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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西北望-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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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腌了就能吃、做酒也好喝,梅子有何不好?再说那棵是梅花,不结梅子!”
  阿布罗狄扔了一颗乌梅入口,“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可惜呐,梅花明明也很衬皇兄的嘛。”
  
  艾俄洛斯在他们说话间,移向了一株雪白的花,花筒微翘,重重叠叠惹人爱恋,倾尽一世芬芳。
  “昙花?这花可不太吉祥……莫非他没见过这花?”阿布罗狄开脱地自言自语。
  易逝的可不止昙花,还有不可捉摸的情思。
  撒加心一揪。
  
  好在,艾俄洛斯也没下手,掠过攀在篱笆上的蔷薇,流连在菊花丛里竟然连步子都不挪。
  孤高傲霜、那些菊花花颜色儿少说上百种、单瓣重瓣叠叠重重,花丝乱舞没重样,说不出来的雅致。
  撒加寒光一闪:“六弟,你要敢说什么,今儿就可以直接去地牢了。”
  阿布罗狄狂笑数声:“菊之隐,让人敬……多好的花,生生被糟塌了。”
  
  木笔、荼蘼、白玉兰、木芙蓉、美人蕉、石榴、芍药、海棠花……游弋花丛中,艾俄洛斯越来越悠闲,撒加眼睛跟着一转不转。
  眼看着都走遍了一整院子,艾俄洛斯都没伸手。
  阿布罗狄嘀咕:“他要是敢摘一朵荆棘花来,我可就佩服死了!”
  倒是米罗卡妙二人回来了。
  米罗欢欢喜喜,耳边果真别了一朵大大的红色雪莲花。
  撒加额头冒汗:“莫非卡妙心中,米罗就是那雪莲花?”
  阿布罗狄哈哈大笑:“这又得另当别论,那花肯定不是卡妙摘的,定是米罗非要的,不信你可以问问。”
  
  最后,艾俄洛斯在雍容华贵的牡丹园中停下了,且回头往撒加这边看了一眼。
  “花开富贵?难不成在他眼中,你是金主?一天到晚只撒金银财宝?”阿布罗狄做惊讶状,折扇再度压住噗噗狂笑的嘴。
  俗不可耐,撒加气急瞪了艾俄洛斯一眼。
  当然,这么远是看不见的。
  “艳冠群芳,牡丹有什么不好的!”卡妙坐下来悠悠地说。即使只听了六皇子一句话,猜不到来龙去脉,约莫也能看出撒加气急败坏,自然是要替好友说好话。
  阿布罗狄也斜了一眼:“国色天香,唯有牡丹,皇兄可不要太高兴呐!”
  
  天香夜染衣犹湿,国色朝酣酒未苏。正中央那朵牡丹花更是花中之王,花比人头还大、雍容华丽、仪态万方。
  重重叠叠的花瓣儿又柔有美,中间深红渐渐散开来,到了最边缘的花瓣是雪白。
  微微颤抖,一滴露珠在嫣红的花瓣缓缓滑落,滴在艾俄洛斯手背上。
  
  艾俄洛斯欢喜地把花递给撒加。
  不接也不是,撒加迟疑。
  阿布罗狄善解人意地拿过一个花瓶:“手心热,若在花瓶中,这牡丹能开三日。不知,满园的花,将军为何独独摘了牡丹?别个如兰花、梅花、莲花,都开得好啊?”
  艾俄洛斯一怔,而后爽朗地哈哈一笑:“因为六皇子只许一朵嘛!兰花太细、梅花太小、莲花花瓣少,满园的花只有这朵牡丹个头最大最艳丽,采一朵甚至强过别的五六朵!”
  竟然是以个头颜色取胜,阿布罗狄狂笑不止。
  撒加飞了弟弟一笑,止不住也笑崩了。
  
  晚霞蒸红、暮烟冉冉,卡妙与艾俄洛斯二人执马回家。
  想起什么似的,卡妙笑道:“唯有牡丹真国色!我倒觉得,唯有阿布罗狄长得倾国倾城举世无双的,才配得上这种花。”
  “各入人眼,在我心中……”艾俄洛斯一笑,抿紧嘴再不说下去。
  “那你明明就是这种心思,还非说什么最大最艳混淆视听?”
  “这种轻薄的话我怎么能说出口?再说牡丹真国色尽人皆知,撒加那么聪明的,一猜就准难道还要我明说?”
  卡妙摇头:“聪明人最走死胡同!唉,他肯定以为,你就是能多采点儿就多采点儿的庸俗心思!”
  “难道我说国色,撒加就能高兴?”艾俄洛斯不服气,“那么多人他会说我轻浮。”
  “嘴上说,心里可高兴。你看你不实说,他现在肯定对花生闷气。”
  
  宫里宫外,景色大不同。
  撒加极度纠结:“牡丹啊牡丹,难不成他贪图富贵?”
  烛光下,国色牡丹泫然欲滴。
  
  ………………………………………………………………………………………………番外《花隔云端》END………………………………………………………………………………………………………




☆、番外《乘风归去》

  ③
  番外:《乘风归去》
  注:纯属娱乐,与正文无关。
  
  《乘风归去》
  
  年年中秋,年年圆月。
  山中不知日月。
  却说有一年,天上一会儿明一会儿暗,总见不全皓皓明月。耐不住秋意渐寒,沙加和穆捱了好大一会儿便睡下了。
  锦衾微暖,穆仰面躺着,手臂却还是凉凉的。
  沙加披了一件薄纱衣,跪在床上握着穆的右臂从指尖慢慢揉上去,一点儿也不含糊。
  见沙加那副认真样,穆忍不住一会儿扯扯他的金发,一会儿掐一掐他的腰。
  沙加蹙了蹙眉:“别胡动,按不准穴位,你就好不了了。”
  穆不以为意,肆无忌惮地摸上沙加的大腿,眉目含春,露骨的调戏。
  沙加身体一僵,脸绷直:“再动,不想要你的手啦。”
  “反正也没指望好。”穆笑着继续抚摩,“今天,我走了可不少路,还听了一个好消息。说波海国又打过来了、西疆又起乱了、现在你皇兄又该忙得人仰马翻了。”
  “哼!”
  “你说,我们这会儿号集你的旧部下,好不好?”穆半撑起,偎在沙加怀里,把他的脸颊捏了捏,玩笑话说得轻松,“倔强的四皇子,嘴上不说,心里还不服,是不?我陪你!”
  夺皇位说得如同儿戏一样。
  沙加嗤笑一声:“然后再捡回一个烂摊子来收拾?你愿意你去!好走不送!”
  
  八月十六,绿雾弥漫了山腰。
  穆背着一篓筐草药,蹲在地上刨开黑土、小小心心地将一株奇草连根挖起,悉悉索索中忽然听得似乎有人说话。
  山中哪里来的人,穆侧耳倾听。
  “好啦好啦,不就是没听你的话、迷路了么,你把我打一下消消气好不好?”男子的声音爽朗含笑,而后听见嗵嗵嗵的几声。
  看来对方真的狠狠地打了几下。
  “哎呦,你轻点儿,我可是背着你呀……哎呦呦……”男子口中连连喊痛,听上去却是欢快无比,“打都打了你怎么还不说话啊,撒加?”
  撒加?
  穆一怔,而后是簌簌的树枝被踢开的声音。
  想了想穆挑起了眉,朗朗地问:“是陛下吗?穆有失远迎。”
  
  沙加冷着脸,眼皮抬也不抬,赤足跌坐,闭目养神。
  长桌那头是尴尬的撒加,随手拿了本医书看。
  穆笑嘻嘻地伏在艾俄洛斯耳边道:“陛下的腿只是擦伤了,还不至于连路都走不了。”
  艾俄洛斯脸一热:“他是皇帝,当然娇贵一点。”真不好意思说是自己硬要背的。
  穆挤眉弄眼打着哈哈:“不错,他是皇帝,将军一片赤诚苍天可鉴。”
  艾俄洛斯狠狠捣药,只装作没听见。
  “将军,这里荒郊野外的,不如先将就吃一顿?”穆的眼睛极大,笑起来又妩媚又诚恳,“再能看到人烟可都是十几里外了。”
  艾俄洛斯早就饥肠辘辘了,自然求之不得。
  
  撒加剑眉倒竖:“开什么玩笑?穆的东西你还能吃?”
  “撒加,你想太多了,穆真是好心。再说了,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撒加斜了一眼,闷闷地说:“要吃你吃,我不管。”
  沙加当然不是能下厨的人。
  忙得团团转的是快累趴的艾俄洛斯。
  穆垂着右臂,眼睛亮亮,柴火添得旺旺的,一边与艾俄洛斯拉家常:“不知道,将军为何来到这个地方?”
  知艾俄洛斯与撒加有戒心,穆索性不动食材,只是指点洗菜、择菜:“这种蘑菇啊,比春菇还嫩,炒得好了,还有松子的香味。”
  穆微微眯着眼睛,舔了舔嘴唇,似乎回味着那美妙的味道。
  艾俄洛斯忙得脚不沾地,心里嘀咕:“秋天的蘑菇,看上去很普通嘛,还挺香的。”
  
  一碟菜根、一碟蘑菇、一碟青菜,外加一壶茶。简单素朴别有风味。
  任大将军给自己的碗堆满了菜,撒加推说太饱怎么都不吃。知他戒心重,艾俄洛斯也就不勉强。
  从回来,穆就从没有动过任何食物。他对撒加也一直都是毕恭毕敬的,并且处处流露感激之情。艾俄洛斯性格洒脱,想到这还不知要走多少路,也管不了这么多,一边吃一边还夸:“真的很香呢。”
  穆一边附和一边为沙加夹菜。
  听了这话,沙加睁开眼,看了看菜碟,又看看吃得正欢的将军。
  伸手就把那盘蘑菇端在自己跟前,不顾悬在半空的筷子、不顾惊愕的三双眼睛,冷冷地说:“我就喜欢这个,谁也别碰。”
  一口气把半盘都吃得精光。
  穆尴尬地笑了笑:“菜根也不错,有嚼头,将军尝尝。”
  
  翠竹修长,艾俄洛斯摘下一片竹叶,笑说:“撒加,看。”两端微微撕开,交叠,恰似一尾翩翩小舟,飘进流水悠悠远去。
  撒加撇了撇,也摘下一片竹叶,斜睨了他一眼:“这算什么,听我给你吹一曲。”竹叶含在唇边,声音响起,有些涩涩的,像风疾速穿过峡谷一般。
  艾俄洛斯悠闲地舒腿坐在竹子下,五指轻轻按着大腿。听着那音调儿,想到冬天里风呼啸而过、想到在守关的日子,神思渐渐游走。
  慢慢地,飘过一阵雾。
  似乎睡着了。又恍恍然初醒。
  使劲揉了揉脑袋,只觉得此地颇为陌生,有竹、有水、矮墙上晒了些草药。是沙加和穆隐居的地方?
  卷帘掀起,金发素衣的沙加出来了,紧随其后是笑吟吟的穆。院门吱咯一声推开,来人手中摇着一支玫瑰、笑容轻扬——竟然是阿布罗狄?
  “四皇兄,近来可好?”
  沙加按着他的肩胛骨,眉间一丝痛苦:“旧伤时时发作,让人难受。”
  艾俄洛斯心一提,沙加说的,难道是当初大刑所致的琵琶骨处的伤口?撒加呢?明明与自己一处进山的?
  “大皇兄呢?”阿布罗狄笑得诡异,不止诡异,还有些凶狠。
  “六弟无需担心,他被我们捆住了!”
  艾俄洛斯急了,猛然跳起,冲到他们跟前:“你们把撒加藏哪里了?”
  脑子已经又乱又急,隐隐觉得撒加被他们藏在房子里,一会儿又觉得他们把撒加推进了悬崖。
  脸色变了又变,狂奔进房子,撒加果然躺在哪里,眼睛深闭嘴角流血。
  心中绞痛,艾俄洛斯一把抱住撒加抱起来奔出房子,眼睛血丝布满,冲着穆与沙加大吼:“为什么?他都放过你们了,你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是谁?是谁干的?我要杀了你们!”
  愤怒、恐惧、心痛、杀意腾腾,所有的情绪夹在一起,艾俄洛斯的手拼命颤抖。
  痛!痛到心最深处,痛到脑子一片空白!
  撒加……撒加……不要死……
  
  似乎只是一瞬间,似乎又是漫长的一个梦,艾俄洛斯直起腰来,惊讶地看自己手中空空。
  撒加呢?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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