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望-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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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知道,与其嫉恨,不如利用这个也许是未来大将军的艾俄洛斯来得顺利。即使不能为己所用,也绝对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真是对不住了,当初嫌这池道修得太光滑,偏偏皇上就喜欢,真是……”淑妃歉意十足。
虽说与自己母亲年龄相当,艾俄洛斯可不敢把光华照人的淑妃看成母辈。三四月,这池水冷冷的,阿布罗狄的衣服穿在身上,他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连解释只是自己不小心滑了一跤。
淑妃飞了撒加的背影一眼,勾起那猩红的指甲,压低了声音说:“少将军何必隐瞒,方才本宫恰巧路过也看得清楚,虽是离得远,那大皇子分明是将你推下去的。他仗着是大皇子平素就目中无人横行霸道。我们阿布罗狄虽才比他小一岁,却是从来没有皇子的架子的。”
艾俄洛斯只得含含糊糊地唯唯诺诺。
童虎之子将被委以重任,是满朝百官皆知的消息,淑妃自然也早有笼络之心,遂把话说开:“早就听说少将军要当镇国大将军了,真是可喜可贺。自古英雄出少年,国之疆界安宁就要仰仗将军了
艾俄洛斯大为尴尬,这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消息何时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不敢当不敢当。”
淑妃袖子款款一摆,笑道:“本宫的叔父兄长都为朝廷鞠躬尽瘁,也有位居三公者;但均不及童虎将军以一人之力为圣域拓疆千里,令人敬佩。听闻童虎将军回朝,边关又起军情,故少将军此行责任重大啊!”
艾俄洛斯句句听在耳边,装作懵懵懂懂地又点头又推辞。
淑妃莞尔:“本宫虽然只是一介贵妃,见识自然也远远不及凤仪天下的皇后,却一直谨守后宫之德,从来不敢妄争圣宠。”
听及这话外有话的“妄争圣宠”,艾俄洛斯略微变了一下。
淑妃知道说到他的痛处了,依旧柔柔地:“昨天本宫也去探望皇上了,恰巧遇上了皇后……别人都说皇后性子乖戾,还有娘胎里带的失心疯。若真是有那疯的根子,他的儿子必然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艾俄洛斯脸色顿时变了,压住心底没有吱声。
说到这里,淑妃自己先笑了,一双眸子出奇亮:“闲谈莫论人非。少将军见笑了,那些无稽之谈不必放在心上。说到我们阿布,她的母亲狄妃可是当时有名的京城才女,兰心惠质万里挑一。阿布的性子和她别无二致,聪敏多智,宽容待人,也知恩图报……”
艾俄洛斯一头冷汗,没想到这淑妃这么快就拉笼自己了。
朗朗一笑,打断了淑妃的话:“六皇子待人真纯,天赋又好,皇家慧根真是令人望尘莫及。末将只是一介武夫,为国尽忠,视死如归是我的本份。方才确实是末将不慎跌入池中,与大皇子无关,谢谢您的好意。”
淑妃眼睛闪烁了一下,依旧婉转一笑:“本宫也没有别的意思。此番出征,他日威震四海,阿布与本宫还得多多仰仗将军。”
等艾俄洛斯连连推辞,渐渐脸颊连着脖子都红了。
第一卷 ※第五章 ※谁在风廊笑语(中)
筵席散了,各自回家,艾欧扯着那华丽异常的衣服笑道:“哥你也太不小心了,不过也怪那池边连个栏杆都没有。”
卡妙诸多疑云渐渐浮上来,悄声问:“艾俄,你之前和大皇子有交情?我怎么瞅着你们别扭得很。”
知他心细,瞒也瞒不了多久,何况以后就是朝夕相处的同僚。艾俄洛斯遂坦白:“确有两面之缘,但不知他是大皇子,他也不知我的身份。所以今天见了有些尴尬。”
“原来如此,还以为你们有宿怨呢,这就好办了,临走前大皇子托我给你捎一句话:明天一同在皇宫后苑狩猎,也说是为我践行。可就奇了,为我践行也得牡丹诗画更合宜啊。”
卡妙素来以诗才闻名,不过此番官封中郎将,随军出征,所以狩猎也勉强算是合适的践行方式。
呼吸一停:“什么?”
“刚才,撒加大皇子特地嘱我告诉你:明日的狩猎,你这个少将军务必参加!”
“不是吧,能不能不去?”
“你看着办吧,可千万别叫人以为大将军之子只和六皇子亲近啊。”
既然今天答应了六皇子的邀约,就不能推去大皇子的邀约。真是头疼,谁让他有这个身份。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父亲的倾向——一向中立的大将军,是所有势力都试图拉拢的。
“这次狩猎都有谁?”
“阿布罗狄也去,还有极少出门的四皇子。其他人的话就是修罗和我,大皇子的亲信必然也是有的,四皇子估计也不会独自一人来,反正人不会少。”
艾俄洛斯暗暗松了一口气,既然那么多人,与他独处的机会估计就没有了吧:“也对,不能厚此薄彼,过两天就出征,算是最后一场应酬了。”
回到家时,天还有一丝亮色,府里的小厮却已经挂上了灯笼。
将军夫人正命仆人将门楣前一块浮雕铜镜扶正:“傍晚时来了个风水师说这府里有些邪气,若将明镜对准院子里的梨树,方能辟邪驱魔,可挂了半天也对不上。”
仆人可能在梯子上站久了,两腿都止不住颤抖。
艾俄洛斯三下五除二爬上梯子,摆了两摆,啪啪啪将铁钉敲进梁上,镜子稳稳地映照下了苍翠的梨树。见那镜子被汗迹污得模糊不清了,艾俄洛斯用袖子细细地擦拭了一遍。
夫人欣喜道:“正好!正好!”
扶了扶跳下来的大子,蹙起眉:“你这衣服是谁的?”
没等艾俄洛斯解释,艾欧在旁边吱里哇啦地把事情一说,无非就是哥哥如何在池边,如何不小心就掉到池子里,六皇子和淑妃如何好心将哥哥从里到外都换了一遍。
将军夫人听了才松了一口气,叮嘱说:“毕竟是皇族的衣服,快快脱下洗好改天送回去,别失了礼。”
看着大子离去又略略觉得不对,将艾欧拉回来:“既然六皇子和你都在筵席上,为何你哥偏偏跑去池边?”
“不单是他一人,大皇子也在。”
第二天,看到母亲一脸肃穆地坐在紫檀椅上,梳洗一新的艾俄洛斯头皮一紧,今天的狩猎怕是不能如约了。
看他由眼角满含春风骤然变得忧心忡忡,将军夫人知道此次硬拦下来虽容易,怕的是既然儿子趟了这滩浑水,以后在皇族争权夺势中难免越陷越深,若非他自己多长些心眼,纵然耳提面命也是无用的。
“听艾欧说昨天你与大皇子遇上了,昨天落水怕是与他不无关系吧?”
“不是不是,与大皇子无关,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唉!”出乎意料,将军夫人竟然长叹一声,满脸惆怅,“为娘知道你生性醇厚,这两天你受委屈了。”
艾俄洛斯脸上没来由就火辣辣的,硬着头皮听。
“以后无论是遇见皇后还是大皇子,你都要离得远点,即使受到挑衅也别理会。不管怎么说,都是欠了他家一条命。”
“什么?”
“唉,这也是你父亲昨天才和我说的,终究是我们亏欠了。皇后当年生了双子,幼子却因你们父亲的失误而早夭……如果他们有刻薄的语言和举动,你也就多容忍一些。”昨天童虎三言两语,让夫人对当年迫丈夫守疆的皇后忽然也恨不起来了。
艾俄洛斯颇为讶异。难怪皇后对父亲恨之入骨,原来还有这一重。
“听说大皇子邀你今天一同狩猎。去了,为娘担心;不去的话,这朝中势力……罢了,该来的总会来。艾俄,听你父亲说皇帝此次的病怕是……即使侥幸能好也是离退位不远了。”昨天半夜,丈夫似乎已有隐退之意。这本是她盼了十多年的事,可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却隐含着诸多未明的事情。
“艾俄,为娘自然是期望你能远离各种纷争,我们一家搬回故里好好过日子。虽说皇上即将封你为镇国大将军,若是你爹去和皇上说一说也是能全身而退的。”
艾俄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嘴角动了动,却没出声。
停了一会儿,将军夫人开口了:“还是你爹猜得对,知道你更愿意出征。唉。”
一声叹息。她望向外面绿蒙蒙的景色,忆及年少时也争强好胜,对丈夫的显赫战功引以为傲。如今,她更愿儿孙满堂享天伦之乐。
“记得刚遇上你爹的时候……”
艾俄洛斯替母亲修理攀在长廊上的枝叶,陪着她聊了许多童年趣事,听她絮絮说起那些从未回去过的江南小镇,糯糯的话语沉淀着不知多少失落的期许。
聊足两个时辰,眼见着到了正午时分,将军夫人捻起一片黄叶子:“不知不觉已是正午了,现在赶去皇家林苑只怕那狩猎也近结束了?艾俄,快去快回,若有晚宴就不必参加了,为娘身体不适,盼你早归。”
知道母亲松口了,艾俄洛斯心中禁不住欣喜却努力表现得和平常一样。
将军夫人捕捉到儿子满脸放松的表情,不由得苦笑,到底还是束缚不住的,今后如何只能看造化了。
第一卷 ※第五章 ※谁在风廊笑语(下)
撒加自幼得名师指教,武艺也属一流,此刻他却手执缰绳心不在焉,有野狐跃过,一箭射过去,正中树中央。
随从穆年方二十余,儒雅俊秀,笑道:“真是稀奇啊,难得看到你失手、还是连连失手啊。”
虽为随从,穆与撒加颇为熟稔,一点儿也不见隔阂。撒加一袭白衣,回看了穆一眼:“有些心事。”
“容我猜一猜,莫非想请的人没有来?”说猜,口气那么笃定。
撒加又引弓发了一箭,稳稳地与先前那一箭扎在一起:“到底什么也瞒不过你,大概是昨天太过分把他吓住了。”
穆笑容可掬地调侃:“不知你做了什么能把威震敌胆的少将军吓住呢?”
树影前一道金黄闪过,凌厉不失轻盈。
“沙加的技艺又长进了不少,他可真是一点儿也不掩饰对我的挑衅啊。”撒加轻巧地把话题引开。
都说四皇子沙加吃斋念佛,却不知他也会杀生,不仅杀生,还偏偏嗜好杀难猎的动物,比如此刻他就在找寻一只白色灵貉。也就是斜瞥见穆和撒加言笑宴宴的一瞬,又追丢了。
“四皇兄,这林子中那多猎物,何苦就逼得白貉这紧?”阿布罗狄信马走来,俊美无双的脸庞细细滴着汗。
沙加皱起眉,鹅黄色锦衣摆上用丝线绣了一朵大大的莲花纹。一双绝色的碧眸寒气逼人,流溢出十分的傲气:“我只对这一只有兴趣!”
“看来今天又该是我赢了!”阿布罗狄依旧兴致盎然。
知道兄长的脾性,任何柔软的话在沙加说出来都是硬邦邦的,何况是杀气十足的猎杀。
“撒加也不如你?”沙加厌恶皇族繁冗的规矩,素来对兄长和弟弟都直呼其名。
“大概是最近忙于辅佐父皇政务,疏于习武,我见他连破几箭都没有射中什么。”阿布罗狄笑意盈盈,坦率却绝无奚落之意。
“就算是退步也不至于如此不济,怕他是无心输赢而已。”迎着正午的太阳,沙加金发尤为耀目,双颊有明玉的晶莹光泽,“阿布,听人说你整天不是骑马习武就是宴请宾客,淑妃也不说你了?”
“以前,不是父皇就是娘娘,整天叨叨着天下啊苍生啊辅佐啊烦都烦死了。好容易逮着有个歇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