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表白吧,少年！-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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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秋喜欢这只胆大包天的石猴，但不喜欢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之后的情节。在他看来，那五百年的大山压身抚平了这石猴身上的锐气和自信自尊，从石猴跟着那个心软的唐三藏，成为唐僧的大徒弟开始，五百年前的那个齐天大圣就已经默默地死去了。
傅秋一直觉得，《西游记》这本书的开头最是爽快，但越往后看就越是悲凉，尤以结局的封佛最甚。对这本小说里的主要人物而言，唐三藏、猪八戒、沙和尚都算是修成正果，得偿所愿；独独对孙悟空来说，他的遭遇已经不是“英雄迟暮”可以形容，而是棱角锋锐的英雄在漫长的苦难中被打磨成略有棱角的凡人，最后还被赏赐性地送上个名号，借以宣扬这种以磋磨明珠为尘土的行为。
所以……若他在此间遇到的石猴真的就是小说中的那个孙悟空，那个尚未被五百年的劫难挫磨的猴子……
他随着石猴一起漂洋过海，一起在绵绵山岭中找到那个“灵台方寸山”，又在灵台方寸山中找到“斜月三星洞”，在洞中见到仙风道骨的须菩提祖师，听着这位老人给石猴取姓为“孙”，取名为“悟空”。
这一刻，他盯着身边兴奋得一蹦三尺高，连连道谢的快乐猴子，眸中的神色无比复杂。
与此同时须菩提祖师深深地注视着刚刚被他取名为“孙悟空”的天生石猴身边的十几岁模样的小少年，眼中同样闪过深思之色。
孙悟空还在那里抓耳挠腮地兴奋，转头却见傅秋双眼一错不错地望着自己，他忍不住推着傅秋转向须菩提祖师的方向，戳着他催促：“拜师啊，小孩儿，看着我干什么？快拜师啊！”
傅秋这才从不知名的情绪中清醒过来，他用复杂的眼神望望面前的石猴，又望望端坐台上的须菩提祖师，整整衣服就要行礼。
冷不防须菩提祖师突然开口道：“且慢行礼。你是哪方人氏？先把姓名籍贯说个明白。”
傅秋学着孙悟空方才的回答重复一遍道：“我乃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人氏，自记事起即与孙悟空一道生活。我名……我也无名，请祖师赐名。”
白眉的老人手拂过颌下长须，眯着一双有神的眼睛上下打量一会儿这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小孩子，须臾后开口道：“你既与悟空同来——相者为傅，此间季节为秋，不如就叫傅秋吧。”
言一入耳，傅秋当即愣住：这位须菩提祖师……他究竟……
从傅秋进入这个真幻空间起，他已经历经八个世界，在此之前，从未有一个世界、一个人物对他的本质有所了解，更别提一口道破他的名字了。
是巧合吗？
傅秋盯着须菩提祖师微眯的双眼，只觉得冷汗打湿了背后的衣服。
室中一时静寂，刚刚还在兴奋的孙悟空也觉出了奇怪之处，问道：“师父不是方才说我门中有十二个字分别起名，到我这一辈正当‘悟’字吗？为什么不叫小孩儿悟秋？”
须菩提祖师注目孙悟空片刻，又将视线转回傅秋身上，缓缓道：“你非是此间之人，我不能教你。”
孙悟空当即奇怪地大喊一声：“师父？”
傅秋紧紧地抿着唇冲须菩提祖师揖了一揖，退了出去，留下孙悟空在里面被他的众位师兄们教导各种礼仪戒律。
他自己坐在斜月三星洞洞口斜对面的一株巨柏下面，随手拔起一株草根咬在嘴里，在草叶的清香和草汁细细的苦涩中，他微阖双目，陷入了思考。
“你非是此间之人，我不能教你。”
须菩提祖师的这一句话说得云淡风轻，不含一丝火气，但傅秋却直到此刻都还觉得身体里的寒意并未完全褪去。
在这个真幻空间里，从来没有一个人一语道破他的本质，从来没有。
而且按照常理来说，真幻空间中的生物哪怕只是听到他自己说出来路也会立刻被抹杀死亡，为什么须菩提祖师居然……
这个世界……果然是力量本质较之其他世界更高一层的地方吗？
真幻空间，这个名字又意味着什么呢？
真实与虚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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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在斜月三星洞学道足有二十年之久，这二十年里，须菩提祖师虽没有收下傅秋为他的弟子，但却也命人给他收拾出了一个床铺，和孙悟空一个房间。连他教给孙悟空的七十二变变化、筋斗云等也不避着傅秋，甚至还对孙悟空说：“若你那位兄弟想学，便教与他无妨，只是告诫他不许对人说是我的徒弟。”
傅秋不知道须菩提祖师究竟是怎么想的，但送上门的仙术不学可惜了，何况他本身的光环力量在这个世界中被压制到了最低，估计唯一能施放出来的就只有“我爱你”天赋诅咒和好人卡天赋祝福，能学到些仙术傍身自是好事。
关于须菩提祖师是怎样看出他这个灵魂不属于此间世界的，傅秋在这些年里也构想出了几个可能。只是自孙悟空拜师那天之后，他再也未曾与须菩提祖师打过照面，因此也就根本没有机会去验证自己的构想。
因为这个未解之谜，傅秋在最初的一段日子里很是谨慎小心，朝夕警惕，但过了一段时间他就不再做这些草木皆兵的无谓担心了：须菩提祖师不像是会对他做些什么的样子，而且光只是担心其实一点用都没有。
傅秋在孙悟空听讲道的时间里构想了自己可能面对的情况，给自己设计了几个应对的方案，然后就彻底放下了一直悬着半空的心，决定不再无谓地担心：就算真的会发生些什么，也等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再随机应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所以接下来的几十年里他快乐地和孙悟空——还有孙悟空的那些师兄师弟们打成一片，也和灵台方寸山的前山后山那些仙禽灵兽们达成了相当不错的关系。
除此之外，他也在这段悠闲的日子里整理了一下自己自进入真幻空间以来的经历：他在前三个世界里呆的时间都比较短，合起来也不足十天，变种人的世界里过了几十年，圣斗士的世界里过了十三年，巫师的世界又过了几十年。可是回过头来，他发现自己关于前几个世界的记忆已经模糊了，某些关键的事件和关系最密切的人还能清楚地记得，除此之外，旁的事情多已回忆不清楚了。
大概是他在这个世界里呆了太久的缘故——自打时候发现水帘洞以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上百年。
但奇怪的是，他在真幻空间之外，在第二纪末日中的记忆却全都历历在目，清楚如新。
这个盒子空间……真是奇特……
当前的这一个世界也十分特别：不仅须菩提祖师看出了他的本质，而且或许是所谓的“天地灵气”十分充溢，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这里的补全速度算得上所有世界中之最，连圣斗士的世界都无法比拟。
所以说，不管盒子空间究竟是以什么标准选择的世界，总之它是以为我补全灵魂为第一目的。这样下去的话……
说不定我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去了！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弯起眉眼快乐地大笑，将在旁边树上摘桃子吃的孙悟空弄得一愣。
“傅秋！”孙悟空把双眉皱成个八字，雷公嘴撅了一撅：“你怎的如此快活？”
傅秋这才想起他身边这位伙计刚刚因为朝师兄弟卖弄七十二变而被须菩提祖师逐出门去，在这个关头笑得如此开心好像不太合适。于是他找了个借口：“可以回花果山了嘛，所以我高兴——也不知老通背有没有多长两根白毛。”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快到大闹天宫了。话说要不要也给傅秋起个什么什么大圣的名字？大家有没有什么想法？各种很囧的称号什么的~
☆、西游记
几十年过去，不仅老通背多长了几根白毛；连孙悟空也在某次吃醉酒后迷迷糊糊地被牛头马面勾去了地府。傅秋没有亲眼见到具体情形如何；不过孙悟空醒转之后自述挥棍打进阎罗殿；抹掉了生死簿上所有猴子的名字；然后他盯着傅秋定定地看了片刻；迷惑地道：“我在幽冥殿中遇到了一桩奇事。”
“奇事？”接收到孙悟空目光的傅秋想了想；“是和我有关的？”
猴子点头；挠挠腮。
“你没在生死簿上找到我的名字？”傅秋本不属于此界；生死簿上无名也很正常。
“‘无名地界生人；傅秋；享年一十七岁，力战而死。’依生死簿所言，你已经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傅秋的身体震了一下：这个世界……须菩提祖师一眼看出他的出身，生死簿中又记录了他真正的死亡。历数他所经历过的数个世界，这是唯一一处通晓他灵魂本身的地方。
因为是同出一源的关系吗？
石猴捏了一把傅秋的肩头：“你是生人。”
“嗯。”傅秋皱着眉思考问题，随口应了一声。
“你也是像我一样，从地府里打回来了？”
“不是，此事的前因后果我也想不清楚。”他在一边安静地梳理思绪，孙悟空则挠挠脑袋，抓起只桃子开始啃。
其实孙悟空并不在意傅秋究竟是生人还是死人，既然他自己能从阎罗殿里打回来，他认为他的兄弟也必然可以，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倒是傅秋将其视作件大事或者难题的态度让他有些不解。不过他的这个小兄弟向来心思多，他也懒得去问小兄弟脑子里的弯弯绕，干脆大口吃桃子更过瘾。
正当他把一个艳红水嫩的大桃子啃得只剩个光秃秃的桃核时，有小猴从洞口进来通报：“大王，外面有一个老人，背着文书，说是上天的天使，有圣旨请你。”
孙悟空闻言大喜：“我这几日正想上天走走，不想竟先有天使来。快请进来！”
直到白发白须的老头儿太白金星宣完了圣旨，孙悟空兴奋得一个筋斗云翻上天去，傅秋才想起现在闹的是哪一桩：这是玉皇大帝给孙悟空封“弼马温”了。
他忍不住扑哧一笑，想不知道这猴子哪一天发现自己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又从天上反回来。
这一等就是十五年。
期间他也想去找孙悟空来着，不过傅秋虽然跟着孙悟空也学了些仙术，七十二变之类还算精通，但他却怎么都学不会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的筋斗云，顶多也就和旁边山头的山大王同等级水平，能驾起阵风刮出去十几里，掳上个把美貌妹子——他一直在心里暗暗向往来着，倒是一直没敢真的付诸行动。
如果拿他的御风之术和孙悟空的筋斗云打个比方，石猴就像是最高级豪华跑车，傅秋撑死了是辆奇瑞QQ，还是没加满油的，驾着这么辆破车当然没办法挨上南天门的边儿。所以他在这十五年里后悔过好多次：当初我应该拽着他不让他去的！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实在太无聊了！不过他自己想了想，以孙悟空接到玉皇大帝圣旨时的那个兴奋劲儿，估计他的细胳膊细腿拉不住兴奋的猴子。
没有孙悟空的花果山实在很无聊，无聊到他甚至都考虑着要不要真的去掳个美貌妹子……不，还是掳个美貌弟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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