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天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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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头父亲就是活捉麻秋的蒲雄,他字元才,很受蒲洪看重。苟氏在东晋成帝咸康四年(338年)生下坚头。坚头呱呱坠地,最欢喜的是苟氏。
苟氏的欢喜与一般女性初当母亲有所不同。因为当时的女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价除开姿色以外,只有两种资源:第一靠娘家背景硬朗,比如娘家人财兴旺,有人为高官,跟上层关系非同一般,那肯定能沾光;第二靠儿子,儿子出色就会母以子贵。苟氏的娘家并不是人财特别兴旺的大族。而且,她虽是蒲雄原配嫡妻,但在坚头出世以前,蒲雄有个小妾已经为丈夫生下儿子阿法,苟氏觉得必须赶紧生个出色儿子来巩固自己的夫人地位。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她特地从枋头沿漳水走很远的路到一座西门豹祠庙里祈求过,还传出她祈求以后,回家就梦与神交,有感而孕的说法。
西门豹是战国时期著名政治家 、军事家、水利家,生性诙谐机智,人们纪念他,专门立了祠庙。苟氏夫人到这里祭祀就梦与神交,那坚头肯定与西门豹神灵的某种功力搭上了钩,不是一般孩子。
这说法很玄乎,谁也不好意思向苟氏夫人打听梦与神交的具体情况。
不过,刚出生的坚头还有另一个奇特之处让他们一家为之哄动。
“看看,我们公子的背上有字呢!”苟夫人的贴身侍女素巾抱着小坚头不住地送给客人们看。
“看到了吗?是草头底下一个‘付’字,是不是?那隆起的红色细纹很清晰的。”素巾脸上堆着笑,揭开婴儿的贴身小衣细心地指给人们看。
有个老者可能眼力不济,伸出大手在坚头背上一笔一划仔细比划分析,在场的祖父蒲洪已经生气。
“好了好了,那么多人都看清楚了,我也看清楚了,就你那双眼睛不管用。”他责备一句,示意侍女素巾赶紧将坚头送回房中,“好好抱着,不要让孩子着凉!”
这时候的蒲洪喜得合不拢嘴,比现代人意外得了头彩还要开心万倍,他相信这是神迹。因为在此以前,他曾在祈神时得到一句“草付应王”的神秘谶文。
神谶说“草付应王”,孙子坚头背上恰好又现出“草付”字样,那还有什么说的,我们家将会贵不可言,说不定晋司马氏之后要轮到我们家称王为帝!当把两者连起来一想的时候,蒲洪产生了如此的想法。
他当即作了一个让他的家族震惊让中国的百家姓换字的决定:改姓苻。以此响应这连续出现的樁樁神迹。
打这起,蒲洪就成了苻洪,他的子孙当然跟着都姓了苻(姓苻的朋友不妨查查家谱,说不定自己就是这位老祖先的后人)。
苻洪的老家不在枋头,祖辈几代都是略阳氐族酋帅,老家在陇上略阳,跟现在的驻地枋头相距遥远。但他很喜欢枋头,因为枋头地势开阔,有山有水,与黄河、淇水等河流相通,是个交通枢纽,他认为这有利于他的事业发展。
早先,他带着秦雍一带十余万户氐汉各族居民进入枋头,石虎曾封给他龙骧将军、护氐校尉等官职称号。后来,他发觉后赵对他很是嫉妒,打算削弱他甚至除掉他,便派人和东晋联络,被东晋封作征北大将军、冀州刺史。他的十余万人众一直稳稳地在枋头屯驻,繁衍生息。
这时候,不断在他心中跃动的神迹,激励得他不仅兴高采烈,胆气也越来越豪壮,很想夺取函谷关以东一带更广阔的地盘作为进一步发展的基地,这恰好与另一个有着同样想法的枭雄人物姚弋仲发生了矛盾。
姚弋仲,羌族首领,他派威名素著的儿子姚襄率军五万进攻苻洪,打算将苻洪从枋头赶走。
苻洪侦得消息,便让自己的世子苻健和小儿子苻雄为前锋,自统大军殿后,与姚襄激战,结果,姚襄大败,苻洪全胜。
胜利了的苻洪意气洋洋,觉得以前所得的各种称号,例如龙骧将军、征北将军等等都不合适,就改称了“三秦王”,认为只有称王才算应了神谶,才对得起眼下的胜利和手头拥有的实力。
称了王的苻洪想起孙子坚头出生时“草付”字样对自己的启发,心里头热辣辣的十分冲动,就指着这孙子对苻健弟兄几个说:“这孩子早应祥瑞,气质不凡,非常相也!“
“非常相”是什么相?具体点说就是称王称霸甚至当皇帝的相。苻洪说坚头有“非常相”,是对孙子坚头的赞扬,更是他自己胜利称王以后的一种炫耀,表示他称王在孙子身上早有征兆反映。
七 世子苻健
苻洪这话,小儿子苻雄听来自然受用,媳妇苟氏更是兴高采烈,觉得梦与神交、草付应王等等神迹异事确实功力非凡,得到了王爷公公的充分肯定,坚头未来前途无量。
但这话在苻洪定为世子的苻健听来,却很不是滋味。
“坚头是非常相,那我世子苻健的儿子们怎么办?是不是将来要屈居坚头之下?”苻健暗自思忖。
苻健是苻洪第三子,字建业,他上边的几位哥哥都被后赵皇帝找借口杀死,他因此成了龙头老大。苻健很勇敢,苻洪称三秦王,他顺利当上了世子。他知道,如果提枪上马,舞刀射箭,自己比小兄弟苻雄略强;要论才干谋略,统御能力,则不如苻雄。
老爷子苻洪和汉人交往,对汉人的古典文籍极有兴趣。不仅他自己有时间就研读,还责成儿子们抓紧学习。苻健按照这个吩咐,强制自己读书习字,无奈拿惯了刀枪的手指总也不太习惯笔管,看惯了箭靶子的双目无法好好看书。小兄弟苻雄不同,一坐下来就头脑冷静,读书习字可以彻夜不倦。时间一长,兄弟两人在学识上就有了差距。
分派作战任务,苻洪对这两个儿子同等看待。比如上次打姚襄,苻洪交给他们每人精兵一万为左右翼先锋,与他本人自统的大军配合作战,两弟兄的战果基本相当。
不过,要是有人询问一般将士:在苻健、苻雄这两个将领中,你们愿跟着哪一个?回答愿跟苻雄的肯定占多数。因为苻健作战喜欢猛打猛冲,多硬拼,消耗大。而且军队纪律森严,处在他的营帐中会有威压感。苻雄却对人谦恭,更爱惜战士生命,作战多设伏,往往能出奇制胜,处在苻雄军营里的士兵感觉亲切自在。
苻健知道自己的不足,有时也担心父王会突然改换主意,将世子的位置派给苻雄。这种想法一露头,他会马上排除。因为他知道父王是一位讲究礼法的人,依照长幼顺序,他的世子地位已经确定,绝不会轻易动摇。他还有一个从未向人说出却很坚定的理由:小弟苻雄的身体不是很好,在身体条件上,这个兄弟肯定拼不过自己。
坚头出生却使他这种盘算严重受挫。弟媳苟氏梦与神交而孕他当然无法知道详情,坚头生时背上“草付应王”的字迹他也没有细看过。但那些说法沸沸扬扬到处流传,大大提高了坚头的声望。父王更信为神迹,特别重视。他觉得这是一种威胁,威胁他的世子地位,更威胁他儿子们的地位。
为这事,他和夫人强氏多次商量过。
“现在;我们能把坚头怎么办?”强氏说。
“倒不是要立即把他怎么办,他是我们的侄子,而且,雄弟和我的关系极好,我们可算王爷的左膀右臂。现在谁把坚头怎么办?只不过未雨绸缪,这孩子名气太旺,我们至少得把他的名气压下去!你应该多接近他们母子,多了解情况,寻找合适的机会,知道吗?”
“这我可以尽力。”强氏说。
第二天她就带上侍女到苟氏住处串门。
“他婶子,在忙些什么?坚头呢?”
“我能忙什么,左不过是些家务,哪像您伯娘事多。喂——素巾,快把坚头少爷叫来见伯娘。”
“哎!”素巾答应一声,给强氏请了安,快步往门外走。
“看你说的,你以为我和你有区别吗,还不是仅守着个家。今天挂念起坚头了,特别抽空来的。——坚头在外面吗?”强氏谦虚地说。实际上她和苟氏确有区别,强氏是世子夫人,社交能力一流,是丈夫苻健的重要内助。
“莫说坚头了,有时候往他阿爷书房里寻看夹有图画的书,东翻西翻,弄得满屋子凌乱;大多数时间跑在外面和牧羊的女奴一块在羊堆里混。没一点男孩子脾性。”
“坚头还小嘛,当然贪玩。王爷说过的,他是咱们家应祥瑞的孩子,可得特别看重!”
强氏说这话的语气很夸张,包含着一种羡慕或者嫉妒。
八 亲亲伯娘
“王爷说是王爷说,现在这样子,只是惹人麻烦。你看,素巾去好久了,还没见回来。”苟氏立起身子向外张望。
“真的,咋还没回来?”强氏跟着站起来,“这样吧,拎篮——”她交代她的侍女,“你也去看看,见到素巾,催促一下。看过坚头少爷,我们还得赶早回去的。”
叫拎篮的侍女答应着往外走。
又过一阵,拎篮在前,素巾在后,终于带坚头走到了门口。坚头这时候衣衫敞开,头上那顶护耳羊皮帽偏向脑后,露出前额蓬松的头发和额边沁出的细细汗珠。胖嘟嘟的圆脸上一对黑眼珠正向屋内张望。
“还在望什么,赶快过来见伯娘!”苟氏见儿子回来,连忙训斥说。
“伯娘好!”坚头向强氏问候,眼睛却不住地闪烁。他感到奇怪,不知道伯娘为什么一定要找他。
强氏笑着把坚头拉近身边,另一只手轻拍他衣襟上残留的泥沙,大声说:“叫不回来是不是不肯亲伯娘?”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孩子,心里想:我那几个儿子的确不能和坚头比。苌儿十几岁了,额角狭窄,下颏不圆,哪像坚头这么端正?生儿呢,更难看,天生独眼龙,坚头这双眼睛滴溜溜转,真教人羡慕死了,怪不得王爷要看重他!这样一想,她的母性发动,双手将坚头揽入怀中。
“来,亲亲伯娘,让伯娘看看,背上的字迹还现吗?”
“早就不现了,只刚生时候现了几天。”苟氏说。
“我说呢,要是还现就好了,可以天天给人看。”
她揭起坚头背后的衬衣,用力拧一下他背上的嫩肉,坚头差点疼得尖叫。
强氏笑着说:“怎么一股羊膻气?”
苟氏的脸色有点阴沉,说:“他就这么讨嫌,只知道天天和羊混!快下来,把伯娘的衣服弄脏了!”
“没事没事。”强氏亲了亲坚头的圆脸,由他走开,自己也跟着站起来。
“坚头,伯娘看你了,亲你了,也得走了。你以后肯常到伯娘那里玩,亲你伯娘吗?”
“谢谢伯娘,我以后一定常去给伯娘请安。”坚头像个成人中规中矩回答,逗得强氏和她的侍女拎篮一同笑起来。
“是你阿娘教会你说这乖话的啵……”强氏扭头说,心里又隐隐生出一股妒火。
“多么大的人了,如果连这句话都不能说,会是傻子的。”苟氏陪在强氏身旁,“伯娘不能多留点时间,多开导开导坚头?”
“什么开导!你这么能干,会要我多嘴?——哟,有件大事还没告诉你,他伯父对我说过:王爷准备在最近几天办庆功宴呢,有功将士的家属子女都可以出席。你可得早做准备,让坚头在宴会上好好露脸,教他在将士们中间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