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狩猎记by秦惠文王嬴驷-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范增笑道:“韩郎中可有话说?”
韩信道:“依我看,亚父与上将军之策皆可行,我军先派出先头兵马,不求击杀敌军,只求扰乱粮道。而后主公上将军可兵分两路,一路为正,一路出奇,正军便由上将军亲自率领大部,韩信不才,愿为上将军率领小部军马,拱为奇兵。”
范增笑而不语,项羽看着韩信眼中满是戏谑之色,韩信只觉自己说得头头是道,补充道:“正奇相合,方为王道,且章邯部虎视眈眈,必分一路拱卫,方能保上将军无虞。”
项羽突然大笑,帐中其他人也哄笑起来,对着韩信指指点点,韩信只觉莫名其妙。
项羽拍着韩信的肩膀道:“韩郎中可曾领过军?”
韩信老实道:“不曾。”
项羽又道:“韩郎中可曾为他人谋?”
韩信有点脸红:“亦只为武信君谋划过,奈何……”
这武信君正是项梁,项羽听他又提惨死的叔父,一只手便几乎掐到他颈上,怒道:“够了,你这小子初出茅庐便想在我项家军中独领一军,口气好大!置我帐中诸位于何地?!”
韩信道:“帐中诸位,除钟离将军与周兰将军可独领一军,其他人皆只为偏将。”
项羽暴跳如雷,吼道:“滚出去!”
韩信有点委屈,回道:“在下实话实说。”
范增忙到二人中间,不着痕迹推开项羽,厉声向韩信道:“韩郎中,主公与诸位定谋,你且与诸卫士守卫大帐,无干人等定不可放过。”
韩信也不称是,转头就走。项羽更怒,指着他道
:“亚父,亚父,你看他!”
范增挥挥手道:“且先定策。”
韩信执戟在帐外,却听闻项羽语意中怒气依然,不禁叹道:上将军亦是奇才,奈何不能听我,天才之间的交流,果真困难,我须多加努力。
第二日,项家军果然开拔,先头却是蒲将军与英布,韩信知他这二人必是要去骚扰秦军粮道,他看出这一支先头军大概万许,韩信心道:上将军果真不愿牺牲这一部,竟分出两分兵马,倒是有些托大。
他只做项羽必会命他率偏师进发巨鹿,连等三日却无命令,于是便去大帐寻项羽,迎路见了钟离昧,钟离笑道:“韩兄弟可是想去寻上将军?大可不必,上将军已于昨日率大军前往巨鹿了,你我二人就守着这边的粮草辎重便好。”
韩信脸色青青白白,一手掐住钟离的手臂道:“此话当真?”
钟离道:“这军营中人影稀疏,难道兄弟不曾察觉?”
韩信这几日只等着项羽来唤他领军,竟连这些细微都不曾察觉,如今数日期盼成泡影,只觉天塌下一般,良久方自安慰道:上将军真是匹夫,如此托大,我且忍着你,再来几次,看我跑了你自后悔去。
不过半月,军中便纷纷传说上将军在巨鹿如何勇猛,还道他命军士仅带三天食粮,凿沉渡船以示后路绝退,故而士气大振,千万人如指臂使,竟九战九捷,大破王离。
韩信听了便点头称是:不错,造势而往,因势而行,上将军果真奇才。
如是听闻更多,韩信便觉在这行军之道上唯项羽可堪与己相称,心中大涌惺惺相惜之意,前几日那点愤懑怒火便烟消云散了去。
却说那项羽在巨鹿九战九捷,豪气干云,正是前所未有之奇事。章邯闻项羽已破巨鹿,心中大恐,是时赵高无道,矫秦王诏欲谋害章邯,可怜章邯征战多年,几以一人之力扶起嬴秦之末,到头来投靠楚人,着实可叹。项羽闻章邯率军来投,大喜,虽则这老将军是逼杀叔父之首恶,然大局当前,也就摁下怒气不提。依范增意思,尚还劝抚了这老将一番。
过得十日,钟离率军前来与项羽会合,韩信也自前来,许是将将得胜,项羽心情甚好,待韩信较之以往和善许多,韩信心中又自蠢蠢欲动,谋合起那番“惺惺相惜”之大计。
又过半月,项羽领军至新安,章邯所部旧秦军有小股骚动,项羽不甚其扰,便欲行坑杀之事。范增龙且等亦未言其不可,概他数人皆知秦人勇悍,若果真暴动,只怕难以收拾,故皆默许之。韩信闻得此事,只觉不可思议,这二十万人等,岂是说坑杀便可坑杀得?于是他便闯入帅帐中去见项羽。
项羽正与范增等商
洽如何瞒过章邯行事,见韩信进来皆是一惊,范增道:“韩郎中有事?”
韩信上前拜倒;急道:“上将军,亚父,切不可贸然行事啊。”
范增道:“老夫知你欲说何事,上将军此意已决,你且住了。”
项羽亦冷笑道:“秦人当日灭我楚国,杀我父兄,本将军便连秦人也杀不得了么?”
韩信道:“秦军皆训练有素,勇敢彪悍,若上将军得此军,散编入行伍之中,天下唾手可得耳。”
范增道:“老夫亦有此种考虑,然而我江东子弟与秦人仇恨甚多,恐不成军。打散混编,固然可行,然我军中尚无此等人才。”
韩信道:“自然是有的。”
项羽道:“莫说是你。”
韩信道:“自然是在下。”
项羽嗤笑一声,站起身来,拍着他肩膀道:“本将军起兵数载,所见异人无数,如你这般恬不知耻者尚数初见。”
韩信抬头盯着他道:“我只知胸中有韬略即可,不必知耻。”
项羽道:“人说你胯夫出身,果然是真,本将军定不会将手中子弟兵交与你带。”说完便转身出帐。
范增叹口气,便欲过来拽走韩信,韩信却道:“亚父好心,在下心领,上将军今日行了此事,若日后入了关中将如何收拾?”
范增附耳低声道:“藉儿执拗,你是劝不动他了。”
韩信迷惘道:“我却是为了他好。”
范增见他不肯起身,也便出帐去了。韩信跪在地上,不多时便觉双腿酸痛不已,索性坐到地上,将脚腕揉搓一番,突然想到旧时这便是母亲常做之事,鼻中便有些酸楚,又想到那二十万秦军,心道:我母已去,便再多委屈她也是不知了,那二十万秦人,却不知他们父母要如何伤心。
韩信越想越觉凄凉,竟觉得自己也是那二十万秦兵之一,仿佛要被推入坑中杀埋,不由大喊一声“救命!”不想却有人在他头上重敲一下:“臭小子真能嚷嚷。”
韩信悚然一惊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五体投地趴在一处床上,抬头去看,正见一张大脸,不是项羽是谁?
韩信道:“上将军!”
项羽道:“你这贼子好生大胆,本将军还道你如何烈性,要长跪不起呢,不想竟在地上睡过去,本将军方才扔了你上床。”
韩信心中一喜,心道果然天才之间惺惺相惜,又想起正事,忙道:“上将军!不可坑杀那二十万秦军啊!”
项羽怒道:“闭嘴!”
韩信继续道:“在下可为上将军分忧!”
项羽勃然大怒:“滚出去!”
韩信见他发怒,便颇是委委屈屈地爬下床出了大帐,想起那二十万秦人,难过委屈担
心一起涌来,只恨不得大哭一顿才罢。
☆、第四回
第四回据鸿门项王开宴见张良淮阴称奇
项羽于新安坑杀二十万秦军,其果敢残忍震惊天下,原救赵诸侯军不敢二话,有几家甚至派了使者来,请项羽益尊号为项王,项家军上下自是欢喜,食饭酒肉均多加了几成,军士们只觉再好不过。唯韩信整日郁郁,酒饭囫囵吃了,扶着戟也最多只站半日,不等人交岗便开了小差,也更提不起兴致入帐议事,项羽也不管他,任他偷懒,只范增见了他这般颓丧,明里暗里叹了不知几回气。
自新安进发关中一路顺利,项羽沿路收罗数只诸侯残余,声威更甚,只在函谷关竟然有军队把关,斥候探过,竟是沛公帐下司马夏侯婴,方知沛公军已破咸阳,一时项家军上下哗然。项羽自是大怒,立遣当阳君英布率五千铁骑攻关。谁知那夏侯婴竟不战而逃,项家军上下又是齐齐议论,骂道沛公鼠辈,只知浑占便宜,竟连手底将军也这般胆小如鼠。韩信听了连连冷笑,暗道:也不知是谁误了沛公,函谷关驻军防备是捋项羽虎须,实是以卵击石,这位夏侯婴将军倒真是明三分事理,留存军力又给了沛公后路,且看他如何说法。
项羽挟不世之威,破关入秦地,选了新丰鸿门作为驻军之地,此时项家军已然扩展至四十万。又闻沛公处有人阴向项羽言沛公之不是,楚军上下皆道这回定要灭了那群鼠辈。对于此事,韩信知之不多,但想起那日深不可测却又满身痞气的沛公其人,竟不觉有些许担忧可惜。
入夜,韩信执戟立于项羽帐外,不住胡思乱想,一时想日后若能仗剑立于项羽身侧,他为主公,己为股肱,该是何等威风;一时又想项羽待自己种种不是,便又觉前路茫茫心中惆怅,大好青年绝世奇才竟不得用,实在是老天无眼,不然,实则是项王匹夫无眼。
正胡思间,韩信忽闻左右有人大喝:“迎沛公入帐。”
韩信心中一振,忙看左右,果见一袭人做足礼数,徐徐入帐,他便将自己手中大戟也扶正,迎接沛公入内,韩信斜眼偷看来客:沛公自是认得的,只上次那油滑嘴脸全然无见,严肃恭谨,好一番长者气度,他身畔一人年纪相仿,廉廉有须,面容清隽,气度甚佳。
韩信又忍不住多看几眼,那沛公果然又见,经他身畔时,冲他诡秘一笑,韩信不由一阵哆嗦,对这老儿半分好感也荡然无存。
也不知帐内如何,范增早叫人增设了几道屏障,韩信心知这必是亚父欲取刘邦性命了,过不多时,果见范增出帐唤了项庄入内,帐内隐约有金铁交鸣之声,韩信心道:怎地如此麻烦,莫不是上将军那又出了问题?
又不多时,却见沛公身边那清隽文士急急忙忙奔出来
,喊了一雄壮武士入内,韩信心道坏了,忙拦戟做挡,那大汉大喝一声,使尽全力撞来,韩信本未用全力,况他虽有勇武,但无蛮力,竟被生生撞倒跌进帐内,韩信暗骂一声无赖匹夫匆忙爬起,却见帐内一片狼藉,项庄与项伯两人对剑不已,范增面露焦躁,项羽竟端坐上位吃喝不休。
项羽见这狼狈跌进的武士又是韩信,顿觉伤了颜面,掷杯怒道:“怎地又是你,还不下去!”
韩信欲言又止,默默退出,连那樊哙慷慨陈词也未细听,只觉愤怒满腔无处抒发——帐下指挥百万之人,却来扶戟,丢人的莫不是他项羽么?
过得一会,那沛公匆忙出来,连连叫道:“内急内急。”
韩信白他一眼,心道:你叫给我听有何用。
未几那清隽文士也出了帐子,嘴里亦道:“内急,小兄弟且让让。”
韩信心道:我却看还有哪位内急。
他心中话音未落,又一人掀帐而出,嘴里道:“内急啊!”
韩信认得是项羽帐下陈平,嘴角不觉一抽。
之后那文士回了大帐,沛公却未回返,韩信心知沛公必已走远,范增此次计较已是大败,心中不由怅然。
那文士出帐告辞,正值韩信已然交岗,便偷偷跟了上去。
当夜月挂高空,前方人影凌乱,韩信持剑上前,三五下击昏几个甲士,跃上马车前驾(哦,写得好爽,淮阴武力开挂),韩信道:“沛公何往?项王欲在下送君一程。”
却见那车上幕帘掀起,探出那清隽文士一颗头来,文士道:“壮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