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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故人归-第3部分

小说: 故人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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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獾摹
  艾幽的身体晃了晃,勉强笑了笑,说,一定一定。神色苍茫间,又低下嗓音说,麻烦顾二哥帮我向顾大哥问好,就说,她顿了顿,仿佛想起什么喜悦的事,就说小青山不怕绿水独自白了头。语毕抬头望着顾寻那硬朗的脸,笑的恍惚。
  顾寻皱了皱眉,不再说什么。翻身上马,衣袂翻飞,无尽霸气。白小爷也爬上了白马,没错,是爬,没有顾寻的利落帅气,就是一文弱书生,哼哧哼哧爬上马背。三人抱拳作别,清晨的山庄,雾气缭绕,空气都是湿湿的,山风吹来,凉飕飕的。
  白小爷回头望了眼倚绿山庄,那对墨绿色的蔷薇门环,那片大气精致的庄院,那个纤细苍白的姑娘,在雾气中越来越淡,而阳光越来越温暖,一月份了呢。他稳了稳身形,握紧马缰,快步跟上前面那黑衣男子,喂,你丫等等小爷啊。
  顾寻坐在马上,信步由缰,上身挺拔修长,面色淡漠,头也不回。白小爷有些急了,这马儿怎么看着一副温顺模样,性子却这么小姑娘,别别扭扭,真烦人。他望着那人的背影,有些懊恼没小时候没跟师傅好好学马术了。
  待他们穿过落霞山,日头已经升了起来,两府交界处贸易非常发达,往来商贩,络绎不绝,各地口音,不绝于耳。白小爷动作生疏的爬下马,姿势略僵硬,苦着脸,对前面那慢悠悠牵马踱步而走的高大男子说,顾兄,小生此行要去汴京,敢问顾兄要去哪里?面儿上虽苦哈哈斯文有礼,心里却早就想赶紧地分道扬镳得了。
  顾寻停下脚步,回头对白小爷笑了笑,逆着阳光,硬朗的脸庞仿佛也柔化很多,无端生出些许温柔。白小爷张了张嘴,一时愣在了那里。前面那人说,随便呀,反正我是来闯荡江湖的,去哪啊都行,贤弟不介意愚兄和你同行北上吧?竟然还在笑!
  白小爷有些蔫了,打哈哈笑着说,好啊好啊,那样就有人可以保护小生了,还是一武功高强的剑客呢。顾寻听出他话里的酸里酸气,知道他是成心找他不痛快,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笑了笑。
  二人分头准备了些吃穿用度,顾寻看着白小爷那一大包的小吃,眼角抽了抽,白小爷看着顾寻那相对干瘪的一小团儿行李,撇了撇嘴,哼,看你在荒郊野外找不着吃的怎么办!鄙夷诅咒顾寻的同时,白小爷也在沾沾自喜,啧啧,还是小爷未雨绸缪啊。
  
  在白小爷的得瑟劲儿还没完全过去的时候,天色将黑,竟下起雨来。二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正骑马至一片桃树林。其实按正常马匹的脚程,两人本应走的比这要远的多,主要原因在白小爷身上,白公子自小娇生惯养,不曾这般车马劳顿,再加上诡异的小孩儿心性,本应半天的路程硬是让他给磨了一天。顾寻都不稀得再去嫌弃他。
  白小爷在一天内被同一个人无数个嫌弃的眼神砍来砍去后,终于有些受不住,急吼吼的说,那你丫就先走啊,别和小爷一起,小爷才不稀罕和你一块儿呢!清俊小脸红红的,气的,瘦弱的肩膀抖了抖,冷的。
  顾寻眯了眯眼,把黑马栓好,不动声色的说,去树林里捡些柴来,生火会暖和些。
  白小爷被堵了下,眼睛水亮水亮的,俊俏小脸鼓成了个包子,起身走进林里。
  不一会儿,白小爷抱了一捆儿树枝过来,脸色愤愤。顾寻笑了笑,委下身子,拿出火石,就着一些草纸,“噌”的一声,微弱的火光,渐渐的就是一大团,火势渐大,暖烘烘的,火红色的光映着对面那人的脸,说不出的明亮好看。
  顾寻咳了咳,问,渴么?
  白与之摇了摇头,黑亮的眼睛盯着篝火一动不动,竟是无比的乖顺。
  顾寻默默偷偷瞟了他几眼,暗自纳闷儿,怎么就自己老是觉得渴呢?                    
作者有话要说:  




☆、篝火

  二人篝火弄好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雨势渐弱,冬末春初的第一场雨,夹带着寒冬的凛冽和春天的些许暖意,二人身上都被之前的雨水洒湿了些,靴子上也沾上了泥水。都在自顾自脱衣服,准备烘干。
  顾寻身材高大,颀长有力,他动作利索,腰间金色腰带,卸了,外面黑色长袍,解了,里面竟然就是白色中衣。白小爷啧啧,边慢悠悠解腰带,边暗忖,这明明还是初春时节,春寒还料峭呢,一阵鄙视,得,在小爷这儿装,面上却对着篝火若无其事的说,顾兄身体真健壮啊,这么凉的天儿您就穿这些,小弟真是打心眼儿里佩服佩服。
  顾寻的动作一顿,道,这几年到处漂泊,酒肉江湖,身体早就不如从前了。面容沉静,语气随意。
  篝火的缘故,身后那桃树都泛着一层光,圣树一般。白与之嘴角撇了撇,起身把腰带挂在桃树的枝桠上,继而懒散的开始扯自己那白色长衫,上面隐约溅了些泥点,抬头扫了狂妄自大的那人一眼,黑亮的眼一闪。
  只见顾寻把白色中衣也脱了下来,j□j着上身,麦色肌肤,精瘦,看起来很有力量的样子。白小爷眯了眯眼,唔,这身材要是放在那些戏本儿里肯定是颠倒众生的一主儿啊,啧啧。他刚想接着调侃顾大狂人一句,却在看到他肩上的一道疤痕后闭了嘴,眼神也变得更加幽深。
  顾大狂人正弯着腰拧衣服上的水,手臂修长,肌肉的纹路清晰可见。他背对着白与之,也背对着篝火,想必是不想把水渍弄到篝火边儿。火光映照着他,肩膀宽厚,腰际精瘦,线条堪称完美,至少在阅人无数的白小爷眼里,算得上是上等货色。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肌理分明的背上有太多太多的疤痕,刀伤,箭伤,甚至还有烧伤,大小不一,有深有浅。不过这都不是白与之注意的重点,他漆黑狭长的双眼盯着他右肩偏后的部位,那有一个牙印。
  
  是很清晰的牙印。深红色,仿佛朱砂点上去的一般。
  是小孩子的牙印,左右隐约还可以看出是小虎牙。
  和周围那些代表着一个男人英勇无畏与无上光荣的勋章不同,它太过格格不入。
  白小爷盯着那牙印看了良久,直到顾大狂人察觉到身后那道强烈的目光,转过身来,看着白与之,眼睛对视,嗯?啥事儿?唔,没事儿。哦。走去黑马旁边,解下包袱,扯掉那层防水纸,拆开包袱,拿出一件金线绕身白边儿黑色披风,里面满满的毛,随手一抖,披在肩上,席地而坐,动作一气呵成。
  白小爷从刚才那一瞬间的大脑空白中清醒过来,那人披风所带的风,引起火堆中火星儿的四处飞散,树枝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他打了个寒颤,望着那赤着上身只披着黑色披风的男人,神色不明,张了张口,看那人只是盯着火堆发呆,微微叹了口气,紧了紧中衣,往火堆边儿挪了挪,却离那人稍微远了些,把脑袋埋在膝盖间,什么都没有说。
  
  顾寻生在汴京,中原之地,却也是冬日寒冷夏日酷暑的北地气候。十二岁后来的那些年,他去了西北边陲,在军营里苦训,上战场杀敌,月下吹箫,马上饮酒,如此数年,再后来,再后来,他就离开了军营,只身一人。
  没有鲜衣怒马,没有多金,他一身黑衣,腰间一管长箫,从西北走到西南,再从西南北上,一路沿海。有过狂乱迷醉,有过意志消沉,再到现在的千帆竟过明净山水,顾寻望着烧的正旺的篝火,余光定在那人身上,安静乖巧,与世无争,还带着点儿呆。
  他第一次庆幸,自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遇到他。
  不是烂醉如泥,也不是满脸胡渣。他捏紧手里的衣角,身上隐隐出了细汗。那人看起来很冷的样子。瘦竹般的身体蜷成一团,脑袋塞在膝盖间,看不清表情,露出一截白净脖子。顾寻想说些什么,例如问他冷不冷,有富余的吃食么,火堆够暖么,唔,还有,包袱里还有一件披风你要么。
  那人一直没说话,安静无声,好像睡着了。顾寻松开皱巴巴的衣角,雨早就停了,空气里都是清新的雨水味儿,仰头看了看夜空,满满的星,清亮温润,闭上眼睛,长长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一夜无话,只有木屑燃烧的噼啪声,应和着初春田野间的少许清脆虫鸣。
  次日清晨,天色亮了起来,火堆也燃烧殆尽,顾寻缓缓睁开双眼,眼底清明隐约带着点儿疲惫,直起身子,活动了下手脚,看对面那人以球状贴伏在火堆边的包袱上,睡的香甜。他微微笑了笑,开始收拾衣装。
  白小爷是被食物的香气刺激醒的,那会儿天色已经大亮,太阳明晃晃的,他略迷糊的看了看周围,使劲儿嗅了嗅,好香啊。顾寻看到那人终于醒了,却也不说话,只是在那自顾自的烤着兔子,亮黄而鲜嫩。白小爷咽了咽口水,窸窸窣窣的穿起衣服,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只诱人的兔子,一眨不眨。顾寻抬头瞟了那人一眼,道,收拾一下,准备上路吧。
  白小爷随意应了声,系了系腰带,略松散,黑发散在身后,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慵懒气息,很是惑人。他扯了扯衣角,蹲下身来,像个地痞流氓,盯着烤兔,眼神灼灼,却一句话也不说。
  顾寻挑眉,看了他一眼,又转了转手上的兔子,估摸着差不多了,慢悠悠的闻了一下,唔,可以吃了。撕下一只兔腿,递给眼巴巴那人,见那人立马眉开眼笑,乐滋滋的跑到一边吃的开心,像只兔子。
  
  二人起身赶路,昨日虽下过雨,路面倒没怎么积水,虽是湿漉漉的,却也不会影响脚程,呃,或者说马程更合适。顾寻黑衣黑发黑靴,还骑着一高头大黑马,浑身散发着凛冽疏离的气息,而白小爷则相反,一袭白衣松松散散,黑发随意束在脑后,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单就j□j马儿的气势也比那人的弱了很多,马如其人,温顺恭良的模样。
  白小爷心里有些不爽快,觉得平白被那黑马抢了风头弱了自家气势,于是一厢情愿的给那两匹马起了名字,还洋洋自得,嘿,你家黑米不如我家白豆漂亮诶。眨着黑亮的眼眸,笑的嚣张又得意。顾寻修长的手指抚过黑马的鬃毛,像是在安抚它一般,眼带笑意的看了白与之一眼。白小爷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窘迫起来,双腿使力,夹紧马腹,冲到了前面去。
  虽还未到烟花三月,也不曾腰缠万贯,二人就以这样的装扮疾驰一路,在扬州和平江府之间的路上驿站稍作休息,给黑米白豆补充草粮,又翻身上马,向着春风十里扬州路奔去。
  
  扬州是座雅致精巧的城市,无论是在扬州一觉睡了十年,最终却只赢得薄幸名的小杜杜牧,还是游戏人间的白小爷,对这座城市无疑都是热爱且向往的,不同的是,小杜在这座城被姑娘被世情伤了心,略落寞的离开了,而白小爷则是兴冲冲的策马从南方奔来。
  白与之一向不把自己归为文人墨客之列,并非不屑,而是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游戏人间,文人骚客所珍惜崇尚的,他并不怎么会放在心里,有些辱没文人名声的意味。他唯独偏好读些志怪j□j,整日厮混于市井勾栏,人家书生该有的儒雅谦逊落下很多,不该沾染的痞气却总是在得意忘形的时候溜达出来。他高雅点儿的书也读过一些,勉为其难算枚书生,马马虎虎对得起祖师孔老爷子,只是却对功名利禄没啥兴趣。
  此次进京赶考,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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