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879-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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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经述的目光落在她自信的脸上,问道:“除了英语,你还会别的?”
容雪说:“德语,法语,意大利语,日语。”
李经述摸着后脑勺,表示不解:“你怎么会那么多国家的语言?”
“语言学是我的专业。其实,语言这东西,都是相通的。只要你掌握了语法,就很容易学。欧洲大陆各国交流频繁,语言有类似之处。德国人说法语,法人亦说德语,没什么奇怪。”容雪笑道,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
李经述翻了一下书籍,看到有还有二十卷本的《不列颠百科全书》,惊叫道:“你竟然还收藏了大英百科全书?”
容雪笑道:“李公子也知道百科全书,真是知识渊博。”
接下来的日子,轮到容雪惊愕了,李经述竟然有了一定的英语基础,容雪讲欧洲启蒙运动以来的一些进步观点,比如卢梭的“社会契约论”——政府不是阶级压迫的工具,而是公民和政府订立契约,让渡部分权利;孟德斯鸠的“法律精神”——法律保护私产,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美利坚的“天赋人权”——人人生而自由平等,这些李经述都接受得很快,她不太懂的物理、化学等当时先进科学知识,李经述多数也懂,他简直就是活的“百科全书”!
经过一番接触,李经述见容雪不只人漂亮,知识渊博,性格还很温柔,渐生爱慕。为了能和容雪有共同语言,那几个月,李经述读书格外用功,晚上点灯夜读,早上闻鸡起舞,寒窗苦读,不仅学会了多国语言,还博览群书,极大开阔了视野。
李鸿章见见李经述的学问一日千里,便不时带着他拜访一些同僚,有意培养他的为人处世能力。那段日子,李经述与淮军的一些高级将领也渐渐有了接触,包括两广总督张树声、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洋务干将盛宣怀、外交助理伍廷芳,还有洋员幕僚马格里、琅威理等。李经述渐渐对李鸿章的刻板印象有所改观,心想难怪在历史上,日本首相伊藤博文视李鸿章为“大清帝国中唯一有能耐可和世界列强一争长短之人”。李鸿章几乎以一人之力,就撑起晚清帝国洋务和外交的半边天!
李经述也想替父分忧,他认为1879年的中国,最需要一支强大的海军,那日吃过晚饭,便向李鸿章建言道:“父亲大人,现在大清国东面日本国对琉球、台湾虎视眈眈,南边法兰西起兵越南,西边英吉利对**图谋不轨,北边沙俄对新疆觊觎已久,中国处处受人欺凌,主要原因是没有一支强大的水师。要是在地面作战,大清和列强抗衡,还有一二分胜算。如是海战,中国根本没有可战之舰。当年英法联军就是从海上攻打天津卫,直取北京城,圆明园之耻当让朝廷惊醒。父亲何不向朝廷建言建立北洋水师?”
李经述的意见和李鸿章的想法其实不谋而合,五年前李鸿章就分六项策略筹议海防,上奏朝廷,但遭到了李鸿藻为首的“清流派”阻挠,连左宗棠也极力反对,说大清一向重在布防陆疆,海防要耗费巨资,没有必要。1879年,朝廷权力斗争很复杂,不只洋务派和清流派水火难容,东宫和西宫两位太后的意见也越来越不一致。还有恭亲王奕訢、醇亲王奕譞各有自己的势力,关系都很微妙。对李鸿章来说,还有一个更强劲的对手,光绪皇帝的老师翁翁同龢,他反对“海防”,主要因为“海防”是李鸿章提出来的,凡是李鸿章提出来的政策,他一般都反对,原因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和李鸿章有父死兄徙的私仇——当年太平天国长毛祸乱,翁同龢的哥哥翁同书弃城逃跑,曾国藩让李鸿章代为上书报告朝廷,本来这只是例行公事,结果李鸿章妙笔生花,翁同书被判“斩监候”。翁同龢的父亲一听儿子受此重刑,受不了这个打击,一口气没缓过来,两脚一蹬归西了。
李鸿章听到儿子的建议,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喝了一口茶,站起来拍了拍李经述的肩膀,道:“痴儿,你现在是有些才华,但缺乏历练。朝廷的形势现在很复杂,人称有四派,帝师、王佐、鬼使、神差,帝师以翁同龢为首,一帮清流大臣附和,守旧;王佐指军机处,李鸿藻、恭亲王等都是军机大臣;鬼使是指总理衙门,以恭亲王为首,主外交和洋务;神差指神机营,以醇亲王为首。东宫太后和西宫太后的关系也都很微妙。你纸上谈兵,倒是头头是道。须知建水师要买军舰和火炮,没钱寸步难行。左宗棠出征新疆,朝廷就向洋人的银行借款超过一千八百万两白银,现在哪里来的钱筹建水师呢?你要记住,人心有多复杂,政治就有多复杂!”
李经述记忆中的历史都是死东西,低估了当时政治的复杂性,顿时脸就红了,心想历史上有些事,确实是提早都不可以!李鸿章接着跟李经述上了一课:“痴儿,为父年轻时,也自以为写写文章,振臂一呼,就可以提升民心士气,改变这个国家。现在,为父入仕三十年,明白一个道理:‘这世界哪都有规矩,懂规矩的人方能成事’。一个国家和一个人是一样的,得了重病,辅以善药,效虽缓而有功,投以猛剂,病未除而增剧。现在大清国政务繁苛,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要牢牢记住八个字,‘顺势而为,崇尚实干’,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
“顺势而为,崇尚实干”,这是李鸿章一生从政经验的高度总结,李经述点点头,说:“孩儿记住了!”
李鸿章见儿子有点沮丧,便道:“痴儿,你先做点实事吧!后天,容闳大人在京城举办留洋学生与朝廷官员的联谊会,你代为父走一趟京城!最近日本国武力侵占琉球群岛,并把琉球最后一位琉球国王尚泰流放到东京,为父要与日本驻华公使周旋!”
原来,容闳想通过联谊会给朝中大臣展示留美幼童的学业,以此来平息朝内争议。经过李鸿章做工作,慈禧太后和恭亲王对此事也表示支持,很多大臣便也很重视了,包括想让容闳出洋相的清流大臣。
为了联谊会,容雪一周前请假回北京了,李经述一想到去北京能再见到容雪,便赶忙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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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痛斥张佩纶
联谊会起源于西洋,在当时的京城,还算是个新鲜玩意。容闳搞联谊会,因为得到西太后慈禧和北洋大臣李鸿章的支持,去的官员还是比较多的,差不多二百人,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即便不是亲自去,也大多派了代表。李经述便代表父亲李鸿章赶去了京城的容府。
那天天空万里无云,如半颗蓝宝石一般。李经述坐在一辆翠幄青绸车里,进了京城。一路上马车内很闷,李经述满头大汗,加上好奇,忍不住偷偷掀开帘子,偷看外面的城楼和人群。虽然1860年英法联军攻入过京城,火烧圆明园,但北京毕竟是明清两朝的首都,经过将近二十年洋务“中兴”,京城一派繁华盛世的景象——街头走卒商贩,不计其数,他们都拖着一条猪尾巴似的辫子。丝绸古玩商铺里外熙熙攘攘,不少顾客还是白皮肤、金发碧眼的老外。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到了东堂子胡同。那里专门造了一批“外交公寓”,分配给各国出使的大臣,容闳也分配了一套大宅子。当时容府在总理衙门的西院,是三进三出的四合院,灰色青砖,红漆大门,门外立两庄严石狮子,门上的金兽头铜环擦得锃亮,铜环上方有繁体楷书的“容府”两个大字。
李经述进到大院里,院内已是人声鼎沸。院子里的槐树开花了,一串串白色的花儿,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味。那里摆了几排方桌,高朋满座,桌面上摆放了炸糕、糖果、荔枝、香蕉,还有茶水、鸡尾酒和古巴咖啡。
李经述穿过汹涌的人潮,迎面碰上两位穿西装、留长辫子的少年,一高一矮。容雪那天穿了一件粉色西洋裙,站在他们旁边。见到李经述,她开心地迎了上来,热情给李经述介绍身边的两位少年:“李公子,高个叫唐绍仪,矮个叫詹天佑。他俩是广东老乡。”
李经述在历史书上早闻他俩的大名,但他们在1879年也就十七八岁左右,还是羞涩的少年,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并非高大伟岸的形象。李经述的个头随他爹李鸿章,一米八左右,比唐绍仪和詹天佑高了一个头。李经述跟两人一交谈,他们一开口都是“侬好”,粤语口音重。他们两人家境贫苦,但在美国学习很努力,成绩优异,容闳带他们回来做代表,给国内人讲一讲在美国的见闻。
见人到得差不多了,内穿马褂外套西装的容闳站在院子中间搭起的讲台上大喊:“请大家静一静,演讲会马上开始。下面,请詹天佑同学上台讲他在美利坚的见闻。”
院子里逐渐安静下来,少年詹天佑以前没见过这么多大清官员,怯生生走到容闳面前,身子发抖,但一开口,讲起美国的铁路、火车、轮船、印刷厂,就头头是道,他说:“我现在正努力学习,回国后,一定要为中国造出自己的火车和轮船!”
李经述代表的是李鸿章,所以坐在一堆高官旁边,他听到詹天佑说要造出中国的火车和轮船,带头“叫好”,鼓起掌来。没想到身边的人反应都很冷淡。监察御史吴子登从来没见过火车,他站起来问詹天佑:“火车是什么东西,跑不跑得过中国的马车?”
李经述听了这奇怪的问题就想笑,但后来想起李鸿章嘱咐要沉稳,便没吭声。
詹天佑认真回答吴子登说:“火车刚开始跑不过马车,不过现在,一日千里也很正常了。如果铺了铁轨,从广州城到京城,一天时间就能到。”
“啊,一天?”在场的官员都为火车的速度惊叹,议论纷纷,有人还问火车到底能装多少人。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竹布长衫、风姿俊逸的青年官员站起身来,对在场的官员说:“各位大人,我天朝百姓讲究的是安居乐业,不是迫不得已,谁会背井离乡呢?火车在中国断没有什么用处。大家说是吧?”
这位青年,正是当时清流派新生代领军人物张佩纶!他同治十一年进士,现在二十几岁就在光绪皇帝身边侍讲,“好慷慨论天下事”,属于那种自己不干事,总以为干事的人愚蠢、自负到自恋的那种奇葩。好在张佩纶仪表堂堂,粉丝无数。据说他喜欢穿竹布长衫,京城一千多家布店就都能卖断货。张佩纶在清流中靠能言善辩和骂人出名,而且骂得石破天惊,被骂的人必定臭名顺风飘千里。
李经述对张佩纶倒是有些了解,不过仅限于知道他是张爱玲的爷爷。见张佩纶说火车没啥用,这时便站起身反驳他道:“张大人,如果当年京城到广州通了铁路,京城之兵一日开到广州,英法联军还会拿下广州吗?”
会场上的人一听,有道理,铁路对兵事确实有大用。张佩纶哑口无言,詹天佑继续介绍在纽约参观过的一间报纸印刷厂,道:“印刷车间每天印报纸八万份!”
这时,张佩纶又站起来大声回击:“这些洋人真是心狠手辣,不知体恤民情。八万份报纸,这在中国得雇三千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