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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三国曹魏]乱世魏书洛阳城-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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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桓,你要忍。
  耳畔似乎又响起了那道熟悉的声音,神经质的猛的站了起来,曹丕回身望向空荡荡的帐门口,呆立片刻不禁自嘲地笑开,又讪讪地坐回了原处。
  曹操一进帐中便看到曹丕孤坐的背影,心中一时五味陈杂。不知为何,他觉得这顶营帐里是那么那么的安静,静的几乎没有一丝生机,帐外的那些嘈杂声仿佛都被隔绝了一般,无法传入这里。
  三个月了啊,秋去冬来。什么样的意志,才能不被消磨殆尽啊!
  望着那道被烛光微微晕开的清瘦背影,曹操轻叹一声,只觉开口艰涩,“子桓。”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的内容基本都是编的,除了曹军大破马超军那点有史可查,其他的,历史上压根儿没有的事。
  ☆、锋芒一露震枭雄 暗问此生为何争
  心里微微一震,曹丕起身望向曹操,面无表情地行礼道:“父亲。”
  坐到一旁的软席中,曹操大手一挥,“不必拘礼了,坐吧。”
  在离曹操较远的地方坐□,曹丕便一直垂眼盯着地面,丝毫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曹操是何等精明的人,在曹丕坐下的一刹那就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疏离感。重重叹了口气,曹操沉吟良久开口道:“没什么要对为父说的吗?”
  在心里冷笑一声,曹丕抬眼看向曹操,“该说的,能说的,早在三个月前孩儿就说完了。倒是父亲,还在等什么?不要处置孩儿吗?”
  听出他话里的怨怼冲撞之意,曹操也不介意,自顾自道:“好了,说什么胡话?元让与文和都跟孤说你不会那么做,孤想过了,你没有理由勾结关西军,说起来,当初还是你提醒孤要注意西方异动的。”顿了顿,曹操语带歉意道:“是为父错怪你了。”
  并没有露出曹操预想中的欣喜,曹丕依然目光讷然地望着他,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不知是悲是喜的神情。良久,他起身拱手向曹操一揖,淡淡道:“多谢父亲信任,那孩儿的禁足令是不是也到此为止了?”
  “解了,解了,全都到此为止。”
  好一个全都到此为止,父亲啊父亲,您的意思是,让我也不要追究了吗?直起身,曹丕并未接话,只是唇角挂上了一抹浅笑,似嘲似讽。
  等了半晌不见回音,曹操不禁抬头望向曹丕,却被他那有些令人不适的笑意搅得心神散乱。眯眼打量了他一阵,曹操沉声道:“你笑什么?”
  渐渐敛起了笑,曹丕凉凉道:“孩儿在笑自己,竟痴心以为公道自在人心,却忘了世人只爱皎皎明月之皓洁,又怎会顾及腐草萤火之熹微?”言罢,他也不管曹操脸上神情如何,径自便要行礼告退。
  “站住!”望着曹丕已走到帐门口的背影,曹操厉声喝止,又道:“你这是在埋怨为父没有还你个公道吗?”
  猎猎寒风从掀开的帐帘处灌入,吹起了曹丕的发带和衣袂,轻轻叹了口气,他头也不回道:“孩儿从不期求在这乱世里有什么公道可言,父亲为朝廷举兵平反,不也有为人诟病的时候吗?所谓的公道……”无奈一笑,曹丕没有说完后面的话。
  被他不轻不重地戳了下痛处,曹操心里顿时腾起一股无名之火,脸色瞬间变得犹如坚冰,就连声音都冷了下来,“混账!为父不过是冤枉了你一下,你就咬住不放愈发放肆了!区区小事,何足与家国大事相提并论?那些流言,孤早就忘了。妄你身为孤的长子,竟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容人雅量!”
  藏在衣袖下的手猛地攥紧,曹丕再也无法掩饰眼里暴涨的锋芒,回身死死盯住曹操,颇为尖锐道:“父亲若是真的忘了,又怎会与孩儿动怒?”见他一时语塞,曹丕又道:“君子容人之过,而非顺人之非,敢问父亲安可以顺非为有容?”不断涌入帐内的风在曹丕周身流窜,轻而易举地带来了一股冷冽之感,青年飞扬的眼尾,不知为何就那么带上了不可一世的睥睨神情。
  印象中,自己的这个儿子从来都是恭顺持重,含而不露的,此时此刻,面对着气息凌厉的曹丕,曹操在感到陌生之余,心中却也生出了一丝莫名而又不容忽视的兴奋——想当年,他曹孟德也是这双十出头的年纪,也是这般的心高气傲,不愿服输,戎马倥偬,建功立业,成就了今时今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那是一段怎样峥嵘的岁月啊,只是想一想都令人血脉贲张!然而,光阴似箭,昔日青年才俊如今已是烈士暮年,虽然壮心不已,却也难免有力不从心之时。倒是眼前眉目里透出几分凌厉的青年,仿佛让曹操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恍惚间,便生出了一派许久未有的豪情。
  思及于此,曹操不由大笑开来,中气十足的笑声在安静的帐内显得格外清晰。也不知是吹了会儿冷风,头脑不发热了还是被曹操的笑声给惊醒了,曹丕一扫方才的犀利,如以往一般恭敬地行礼谢罪道:“孩儿无意冒犯父亲,一时失礼,还望父亲恕罪。”
  注意到曹丕低下的头,曹操慢慢止住笑,一边神色迥异地打量着他,一边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了他面前,“抬起头来。”
  听到在头顶上响起的声音,曹丕心下一惊,有些懊恼自己之前没有沉住气的言辞举止。闭上眼默默叹了口气,他一咬牙,缓缓抬起头重新对上曹操的眼睛,漆黑明亮的眸子里没有一丝躲闪与胆怯。
  似笑非笑地与他对视了一阵,曹操鹰样的眸中掠过一丝狠戾,突然,他伸手一把钳住曹丕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让曹丕以为自己的下颚要被捏碎。
  帐内的烛火猛烈地晃了晃,明灭摇曳了半天才渐渐趋于平静,恢复到了先前的亮度。岑寂中,只听曹操低沉着嗓音道:“纵使当朝天子,对孤都要礼让三分,你怎么敢那样跟孤说话?自以为翅膀硬了,敢把自己驾凌于孤的头上了吗?”不屑地冷笑一声,曹操继续道:“说穿了,你那点事,放到当今天下,根本不值一提,更不要说找人去讨公道了!”
  忍受着下颚上传来的阵阵疼痛,曹丕努力压制住心里不断渗透出来的恐惧与愤懑,神色如常道:“孩儿绝无藐视父亲您的意思。”
  但你的辉煌终将成为过去,总有一天,我曹子桓的事会成为天下的事,我曹子桓的公道就是这天下的公道!将后面的话完完全全地埋在了肚里,曹丕眼神清明地望着曹操,波澜不惊。
  眼看他又变回了以往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曹操几乎以为方才看到的那个有着凌厉目光,锋芒外泄的曹丕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手慢慢放开了他的下颚,曹操依旧审视着面前的青年,企图从他的眼里看出点什么端倪,却只得到了一片浓浓的墨色,静如夜空。
  沉默间,曹操终于讪讪地转开了视线,不无疲惫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明日随军前往长安驻扎。”
  “诺,孩儿恭送父亲。”
  向前两步,曹操又顿住脚步,沉声道:“子桓,为父亦非轻纵否恶之人,时候到了,自会给你个公道。该怎么做,你自己可要掂量清楚。”
  行礼的身子压得更低,曹丕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眼里透着丝丝寒意,嘴上却温顺地应道:“诺,谨遵父亲教诲。”
  出了营帐,曹操面对着无边夜色与远处的欢腾声不禁喟然,一声长叹了无痕迹地散在了风中,不知是忧愁还是欣然。
  想我曹孟德一世英名,二十年来,竟没能看清自己儿子本来的心性与风骨。子桓啊,你还真是让为父吃了一惊也伤透了脑筋。只是,潜龙伏虎尚未可知,孤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担当与器量!
  月斜风起,寒鸦惊起,疏疏树影,更深微寒。
  透着熹微光亮的帐内,不知为何,静谧得有些过分,仿佛激流暗涌之上了无波纹的水面一般。
  慢慢挺直了背脊,曹丕在原地矗立良久,方才抬起衣袖轻轻拭去了额角渗出的冷汗。走到案边坐下,他静静望着即将燃尽的烛火,蓦然就笑了起来,却是笑不出丝毫欢愉的声音。曹丕就这样自顾自地笑着,笑得肩膀都在微微颤抖,远远看去,竟不知是哭是笑。
  入戏太深,竟然连我都差一点相信了自己是完全清白的。曹子桓,你这样费尽心机,究竟是为了争得什么?
  在后来延续了五年的夺嫡之争中,曹植在与曹丕的一次谈话中也问出了这个问题,曹丕骄傲地笑了笑,眉眼微扬道:“自然是王位与天下。”
  闻言,翩翩举世佳公子曹子建眼神一晃,轻轻反问了句:“是吗?”像是在问曹丕又像是自言自语。
  此后不久,曹植杯酒释兵权,再不问王权起落,花落谁家。
  又过了几年,曹操面对着自己的王太子道:“子桓,你疲于争斗吗?”
  微微一笑,曹丕摇了摇头,不置一词。
  苍老了的魏王见状,继续道:“你可知,这么多年来,自己争的是什么?”
  轻叹一声,早已不再年少的曹丕望着大殿上的王座,眸中瞬息万变的神色最终归于平淡,“所谓的争斗,不过是天命而已,儿臣争与不争,都是如此。”
  以为他会说自己争的是王位或是天下,却没有料到他会说,不过是天命所在。迟暮的曹操不由一阵愕然,旋即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天命,好一个天命啊!”
  后来,没有人再问曹丕这个问题了。
  一直到黄初七年,病榻之上的曹丕望着守在自己身边的司马懿,突然就想起了这个古老的问题,“仲达,你说,朕这一生,争的是什么呢?”
  侧头想了想,司马懿施施然道:“陛下没有争什么,不过是天命而已。”
  听着这与多年前自己说的那如出一辙答案,曹丕闭上眼摇了摇头,“仲达,不要敷衍朕,你也知道,天命本就是可谓有可谓无的东西。”
  过了许久,曹丕见司马懿都没有回答,便不再追问,小幅扬了扬手道:“好了,你回去想吧。朕有些乏了,你明日来再将答案告诉朕。”
  “诺,臣告退。”
  这之后,司马懿真的就认认真真地去思考这个问题了,既是替曹丕想,也为他自己想。他也给出了许许多多的答案,却始终不能让曹丕满意。
  唯一一次,在他说出 “陛下争的,其实是一世骄傲。”时,曹丕似乎有了一瞬间的动容,可转瞬又没有了表情,他说:“是吗?”一如曹植当年不知在向谁发问般的惘然。
  再后来,在黄初七年的盛夏,曹丕永远的把这个没有回答的问题留给了司马懿,让他用日后二十余年的时间去寻求一个无法验证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持续虚构中。
  ☆、喜得萧何旧事荣,九锡之论断旧恩
  于潼关大破西凉军后,曹操在长安驻军休整了一段时间后便下令进军安定,北征杨秋。谁知不过包围了安定月余,杨秋就放弃了抵抗,亲自带兵来降。眼看天气越来越冷,曹操也无心再兴大兵,于是,索性接纳了杨秋及其所属兵部,还做了个顺水人情,恢复了杨秋的爵位,让他留在安定安抚当地百姓。至此,曹军此次出征才算告一段落,十二月,曹操令夏侯渊屯兵长安后,便从安定回军邺城了。
  建安十七年,春正月。曹操还于邺城,天子降命丞相: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如萧何故事。
  受命行礼那日,荀彧身着朝服,手持玉笏,端端正正地立于群臣之间,他静静望着曹操从远处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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