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朗台伯爵阁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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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有点遗憾。
这时候有个小表情多完美啊,像只骄傲的小孔雀,肯定萌萌哒!
虽然他没说出来,但夏尔猜出来了,不由得在心里撇嘴。在他看来,维克托不失为一个好的合作对象,如果对方不是那么致力于研究他、调}戏他的话。
明明是个高富帅,却总是这么不要脸,你麻麻知道嘛?
第28章
接下来的几天,拉菲古堡里风平浪静。维克托和塞缪尔依旧专注在清点拉菲庄园的所有不动产,让人把它们登记造册、仔细核对;而夏尔有时候和他们一起,更多的时候则在跑自己的事情——
波伊雅克村就在河边上。沿河一路向南,就能到达鲁瓦扬。这地方位于出海口附近,面对比斯开湾和大西洋,优质深水海港里停泊着许多外国商船。
南美的木材,印度的香料,各种舶来品应有尽有。当然,也有对外出口的东西。因着波尔多葡萄酒的良好声望,出口大头就是它。从美国到英国,从西班牙到比利时,波尔多制造的奢侈品不仅是其他国家王公贵族们的最爱,也已经在新兴中产阶级里占据了白月光的地位,从来就不缺乏销路。
简单地来说,只要东西够好,总会有人买。在这样的基础上,怎么投入都是值得的。
这正是夏尔购入米隆古堡的目的。这只是个开头,他的目标已经瞄上了其他葡萄园。如果葡萄园产权纠纷、后继无人或者有意向拍卖,都是他介入的好时机。当然了,在这么做之前,他得先保证两点——
第一,有钱买;第二,确实有效地提高葡萄酒的产量和质量,尤其是后者。
前一个问题暂且不提,后一个问题夏尔还真有点想法。
人人都以为他没事时就在酒馆消磨时间,但实际上,在他结识的闲人当中,一位经常往返于美法两国的板材商已经满口答应他,下次来的时候给他带几株美国当地的葡萄藤。
在这位商人看来,这完全是顺手的小事——葡萄又不是烟草,带个种子会被判死刑;而说到底,葡萄最好的不就是波尔多吗?夏尔要别地的葡萄藤也无堪大用,顶多哄哄小情人开心……
但事实上,夏尔真没小情人要哄。他当然也知道,美国葡萄果实质量不如波尔多葡萄,但以他隐约的记忆,美国葡萄在耐病虫害方面要远胜于波尔多葡萄。举个例子,如果葡萄根部疾病流行,大多葡萄树减产直至死亡,而经过嫁接的葡萄树依旧能够丰收。
所以他要那些,不是用来看,而是用来做砧木的。至于怎么嫁接,米隆先生在这方面比他专业得多,显然不需要他操心。
其实关于葡萄树方面的改良方法有很多,加砧木是最简单快捷的。另外还有别的影响因素,比如说土质、温度、湿度,这些夏尔都准备回巴黎请几个专业人士研究最合适的条件。
经验积累加理论指导,不说堪比拉菲,至少能往上提两个档次吧?按照现在人们口头相传的分级标准,拉菲拉图之类的名庄是一级,米隆好歹能从四级混到二级呀!
不过这事急不来,毕竟今年的葡萄都已经收了。在把维克托签了名、许诺随时可以兑现成金子的二十五万法郎出款单给米隆先生之后,夏尔就开始专心地处理之前遗留下来的事情了——也就是那一万五千桶酒。
纪尧姆从巴黎来信,写明派出去的人都已经到了内地。这些人也已经和夏尔取得了联系,用驿站快信告诉他当地的实时情况。
夏尔一一看过,发现事情都在轨道上。
去奥尔良、图尔、帕瓦捷的人已经以他打听到的租金盘下了这些地方往巴黎方向的火车车皮。因为大众对新事物的接受没那么快,这生意性价比极高,比水路还省钱。
然后,现在到了九月中旬,新酿的葡萄酒已经陆陆续续地上市了。不过每年的葡萄酒市场价都在波动,所以大部分葡萄园主还在持酒观望。
“如果有人开价低于一百五十法郎一桶,该收的就收起来。”夏尔在回信里简短地写道,“不过这想必不太多,或者根本没有。那么就等着,什么多余的都不要做;不论别人问什么,都不要回答。”
这是个普遍格式,只在发往索缪的那封上有所改变。“注意我的伯父。不需要看时间,只需要知道,在他出手之后,再过两天就可以收酒了。”
夏尔之所以这么写,是因为他确定,葛朗台没那么容易上钩——要知道,他伯父可是个世界名著亲戚呀!
所有葡萄园主都压着手里的酒,想把酒卖一个高价,这本无可厚非;但问题在于,其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有他伯父那种掌握准确时机的技能。
也就是说,等葛朗台高价出了手里的酒,其他人就会慌张。人心浮动,不出两天,酒价准跌,很可能一桶一百法郎都不到——
葛朗台负责坑队友,他负责捡漏就好!
有比这更容易、更划算的事情吗?保守估计,除去他伯父,索缪今年应该有差不多三千桶酒的收成。一桶便宜五十法郎,三千桶就是十五万法郎!扣除他送出去的、满打满算不超过一万法郎的礼物,就是天上白白掉下来十四万法郎!
花不了钱就挣不了钱,夏尔一直坚信这点。在六个城市里,有葛朗台在的索缪,他居然是最放心的。至于其他城市嘛……
夏尔吹干纸上的墨水,仔细地装好,再在信封上盖一个火漆印。这一串动作不慌不忙,赏心悦目。
买家想低价收,卖家想高价出,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等到十月,他再送一份大礼,不是更好更合适吗?
在等火漆彻底凝固的时间里,夏尔在心里把事情从头到尾过了一遍,最后微微一笑。他惯常笑容可掬,但这个笑却更接近维克托对他的印象——
想以貌取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而在忙过半个月之后,维克托把他能为他的委托人所做的一切都做完了,准备启程回巴黎。塞缪尔还有些事情要做,又必须掩饰他的代理人身份,只说自己还有点时间,可以继续度假。
照理来说,以维克托这样的身份,勒梅尔夫人合该为他举办一次聚会——类似巴黎的社交晚会,目的在于把维克托介绍给自己的本地亲友认识,扩大社交圈子。但一来维克托不喜欢这样,二来勒梅尔夫人也是初来乍到,所以这件事就没人提起。
但维克托现在要离开了,作为主人,勒梅尔夫人必须表示热情的挽留。考虑到维克托的脾气,她聪明地只请了当地几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高端又私密,还显得更有档次。
作为一个合格的陪客,夏尔也在应邀之列。他有意在波尔多长期发展,理论上该注重打点和这些人的关系;但现在时机不对,所以他应酬时表现正常,看不出有任何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
宴席就设在古堡前脊背般起伏的草地上,一边还有个波光粼粼的小湖。接近傍晚时分,夕阳斜照,景色别提有多美;微风轻抚,带来一股成熟的卡本妮苏维翁和梅洛混杂的醉人甜香。几位客人很快就被勾走了心神,然后就发现,这是因为勒梅尔夫人特意准备了今年的新酒。
“她可真体贴,是不是?”夏尔隔着十几步的距离看着桌边围着的人,并不着急上前。
他声音刻意压低,包括塞缪尔在内的其他人注意力又都在酒上,所以只有几步之外的维克托听到了这句话。
但老实说,这话也就维克托能听出里头的双关义,因为他们俩已经对勒梅尔夫人之前扮演了一个牵红线的角色心照不宣。
鉴于勒梅尔夫人在这件事里倾向于他,维克托不认为夏尔欣赏这种行为。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夏尔会轻易讨厌勒梅尔夫人——要知道,对于巴黎城里更麻烦的那位太太,夏尔都还没拿出确实的处理手段呢!
所以维克托只不以为意地回答:“她的体贴,正如你的绝情。”想爬他床的男男女女从来没少过,像夏尔一样真·不屑一顾的,简直见所未见!不过,也正因为挑战性,他才对戳穿夏尔的计划乐此不疲。
夏尔简直要给维克托那张嘴跪了。明明他才是被烦的那个,怎么从这人嘴里说出来,他就一秒变负心汉了呢?在这种事上争执只会越描越黑,他果断转移了话题:“与其考虑这个,还不如想想你在巴黎的事务。”言外之意,事情肯定堆成山了。
“你的语气听起来可不太对。”维克托马上指出这点——这就是幸灾乐祸嘛!敢这么对他说话的也就只有夏尔了吧,国王陛下都不会这么直白呢!“不管怎么说,我会期待圣诞节之前见到你。但在那之前,我一定会先听到些别的消息,对不对?”
依旧没人注意他们这头,所以夏尔没忍住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不得瑟智商会死?
没料到惯常有礼貌的夏尔会这么做,维克托还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他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
第一步攻略计划成功!
第29章
维克托一走,夏尔的波尔多日常生活又恢复成和之前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不用担心有个人在你苦心积虑地埋下、或者准备一个伏笔后就立刻挑明。
维克托的存在,简直就是为了谋杀他低调赚钱的快感,有木有?
夏尔吐槽了几句,就把这件事放到一边,继续他的悠闲日子。在旁人看来,这位巴黎来的小少爷喜欢喝喝酒骑骑马打打猎,虽然游手好闲,但考虑到他是在巴黎这样的浮华水晶房里长大的花骨朵儿,没沾染上多少唯利是图、捧高踩低的习气已经很好了。瞧瞧,驿站隔三差五就有给这位少爷送信的,他爹都不放心他呢!
我们得说,纪尧姆在这件事里完全躺枪,膝盖都碎了。虽然他是很关心自家儿子没错,但真的还不至于每天寄一封信来关心。那些寄给夏尔的信件其实大都是葛朗台家的手下,定时汇报各地葡萄酒浮动的市场价以及收购进度,以便随时做出符合市场的新决定。
一开始,买卖双方都很有耐心。买东西的要货比三家,卖东西的也想找个金主。按往年的情况估计,九月份上市的新酒约莫只占全年产量的五分之一,离惯常的收购季节结束还有接近两个月,大家当然都不急。
夏尔也按兵不动。他只让南特和昂热的人多接触几个葡萄园主,摸摸他们的态度,再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产量和质量,但绝不松口。至于其他四个城市,他早就不动声色地获取了足够多的消息。
等到十月中旬,正常成熟的葡萄也酿成酒,可以出窖了。理论上来说,这正是交易的高峰期,因为理论上,买卖双方都已经摸清了大致形势。双方各自出个价,然后再互相讨价还价;集市上、码头边,一群大老爷们和斗鸡似的争得脸红脖子粗,简直再稀松平常不过。
只是今年情况比较特殊。讨价还价自然是必备曲目,但许多葡萄园主心里都多打了一个小算盘。
葡萄酒批发商有很多种——为了省点中介费用的内地小零售商,乘船从欧洲其他地方来的外国商人,以及本国的大批发商等。在这些人里,收的量最大、最好抬价的无疑是本国的军队特供商:因为不愁销路也不愁出价,运输时所要冒的风险也比外国商人小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