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重案组-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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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韩章走进来,脸色非常不好看,他示意那几个警察后退,压低声音问道。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小赵当时正在对嫌疑人进行问讯,我当时跟老李守在门外。可是不知道小赵跟他说了什么,嫌疑人突然就发狂了,把小赵打伤。我们立刻就冲了进来,结果——”说话的年轻警察有些懊恼地瞥了展辉一眼,低声说道,“我们三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韩章冷冷地瞥了那年轻警察一眼,抬起手,吓得那警察身上一抖。手掌落下,却并没有疼痛,韩章碰了一下那小子脸上的伤,看他疼得一歪头,吩咐道,“你和老李先出去擦点药。”看了一眼展辉两兄弟,对另一个受伤警察说道,“小赵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给他看了这个——”小赵把手中的资料递给韩章。
韩章打开资料夹,白玉堂站在他的身后,视角很方便,他顺势往资料上瞄了一眼,心里猛然一惊。
那是一幅尸体的照片,死者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匆匆一眼,白玉堂并没有看清楚太多的细节,但是也仅仅是这一眼,就让他心里猛然发凉,一种阴森恐惧的感觉烙印在脑海深处,久久不去。这具尸体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无论是从死者的姿势还是他脸上的表情,尤其是那双睁着的眼睛,死不瞑目的双眼中渗透出一种冷森森的目光,绝望,恐惧,悲哀,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让这位死者的双眼中流露出这种复杂的神情。白玉堂觉得,那双眼睛仿佛有一种魔力,好像要把他吸进去,他甚至觉得,如果他再多看一会儿,那尸体就要开口对他说话一样。浑身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白玉堂镇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几步来到展昭面前,想跟他说话,展昭却猛然一皱眉,拒绝了白玉堂的靠近。
“你别过来!”展昭的声音微冷,抬头望着白玉堂,目光中带着祈求,“我哥的状态很不好,他现在不能见陌生人,除了我以外,你们都不要靠近他,否则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他。”
“你哥他——”白玉堂微微一愣,疑惑的目光转移到展辉的身上。
展昭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满脸严肃的韩章,说道,“我哥受过刺激,他,他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是发病的时候,他很危险。韩队,我哥现在只是嫌疑人,我可以申请把他送到医院去吗?”
韩章思索了片刻,又看了一眼白玉堂。白玉堂双手抱拳,向韩章讨饶,后者脸色阴沉地点了下头,对展昭说道,“你了解他的情况,需要什么跟白玉堂说,我去安排一下。”
展昭感激地看了白玉堂一眼,然后用力点了下头。
一切就如展昭所说的那样,陷入精神漩涡的展辉已经完全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在这个世界里,他唯一信任的只有面前的亲生弟弟。在送医途中,展昭全程都保持着保护展辉的动作,直到一针镇静剂把展辉送入睡梦中,他才将疲惫的身体放松,满脸伤心地坐在病床旁边,盯着自己的大哥,一言不发。
病房内外一共有四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在守卫,白玉堂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给四个警察都带了饮料和吃的,然后在友好的气氛里笑嘻嘻地把病房里的两个警察哄出门,给展家兄弟留下相对自由的空间。所谓相对,除了指警察们只是撤到门口而并非完全离开以外,还指白玉堂并没有离开,而是选择留在展昭身边陪伴他。因为白玉堂看得出来,从刚才一见到展辉开始,展昭就有些不对劲。或者说,从下午接到电话得知展辉出事以后,展昭的状态就一直朝着越来越差的方向发展,现在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一定有什么事是白玉堂不知道的,而现在,白玉堂觉得他很想知道展昭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坐在展昭身边,白玉堂一开始并没有说话,他眯了眯眼睛,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展辉。展辉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岁,并不像资料里提到的三十五岁。也许是因为发病,他的皮肤有些苍白,嘴唇发青,毫无血色。展家兄弟都长着一副好相貌,不是那种耀眼的英俊,却都五官精致,温润可亲。说实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白玉堂绝对不会相信展辉会跟人打架,还把那几个警察打得那样惨。回想起几个月前的绿柳亭,展昭一个人制服那个变态的行为,白玉堂轻轻挑了挑眉,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就在白玉堂望着展辉的脸思索的时候,展昭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那资料里是什么?”
“嗯?”白玉堂微微一愣,转头看向展昭。
展昭眼眶发红,目光中已经没有了方才可怜兮兮的神情,他眉头微皱,认真地盯着白玉堂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韩队手里的资料,我注意到你看了一眼。告诉我,那是什么?”
白玉堂皱了皱眉,展昭说的对,他的确看到了,而且印象深刻。但是,他是一个警察,而以展昭现在身为嫌疑人家属的身份,显然并不应该知道那资料里的东西。
白玉堂的迟疑在展昭的预料之中,他深深看了白玉堂一眼,说道,“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我有别的办法。”
“是一张尸体的照片。”白玉堂的迟疑并没有坚持下去,他不假思索地答道,“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应该是这桩谋杀案的受害者。”
展昭目光闪动,皱着眉思索了片刻,抬头问道,“以你看来,有什么不对劲吗?”
“为什么这么问?”白玉堂疑惑。
“我哥当过兵,特种兵。”展昭心疼地看了展辉一眼,说道,“虽然他不说,但是我知道他杀过人,而且杀过很多。就算他有病,但绝不可能被一具尸体的照片吓成这个样子,那张照片一定有问题。”
白玉堂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的确有问题,但是我说不出。我只看了一眼,并不仔细。那尸体看上去并没有受过虐待,身上有血迹,但是看不出伤口在哪里。姿势有些古怪,更古怪的是他的表情,尤其是眼神。我觉得死者在临死前似乎看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才会令他产生那样古怪的表情。”
展昭认真听着,直到白玉堂全部说完,立刻从随身的大包里翻出一张白纸和一支铅笔,“如果现在让你把看到的东西画出来,你能做到吗?”
白玉堂微微一愣,之后点了下头,接过了展昭的铅笔,“我可以试试,但是不知道能做到多少。”
白玉堂低头作画,展昭盯着自己面前的地面,再次陷入了沉默。
五分钟后,白玉堂把铅笔画交给展昭,展昭往纸上扫了一眼,随即表情一变,立刻把画纸折好,塞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怎么了?”白玉堂看出展昭情绪不对,立刻问道。
展昭摇了摇头,“玉堂,我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需要立刻打电话找一个人,你帮我照看一下哥哥。”
“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帮我照顾好他,拜托了。”展昭握住白玉堂的手,用力捏了一下,恳求地望着白玉堂。
白玉堂下意识地点头,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展昭已经飞快地离开了病房。指尖的温度依然残留,白玉堂的心底掠过一丝淡淡的惆怅。展昭的手,竟然那样冰冷。
第30章 大宋之盾(4)
展昭这一去就是大半天,白玉堂给他打过两个电话,结果不是占线就是无法接通。在安静的病房里无视可做,白玉堂只能一边发呆一边试图用为数不多的线索来分析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展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色跟床单差不了多少,即使他有精神病,白玉堂也无法想象他为什么会袭击警察。展昭并没有提及关于展辉更多的信息,白玉堂只能猜测,展辉平日里正常的时候是不会造成什么危害的,也就是说他的病情一向稳定。但是展昭一定见过展辉发病的情况,而且处理过类似的情况。根据白玉堂的了解,精神病可以简单地分为抑郁性和狂躁型两大类,那么展辉究竟属于哪一类呢?如果说他是狂躁型,假设他就是凶手,那么在杀人的时候他一定是清醒的,因为那张受害者照片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狂躁型杀人犯制造的犯罪现场。如果他是抑郁型的,那么他为什么会突然袭击警察?从展昭的态度看来,展辉应该已经很久没有发病了,那张照片究竟说明了什么问题,有什么可以造成刺激的诱因,令展辉突然发狂呢?
白玉堂目光微动,注视着展辉平静的睡颜,心里的疑惑却愈发深重。突然,展辉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下一秒便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展辉皱了皱眉头。
“你是?”展辉的嗓音有些沙哑,他迟疑地望了望四周的环境,皱着眉思索了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微微一颤,“你是警察?”
“是的,”白玉堂有点尴尬,他微微扯了扯嘴角,上前将试图起身的展辉扶起来坐好,“我是警察,但是不是s市的警察。我叫白玉堂,是展昭的朋友。”
展辉脸上的表情明显缓和了几分,冲白玉堂点了点头,问道,“展昭呢?”
“他说去打个电话,你想喝点水吗?”
“谢谢,”展辉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看着白玉堂将杯子拿走,双手交叠在一起揉了揉手指,轻轻咳嗽了一声,对白玉堂说道,“展昭他——”
“他很好,只是有点着急,”白玉堂打量着展辉的脸色,说道,“他是担心你。”
“展昭是个好孩子。”展辉的眼神略带愧疚,微微勾了勾嘴角,对白玉堂笑了一下,“能把你留在这里陪我,说明他很信任你。我们有大半年没有联系了,你是他最近认识的新朋友。”
“是的,我们因为一个案子相识,展昭是个很好的朋友。”白玉堂也笑了笑。
关于展昭的话题告一段落以后,房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气氛略显尴尬。不过很快,白玉堂便打破了沉默,他看着展辉情绪还算稳定,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展大哥,我想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展大哥这个称呼令展辉微微愣了愣,不过很快便释然地笑了笑,苍白的脸上因为这个笑容仿佛有些几分活力,白玉堂眼底的关切也很令人感动。展辉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死了三个人,而警察怀疑我是凶手。”
“三个人?”白玉堂有些意外,“警察说死者有三个?”
“是的。”展辉皱了皱眉,“这三个人我都认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成了嫌疑犯。”
展辉的话令白玉堂更加吃惊,他现在终于搞清楚了,为什么展辉会变成警方的怀疑对象。
“你说你认识死者,那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他们——”展辉的眉头突然皱紧,似乎在回忆一件令他十分不愉快的往事。
白玉堂敏锐地察觉到了展辉的情绪,想到他是病人,立刻制止了展辉的思索,“展大哥,你不想说的话就先别说,我会去问别人。你放心,这件事是你的事,是展昭的事,也就是我的事。只要你是无辜的,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你现在放松点,不要——”
展辉揉了揉纠结的眉头,向白玉堂摆了摆手,声音颤抖,“还是听我说吧,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