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何时照我还[阴阳师]上官星际-第3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要我筷子干吗?”没反应过来的博雅成功的靠一句话就将己方面对当下绝境的颓丧、压抑气氛一扫而空,虽然继而出现在两位战友脸上的杀气都几乎全转向了他……
“他说的是你的笛子……”
保宪全身脱力的接下满脸杀气的道尊的话头,还不忘往一旁挪开了些,看道尊此刻那副正在掂量到底该用毒咒狂劈还是直接掐脖子的架势,自己还是别靠太近的好啊……
博雅虽有些奇怪,“叶二”几时变成了自己吃饭的家伙?
(众怒:那不是你吃饭的家伙是什么?)
(博雅:我家很有钱的,不用靠吹笛子卖艺找饭吃的说。)
(众咆哮:小子还敢顶嘴?群灭!)
(博雅:强权底下无公理啊~)
指指天宸那方:“被他扔到那个王座下面去了。”
道尊浑没好气的瞪了博雅一眼,咕哝了声:“你这呆子果然会找麻烦!”
与二人埋头低语一阵,天宸虽明知他们肯定是在想法子对付自己,却也不屑趁机暗袭,就也由了他们去。
似乎是商议妥当,道尊推开博雅,上前一步,与天宸对视道:“天宸,我当日曾说过,你给他的,我必定十倍奉还,如今,也该是你我算算这笔帐的时候了!”
十倍奉还?本皇给他的,只怕你再过万世千秋,又如何还得起万一?
却也不与他口舌之争:“本皇也说过,等着看你怎生个还法?”
只见道尊邪肆一笑,单膝半跪,左手五指成爪形,深插入地,口中喃喃有词不绝。
而保宪一看他这个举动,便是面色一变,拉了博雅连连退开几步,似乎连在道尊身旁多呆片刻也会大祸临头。博雅听的保宪用一种又是惋惜,又是恼怒的口吻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这疯子……”便再无下文,一时不解,正想追问。却是周身打得个激灵,而道尊指缝中却“咕嘟咕嘟”的冒起股乌漆漆的喷泉也似的东西。
那喷泉突突的不断升高,最后凝聚成一道十数丈高的似烟非烟,似雾非雾的墨黑柱子。
其间不停折射出道道点点的幽冷绿光,伴随着不休不止的让人从骨子里都只觉寒气森森的暗哑嘶鸣,此情此景,即便身处三伏骄阳之下,也能让人不寒而栗,股颤肩悚。
随着道尊一声大吼:“十邪散魂!式鬼驱策!”那道黑柱便立刻分解为万千迅疾如电、峰锐如矢的黑影呼啸着向天宸掩盖般扑涌而去,只看得到在空中拖曳出的一道一道黑烟似的尾影。
天宸本来平静的神气,在接触到那群黑影后顿时转化为混杂着心痛和警觉的愤恨。
“天杀的死魂!本皇要你拿命来填!”
道尊额头黄豆大的冷汗不绝滴落,手上青筋忿起抽搐。却还是毫不示弱的道:“我的命本来就不是我自己的……”看了眼晴明那又是不解,又是疑惑、又是担忧的神情,像是说给晴明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道:“他竟不要,我还了给他又何妨?只是!我说过的话,言出必践!天宸!我就看着你怎么再杀他们一次!”
原来他所使用的,乃是阴阳道中,与妖化术并列的最高禁忌——十邪式鬼术!
式鬼是与式神,同样是供阴阳师驱策的两种高等精灵。但与神智聪颖,忠心为主的式神却又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
修习此咒乃上干天道,下违地理之举!首先由修炼者将被本人亲手所杀之魂魄自地府召唤而回,其后再以强大灵力为凭,将最歹毒的暗黑十邪之力施加在它们身上。
其力分为邪音入脑、邪吼夺志、邪意扰心、邪吻乱念、邪爪裂肌、邪牙吮血、邪毒碎骨、邪蛊破肠、邪雷透髓、邪风灭神。
凭此十邪之力将冤魂转化为无意无识,仅余下暴戾凶性、冲天怨气与嗜血本能的恶鬼。其邪法能力,足可比在生时提高十数倍。
道尊一路所杀白狐、以及他当日大闹京都时所杀之冤魂都具已成为他此刻手下式鬼,供他驱策,数量绝对以万数为单位起跳。可以想见,这是何等庞大而可怕的力量!
而且如此还有两个最刁钻、歹毒处。
一来,式鬼是由幽冥强行召返的怨念凝结之物,不属于任何自然力量。对能够随意操纵天地万物的天狐来说,这几乎可算是他们唯一不能控制的力量种类亦即软肋。
二来,这群式鬼中,力量最强的,全都是那些他沿途所杀之白狐。天宸生为狐皇,眼见自己族人死后还要受此折磨,而且等于还要由他亲手再杀他们一次。心头滋味想来绝好过不了,阵脚必乱!这就是他与保宪一路极力隐藏的,道尊持之足可与玄汨正面硬撼……不!甚至于有资格对天宸勉强造成威胁的最后王牌!
可惜的是,也仅仅只是勉强而已啊……
不只是因为天宸与他们悬殊过大的强绝实力,这批在人间攻城掠地如砍瓜切菜的式鬼只能困住他一时三刻。一旦他以太阳之光凝聚而成的昊日光镜将这群式鬼净化完毕,依旧可轻毙道尊与弹指之间。
更因为……道尊本人也还未必能撑到那个时候!
没有任何力量的获得不需要付出惨痛代价!正如保宪当日所言,迄今为止,根本没有任何人修炼十邪式鬼术成功过,不单单只是从没人有过如此实力,在修炼成功前已被式鬼所反噬。
更加也因为,从没有人能忍受那样的痛苦!
每次修炼,十邪之力便积聚在其肺腑,久之成毒。而每次发动式鬼,便会牵动体内十邪之毒发作,当场震碎使用者所有内脏器官,命毙须臾。
而道尊之所以能成功支撑之今,则是全凭这副魔化肉体。可为他无数次在内脏粉碎后立即强行重组,维持生命。
但那份痛苦,谁能想象?谁可承受?谁又肯为之?
事实上若是在此途中,他意志稍有片刻薄弱,不是强打起十二万分精力,将那五脏具碎之痛一点点、一遍遍、一次次的品尝上千万回的话……
大脑早因承受不了此痛苦而死亡,意志一断,肉体重组再不能,他必然当场爆体而忘,且死后,连魂飞魄散这个好结局都只会成为奢求。
他的魂魄,将反沦为万千式鬼口中美食而不得消亡,要为日夜永无休止的为式鬼所反噬。直至一万个红尘的岁月过尽,方可赎尽他违背天道之罪,转化为永恒的“无”……
而即便强忍着这样的刮骨之苦,他也知道决计赢不过天宸,所以,他的希望,一开始,就没有寄托在数以万计的式鬼身上……
无数在自己身旁张牙舞爪,似乎迫不及待的要将自己吞吃入腹的黑影,狰狞得扭曲的脸,根本无法想象他们曾经是何等顺服的跪在自己脚下,忠诚的亲吻自己走过的泥土!
强压下心底的不忍,对昊日光镜所照耀处,式鬼被净化为“无”,烟消云散的那一刻发出的凄厉嘶吼充耳不闻。
对不起啊,我的族人们……居然让你们承受这样的痛苦……
居然能把本皇逼到这个地步!我或许真的小瞧了你!死魂!可是……这份罪的代价……
我要你们用无穷岁月,每寸肌肤来品尝!才能洗清我族人所遭受的羞辱与痛苦!
正全力净化式鬼时,凭气息察觉到在死魂群中有个生命体正以高速向自己这方逼来,微凝神,已然得知来者面目。
“一只猫儿?来得正好,待本皇毙了你……等等……不!玄汨?”
原本无处撒气的他本要杀了他以为是来趁机偷袭自己的猫又,但在发难时察觉到猫又身上透出的熟悉气息时不由的手腕一顿,硬生生的将力量卸去大半。但他此刻挟愤出手,难以自控。余势收之不及,撞在晴明所布之为了守护其他人所布的结界上,发出闷雷也似的回声。
他今日在天狐祭礼上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总像是少了些什么似的。此刻方明白过来,是少了这位素来在这种场合随侍身侧的好友良相。
他对这位万年至交本就负疚良多,因此在察觉到猫又身上那熟悉玄汨之血发出的气息时,不及多想,本能般的手下留情,放了猫又一马。
而猫又得此良机,却不趁机暗袭,而是在天宸身边一折即返。将口中一物吐在等待已久的博雅手中——叶二!
“博雅大人!快吹笛啊!现在只能靠你叫醒晴明了!”保宪担忧的看着早已出气多,入气少的道尊。博雅也明白自己此刻所肩负的,绝非他与晴明一己私情,而可说是一行众人之生死。反有些犹豫不决的道:“这样、这样真的能唤醒晴明吗?”
“你敢做不到我立刻杀了你!”道尊头也不回,嘶哑的声音却似乎无比艰难:“晴明或许什么都会忘记,但,他绝对不会忘记你的笛声……”
保宪像要隐藏什么似的转开头去,博雅看着那有些歪歪斜斜的背影,二人心头都有种混合着不忍的感激蔓延。
这个由道尊本人提出的计划有多么令他本人痛苦,没有人比身为情敌的博雅更加清楚。这无异于他已经亲口承认,晴明最爱的、最无法忘记的人……一直、一直都只是博雅啊……
对于这个男人的自尊,这绝对是比十邪之力反噬还来得更痛上千百倍的酷刑!
“我爱你”这三个字,他真的从来都没和自己心爱的人说过,但又还有谁能把这三个字说的如此惨烈而真切?
不需要任何语言的交流,在这一刻,两个男人的心在某个地方是以尊敬为基础而互通的。抛开的是杀身之仇!忘记的是势如水火,决难并存的情敌关系!他们,只是两个为了唤回自己心中挚爱,而齐心协力、并肩作战的同伴!
昆仑玉碎、蜀宫裂帛、鬼笛重鸣!
13。
随着笛声的流转,一副画卷般的景象在所有在场中人眼前、不,应该说是脑海中恍如亲临其间的徐徐展开……
有是夜深深,卧湖平镜霜洒,月意阑珊,突为惊石碎。
烟波起奔腾,乍动声悲壮。划然高昂怒马啸,螭龙翱翔动风云。
千里叠障突,虬虯匝匝,阻绝沿溯。屏云蔽天,不见丝缝曦月缺。
雪浪摇空琼瑶碎,击岸拍石声泣泣。猿鸣孤鸟啭,不觉泪涕同沾裳。
澹澹萧萧破竦峙,飞漱倒卷穿石出。
芳草鲜,苍松冠盖翠,落英丽丽,且做等闲看。
丽人素裳翩迁行,凝辉华彩莫能言。瑯琊朝霞堪为态,华月出岫容安恬。
饶行不肯去,清波涟漪贪流连,愿停步,永不前,相从暮暮与朝朝。
下面的是白话翻译:
夜色下,万籁俱静,无边无际的万倾湖面静如玉田。粼粼波光中,只卧着一轮明月。
“忒”的一声,不知是谁,在那湖心投下了一枚石子,搅碎平静,打破月影……
顿时湖潮暴涨,滚滚洪流自湖中脱弦飞溢,破竹前奔。那声音像奔驰的骏马一般哗然,又像是神龙在天空里行云布雨一般豪迈。
突的,前面突有片重岩穿云,截住流水去路。那山起伏横桓,蔽住满目视野,参天绝立。抬眼起来,竟然从中看不到一丝半缝缺口可以看见天日。
不肯回头的流水一次次向那高不可攀的山峰撞击而去,却只是被一次次无情的砸成破碎的水花,伴随着山峰嘲笑般的回音。那声音凄凉而绝望得让人光听都要落下泪来。
然而无论那山峰何等巍峨耸立,那流水也依旧不肯放弃的寻求前路。终于,那滴水穿石之时到来。数不清是上万次还是上亿次后,坚不可摧的山峰终也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