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与子成说-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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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立刻转身跑掉,方兰生望着两个人的背影,恨得直咬牙。
百里屠苏走过来,拍他的肩膀,道:“进去吧。”方兰生咬紧下唇,不知道想些什么。
“三姐、四姐,婉儿,我回来了!”
方兰生是如何冲着跑进家门的,连他后来自己都想不起来。百里屠苏只在门口静静站着,看着他兴高采烈地冲进大堂。三姐不在,四姐正在绣花,听到声音她抬起头来:“猴儿?”方兰生真想冲过去给四姐一个甜蜜的拥抱,说是不想进家门,但是当看到家人的时候自己还是十分激动的。
“猴儿你终于回来了!”方家四姐方如曦停下手中活儿。方兰生扑了过来,“你这猴儿!出去三年了也不给家里寄封信吗!”四姐还没等方兰生扑过来就揪住他的耳朵,带着二姐尚存的风格,狠狠训了起来:“你知不知道娘有多担心,就算信没空寄,来个口信儿总可以吧!还真是长你胆儿了啊!想当初二姐在的时候,你还不是上哪里都对家里有个交代,如今二姐不在了,我看你就是皮松了,敢不听我的话了啊!”方兰生疼得呲牙裂嘴:“四姐四姐四姐……我错了,放手先。”方如曦哼一声,松开。方兰生赶紧揉耳朵,撇嘴道:“这不是回来了嘛。还揪耳朵……对了四姐,娘和婉儿怎么样?我听何白圭他们说前些天看到她领着一个女孩儿进了道庙,怎么回事儿啊!”
方如曦狠狠瞪他一眼,然后喝一口茶,道:“这些事还是明天再说,你洗个澡然后好好休息,明天跟我去见你爹娘。”方兰生腹诽,忽然想起什么,兴冲冲道:“四姐,这次我带回来一个朋友,你们一定听过的!”未等四姐答话,方兰生跑出去,把百里屠苏拽了进来。
“就是他。”方兰生指着百里屠苏,“他叫百里屠苏,以前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这几年同行的伙伴……还是、是……嗯,我的至交。”方兰生吞吐,百里屠苏看了他一眼。方如曦站起身子,对百里屠苏行个主人礼,然后道:“既然是猴儿的朋友,那还请在家中小住。”方兰生高兴地嗯了一声,然后拽着百里屠苏往偏厅走。
“对了,猴儿一会儿别忘去看看婉儿,她等你好久了。”四姐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方兰生拉着百里屠苏的手一滞。
婉儿,她的妻子。是啊,她等了他三年,该好好去看看她了。
百里屠苏不语。方兰生抿紧嘴唇,回头对百里屠苏笑道:“木头脸,你先去我房里等一下好吗?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柔和地看着方兰生:“嗯。”
带过浅浅的微笑,百里屠苏径直往方兰生的小院走去。
孙婉儿正在三姐方如锦的院中统计这些天的账目,方兰生走了过去,她还是低着头,一点都未察觉。
“……”方兰生悄声上前,轻轻抱住了她病弱的身子。
“……相公?”孙婉儿试探道。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方兰生温声道:“你受累了。”她笑了,依旧看着账本,道:“相公回来可曾去看过娘?”方兰生摇头,孙婉儿回头,松开他的拥抱,笑道:“婉儿闲来无事便帮三姐打理,只是做些零碎活儿。倒是娘,这三年想你的紧。”方兰生听了,鼻子不好受,冥冥有想哭的感觉,“是啊,都三年了。”
女子柔和地笑着,一双美丽的眸子望着她的相公。
“好啦好啦,我既然回来了你还是去休息好了,明天我就去见娘。”方兰生一副好丈夫的样子扶起他的娘子,“这阵子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药,我不在也没人管你……”听相公这么碎的关心,孙婉儿笑道:“四姐经常来看我,相公不必担心,倒是前些日子,嗯差不多有半年了,我碰上一个男子,他还说认识相公……”
扶着女子的手一软,方兰生头晕目眩。
“他把我请到茶楼喝茶,对我讲了很多事情,听他的意思好像是我前世的事情,不过……”孙婉儿莞尔一笑,“都过去了。”
方兰生暗暗发誓,在心中狠道。
贺文宁,你等着,我一定要你加倍偿还。
方兰生带着孙婉儿回到他的小院,“婉儿你等一下,我给你介绍一个人。”方兰生看到走过来的百里屠苏,道:“这位是百里屠苏,我的好友。”百里屠苏微微抱拳,点头行礼。孙婉儿也道了个福,说道:“听相公说起过,久仰大名。”方兰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道:“那个,婉儿,我很累,洗澡水准备好了么?”孙婉儿柔声道:“早已备好。另外百里公子稍后请随我来,为公子安排住处。”方兰生伸了个腰,对百里屠苏道:“放心。木头脸,等本少爷洗个澡就去找你。”
“……”百里屠苏点头。
终于回到家了,方兰生十分愉悦。他趴在热水腾腾的浴桶边缘上,头上搭着一块毛巾,门口是一面画着灼灼桃花的流彩屏风,屏风上繁花陷出。方兰生本来就是一个很懂得装饰的人,小厅里布置清雅,花梁绣龙画风,琉璃灯罩坠五彩流苏,青玉案,有晶莹小巧的紫砂茶具置于案上,四只红木圆凳坐列其次。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的也是一幅春日里的桃花,是出自少恭手笔,逼真传神,白天甚至可以将蝴蝶引来。从和少恭撕破之后,方兰生本想把它烧掉的,但后来想起过往种种,又实在是舍不得。
画的下角有几行小字:春日三月,赠小兰。
灼灼的桃花就好像少恭当年温柔可亲的微笑,轻轻舒展便足以融尽一切冰雪。
方兰生看着那幅桃花,许久不动,最后发出一声叹息。
桃花的下面的小案,摆的是两个白玉花瓶,是婉儿要摆进来的,却没有插花儿。她说上有桃夭,瓶儿制作陪衬。案子左边是一小罐茶叶,每天都有下人添的。
方兰生将头枕在胳膊上,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只想睡去。
入梦前,他恍惚看到那幅桃花正在他眼前摇曳身姿,说不尽的妩媚妖娆。
“兰生,兰生……”磁性的声音响起来,简直能把人心神都吸了去。
“婉儿别闹,让我睡一会儿。”方兰生不耐烦地摆摆手臂。
忽然耳畔没有了声音。
然方兰生却是惊醒了。他猛然睁开双眼,正看到百里屠苏一双黑墨眸子,此时正在蹙眉从上而下看着他。
就是了,孙婉儿几时叫过他的名字?在这里能叫他“兰生”的,只可能是百里屠苏一个人。
看到百里屠苏一副比阴天还要阴的表情,方兰生狗腿地趴笑道:“嘿嘿,木头脸,原来是你啊,嘿嘿。”百里屠苏不屑地哼了一声,方兰生坐了起来,“那个,不能怨我啊。”他往窗外看了一眼,嘿,皓月正圆呢!“啊,原来这么晚了,看来我是真的累了。那啥,你来我房里干什么……”方兰生小心地观察着周围,怎么孙婉儿不在?
识破了方兰生的心虚,百里屠苏冷冷道:“她去道庙了,今夜不会回来。你说你来找我,我沐浴后等了许久不见你,于是便来了。”他顿一顿,继续面不红地道:“你睡在浴桶里,还是我替你换的衣服。”
“什么?!”方兰生一把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你……你给我换的衣服?!”边说着双手好像要再脱了检查一般,百里屠苏不悦道:“你待如何?你那身子我又不是没看过。”方兰生顿时气馁,嘀咕道:“那也不能那样啊,俗话道男女授受不亲……”百里屠苏一愣,“啊啊啊,不对不对,不是男女授受不亲,是……哎呀,你这烂木头!”看着焦躁的人儿面红耳赤的可爱模样,百里屠苏的心情好了大半。“好了,兰生,你要找我作甚么?”他坐到方兰生的身边。
方兰生给他腾出了个地方,坐起身子披着被子,道:“也没啥,就是想着四姐说的那些话,想问问你咱俩咋办。”“……”垂首,“婉儿说什么都是我的妻子,我也不能这么不道义把她撇了吧。”百里屠苏凝视着他,“要我做一个不孝不义的人,我方兰生做不来。”
“唉……”方兰生叹息。
“……”百里屠苏无语。
正是,方兰生不是不孝不义之人,但为了某些事情,有些人和事是必须要做的,比如背叛,比如背负骂名。
“兰生……明天我跟你去见你的爹娘。”百里屠苏温和道,声音十分美妙动听,“我救过你的命,想必你的爹娘会听我的话。”百里屠苏握上方兰生的手,注视着他的眼睛,“我们经历了很多,我、我不想失去你,但我也不会让你变成不孝不义之人。”
“木、木头脸,别这么说,都是要两个人一起去面对的,不是吗?”
“嗯。”百里屠苏微笑。
方兰生轻叹一声,转头看向那幅桃花。百里屠苏出神,看向与方兰生相反的方向。
分明是叹息之间,各有各的情怀。
(三十五)云远
“不错,我是……兰生的至情之交。” ——引子
翌日,方兰生带着百里屠苏,两个人一起去了道庙。方太和方家老夫人在孙婉儿的搀扶下,从经堂走出来。旁边跟着一个女孩儿,大眼睛圆圆的,透着乖巧和灵气,应该有四、五岁了吧,穿着红色小衫,警惕地抓着孙婉儿的衣角。
“爹、娘。”方兰生从旁边走过来,开口唤道。“兰生你回来了。”方太一颗一颗捻着佛珠,
“在外边闯荡累了,就回家吧。”母亲的声音响起,方兰生轻轻抱住母亲,轻唤了一声:
“娘……”声音哽咽,说不出的难受。
百里屠苏不语。
是的,不管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大委屈,家都会治愈你的伤口。母亲都会轻轻抱住你,跟
你说没事,而父亲却会静静站在一旁,守护。
“好了,兰生,当着外人的面呢。”方兰生松开拥抱,揉眼睛,他刚想开口,就看到百里屠苏上
前一步,抱拳行礼道:“在下百里屠苏,兰生的至交,此次陪兰生回到家乡看看,有礼。”方太
当年听过在琴川出现过以为玄裳少年,英俊人才,斩妖除魔,还救过方兰生和欧阳少恭的命,想
必正是眼前人了。“听兰生说过你,少年英才,今日一见果然不负老夫希望。”方太笑着,“适
才少侠说,是兰生的至交?”
孙婉儿对方夫人点头。
女孩儿的眼睛呆呆看着方兰生。
“不错,我是……兰生的至情之交。”百里屠苏微笑,淡淡道。
“至情之交?少侠这是什么意思?”显然,众人没听懂。
百里屠苏并不说话,他只是回眸深深忘了兰生一眼,然后把目光移向那个小女孩。“沁儿,娘带
你上外面玩去。”孙婉儿扶方夫人坐下,然后抱着女孩走出房间。
一瞬间,时间好像静止了般,道庙正厅安静得可怕。
释迦牟尼的拈花一笑,此刻也变得僵硬而模糊。
方兰生抿唇低着头,不敢去看自己的爹娘。
方太还在一颗颗捻着金丝佛珠,平时熟练的手法此刻也沉重了许多倍。
“我的意思是,我想要兰生的下半生,可以和我度过。”他的表情还是波澜不惊,“少侠言下之
意……莫不是小儿得罪了少侠需要赎罪不成?若真是那样,老夫在此向少侠道歉,还望少侠海
涵。”说着方太欠身。百里屠苏走过去牵过脸色苍白的方兰生,牵手,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