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亭里的小米洛-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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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哟，真叫我又惊又喜！”他高兴地叫着，“今天有贵客降临！我都快想不起来有多长时间没有客人来拜访我了！”
　　“　有多久没有客人来这了？”米洛问。
　　“　我也不知道，”他回答说，“对不起，现在有人敲门，我得去开门了。”
　　“　可你已经开门了呀。”米洛提醒他。
　　“　哦，是呀，我差点儿忘了。”
　　“　那你是不是世界上最胖的瘦子啊？”咔答问他。
　　“　你见过还有比我更胖的瘦子吗？”他不耐烦地说。
　　“　我觉得你们四个都是同一个人！”米洛明白过来了，大声嚷嚷着。
　　“　嘘———嘘———嘘———嘘———！”他把指头竖在嘴边，警告着米洛，“你想搞破坏吗？你看，对于高个子来说，我是个侏儒；对于矮人来说呢，我就是个巨人了；对于瘦得皮包骨的家伙呢，我是个胖子；对于胖人来说，我就是个瘦子了。所以我能干四份工作，你明白吗？其实，你也能看到，我既不高也不矮，既不胖也不瘦。事实上，我普普通通，平平凡凡。但是这世上就是有很多普通人，他们从来不用脑子问问题。呃，现在你想问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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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彩缤纷的交响曲（2）
“　我们迷路了吗？”米洛又问了一次。
　　“　嗯，”他搔了搔脑袋，“我从来不记得我碰到过这么难的问题。你能不能再说一次？我记性不好，脑袋一晃就记不住事了。”
　　米洛又问了一次。
　　“　唉！唉！”那男人嘴里叽里咕噜着，“我只能确定这么一件事：搞清楚你现在是不是正在迷路，比搞清楚你是不是已经迷路，可要难得多了。这是因为，有时候你想去的地方，正好就是你现在呆的地方。另外呢，你发现你现在呆着的地方，不是你想去的地方。从一个你不想呆的地方找条路出来可不太容易，所以我建议你马上该上哪儿就上哪儿，尽快做决定。嗯，如果你还有问题，去问问巨人吧。”说着，他“　砰”地把门关上，拉上了窗帘。
　　“　怎么样？我觉得你应该得到满意的回答了吧。”阿历克看到他们从屋子里回来，对他们说。然后，他跳了起来，把还打着呼噜睡着觉的哈姆巴格给撞醒了。接着，阿历克又开始散起步来，这会儿他走得比刚才慢一些了，而且，这次他把方向都搞明白，不再摔跤了。
　　“　森林里头是不是住着很多人呢？”米洛跟着阿历克边走边问他。
　　“　嗯，对的。他们住在一个叫做‘　真实城’的地方，那是个美丽的地方。”阿历克刚说完，就撞在了一棵小树上，把许多树叶和一堆树上结的小果子都震到了地上。
　　没走几步以后，森林变得开阔起来了，在森林的尽头，左手边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庞大的城市。城市里的屋顶像镜子一样亮晶晶的，墙壁都是用一块块闪光的砖头砌起来的，大街是用银子铺成的。
　　“　这就是‘　真实城’吧？”米洛边说着边在灿烂夺目的街道上奔跑着。
　　“　哦，不，这只是‘　幻觉城’。”阿历克说，“‘真实城’在那边呢。”
　　“　什么是幻觉呀？”这么漂亮的城市米洛可从来没见过，他好奇地问阿历克。
　　“　幻觉，”阿历克解释说，“就像海市蜃楼一样，都不是真实的东西。”他觉得米洛听不明白，又接着说，“　幻觉就是你能看到它，但它却根本不存在。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　那你怎么能看到一样东西，可它却不存在呢？”哈姆巴格打了个大哈欠，半梦半醒地问。
　　“　有时候，幻觉比看清楚一件东西要来得简单呀。”阿历克说，“比方说吧，如果在你面前有一件事物，你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它；可是，有时候它不在你面前呢，你闭着眼睛也一样能看到它。这就是想像。所以，想像中的事物比真实的事物更容易看到呢。”
　　“　可‘　真实城’在哪儿呢？”咔答汪汪地叫着。
　　“　就在这儿，”阿历克边说着，边晃着胳膊，“你现在就站在‘　真实城’的中央大街上啊。”
　　他们仔细地打量着周围。咔答在风中嗅来嗅去，哈姆巴格小心翼翼地用手杖在空中戳来戳去，但那儿什么也没有。
　　“　这个城市漂亮得不得了，”阿历克在街上边走边说，指给他们看街上的风景，可是，那些风景压根就看不见，不存在。他又对过路人斜了斜帽子以示致意。只见街上有成千上万的人低着头急匆匆地走着，他们看起来都好像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一个个在那条根本不存在的街道上狂走疾奔着，又从根本不存在的大楼里进进出出。
　　“　我根本没看到有什么城市啊。”米洛轻轻地说。
　　“　他们也看不见。”阿历克悲哀地说，“但是没关系，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件事。”
　　“　可是，住在一个你看不见的城市里，是很困难的啊。”米洛坚持说，然后跳到了人行道上，好让汽车和卡车能过去。
　　“　这没什么，只要你习惯就好了。”阿历克说，“　但是，让我告诉你事情的来龙去脉吧。”他一边走在这条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边讲起事情的来由。
　　“　那可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这个地方原来是一座美丽繁华的城市，里面有许多宏伟的建筑，还有许多吸引人的风景，城市里的人都过着很悠闲的生活。大街上有各种各样有趣的事物，引得人们经常停下来看一看。”
　　

七彩缤纷的交响曲（3）
“　那他们不用去别的地方吗？”米洛问。
　　“　对啊，”阿历克接着说，“你知道，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最重要的理由就是看看这两个地方的路途中间都有些什么好玩的。所以呢，他们很享受，边走边看路上的事物。可是，有一天，有个人突然发现如果走路时只盯着自己的鞋，走得很快的话，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目的地。很快，人们都学会了这一招。他们在大街上行色匆匆地赶着路，再也不看城市里美丽的风景和有趣的事物了。”
　　米洛想起他以前也经常这样，而且越是这样，他就越记不住他在路上都看见了些什么。
　　“　没有人留心别的东西了。他们走得越来越快，然后，城市的一切就变得越来越丑，越来越脏了。而且，在周围的东西变得越来越丑、越来越脏的时候，他们就走得更快了。这就是恶性循环啊！最后，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因为根本没有人关心这个城市，城市也就开始慢慢消失。一天天过去，建筑物变得越来越模糊，街道也慢慢不见了，最后，城市完全看不清，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所以，你在这儿就什么也看不到喽！”
　　“　那他们怎么办呢。”哈姆巴格突然对这件事感兴趣了。
　　“　没办法呀，”阿历克接着说，“他们还得接着像以前那样生活呀，他们住在自己看不到的楼房里，走在已经消失的街道上，可是，还是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的发生。这就是为什么现在他们变成这样的原因。”
　　“　可没有人告诉他们吗？”米洛问。
　　“　这没什么用啊。”阿历克回答说，“他们总是匆匆忙忙的，什么人都看不见。”
　　“　为什么他们不住在‘　幻觉城’里呢？”哈姆巴格建议说，“那儿比这里美得多啦。”
　　“　很多人也这么做了，”阿历克说，“但住在一个你能看到可其实并不存在的城市，和住在一个你什么也看不到的城市，还不是一样糟糕嘛！”
　　“　没准儿有一天，你会去一个城市，那儿的一切就像幻觉一样很容易看得清，而且和真实的东西一样很难把它忘掉。”米洛说。
　　“　这只有等你把音韵公主和真理公主找回来了才行。”阿历克笑着说，原来他又未卜先知，对米洛的计划心中有数。“现在我们得快点儿了，不然我们赶不上夜晚音乐会了。”
　　他们跟着阿历克加快了脚步，然后出了一个不存在的城门。没多一会儿，他们就离开了这个难以形容的“　真实城”了，然后，他们又到了森林里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太阳缓缓地从西边落下，一道道由紫色、橙色、深红色和金色组成的落晖照射在远处的山峰上。鹪鹩＊们在夕阳那最后微弱的光线里成群结队地飞回自己的鸟巢，亮晶晶的星星开始在黑丝绒一样的夜幕中闪闪烁烁了。
　　“　我们到了！”阿历克喊着，挥舞着手臂，指着一支交响乐队说，“看，这乐队多壮观啊！”
　　原来，在他们面前，有一个弧形的乐池，上千名乐手坐在里面。乐池的左边和右边，分别坐着小提琴手和大提琴手，他们正陶醉地用力拉着乐弓。在提琴手的后面，由短笛、长笛、单簧管、双簧管、低音巴松管、号角、喇叭、长号还有大号一起汇合起来的声音齐声大作，响成一片。在远处他们几乎看不太清楚的地方，发出一片打击乐器的声音。最后，在乐池的一侧斜坡上，低音提琴在演奏着。
　　在一个高高的指挥台上，站着个乐队指挥。只见他的个头长得又高又壮，有一双深陷的黑眼睛，在一管又窄又长的鼻子和又尖又细的下巴之间，嵌着一张薄薄的嘴。他不用指挥棒，只是用手挥舞着指挥乐队，动作幅度很大。从他的脚趾头，到他歪斜的肩膀，再到他的手指尖，他全身上下都沉浸在音乐里。
　　“　可是，我什么也听不见呀。”米洛不解地说。
　　“　这就对了，”阿历克说，“你用不着用耳朵听，你看着就成了。现在，集中你的注意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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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彩缤纷的交响曲（4）
只见乐队指挥在空气中眼花缭乱地摆动着双手，那动作就好像在捏着一团无形的软泥，制作着陶器，乐手们呢，也跟随着他的指挥演奏着。
　　“　他们到底在表演什么呢？”咔答疑惑地问阿历克。
　　“　他们在表演太阳落山。每天傍晚这个时分，他们都会表演这个节目。”阿历克解释说。
　　“　他们每天都得进行演出？”米洛更摸不着头脑了。
　　“　嗯，没错儿，”阿历克说，“每天早上，他们都会开始表演。如果他们停下来不演奏了，这个世界也就没有色彩了，这是因为，每一种乐器都代表了一种颜色。”他又接着解释说，“当然啦，根据季节和天气的不同，乐队指挥就选择不同的乐曲来演奏。你看，太阳已经落山啦，他们也快表演完了，呆会儿你自己去问问乐队指挥吧。”
　　这时，西边的天空最后一抹晚霞也开始变得黯淡了。随之而来，乐手们也一个接一个停了下来。只有低音小提琴仍然发出低沉柔和的乐声。原来，这种乐器是专门用来演奏夜晚的颜色的。一串清脆的银铃丁丁冬冬地响着，把天上晶莹剔透的星星也点亮了。乐队指挥慢慢地放下了手臂，静静地站在指挥台上，黑暗渐渐占据了整个森林。
　　“　您演奏的太阳落山真是美极了。”米洛赞扬说。
　　“　那还用问吗？”乐队指挥听了米洛的夸奖，高兴地说，“　我们从宇宙诞生那天开始，就每天坚持练习着。”他伸过手去，把米洛从地上提起来，把他放到乐队里。“　我就是色彩大师柯洛玛。”他夸张地比划着说，“我专门指挥颜色，管理颜料和各种光谱。”
　　“　那你每天都得表演吗？”米洛听完了他的自我介绍，又问他。
　　“　当然啦，天天如此，年年如此！”他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