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师徒之有情刻骨(完结)-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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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魂香快要燃尽了。
“阿澈?”见他始终没有回过神,一旁沉默了一百年的汉子,眼见着就快要憋疯的屠鸠唤道。
神澈没有反应,视线空空的,透着分迷离。
“阿澈。”屠鸠又唤了一声,见他依旧一点反应没有,提醒道:“她快醒了。”
神澈依旧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般,伸出手,指尖刚要触到她的脸颊,却仿佛触了电般缩了回去,袖覆在唇上低低的咳着。
视线却没有丝毫的游弋。
在屠鸠再一次想出声提醒的前一刻,神澈手中的聚魂灯瞬间化为点点光晕,一点一点散向昏迷的少女。
而神澈也在那一刻转过身,毫不拖沓的动作,一丝一毫留恋也没有,似乎刚才那一切都是错觉,什么都没有发生。
背对着昏迷的女孩而立,垂下的眼帘中不知是何神情。
反魂香燃尽,只余下一炉的灰烬。
少女颈间一直安安静静的项坠中那点红越发夺目,一点一点散开来,好像一片红雾笼罩在那朵晶莹剔透的花上,下一刻那朵花已冲破了冰晶,开成一朵巨大的花朵,花瓣伸展间已将少女包了进去。
光芒散尽,花朵消失于无踪,她也已不再那么透明。
她的肉身早在一百年前便毁了,当初神澈将这颗项坠送给她便是为了此事。
视线一点一点清晰,莲夙的眸中空灵若谷,入目的是一袭纯白纯白的身影,继而是四周泛着冷冷光泽的玉石壁。
意识也渐渐开始清明起来,莲夙嘴角第一个牵起的却是一个泛着淡淡苦涩的笑。
并非昔日,那个笑得满足,笑得没心没肺的模样。
每一次她带着满身的伤害归来,第一个看到的都是这袭雪袍。
她带着满身风尘仆仆。
他还以暖不到眼底的笑。
混沌界归来如此,此刻,亦如此。
她望着他的背影,他望着前方。
相对无言。
百里墟大殿内静谧的让莲夙的呼吸声触耳可闻。
莲夙直起身,想坐起来,奈何她已经睡了一百年,此刻还未醒的彻底就想站起,脚一软便是一个踉跄。
屠鸠忙上前扶她,却被她推开,还带着分苍白的脸颊上挂着笑容。
屠鸠一愣,缩回手。
就那么一步一个踉跄,莲夙一点一点向门口走去。
风从不知何时已打开的大门中鱼贯而入,仙界道行高点的都此刻都会选择掐避风诀,以求在风中也发不飘,衣不乱,但此刻神澈却不同,任风鼓动者他的衣猎猎作响。
风灌入他宽松的雪袍中,衬的那少年的肩膀越发纤细,那么轻,似乎只要一个眨眼间便会被风吹走,他只给了莲夙一个背影。
当那两袭同样的白擦肩而过,相同的决绝,没有一人回头,好似谁也不在乎,谁也不记得谁。
好像,只是两个陌生人。
当那袭白衣终于消失在殿门外,神澈深深地吸了口气,突然仿佛脱力般跌坐在大殿上清冷的冰魄台阶上,紧紧捂着自己的左胸口,满脸的麻木,咳嗽声又一次回响在百里墟大殿中,声声凄凉。
屠鸠哪见过一向冷静的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的神澈如此,一时慌了手脚,迟疑了片刻终还是上前想扶起他,却怎么也没有扶起来。
破碎的咳声一阵又一阵,声声不绝,似要将心肝都咳出来,由于剧烈的咳,胸口处的伤口又开始一丝一丝渗出血来,仿佛一朵花开在雪缎上,那么显眼。
那是这一百年来,始终刻在他身上的伤,不是无法治愈,而是不肯。
那伤不光横亘在他的胸口,也蜿蜒过他的心上,不是不能忘,而是不肯。
“阿鸠……”牵起嘴角,神澈的笑中是三分茫然,七分苦:“阿鸠,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让她完全醒来是对是错……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她现在还没有醒?”屠鸠一惊,停下手中的动作。
“当然没有,她现在只是恢复记忆而已,她只是有着前生记忆的她而已……咳咳,咳咳咳……”咳声越发破碎,神澈笑得也越加苦涩:“我真的没有退路了么……”
此刻,一向无所不知的神澈也不知道自己替她这样选择,是对是错。
而此刻遥远的地方,一袭白衣孤身矗立遥望一方,一柄墨色巨剑立在她的身畔,古朴内敛而又带着说不出的奢华,半边麒麟纹,半边麟纹,其上黑火缭绕。
莲夙单手负在身后,满目的悠远。
唇微抿,她默默的笑了。
“其实,我们本来就无错,也无对。”
“阿澈,其实我比你还想知道,我们究竟是哪里走错了。”
第二章 复出
与此同时,仙界中又是一片沸腾,魔界的实力大大超出仙界任何人的预料,一时之间仙界节节败退,近乎十战一胜。
人界某处,那男子一袭月白色长袍,一柄长剑在空中挽出无数剑花,剑气乘风所过处叶落花残,他眸中却毫无一丝的怜惜招招凌厉,而他与他对招的男子已节节败退,眼见着就要招架不住。
眨眼间又是几个回合,男子手中的长剑已被击飞,铮的一声没入土中,月白色长袍男子剑锋一转,直指他的喉咙,停在他的喉上。
“你若归降则饶你不死。”白衣男子缓缓抬首,目光幽遂深寒一眼望不到底,仿佛是两摊死水般毫无波澜,视线触及者皆会觉得遍身生寒。
“你?你萧子墨能放过我?”男子嗤笑,满目的不屑毫不掩盖:“你萧子墨连自己相处了百年的徒弟都能挫骨扬灰,何况我们这些妖魔鬼怪了!”
不错,那白衣男子正是沧流上仙萧子墨,闻言,面上依旧毫无波澜,手中剑锋却紧了一分,男子颈上登时多出一道血痕,鲜血顺着剑尖缓缓滴落下来,渗入泥土……
男子却仿佛毫无所觉毫无所惧,坦然的望着萧子墨:“萧子墨啊,你的心到底有多狠啊,连我这个妖魔鬼怪都自叹不如!你……”
声音戛然而止,那双始终漆黑如深潭的眼中陡然爆发出如刀锋般锋利的目光,与此同时滔天热浪从侧面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向他伫立的身躯。
但,它的对手是萧子墨。
只瞬间,萧子墨腕间翻转,长剑脱离了他的手腕直削男子喉间,与刀锋落地相伴的是喷涌而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痕。与此同时左手精准直袭来者颈间,眼见着就要袭上,视线却在触及来着喉咙的那一刻一凝,脚下一踏,犹如惊鸿掠影般翻身躲开焰浪。
焰浪带着炽热的温度转眼便吞噬了萧子墨刚伫立的地方,火焰散尽,地面上寸草不生,只剩下满地的焦黑,就连那刚刚失去头颅的尸体也只化为一摊劫灰,灰黑灰黑的颜色,像极了百年前……
火焰之间,一女子一袭红衣迎风而立,金线滚边,面容清秀,一柄比她身高还要高出许多的长柄大刀握在她的手中,长柄大刀由一个女子握,并且还比刀矮了很多的女子,本来这样应是很不协调的,但由她演绎出来却觉得说不出的英气逼人。
“萧子墨!”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似带着什么深仇大恨般,一双凤目圆瞪狠狠地望着那袭白衣:“你还我师父!”
“她已经死了。”依旧是一脸的沉寂,萧子墨的视线掠过那摊劫灰,眸中毫无波澜,即使是提起她已经死了时,也依旧仿佛是块石头般。
“你胡说!我师父她,她怎么会死……我琉笙还没有死,她怎么能死……”话语声越来越小,琉笙垂下眸,看着自己的握住长刀的手。
“她已经死了,不要自欺欺人。”萧子墨眉头一皱,眉宇成峰,说不出的好看,也是说不出的遥远。
对他而言,她已经死了,这是事实,没有什么好逃避的,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不……不……”兀自摇着头,不断的否定着,唇不断的阖动,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声一声的不字究竟是说给谁听,究竟是想说服萧子墨,抑或她自己……
前生,她没有来得及追上她的脚步。
今生,她好不容易找到她,却要再一次承受生离死别……
就连知道她的死讯都比旁人晚了百年……
她刚从族里出来,听到的就是自己师父的死讯,那个一直是她心中最崇拜的人,死了。
连骨灰都没有剩下。
她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她只是想和自己的师父在一起而已 ……
仅此而已。
思绪纷纷繁繁纠缠在一起,此刻她的心中乱如麻,索性不再想,脚尖一踏,身形暴射开来,长柄大刀在半空中抡成满月,琉笙一声痛苦的怒吼:“萧子墨!我要杀了你!!”
萧子墨默默的摇着头,叹息着一个孩子的莽撞,连断尘剑都没有拔,脚下一动踏出凌波微步,点点波光荡漾开来,衬的他这一袭白衣越发脱俗,越发的不染红尘。
琉笙疯狂的舞着长柄大刀,招招直击要害,毫不拖泥带水,但纵使她刀法炉火纯青,如何挥舞的出神入化,也始终难以触及到萧子墨的衣角一分一毫。
无论她如何挥舞也始终差了那么一分,她是卖力的挥差那么一分,敷衍的挥还是差那么一分。
无论她如何,都差在那一分上,换而言之,萧子墨总是堪堪躲过她的攻击,差一分便要挨刀,多一分便要浪费力气,都掌握在那恰到好处的一分上。
刀刀如风带着炽热的火焰,琉笙的额头开始冒出丝丝的冷汗,不因火焰的温度,也不因砍的过于卖力,而是恐惧。
是的,是恐惧,她早知道萧子墨强,却不知道已经强到这个地步,面对她倾尽全力的攻击,竟如此游刃有余。
就算给他一壶茶边喝边躲,也无法伤到他分毫。
琉笙没有使用任何仙法,因为在一个差距悬殊的对手面前,任何仙法都是小儿作戏。
萧子墨风轻云淡的躲开她横扫而来的刀,眉宇也又一次渐渐皱起,面上依旧一片死寂,好像一张完美的面具,眼中的不耐却开始显现出来,侧身再次躲过劈头盖脸的刀刃,下一刀已近在身前……
刀锋却停在了他的衣上,玉雕般的手指很是随意的落在琉笙的颈上,看似随意的动作,实则杀机汹涌,琉笙僵在那里,眼瞪的极大,恶狠狠的望着萧子墨,却也一动也不敢动。
“你打不过我。”萧子墨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打下一片细密的阴影。
“你……”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下文,琉笙近乎要气结,怒着怒着,两行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下来,落在空中燃成一朵一朵的烟火,华美,继而消散于无声。
她不怕死,只是遗憾,不能替自己的师父报仇。
面对她的眼泪,萧子墨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无论是面上还是心上,他继续道:“所以,留着命等你能杀我那天吧。”
手缓缓松开,退了一步。
转身向前行去,琉笙呆立在原地,沉默了片刻也奔上前,跟在他的身后,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默默前行。
而萧子墨也无声默许。
“萧子墨。”琉笙垂首轻道,轻的好似鸿毛跌落:“你似乎和百年前不一样了。”
“哪里?”萧子墨头也未回道。
“哎呀哎呀,怎么说好呢!百年前你也挺冷寂的,但现在……”琉笙一阵惆怅,收回手中的长柄大刀沉吟。
“啊。”声音极轻极轻,萧子墨应道。
“怎么形容呢……”琉笙苦恼的扶着额。
“啊!是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