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狩猎记by秦惠文王嬴驷-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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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婴怔怔想了半晌,终于点头道:“二位先生说得是有道理,夏侯唐突了。”
夏侯婴闷闷出帐,想起刘邦跳脚骂道“老子恨不得揍那小混蛋几顿”,便有几分放心有几分惆怅:若是大将军乖乖给大王揍上几顿没事了就好……
……
随人进入韩信大帐时,议事处正空空如也,张良便自己四处看看,见案上有一幅地图,尚未绘就,就仔细看了起来:却见这图上不单绘了边界城池,连河流山脉亦一一标注,城池间更有清秀篆体标注着“三节”“五节”等字样,张良不禁生疑。
“一节乃是百里,”有人在他身后道,“是李先生的主意。”
张良转身,见一满身英气的男子立于身后,脸上却是仿佛稚气未脱,大概只二十许,张良在看一眼,却是认出正是在鸿门宴那日前来阻拦的项王帐前军士。
张良遂施了一礼道:“大将军,多日不见,果当刮目相看。”
韩信道:“子房先生多礼了,当日那脱身之计,我这眼睛刮了许久才相信呢。”
张良笑道:“相信什么?”
韩信道:“彼时虽寒微,也知张子房是天下英雄,不想却用那等手段。”
张良作揖道:“子房再与大将军赔罪,不知大将军接受否?”
韩信不好意思起来,忙扶着张良道:“我不与先生负气,韩信有今日,也多赖先生下邑谋划,彼时那微末小事,早就忘了。”
张良腹诽道“你明明方才还记得紧呢。”,嘴上却道:“好了好了,且说正事,这地图可是大将军所绘?”
韩信得意道:“正是,先生搜遍国中,只怕也找不出第二幅来。”
张良赞叹道:“军机之事,大将军实乃全才。”
韩信突然想起一事,喊道:“老师,把我新注的《六韬》拿出来吧。”
却见一旁帐帘掀起,一中年文士捧了数卷竹简出来,张良眼尖,见那帘中仿佛卧室,便对韩信道:“大将军就住在那里?”
韩信道:“正是。”
突见张良盯着李左车,眼中似有玩味之意,慌忙道:“先生莫多想,我与老师不过是在床上研讨整理兵书之事。”
说完见张良眼中玩味之意更重,才觉自己越抹越黑,幸得李左车过来解围,笑着道:“这位必是张子房张先生了吧,在下李左车。”
张良施礼道:“早问广武君大名,今日得见,不虚此
行。”
韩信道:“那我等正好一起商量,子房先生,听闻您身怀正本的《六韬》《三略》可否借某一观?”
张良笑道:“大将军有言,哪敢不从。大将军可欲搜整天下兵书?”
韩信道:“正是,暴秦之举,天下离乱,先贤兵书几乎散尽,又被那……被那项王一把火烧了不少,真痛杀我了。眼看天下将定,除我之外,还有哪个能做得了这千秋大事呢?”
张良暗道:你还真是不谦虚呐……
几人正议论间,突闻帐外一人喊道:“老李老李,给老子出来,别以为躲在大将军床上我就寻不到你。”
韩信顿时色变,对张良道:“别听那老混账胡说。”
张良奇道:这又是何等人物?
却见帐帘掀起,进来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儿,大概有五十许衣服穿得歪歪斜斜,那老头指着李左车就一顿臭骂:“我说你个李左车,按我老头子来说,一张嘴就能搞定了。你偏向大将军进那些谗言,又派了将军们去四处扫荡,还嫌仗不够多啊?”
韩信插嘴道:“派曹参追敌,使灌婴渡河待命,是我的主意,与老师无关,蒯先生别乱说,只怕不久还有大仗要打。”
蒯彻这才看见帐内多了一人,眼珠子一转,便道:“城父张子房?”
张良道:“正是在下,这位便是蒯文通蒯先生了吧。”
蒯彻点头称是,李左车安坐案前看起了兵书,韩信却觉得帐中气氛莫名有些冷了。
☆、第十八回
第十八回相持荥阳刘项敌手 半渡潍水龙韩决胜
却说楚汉荥阳相持已久,此间城池数度易手,除兵营之外,竟十室九空,可谓民不聊生。刘邦自有关中及韩信处抽补兵力,虽已折损数十万,到底还算宽裕,项羽这边,彭城数度为汉军所侵,项羽回军,便又撤出,虽未得长久,到底侵害不少,时有粮草军需供应之急,项羽自忖勇力天下无二,到底烦心不已。
前有十三小儿得了高人指点劝说项羽少为杀戮阬埋之行,时范增已死,项羽悔恨不已,便暗觉自己多少也该学着纳谏明理,遂从小儿计,免了那城池百姓阬杀之苦,竟被奉为宽仁之主,项羽暗道:“这宽仁之名,却也好听,攻城略地,也不尽要杀绝嘛,那谁来着,总说孤不讲仁义民心,如若再见,必叫他大吃一惊。”
正思忖间,钟离昧风行而入,简单一礼,急道:“大王,北线告急。”
项羽道:“急什么,那个谁难道攻至齐国不成?便是他攻至齐国,齐地广博,想孤当年耗时多日而不得入……”
钟离昧苦笑道:“大王,韩信已略定齐地了。”
项羽拍桌大怒道:“好个田广,如此无用!对那小子放水不成?”
钟离昧便将韩信攻下齐国之前后缘由一一道来,项羽闻之更怒,又道:“汉营狡诈,果不其然,想那……想那韩信在孤帐下,虽怯弱不堪,到底是大好男儿,怎地一到汉营,就如此狡诈奸猾,那老匹夫真不是东西!”
钟离昧又道:“大王,事已如此,齐地不得不救啊,若叫韩信站稳脚跟,南下攻我彭城,只怕我等……”
项羽心中正把那汉王刘邦骂了百千十遍,教坏孤帐下执戟郎太也不是东西云云,听闻钟离昧如此说法,心中想起一事,说道:“你先下去吧,齐地之事,孤欲交给龙且。”
钟离昧欲言又止,项羽补充道:“钟离,孤知你与那小贼交好,必不会使你为难。”
钟离昧暗道:某确有为难,却不是因此事,若论机变诡谋,实不如韩信,许龙且之勇烈迅猛,或可一争。
……
第二日项羽又出营与刘邦约战,他得人指点,使人与刘邦道:“你我相持数年,天下之争权在我两人,不如你我单挑,免得让天下百姓受苦!”
刘邦接书,旋即大笑,与左右道:“这项藉不知吃了甚药,竟与老子讲起这番道理来,天
下谁不知他项藉所过之处无不残灭,阬杀百姓吃饭也似,还与他单挑,当老子白痴耍么?”
旁有张良道:“许是吃了大将军北定四国之药。”
刘邦大喜道:“齐地已定了?”
一边陈平自怀中取出一封战报递上,笑道:“恭喜大王,大将军已攻占临淄了。”
刘邦拿着战报,顿觉底气十足,也不管书信规矩,冲着对岸大喊道:“项老弟,老子不与你角力,老子只与你斗智!”
项羽大怒道:“老匹夫休走!”
说着便冲杀过来,刘邦四周便重重卫护,将刘邦护入城中,不想到底中了项羽一箭,疼得他龇牙咧嘴。
取箭之时,刘邦疼痛不已,却对左右道:“那项氏小儿唤老子什么?”
左右道:“项藉唤大王老匹夫。”
刘邦憋着一口气,怒道:“我就说这样熟悉,原来那小混蛋这么喊老子,却是项藉教的。”
左右又道:“大王免怒,小心创口迸裂。”
刘邦嗷嗷数声,又道:“待回头与那小混蛋算账。”
左右皆道大王先取箭要紧,教训大将军却有得是法子,刘邦一想也是,便乖乖任军医处置。
……
不想至此之后,时局却有了变化,先是韩信索封齐王,刘邦暴怒不已,却也只得遂了他愿,使张良前去封王,另一边项羽使龙且率本部十余万精锐,更将楼烦骑兵与了他,欲一举击灭韩信。刘邦听闻之后,虽有忧心,却也暗喜,若项王与韩信两败俱伤便最好不过,袁公提醒刘邦项王犹在,欲击灭之,韩信不可折损,刘邦郁郁想道:老子想想罢了,小混蛋万勿让老子失望,且待老子以后收拾他。
韩信闻龙且来攻,笑与诸将商量对策,这个道不如坚守临淄以逸待劳,那个道不若扼守关隘以数支奇兵绞杀之,还有的道全听齐王吩咐。
韩信便道:“诸位以为龙且何如?”
曹参道:“此人曾牵制章邯,又败九江王,绝不可小觑。”
韩信又道:“诸位以为此来楚军如何?”
灌婴道:“听闻龙且所率楚军,乃是项王帐下精锐,更有楼烦骑兵天下闻名,怕是不好对付。”
韩信道:“诸位说错了,那龙且不是什么勇将,只是诸位功劳薄上未书
之名;那西楚精锐亦不再是西楚精锐,诸位手底,又要加一支勇猛之师了。”
诸将皆已习惯,便对韩信称赞一番,言道齐王谋略无双,龙且此来必定无回,韩信愈发镇静,将各处防线一一布置,点了数将以备领军,又派出多人收集龙且军与残余齐军消息,做完之后,便回寝殿歇息。
回去之后,他便取出那自制地图,以指作笔勾勾划划,点了数处龙且与齐军可合军之地,若是河流该当如何,若是驿道该当如何,实是殚精竭虑。
蒯彻自其后啧啧道:“我说齐王呐,您在外只装作是胸有成竹满不在乎,私下里又一副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之苦态,这是何苦来?”
韩信见是蒯彻,便道:“装神弄鬼。”
蒯彻又道:“有甚好装的?”
韩信道:“项王以勇力为神,汉王以长者为神,我一无项王之勇力,二无汉王之长者风范,便只好装神弄鬼骗骗底下了。”
蒯彻道:“老子服了你啊,将士皆以为你机谋百出如有神助,正可……等等,你说汉王有长者风范?”
韩信腼腆道:“是啊,汉王之长者风范,世间少有;汉王诚以待我,亦世间少有。”
蒯彻叹气道:“孺子不可教也……”
……
其后龙且部与田广部于潍水之近会合,约二十多万,韩信依河定策,囊沙堵水,使龙且欲击半渡之汉军反使己方陷于半渡之境,被韩信部轻松击灭,龙且更为灌婴所斩杀,其所余十余万楚军尽入韩信彀中。众人皆道韩信又出奇策信手拈来,剿灭龙且有如神助,却不知其人后之艰辛也。
☆、第十九回
第十九回项羽安能劝信立 汉王解衣是深恩
潍水一战,西楚军除本部外最后一支精锐尽丧,果如韩信所言,他轻松收编了龙且与田广麾下近二十万军队,又将斩杀龙且写入了多人之功劳薄上,自此项王再无余力分兵,汉方对其的数面合围已雏形初成,韩信所谓之荥阳合军之策已完成泰半,汉方人人皆乐,而楚之项王,却不觉自己已渐趋末路。
项羽虽未觉察己之末路穷途,然怒气是有的,他将那份战报撕成碎片,在大帐中踱来踱去,越想越怒,经历了后世史家所述“怒、大怒、暴怒、勃然大怒”之路线,继而将帐前大鼎连举数十次,末了使足力气大喝一声将那大鼎扔将出去,也不管砸到人也未,方觉怒气消了不少。
项羽心道:不想那贼子竟又吃了孤十余万生力,如此能吃,不知肥了也无。
项羽一时失神,便自勾画起身宽体胖的韩信形象来,大呼难看,继而又想道:这贼子无非是胆怯于我,只扔了刘邦那老匹夫和那一众喽啰与孤缠斗,方才如此威风——若孤亲自出手,只怕他必要望风而逃,还能逞甚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