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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仙侠师徒之有情刻骨(完结)-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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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天枢气结,身影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出现在她身前,手高举就要劈下。
  这几日莲夙受了太多不能说的委屈,都憋在心里,而天枢这一个跳字本就是雪上加霜,如今还要打她,登时无名火越烧越旺,什么苍生什么责任都不顾了,恶狠狠的盯着他,一点惧意也没有。
  其实,她对天枢从来都没有惧意,最严重不过是送一条命,只是她的体内封印的是煞气,若是她死了,封印便会崩溃,而煞气再无约束涌出,六界苍生便会再如千年前般陷入水深火热中。
  所以为了苍生,她不能死。
  可如今她只觉倦的很,什么都不想再管,什么都不想再问,只想也任性一回……
  她的眼清澈,满满一眸子的倔强,对上这双眼,这一掌无论如何都落不下了。
  莲夙恶狠狠的瞪着他,恨不能用眼神杀死他,一字一句都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怎么回事自己心里清楚……我问心无愧!!”
  说完话,她转身拂袖离去,留天枢高举着手掌,落下也不是,不落下也不是。
  “嘭!”
  一声闷响,一柄木制匕首在血月的光芒下流转着血红的光芒,似浴血般。
  事出突然,莲夙登时脸色一变,飞身便想去抢匕首。
  但她快,天枢更快,紫光一闪,匕首已出现在他手中。
  待看清手中之物,天枢登时面色惨白。
  那是一柄木制匕首,剑身手工粗糙,仅能看出匕首的大概轮廓,但其上雕刻的古老图腾却精细至极,繁复的图腾散发着远古洪荒沉淀下来的神秘。
  而天枢的的目光凝在那些精致的图案上,似凝滞住,每多看一眼面色便惨白一分。
  许久,许久,他缓缓抬首……
  面色惨白不似人色,眼眸却通红通红。
  “你……就这么想让我死么?”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凝滞在莲夙的眼眸中。
  她的唇张了张,无从作答。
        
第五十九章 弑神
  天地未开,阴阳未分,彼时的六界仅是一片混沌,也正是这片混沌孕育出后来的诸位主神。
  或许是为了体现相生相克,混沌最先孕育出的并非诸位古神,而是一棵树,后世称为菩提树,其后才是几位主神。
  彼时的混沌已具灵智,至最后一名主神诞生,已幻化出人身,自此失去踪迹。
  初生的古神脆弱至极,混沌失去踪迹前将几位主神置放在菩提树下,正是靠着菩提树充沛的灵气,众主神得以渡过危险期,渐渐成长。
  或许是受到众位主神身上所带的气息影响,五百年后,菩提树上诞生无数诸神,自此,神界创立,诸神与更早出世的主神齐称上古神。
  而诸位主神乃混沌直接孕育,故位居诸神之上,尔后诸神相繁衍,才有后世神人。
  而菩提树孕育了神人,亦克制神人,而后世树木皆是菩提树灵气所化,当年斩下心魔头颅的剑便是木制。
  这一切不仅神界典籍,就连仙界有些年头的古籍上也有记载。
  而此刻……天枢紧盯着手中那柄木匕首,白玉般的指尖缓缓抚过其上精致的古老图案,那凹凸不平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底。
  他认得,那是弑神符的一部分。
  而那粗糙的做工已无声说明它出自谁手……
  莲夙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手紧紧绞着衣袖,有些心虚。
  的确,那是她连夜刻制的,亲手刻制的。
  “呵……”天枢轻笑出声,满脸的自嘲:“我不知道你的弑神符来自哪里,但……”
  刀锋一转,毫不犹豫的切向手腕,如切豆腐般,那并不锋利的刀刃在白玉般的腕间留下深深刀痕,深可见骨,可还来不及落下一滴血,那狰狞的伤口已愈合,仅留下一道白痕。
  她目瞪口呆,他依旧在笑,笑容明媚璀璨,却又难掩狰狞,落入莲夙的眼底,她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她甚至没来得及想清,这一步有多伤人……
  天枢的笑容越发明媚,一双桃花眼波光涟漪,似将一池春水都纳入这双眼眸中,字字伤心:“我本以为……你对我多少是有点情义的,那夜才会来找我……”
  他自嘲一笑,颓然扔下手中木制匕首:“我不奢求能与你师父相比,哪怕只有一丁点也是好的……”
  “如此看来……真是自作多情啊……”
  瞳孔中倒映出那柄匕首击在地上,连根没入土中,莲夙紧紧盯着那柄匕首,那柄她用了一夜时间刻出的匕首……
  就那么,凝滞在原地。
  风拂过衣襟飘飞,尘埃蔓延。
  久久无言,久久无声。
  忽地,他轻笑出声,扶袖而去,她缓缓移过视线,第一次发现,那袭淡紫华服下的身躯如此单薄,他背对着她,青丝如泼墨散在背后,似开屏的孔雀。
  他一字一顿,字字沙哑,荒草枯树间孤身伫立成天际的一粒黄沙,枯树上,停留的是一只昏鸦。
  拂袖离去,声音飘渺的似从远古洪荒时期飘来。
  “我本以为……你多少会解释一下……”
  “你会信么!”莲夙冲他的背影大吼。
  “信?”他停住脚步,广袖长襟被风鼓动,似随时都会御风而起,自此飘离她的视线。
  “你说,我就信。”
  五个字,莲夙却觉得眼前的景物都模糊了,似乎又回到多少年前……
  她亦是如此盲目的相信……
  她强压下眼中湿意,撕心裂肺的冲他大吼,声音在风沙的消磨间失了原本音色,一如那被时光所斑驳的初衷。
  “咱们不可能!你有你的雪痕,我有我的师父……”
  “你听见了吗!不可能……”
  他已走出很远,淡出她的视线,可不知为何,她还是清晰的看到那单薄的身躯颤了颤,听到那从远处飘来的轻笑声。
  他一路轻笑着,越退越远。
  风沙翻涌,月色如虹横跨苍穹,枯树上鸦声凄凄艾艾,那一袭白衣孤身伫立良久,继而,她亦拂袖离去。
  而那柄木制匕首深陷在泥土中,拙劣的雕工造就剑身上的坑坑洼洼,在月光下映出深深浅浅的颜色,无法自拔。
  距离太远,她没有机会听到,他狂笑间含含糊糊的默念。
  “小娘子……你对我说过的,又有哪句是真的?”
  你对我说的,哪有真的?
  她没有听到,可就算听到了,又能怎样?
  一脚踏入玉精阁,她匆匆关上门,直奔床榻,将自己的身躯完全裹在锦被内,不露出一寸肌肤,亦不透过一寸光亮。
  她只觉的全身每一寸经脉都在痛,可她无暇顾及。
  刚刚的一幕又一幕在她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浮现,挥之不去。
  那柄匕首的确出自她手,但她并非想用这柄匕首斩杀他。
  她想的要比这残忍的多,她自知这柄匕首可以划开他的肌肤,却无法斩杀拥有不死之身的他,她想的是用这匕首划开他的胸膛,取到他的心头血,用以炼剑,继而将他的存在从这个世上彻底抹去……
  她嫁给他,是因为要成就一场试探之局,为她所爱的师父。
  她对他示好,是因为想借他之手见到师父。
  她留下来……一是因为她无处可去,二是她的师父在这里……
  她……一直都对不起他啊……
  思索间,不知不觉间迷迷糊糊入睡。
  却不想,又堕入梦境。
  梦中是黄沙弥漫,三千青丝随风狂舞,遍地残剑断刃。
  而眼前是万仞高的城墙,伫立一方,城墙下的青石墙壁已被青苔所斑驳,看不出本来颜色,鲜血顺着墙壁丝丝缕缕蜿蜒而下,似悠然游动的小蛇。
  而城墙顶,鲜血源,他的头颅高悬在城墙上,眼神轻蔑……
  那小蛇从亘古蜿蜒而来,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盘在她的心间,悠悠吐着蛇信。
        
第六十章 带我走。
  “嘀嗒……嘀嗒……”雕满饕餮花纹的青铜水钟不慌不忙吞吐着时间,一滴一滴水顺着浮雕的兽首中缓缓落下,其下铜盂中明镜般的水面一次又一次被坠落的水滴惊扰,荡漾出层层涟漪。
  水快满了……
  夜已深了。
  雕花香炉内青烟袅袅,上好的沉香渐渐焚为木屑,醇厚的香气弥漫在室内。
  榻上,莲夙终于摆脱梦境,摆脱那双如蛇般滑腻冰冷的目光,几经碾转却再也无法入睡,一闭上眼似乎就又对上那双蛇般瞳孔,索性起身。
  “嘀嗒……”
  天柱倾塌后天象多变得很,血月高挂,不分昼夜,今日却异常的很,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微暖的黑火燃起在指尖,虽小,却足以点亮这篇黑暗,她的视线飘向水钟下,又飘向窗外。
  那血月朦胧,似蒙了层雾般,丝丝缕缕的红光恰似她左手小指上牵着的那根红线,看到那根红线,她便想到红线对面的那个人……
  自从那日在地牢再见,一线牵间的联系就恢复了。
  她推开门,血红的月光洒了一地,昏暗的色调,踏着月光,她向地牢的方向行去。
  她想看看师父。
  “你……还我!”有声音从层层叶幕对面传来,是她所熟悉的声音。
  她一愣,拨开层层密叶,层层莲叶间,四角小亭翼然其上,亭中那袭玄衣华服随风浮动,似在这无边无际的夜色间燃烧,怀中护着一坛酒。
  而那袭紫色华服,踉跄着从她手中抢过酒坛,一口一口的灌。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她不过是个女人!老子要多少有多少……”天枢含糊不清的念着:“她不过是个女人……没什么好稀罕的……”
  “可为什么……老子就这么舍不得她啊!”侧身躲开还要来抢酒坛的身影,他向后踉跄了几步,酒坛脱手坠落在地,声响刺耳:“她所有的凭依不过是我对她的爱。”
  “我这么……这么喜欢她……嗝……”他打着酒嗝,再开口已然哽咽,喊的声嘶力竭:“我的凭倚又是什么!”
  我的凭依又是什么?莲夙默念,悠悠酒香从那里飘到这个方向,缭绕在她鼻尖,她有些恨自己的听力太好,这么远的对话声都能听清……
  时间不早了,左胸口下细微的痛,她不想听了,她怕自己再听下去心会更疼。
  “扑通……”
  扑通声拦住她的脚步,几乎是下意识的,收回脚步拨开树叶的动作一气呵成,飞溅的水花正映入她的瞳孔,紫衣飘在水面上,惊扰了夜的宁静。
  雪痕站在亭内,双手掐腰,踢出的那一脚还未收回。
  “你问老娘为什么,老娘还想知道为什么念念不忘呢!”
  在他呆涕的目光下,她大步流星拽起一坛酒,拍开泥封就灌,其动作所带的豪爽比之壮士也仅有过而无不及……
  “轻声细语,莲步轻移,端庄贤惠……”雪痕饮下一口酒,赞了一声后感慨:“这几日憋屈死老娘了!”
  “他也不过是个男人,喜欢的还不是我,甚至是婚礼上和追着别的女人走了……”她斜倚着漆红柱,月色碎了满襟:“但老娘还是喜欢他啊!”
  “喜欢就是这样,毫无道理啊……”
  莲夙后退一步,将宁静留给两人。
  地牢内与往日无异,容纳着无边无际的黑暗,黑暗尽头,那袭白衣席地而坐,未束的黑发散在身后,如绸缎般光滑。
  莲夙想去摸一摸,可离得太远。
  她在他面前坐下,隔着铁栏打量着他风华绝代的面孔,虽然黑暗中她只看得清他的轮廓,可还是想看,似着了迷般,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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