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静 有谁共鸣-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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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工作现场的照片可以看到，当时已是晚春，Anthony　Wong在录音室里穿着短袖衬衫，而带病工作的Leslie身体虚弱，不但穿着厚实的长袖衬衫，甚至还披了一件毛衣。
　　《Crossover》出品之后，他的胃酸倒流不但不见好转，反而日渐严重起来，用医生的话形容“喉咙肿成苹果一般的红色”，这导致他不但要忍受体内烧灼般的痛苦，而且连说话也费劲了，为此他拒绝了所有的采访，偶尔出席活动时，对媒体的提问也往往只以微笑作答。
　　尽管Leslie一再说自己没事，请传媒不要对他的病情大肆渲染，但是一贯生活正常的Leslie忽然有这样的变故发生，媒体又怎能轻易放过他。
　　二十二号日，报道称，“天生有阴眼”的高人说Leslie身上有明显不妥的地方，更说他双眼阴沉，属于“气弱”，有“撞邪”可能。随后，更有报道称，Leslie是因为过劳患上肝炎，亦有传是患上鼻咽癌，并且送了他“顽强的抗癌勇士”称号。
　　一批记者对此又去追问Leslie，Leslie再次否认，斥责这些传闻是发神经。但是一部分媒体仍然不肯善罢甘休，长期埋伏在他家门口甚至贴身跟踪，不顾他的屡次抗议，三天两头似是而非地报道他的行动。　
　　




435

435、435　Leslie去了　。。。　
　
　
　　一个严重的抑郁症患者，在这样的生存环境里，长达一年的时间中，是如何度过的，由于Leslie自己闭口不谈，如今他的身边人对这段黑暗往事也很少提起，外界不得而知。
　　我们只知道他中医西医全都试过，药也吃过，针也打过，神也求过，佛也拜过，在家驱邪过，外出散心过，一切的努力全都做过，连医生说喝点没事的红酒他也全部戒掉，只为了快一点好起来。
　　为了让他开心，一贯不喜欢打牌的Daffy四处找人来陪他打牌，然而牌搭子们往往因为Leslie发病时的喜怒无常而中途走掉，又是Daffy一个一个地求回来。
　　Daffy也曾陪着Leslie去找肥姐求助，肥姐后来说：“其实劝解他的朋友也不少，可能我说的话比较中听，才令他记在心里。一开始是Daffy带他来见我，我知道他患了抑郁症很不开心，Daffy觉得我经历了很多不愉快的事，但仍然保持乐观开朗的性情，希望我的劝解可以帮到哥哥。之后我经常约他们吃饭、打牌，尽量令他开心，希望哥哥暂时忘记不开心的事。”　
　　对于一个抑郁症患者而言，其实劝慰，开解，尤其是外行人的劝慰开解，都起不到关键作用。亲友们的殷殷希望之下，Leslie的病情却越来越重。
　　零二年下半年，他已经无法正常生活，“那个病发作起来时痛得好像要把他的肉都撕开了一样”，夜夜无法入眠，一次又一次哭到崩溃。
　　他的电影《偷心》，在这种情况下，拖了又拖，始终无法开拍，他也始终不肯放弃，一直到零二年十月还在改剧本换演员，而就在这个月，影片的大陆投资商因经济问题被捕入狱。十一月，Leslie病情进一步恶化，试图自杀，幸而获救。
　　Leslie的身体异常状况是从三月开始出现，一方面胃肠宿疾加重，胃痛和胃液倒流现象时有发生；
　　另一方面经常失眠，夜夜噩梦，还出现幻视幻听现象，总感觉身边有人逼迫。逐渐地，周围的人们也发现了Leslie的异常，因为他有时举止失常，对其他人的问话全无反应；又有时候脾气暴燥，与平日里那个活泼友善的他判若两人。
　　Leslie等于什么，大家已经心照不宣。
　　要说电影和音乐对Leslie，哪个比较重要，恐怕就象Leslie的左右手一样，分不清前后。
　　不敢自诩Leslie是中国最好的演员，最棒的歌手，这些标榜不是我们荣迷说了算的，可能即便过了十年、百年后，世间也不会有个公正客观的评价，但是Leslie不言而喻，在我们荣迷心中是最Great的那位。
　　向来不喜欢把艺术划分等级，不喜欢把艺术家堆放在一起做无聊的排序游戏，因为正如前言里提到，电影也和音乐一样是个主观的感觉，每个人心中都有他认为够格的No。1，艺术无法摊开来比较。
　　但是在这，我还是忍不住要为Leslie说句公道话，寻遍中国娱乐圈的万紫千红，能够把电影和音乐做到如此争相辉映的，Leslie要是排第二，恐怕没人敢出来认第一。
　　我很怀疑，在艺术的领域中，我们那颠倒众生的Leslie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Sars肆虐的时候，一个孕妇晕倒，周围的人都争先恐后地逃开，只有一个大明星扶起她入店休息并通知她老公还叫保安照顾她……那就是Leslie。
　　经历过这样的生死挣扎，Leslie或许也知道，黑暗随时可能降临，他开始静静地做了许多事情。
　　他立了遗嘱，将遗产分给Daffy和其他几位亲友，一部分捐给慈善基金，连身边的佣人、司机都做出了安排。
　　他绝口不再提他的电影，也不再接拍别人送上门来的戏，推掉了一切有可能被自己病情拖累的团队工作，只是履行与唱片公司的合同录了最后一张专辑，大部分都是他亲自作曲。
　　其中几首歌的歌词他不满意，觉得太“灰”，词作者们有的改了，有的没改，他也就依样照录。
　　由于胃液倒流的影响，有几首歌始终都未能录完。
　　他还照样出席慈善活动，担任“护苗先锋大使”，为儿童癌症基金捐款，为乐坛后辈客串MV，参加好友作品的首映式，请朋友们到家里吃饭，也去北京、去上海请多年来结交的大陆友人聚会，还照例去泰国度假，为Daffy过生日，又在私下里对陈太说：“Daffy因为我的病消瘦得好厉害……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要代我好好地照顾他。”
　　他在私生活上一向低调，但是最后的几个月里与Daffy共同露面的频率异乎寻常地高，一月，二月，三月，记者不断地偷拍到他们两人一起打球，看电影，饮茶，吃饭。　
　　从容到底，镇定到底，优雅到底，坚决到底，几乎没有人察觉，没有人料到，有什么样的劫难即将发生。
　　上午十一时，Leslie给Daffy打电话，两人约好晚上一起去打羽毛球，之后，Leslie从位于加多利山的住所出门，当时，Leslie神情平静，谈笑如常，未见异样。
　　接着，Leslie与设计师好友Alfred见面，共进午餐，两人谈笑甚欢，聊了好几个小时。
　　Leslie戴着口罩，提醒Alfred附近有人在咳嗽要小心。当时Leslie有点紧张而且手发抖，但胃口还好，吃了意大利粉。午饭时他要抄Alfred的身分证号码，早半年前他已取了对方的身分证号码，当天要再次确认。
　　在两人的倾谈中Leslie曾问Alfred：“如果你病得很厉害，无药可救，你会怎样解决？”
　　听到这个问话，Alfred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应对，只说：“我会吃安眠药，万一人家找到了都有得救。”
　　“你错了，”Leslie很直率地说：“要死，最直接是跳楼。”
　　听到Leslie这样说，Alfred连忙摇头说不同意：“我和你都这样贪靓，怎么能这样做，就像鸡蛋落在地上，万一不小心压到别人……还是躺在床上好一点……”
　　那段时间Leslie已经不停找医生，每个人的说法都不同，令他更加头脑混乱，心情更加抑郁，那天吃午餐Alfred主动建议陪Leslie去美国看医生，Leslie回答：“也有人叫我去四川，现在是Sars高峰期，哪都去不了。”
　　吃完午餐，Leslie坚持要送Alfred回公司，就算推开门或者开车门，Leslie都非常小心，明显顾忌Sars，也显得爱惜健康和生命。
　　下车前，Alfred提醒Leslie说：“你赶紧回家去换衣服，你约了人家打球。”
　　每周二Leslie习惯约Daffy打羽毛球，没想到Leslie竟跟他说：“你不用再打电话给我。”
　　说起香港目前流行的Sars，Leslie表现得十分紧张。除了自己戴着口罩，还叮嘱Alfred要小心身体，“一定要记得戴口罩”，显得对健康问题十分在意，午餐结束后，Leslie亲自驾车送Alfred回家。
　　原来一切早有预兆，Alfred说有一次约会后，Leslie告诉他以后不要打电话给他了，事后他跟Alfred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说话：“那间酒店的窗原来打不开的。”于“最后午餐”后，临走前的Leslie还叫Alfred以后不用打电话给他了。
　　他当时也觉得异样，所以立刻致电Leslie的姐姐张绿萍，要留意他的行踪。傍晚六点，张绿萍回电Alfred叫他放心，已联络了Leslie，知道他正在中环逛街，并约了Florence　Chen。
　　Alfred称当天是早上10点多接到Leslie电话相约午饭的，之后Leslie便驾着保时捷兜风。
　　Leslie对他说那天早上觉得很辛苦，只想开快车，最好就这样撞车便算了。他当时只有安慰Leslie，不要说这些话。
　　下午，Leslie与后起之秀Edison　Chen之父陈泽民一起喝茶，陈泽民也因此成了圈内人里最后一位见到Leslie的人。
　　四时左右，Leslie独自来到中环的文华东方酒店二十四楼的健身室做运动。
　　Leslie是这里的会员，对自己要求很严，几乎每天都来这里做健身运动，今天工作人员还是感到些许不同，此时的Leslie心情似乎十分焦躁恶劣，特别是在露台打电话之后，显得相当烦恼。此间发生何事，不得而知。
　　六点左右，Leslie的前经理人Florence　Chen接到Leslie的电话，约她在文华酒店的咖啡室见面。
　　但Florence　Chen在酒店等到了六点三十分也不见Leslie的影子，于是打电话给Leslie，Leslie语气平静地告诉她，自己还没有停好车，让Florence　Chen到酒店门口的士站等他。
　　但Florence　Chen想不到的是，Leslie留给人们的最后的声音竟是一个谎言。
　　此时，Leslie离开健身室，去到他所租的同一层的套房内，向侍者要了咖啡，表示自己要写一点东西。
　　十分钟后，Leslie在套房露台草草写完遗书，患有恐高症的他踩上书桌，翻过露台围栏，一跃而下。
　　很快，坠地的Leslie被发现，Leslie手脚已断，后脑受损，惟有面部没有受到损伤，虽然紧急被送入玛丽医院，但经医生检验后证实，Leslie在抵院前已死亡。
　　警方在现场发现一封遗书，字迹潦草，只有五十余字。
　　没有人知道Leslie坠落之前想到的是什么，将来也不会有人猜到，他在翻过围栏、纵身一跃的那一刻究竟想到了谁，想到了什么——这是传奇之所以是传奇的原因。
　　一只蝴蝶用四十六年的传奇，飘然轻举，二十四层楼，飞下来了。于是，整整几代人的心脏被重重击打了一下。
　　网络、媒体、短信、即时通，每个人，第一句话说的是：Leslie去了。
　　




436

436、436静静地安睡　。。。　
　
　
　　细雨蒙蒙——天空像传说中一样眼波如丝，散落了片片哀愁。　
　　风继续吹——有一道最绝色的烟火，由九龙而港岛缓缓划过……
　　当Leslie从高空落下时，有璀璨的鲜花和悲伤的掌声相伴随，仿佛是在祭奠一个传奇的落幕。　
　　护士说，当Leslie被抬上担架时，血流成河……而他的眼睛，竟然还是半睁着的，而且人还会动…这是让人最于心不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