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师徒之有情刻骨(完结)-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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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的叹息声从水色薄唇中溢出,幽幽回荡在船舱内,经久不散。
他也不知道,为何今夜会梦到她。
他也不想知道。
垂下眼帘,萧子墨盘坐回在榻上,眉心的结一点一点解开,归于无痕,面上仅有的那点茫然也随着眉心结的解开而凝固,那个冷心冷情的沧流上仙似乎又回来了,视线落在窗外不知何时已泛起一点微光的天际轻声自语:“天亮,便回沧流吧 ……”
沧流山上昔日素气的青灰二色已撤去,满是红缎装点,一派喜气腾腾,景喜,人更喜,贺声词连成一片,久久不绝,一人还未诉完已有下一人接上。
而沧流山上下人山人海,莫说地上树上,便是半空中也挤满了各族身影,或腾云驾雾,或御风而立,或剑指苍空,五颜六色的光华流转开来,好看是好看,但更多的是晃的人眼晕。
一袭紫色华服身影拉着一个素衣女孩穿梭在人群中,那紫衣男子生了张很俊俏的脸,尤其是嵌在脸上的那双桃花眼好似噙了池春水,眸子像尾游鱼般滑到眼角,‘友好’的向各个向他投去目光的女子打招呼,说不出的灵动。
但任他如何俊俏,他身旁的女孩却始终不为所动,满目猎奇的瞟他一眼,继而埋下头低声嘟囔:“登徒子。”
“哦?小娘子吃醋啦?”天枢笑得一脸没心没肺,阳光下白瓷般的肌肤游转着光晕,回眸冲她抛了个媚眼,脸庞贴近到她面前,迫使她盯着他的眼低声询问:“难道为夫这样不好看么?”
天枢的呼吸并不暖,却带着分湿润,轻柔的落在她的脸颊旁,空气中暧昧的气息正涌动起来。
此时,一般的女子就算是不脸红也是要心跳的吧?
偏偏,他遇到的是莲夙……与榆木无异的莲夙。
闻言,莲夙向后退了一步,两手支在他的肩膀上阻止住他还想贴近的身躯,认认真真的上下打量着。
天枢眸子一眯,笑得眸光涟漪。
莲夙上下打量了圈,小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沉吟片刻,迟疑着最后下了个结论。
“还好……吧……”
天枢笑容一僵,继而笑得更加璀璨,整齐的牙齿光洁的的好似碎瓷片:“难道有人比为夫更好看?是你师父?”
莲夙依旧在沉思,手扶着自己的下巴摩娑,闻言缓慢地摇头。
哦?天枢一边眉头挑起,故作惊诧:“那难道是妖十三?”
莲夙心中一动,他怎么知道妖十三的?
继又释然,诛仙台那场战役早已在六界中传开,那个墨衣绿发的邪妄男子早已为六界所知。
一百年苏醒的那一刻,她已记得一切,包括她的师父,那些好的,那些坏的,那些想记得的,那些耗尽心力想忘却的。
都记得了。
醒来的那一刻,她便知道了,陨落之城初见神澈那一日,他所言的失物劫便是这,她终究也没逃过去。
饮下忘情水后她记得一切,唯独忘记他,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什么。
就算到现在,她也没有找到答案。
“是他?真的是他?”见她毫无反应,瞪着一双眼出神,天枢抬手在她面前晃晃:“喂喂,回魂啦!”
一把拍开他的手,莲夙继续摇头:“也不是。”
“那是谁!”天枢继续追问。
莲夙一脸的高深莫测,目光悠长,配合着孩童的面孔说不出的好笑,上上下下打量他一圈,继而面无表情转过身:“你就算剃度一下,也没他好看。”
“剃度?”天枢一愣,有些回不过神来:“为夫没听错吧?贫道还不如个和尚好看?”
莲夙默默点头,满目的诚恳:“差远了。”
“小娘子,你看为夫我体贴温柔又风流倜傥怎么比不过一个和尚呢!为夫我……”天枢的长篇大论却被打断,沧流山顶的青铜古钟不知何时已被敲响,嗡声回荡在山顶,震耳欲聋。
众人循着声源望去,这才明白原因,一柄长剑已半刃没入钟身,露在钟外的剑身上流转着苍蓝色的光华。
沧桑,华丽,抬手间便可陨落苍穹的傲意,一如它的名字,陨天。
众人却似乎早已见惯,莲夙隐下手中逆鳞刃嗡嗡颤抖的声音,那是对排名第二的长剑的敬畏,她垂下眼帘,隐下眼中一闪而逝的哀悸,拉拉身旁的紫袍,天枢俯下身。
“登徒子,陨天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哦?”天枢挑眉,坏坏一笑:“小娘子你这是求知的态度么?先给为夫……”
莲夙一番白眼,见他要提条件果断的松开他的衣襟,四下张望。
反正这里人多,不愁问不到!
不得不承认天枢的易容的极好,还没遇到谁看出她的本貌。
“为夫说,为夫说……”见敲诈不成,天枢满脸的沮丧,边暗自忧愁那个天真的小娘子的逝去边道:“百年前你失踪不久便传来一夜间南陨派整派消失的消息,众人赶到时只看到一片空地,那么静,静的比喧嚣的战场更为可怖,莫说陨天剑,就连一根草都没有。”
莲夙扑闪着一双空灵若谷的眼,静静望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孩童的面孔有些苍白,有些透明,入了天枢的眼,只觉得左胸口下闷闷的,有些心疼,抬起手在上面掐两把,待到上面浮起两团红晕才满意的松开手,继续前面的话题。
“这只青铜钟从前是用于警钟,已千年没有响过了,那日突兀的响起真是惊煞一方,闻声而来,便如今日所见了,众人本想将它□,但,沧流上仙,也就是你师父却下令就这样摆着,再加上封印。”
“如此……”莲夙沉吟,继而眉眼一弯笑成月牙:“我去那边走走看看。”
还不待天枢有所表示,较小的身躯已钻入人海的缝隙中,一缕发顺着他的指尖滑落下去,手握了个空。
心里是一闪而逝的失落,还不待他想清,人群中又是一阵喧哗,自动让出一条道路。
“沧流上仙回来了!”
来向,正是莲夙所去的方向……
第七章 她非我徒
“沧流上仙归来……”
拥挤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唯独那袭白影伫立在原地,久久伫立。
莲夙曾无数的设想过与萧子墨的再次相遇,她想过许许多多的可能,她或许会质问他,为何要将她挫骨扬灰。
或许,等不到她的质问,断尘已再次直指她的眉心。
或许……
却从没想过如现在般的沉默,沉默,再沉默。
伫立,伫立,仿佛时间都已停涕。
百年后的再见,他伫立在人群中,依旧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风华绝代,黑如鸦翼的眸中好似凝了一潭深水。
而莲夙心中百年来积蓄下的怨,只望到那张熟悉的面孔便刹那间烟消云散,了却无痕。
此刻的她,只想问他一句。
师父,你还记得我吗?
你还记得,那个视你为苍生的孩子么?
莲夙不知道师父有没有看到她,继而认出她。
因为即使视线与她相触对望着,他的目光都好似一潭死水,毫无波澜,风华绝代的面孔毫无情绪,好似一张完美的面具。
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他眸中是否有她的身影。
距离太远,她听不出他的呼吸可有那一瞬的停涕。
距离太远,她感不到他是否有那么一点情绪的波动。
但,其间隔的不过是七步之远。
沉默,好似上古的凶兽饕餮,悄无声息的将一切都吞没。
“师父!”一声惊呼。
并非来自莲夙,更不可能是萧子墨。
红衣女子刚挤出人群,半边身子还卡在人群中没挤出来,满脸又惊又喜的神情望着莲夙。
生怕她跑掉般的慌乱,女子翻手间一柄长柄大刀出现在她的掌中,大刀一挥,众人疾步退散,趁这瞬间,她疾步奔到莲夙身前,满目的惊喜。
笙儿……莲夙默念,却未出声。
这时候,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天枢的易容对萧子墨是无用的。
而琉笙是兽,靠的是嗅到她的气息。
琉笙呆呆地看着她,似有些疑惑这面孔怎么变了,想拉她过来,伸出的手却被挡住。
一袭紫色华服横亘在三人之间,挡住了莲夙的视线,也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这位小友,就算你是女子也莫要对我娘子动手动脚……”
琉笙伸着脖子向天枢身后望去,却被他挡住,她往左移,天枢也跟着向左,她往右移,天枢也跟着往右移,完全将她的视线挡的死死的。
闻言,琉笙立刻就炸毛了:“那是我师父!等等等下,你说她是你什么!?”
“什么你师父,这明明是贫道的娘子!”天枢身形飞快挡在莲夙的面前,挡的滴水不漏。
“你,你,你!”琉笙眼睛瞪的溜圆,只恨不能用眼光杀死天枢,双手叉腰,长柄大刀一挥,流火金光:“你敢不敢让开!”
天枢也毫不示弱,不知从哪拔出拂尘,银丝晶莹:“贫道不敢!贫道怕怕啊……”
“我看你不让开定是心里有鬼!”琉笙大吼,长柄大刀抡圆,却没有砍下去,她在顾及天枢身后的师父。
若是伤到她,怎么办?
“鬼是哪位小姐?贫道心中只有娘子一人,绝无二心……”目光慵散不着痕迹的滑过萧子墨的面孔,天枢的尾音拉的极长,莲夙于心中默念:死不正经的登徒子。
“你!”琉笙哪里说的过油腔滑调的天枢,气的直跳脚也没办法,干瞪着眼。
拥挤的人群自动退开,留下一个圆场,奚奚索索讨论着这场闹剧。
“师叔,琉笙唐突了。”冷漠,毫无声调的声音响起,并不大,却足以入天枢的耳,萧子墨默然开口,不动声色的模样。
“无事,无事……贫道一向是大人大量的……”天枢依旧是一脸慵散,一下一下抚着手中的拂尘,桃花眼微熏。
若是平时,莲夙听到这样的言论至少也会腹诽一顿,这次,却全无此心。
萧子墨步步走近,风鼓动着他的衣襟猎猎作响,纤尘不染的月白,一如昨日。
莲夙恍然觉得,他的每一步似乎踩的不是沧流山的地面,而是她的心。
每踩一下,都带着丝丝缕缕的痛。
“上仙……她分明……”琉笙欲语,却换来萧子墨毫无情绪波动的眼光,剩下的话生生哽在喉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突然想清,沧流上仙与一百年前相比变了什么。
百年前,他虽冷,也仅仅只是冷。
如今的他,已非冷,而是死寂。
毫无波澜的死寂。
一步之外,萧子墨停下脚步,视线越过天枢的肩头望去。
莲夙连大气都不敢出,手紧紧揪住紫衣的一角,身子往天枢身后靠了靠,满目的怯意,像受伤的小兽般的警惕。
熟悉的面孔就在眼前,伸手即触,萧子墨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竟发现,自己已然记不清,百年前的莲夙究竟是何模样。
是永远不会长大的孩童面孔?
还是一日一年幼的天真无邪?
抑或那摊微小到可怜的尘埃?
他真的忘记了么?
玉雕般的手掌探出袖,递到莲夙的面前,掌心摊开,掌间纹路尽览于莲夙眼下。
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一声一响,连倒吸气的声音也在逐渐消散。
莲夙茫然的望着那只熟悉的手,满目的茫然。
扶开时光堆积下的厚厚尘土,她的思绪倒转回那年的洛伽山上,白衣男子俊逸如画,玉雕般的掌探出衣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