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雪岭终途-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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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你他妈的出来!”我一边继续打电话一边大喊着,“你不是在这附近么!你出来!够胆你见我一面!无声无息的跑了算什么!”
十二个电话。
无法接通。
“张起灵!”我的嗓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撕裂,有住户被我的嗓音吵醒,打开窗户来骂,可是那骂声根本无法压抑我的大喊,“你说过的话呢!说过的话算什么!你就打算这样消失了么!”
二十五个电话。
无法接通。
勇气从张皇变成愤怒,最后是悲痛欲绝是无奈,我喊着喊着就没有了力气,更没有了心气。
六层楼八个单元每个单元四户人已经亮起了不下一百盏灯,闷油瓶完全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他竟然就忍心把我放在众人的眼光之下,甚至于谩骂之中,却不会现身哪怕一丝一毫。
这个想法骤然充盈我的头脑,让我的绝望瞬间溢满了胸腔。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花和胖子一左一右的拉住了我把我往回拽,我的小腿早已经冻得麻木了,而比这更冷的是我的心,只有我的手,一遍一遍机械的打着电话。
我被拖回屋子里的时候,一共五十三个电话。
全部是无法接通。
“吴邪你在干什么?”我听见小花大声的问我,“你疯了么?”
“我疯了。”我木然的回答,“他给我打电话。”
“谁?哑巴?”小花愣了一下,“真的?”
我递过手机去,一个呼入,五十三个呼出,小花默默的看着不说话,他知道他无法把这件事情归结到我的幻觉。
正在这个时候,手机又一次响了。
我“激灵”一下子接起电话,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免提,终于还是没有。
电话那边传来闷油瓶的声音。
“……对不起。”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颤声问他,虽然这个时候我的心里面已经想到了一个答案,“你说的话还算数么?你还要跟我在一起么?”
“……”对面是久久的沉默,久到我以为他把手机丢进了垃圾桶,然后才忽然传来他的声音,“我也不确定。”
“好的。”我条件反射的脱口而出,然后心跳奇异的停顿了一秒,一点没有迟疑的把我的手机摔了出去。
“哗啦”一声,手机砸在地上,传来碎裂的声音。
小花和胖子完全没有预料到我的动作,伸手去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小花捡起手机的时候屏幕已经碎的没有形状了,我说:“扔了吧。”
“别。”小花道,“总得打个电话把事情说清楚,不明不白的算怎么回事。”
“好吧。”我犹豫了一下,总算还是答应了。
屏幕已经看不出样子了,但拨号总还是可以的,那个我第一次见到的号码,我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记住了他,电话竟然很快就通了,那边传来熟悉的沉默的气声。
“小哥,你好歹得跟我说清楚吧,七年前莫名其妙就跑了,现在还要来一次么?”我尽可能保持着平静,甚至微笑着道。
“对不起。”闷油瓶回答道,这一次我开了免提,他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回荡在房间里,走进每一个人的耳朵,贯成一支箭一箭穿心。
“对不起是什么意思。”我道,“我和你就这么结束了?”
“不是……”闷油瓶先是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又沉默了一会儿道,“对不起。”
“你这一句一句的对不起是想怎么着,你做了什么事情对不起我?你出卖了我还是睡了别的人?”我从来不会对他发火,可是我却再也克制不住心底的讥诮。
“我也许离开比较好。”我的质问,甚至不如我刚才惶然的问话有力度,闷油瓶的声音没有一点波动。
“你是觉得你说了要离开长沙就要真的离开长沙么?”我道,“这样并没有必要。”
“没有不透风的墙。”闷油瓶道,“你刚才的喊叫已经有可能导致你暴露,而如果我留下你更是没有可能保密。”
我再一次被噎在那里,小花插嘴道:“那你不在乎吴邪的心情么?你不怕他痛苦么?”
闷油瓶那边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了我预想到的那个回答:“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小花道,“是男人你就回来,和吴邪一起扛过去。”
小花试图用激将法,可我知道,没用的。
果不其然,闷油瓶淡淡道:“那你呢?”
小花的脸一下就僵住了,这时候黑眼镜道:“我和花儿爷之间的事情,至少我们是商量过的,彼此也同意了,你们这完全不一样。哑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不要一意孤行了。”
“我不懂感情。”闷油瓶淡淡道,“可这样对他最好。”
“你不懂感情咱俩之间是他妈什么!”
“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怎样对他好!”
我和小花异口同声的大喊道。
我简直能想象到那边闷油瓶微微一皱眉的表情。
“你在北京,吴邪在长沙,在那些人的眼皮底下。”闷油瓶道,“他的危险比你高得多,他又不像你。”
他回答了小花的问题,却忽略了我的质问,小花示意我再问一次,我摇了摇头。
算了,我觉得我没有胆量,再问一次这个问题,甚至听一次答案。
“你在乎的是我的家业么?”我问道,“可是我可以不要。如果你对我有感情,那么我现在就可以丢下这一切,我们随便去哪里都可以,行么?”
我的话近乎哀求,闷油瓶的回答却依旧平淡。
“你不可以这样。”
“我的人身自由你都要干涉么?你算是我的什么人。”我冷笑了一下,然后立刻意识到我把自己推到了很尴尬的境地。
果然。
“……并不是什么人。”闷油瓶道。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感觉自己没法继续下去,小花又一次接起了对话的重任:“吴邪愿意为了你抛下这些,你为什么不给他这个自由?除非你不喜欢他,不想和他长相厮守。”
“不是。”闷油瓶道,“可这不是说抛下就抛下的,你也知道。就算有人接手,也不该是个烂摊子。”
我真不知道从不跟人打交道的闷油瓶如何这么一语中的。
没错,我吴邪可以甩手不干,可是转给二叔的过程必须缓慢平稳,不然处在风雨中的吴家很容易倒台,这一点我也知道,闷油瓶也知道。
“所以你是打定主意要离开我了对么?”我道,“我不想说了,我知道你已经想好了我的每一个质问的回答。”
闷油瓶道:“我只是不想影响你的生活。”
“可是我愿意被你影响啊。”我咬着牙,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这样才是对你最好的。”闷油瓶道。
我真想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
“你从来不知道我怎么想,也不在乎我怎么想,你凭什么这么武断的为我决定,从头到尾,如果你真的有你想的那么正确坚决,为什么还要和我开始,还有戒指,那可笑的戒指又是什么?”
“……对不起。”闷油瓶给了一个不是回答的回答,然后无声的收线。
我再一次把手机摔在地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知道,今晚也许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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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三章山雨欲来
即使在多年以后回忆那个夜晚的时候,我仍然可以清楚的想起内心那种苍凉而又决绝的疼痛感,这么多年这是我唯一一次真的有想死的感觉。感觉一切都好像一团乱麻似的,我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又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发生的,我清楚地知道这些是为了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就走到了现在这个境地。
痛,甚至痛都不足以形容那种感受了,我觉得是绝望,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我等了十年也等了我十年的人,在我们重见不到一个月后,就以这样一个大义凛然而又莫名其妙的理由离我而去,而且又一次的销声匿迹。
我知道他还在我的旁边,可是也许他不会再出现,也或许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他在跟我告别。
手机被我连着摔了两次早就已经碎透了,一摇晃里头简直能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让人都有一点儿心悸,但这时候我还真没把它当回事儿,心里面想的是无所谓,反正闷油瓶也没有手机。
一夜没睡,这当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但是第二天早上胖子推门进来找我的时候,吓得“啊”的大叫了一声,然后他拿过镜子,我才发现我的眼睛里头全都是红血丝。
“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啊。”在他们三个的轮番质问下我无奈的苦笑,“我什么也没干,就这个德性了。”
“从你的眼睛状况我完全可以怀疑你哭了一宿。”小花淡淡道,“但鉴于你眼皮没有肿我收回我的质疑。”
“那恭喜你做了正确的选择了。”我笑笑。
“天真啊。”胖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得失都是常事,你也别……”
“别可怜我啊。”我苦笑了一下,“我本来还觉得没什么,你一可怜我我就想到我自己被抛弃了,立马就不爽了。”
胖子又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我知道,我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是相当——奇怪,那应该是淡定的超乎他们的想象,至于我的心里淡定不淡定,我不知道,现在心脏还是一种很麻木的感觉,就是极其剧烈的痛苦到来的时候那种麻痹感,需要相当一段时间,才会慢慢感觉到痛,然后或许是痛彻心扉吧,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别看着我了,赶紧吃早饭吧。”我道,我自己说话这个带一点笑的语气,连我自己都吃惊,虽然说我知道我自己肯定不会痛哭流涕或者半夜咬着枕巾在那嚎吧,但是现在这种“无痛感”也完全不对啊,我感觉不到痛苦,却觉得生活平静而且煎熬。
胖子他们仨都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神情,想知道我的平淡背后是什么样的心情,问题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觉得那平淡底下一定蕴育了剧烈的风暴,可是在那风暴爆发之前,连我自己都没法左右它一丝一毫。
这实在是令人无奈。
“我说,咱就快点吃饭吧。”我无奈的一摊手,“我知道我现在这样挺怪的,但是我也没有办法,我现在的感情就是没有感情,以后肯定会爆发的,趁着现在平静你们好好最后体会一下正常的吴邪的样子吧。”
小花这才转过身去厨房拿早点,一边走一边道:“要我说,这真不是正常的吴邪。”
我只有苦笑。
早点准备的还是相当丰盛的,我居然也有吃东西的胃口,还吃了不少,喝了三碗粥,吃了四个小包子还有俩烧饼夹里脊,比我平时吃的都多那么一点儿,除了胖子之外桌上没人比我吃得多了,我知道这在他们看来又是一种怪异的举动,我也知道,可是我真的没辙啊。
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控制了我一样,它让我保持着出奇的平静。
但是是个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夕最后的一点可怜的平静。
吃过早饭之后,我打算去堂口,黑眼镜已经不能送我了,小花示意让他坐火车回北京,然后自己跟着我到了堂口,在非集会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有点像旧时的皇帝,谁有事上来找我一下也就行了,那感觉好像批奏折。
王盟当然也看出来我的异样了,而且他也知道事情的原委,不过这件事情上他终归还是局外人,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