。”
洪波道:“这红楼梦可是你的自传?”
雪芹道:“甚么自传,我这书用二十年功夫写成,却没写完,那官场图和<;<;好了歌>;>;在天国都有流传,那金陵十二钗和警幻仙子尚在天国。”
正说间,窗外陆放翁从山道而下微吟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雪芹叫道:“放翁,快到这里来坐。”
陆游看见红骆,喜道:“那唐婉正叫我去邀二位,想不到却在这里。”
洪波道:“放翁,你住在哪里?”
放翁道:“就在附近山西村,苏家庄以北,我那夫人唐婉叫我邀你们,我刚才到捉月楼,那金陵子告诉我说,你们中午便出去;到了文采街,遇到宋玉,方知你们随雪芹到曹家庄来了,正好到我家用晚饭。”
雪芹道:“也好,我晚上又揭不开锅了。”
洪波、小枝不好连累雪芹便告辞他随陆游而来。拐过两个山坡来到一个山村,那村唤作山西村,唐婉早在村头引两个诗婢等候,见放翁引二人前来,喜道:“叫我好等,快到屋里去,饭菜都准备好了。”
几人进了屋内,只见桌上嫩藕鲜鱼,粉馒热气腾腾,唐婉让大家依次入座。放翁道:“今日也晚,不妨就在我家住吧,那西厢有间草房却也安宁,一会儿我唤诗婢去捉月楼告知金陵子。”
唐婉道:“别小瞥我们田园野户,却是清雅得多,你们到我们这山西村,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是有些村味野货。”说着递与洪波、小枝几块红薯。
吃吧,陆游引洪波到村外观看夜里山景,唐婉与小枝村里陪话,放翁带洪波绕过山岭,但见皎月当空,花香侵人,野芳绕径,青翠掩映。洪波见南面一片灯光,忙问:“那是何处?”
放翁道:“那是苏家庄,是这一带村野大户,苏东坡兄妹便居住那里,不过东坡与我没甚么交情,你若去游,我带你去便是。”说着,二人下了山坡,穿过竹林,来到庄里。正走间,忽见那其中一个院里有人笑语,放翁洪波趴上墙头往里一看:只见西厢那门紧闭,纱窗里露出苏小妹,艳装内衣,分外妖娆。那秦少游正站于门口。小梅道:“我吟一句‘两手推开窗外月’,你接一句,若接得好,我便让你进来。”说完将窗也闭上。
秦观道:“这事却难,我只会作词,哪里作得诗,人只闻秦词,哪里有秦诗?”
那苏小妹不答话,洪波心中好笑,只是不敢笑出声。秦少游急得在院里搓手摇头,硬是胡诌不出。有一个时辰,那苏小妹在屋里问道:“少游,想出来没有?”
秦观只是叹气,无言可答。
洪波猛得醒悟扑地拾起一块瓦石往那院里清地击去,只这一击,秦少游恍然大悟,忙道:“小妹,有了。”
苏小妹道:“什么?”
秦观道:“‘一石击破水中天。’”
苏小妹道:“亏你是个诗豪。”说完,开门让秦观入内。
放翁洪波暗笑,放翁道:“天已不晚,唐婉在家里一定着急,快回去吧。”
二人忙返回山西村,一进屋内,见有一陌生红衣女子:
江湖夜雨任生涯,
杀尽不平只笑熬。
一系红衣肝胆劲,
莫惊侠客万人嘉。
第八回 姜子牙蟠溪巧垂钓 苏小小红楼接雨幕
那女子见陆放翁回来,笑道:“放翁,我与你夫人说妥,今晚求借一宿,明日一早便赶往隐士国。”
唐婉道:“她叫十三妹,是女侠国人,从圣人国而来,在这里只住一宿,明日一早便走;我俩到东厢去住,把这屋腾出让她住吧。”
放翁道:“也好。”
洪波听说十三妹要往隐士国去,便道:“十三妹,我们两个明早也要到隐士国去,你和我们结伴如何?”
放翁道:“陈先生,你们两个刚刚在诗客国待两天便要走,想是我山西村待你不好。”
洪波道:“放翁此说差矣,我们二位还要旅游,不能停留太久,那十三妹正好到隐士国去,我俩又不识路径,她带我们去,正合吾意,再说那李白等人又在隐士国作客,正好会一会他们。”
放翁无话,洪波、小枝来到西厢分别睡下。临睡前,小枝悄声对洪波道:“我观这十三妹像是那天在广寒宫刺杀玉帝的刺客。”
洪波道:“这事不得胡说,明早赶路便是。”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十三妹叫醒洪波、小枝,那放翁夫妇与她们洒泪而别。
十三妹引二人往东行了五、六十里,来到富春江边,原来这富春江沿诗客国,圣人国,隐士国,红楼国直下,往东南而去。
江边正好有摆渡,三人唤了一船,十三妹三人上船,船到对岸,十三妹付钱给船夫,三人往街市而来。
三人来到街心,正见当中有个酒楼,那酒楼后面有条小溪,溪水涓涓,旁边有一石碣,上书“蟠溪”二字。石碣上坐着一位老者,只见他赤胸露出一身老骨,握着一根钓竿,钓竿离水面很高,钓饵离水面还有三尺,那老者口中念念有词:
短竿长线守蟠溪,
这个机关哪个知?
只钓当朝君与臣,
何尝意在水中鱼?
十三妹道:“这位老者便是姜子牙,百年于渭水垂钓,遇周文王拜相,如今又到天国钓官来了。”
这时,从酒楼上下来一个老妇,手里握着一把宰猪刀,对老者气冲冲地骂道:“好你个老棺材瓤子,你做的什么美梦?你还想遇上周文王啊,呸!做梦娶媳妇!你拿那个破竿叫什么魂儿?还不给我褪那猪毛去!”
老者听了口里小声嘟囔着:“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个啥?!这年头就没有明君贤王啦;我就不信那个!”
他说完依旧垂钓。
老妇一见勃然大怒,喝道:“大清早你就跑到这里钓鱼,费了我的肉皮倒不少,可是才钓了几条?还不是跑到这里躲清闲!你……你给我滚回去!”老妇愈说愈怒,竟一脚把那鱼罐“扑通”一声踢进水里。
老者是好性子,若无其事,只是微微笑着。
那老妇一见火上浇油,不由大骂:“看我给你这竹竿掰折了!”说着过来就要抢竹竿。
这时从街上过来一个中年汉子,上前劝道:“姜大嫂,算了,算了!子牙也不容易,等了一百多年,快入土的人了,可惜这一肚子学问,如今老齿白发,他如何不烦?他自己也恼火!”
那老妇道:“蹇叔,你给评评理,不瞒人家笑话,这老棺材瓤子如今越来越糊涂了,被也不叠,尿也不倒,还讲男尊女卑,你瞧人家严子陵小两口多和睦,相敬相爱,有活儿抢着干。人家严子陵也钓,可是每天都提着一大嘟噜回来,少说也有个百八十斤的,回来还帮老婆缝缝补补,洗洗涮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