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贺忍法贴-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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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锷隐谷,小四郎一直把朱绢看作自己的姐姐,一位总是脸色苍白,阴郁冷
淡,令人敬而远之的美丽姐姐。而现在,这个女人竟然浑身发热,紧紧地靠在自
己的怀中。不过,小四郎也没有太过惊讶。自从离开锷隐谷,朱绢对自己突然变
得温柔起来,声音也亲切了许多,让小四郎的心中,也莫名地升出一种情愫。
小四郎已经知道,就在那天乘船时,天膳对胧做出了非常无礼的举动。而在
锷隐谷,这是绝对无法想象的。虽然事后天膳对他说,那样做只是要引出甲贺忍
者,但小四郎直觉地感到,那只不过是天膳的借口。离开锷隐谷,踏上这条腥风
血雨的旅途之后,为什么大家都变得如此疯狂起来了?
现在,胧大人已经死了,即使自己去了骏府,又能如何?不如就在这里,和
朱绢一起死了算了———要不,两个人一起逃,逃到某个地方去?小四郎的心中,
突然闪出了一种自暴自弃的想法。
“朱绢!”
小四郎用力地抱紧怀中的朱绢。现在,两人就横躺在流满室贺豹马鲜血的路
上。小四郎似乎已被这死亡的氛香所迷醉。不,更确切地说,是如同杏花一般的,
女人的体香———
“小四郎,死吧!”
小四郎已经麻痹的心灵深处,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呃,那并不是朱绢的声
音———当小四郎发觉到这一点时,他的生命已经远离了这个世界。
这个凶暴无比的伊贺年轻忍者,终于躺在一个女人的怀里,停止了心跳。
女子平静地站了起来,面孔在依稀的月光下,异常凄艳———这个女子正是
阳炎。
其实自贴近小四郎时,阳炎一直在用自己的声音和他交谈。而之所以没有发
觉,是因为他的大脑已经被阳炎的气息所麻痹。而那一开始,站在阳炎身后,模
仿朱绢的声音说话的人,现在依然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小四郎死去。
借着新月的微光,依稀可见那张如能剧假面一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从这
张脸皮来看,此人毫无疑问是药师寺天膳,不过他刚才又发出着女人的声音——
—这个能够将朱绢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的人,不说也能够猜出是谁了。
他瞪大眼睛,盯着依然保持站姿的室贺豹马,切齿长叹:
“豹马,如果你知道小四郎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时,两人的耳边再次响起猛禽扇动翅膀的声音。抬头一望,刚才因为失去
目标而在夜空中盘旋的老鹰,在空中划过几个不规则的圆圈后,突然转成直线,
向西面飞去。
“对了,刚才小四郎说了,胧现在还在池鲤鲋附近的旅社里呢。”
当甲贺弦之介慢慢地从身后走近的时候,天膳———应该说是装扮成天膳的
如月左卫门,对弦之介说道。接着,他从自己的怀里取出卷轴,蘸着地上流淌的
室贺豹马的血,在卷轴上抹了三条红道。
“药师寺天膳和筑摩小四郎已死……豹马阵亡……”
甲贺弦之介紧闭双眼,用阴郁的声音说道:
“敌我双方,还有五人———”
忍者不死鸟(1 )
一
一场世间罕有的决斗结束之后,驹场原野只剩下潇潇的风声,甲贺一行消失
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之中。——苍白的新月,形如镰刀,将银色的月光洒满落在草
原上。
不过——仔细聆听的话,会发现草丛中有什么东西在发出异样的响动。也许,
还称不上是响动,因为即使你一直睁大眼睛,也很难看清。但是,如果你暂时闭
上双目,隔上一段时间再睁开的话,你就会为那里所发生的变化,感到心惊肉跳。
其恐怖的情形,换作普通人的话,说不定最初的一瞥,都足以让他失魂落魄。
草丛深处——溪流旁边—-躺着药师寺天膳的尸体。就在数十分钟之前,室
贺豹马使用破邪返瞳,让天膳的利刃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之后,如月左卫门又
用一把锋利的匕首,横穿了天膳的颈部。
尸体本身并没有动。满脸的泥土,在新月的照耀下泛出诡异的光辉,让尸体
泛白的双目,反而显得暗淡无光。只是——尸体颈部和肩部的刀伤,正在发生变
化。
所有的外伤,即使凶器是锋利的薄刃,伤口在皮肤牵引力的作用下,都会如
同红色的柳叶般形成裂口。伤口上流出的血,一般也会凝固。—-现在,天膳伤
口上面的凝血,却在逐渐地溶解。苍白的月光下,虽然看不太真切,不过如果是
白天,借着充足的日光,就可以发现伤口的表面,呈现出浑浊的黄赤色。
这个现象说明,血管当中渗出的白血球、淋巴球和纤维素,正在将伤口表面
的凝血融化。不过,这种通过分泌物进行的创口自愈现象,一般而言只会发生在
活着的人的身上!
草丛中不知从那里跑来一只野鼠,跳到天膳的胸上,正准备舔血,忽然好像
受到了什么惊吓,一下子跳回到水中。之后,草丛中似乎升腾起一股妖气,让月
光也显得黯淡了许多。
月色如同长满了锈迹的青铜,一羽鸟影在空中掠过。
老鹰直线似地飞落,停在伫立在路旁的人影的肩上。那是已经死亡的室贺豹
马的尸体,只不过没有倒下,就像一尊仁王的立像。
从西边,有两个人影正在朝这里走近。她们发现了老鹰下面那奇怪的尸体,
“这是谁?”
其中一人刚一开口,又发现了伏在地上的另一具尸体。
“啊,小四郎大人!”
人影发出一声痛彻肺腑地悲鸣。
朱绢和胧赶来了。说话的是朱娟,戴着市女斗笠的没有出声的,则是胧。两
人原本停宿在池鲤鲋附近的客栈,药师寺天膳则带着筑摩小四郎和老鹰一起,去
驹场原野伏击甲贺一行。结果,刚才只剩老鹰飞了回来,那样子仿佛是催促二人,
赶快去驹场原野——于是朱绢和胧匆匆离开客栈,在老鹰的引导下,来到了这里。
不过,今夜天膳和小四郎狙击甲贺忍者的事情,天膳只对朱绢说过,胧其实一无
所知。只是在赶往草原的途中,朱绢才把天膳的作战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胧。
“小四郎大人,小四郎大人!”
朱绢泣不成声。本来忍术相争,作为忍者的习性,就算是自己的父母、孩子
阵亡,也不应该有半句怨言。然而这个时候,朱绢却悲痛地哭了。就算是胧,也
是第一次听到朱娟作为一个女人,发出如此悲痛的呜咽。
在朱绢的心灵深处,已经对小四郎产生了爱慕之情。这是朱娟的初恋。现在,
她抱着小四郎的尸体,由于内心的悲痛,已经忘记了自己忍者的身份。
“没有伤口!连伤口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朱绢才从悲伤中缓过劲来。她发觉小四郎的死非常奇怪,感觉
脊背一阵发冷。敌人到底是甲贺的忍者——她意识到这一点,抬起了头。
“是你杀死了小四郎大人?”
室贺豹马的头部已经炸裂,就像一只破碎的石榴。朱绢当然知道站在自己眼
前的,不过是一具死尸而已。不过,她依然拔出了佩剑。
“朱绢!”
这是胧的声音。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谁在那里?”
“甲贺忍者—-不过已经死了。或许是和小四郎大人战斗的时候,同归于尽
的人。”
“是、是谁?”
“此人的头部已经被小四郎大人击碎,看不出来是谁。不是如月左卫门,就
是室贺豹马,或者是甲贺弦之介——”
“啊、弦之介大人。……”
“啊,不对不对。此人长发披肩,应该是那个叫做室贺豹马的男人。”
一边说着,朱娟一边举起佩剑,朝着豹马的胸口狠狠地插了进去。豹马的尸
体终于倒在了地上。
“朱绢!”
胧察觉到朱娟的异常举动,大声地阻止她:
“不要再做这些天怒人怨的事了。那天在境桥的时候,天膳对霞刑部尸体的
做法,我已经非常不赞成。就算是敌人——况且,也是和筑摩小四郎同归于尽的
敌人,这样的做法,我想就是小四郎,也会觉得是一种羞辱。”
忍者不死鸟(2 )
“忍者的战斗,是不需要慈悲的。胧大人,胧大人你对甲贺,依然—-”
朱绢注视胧的目光中,一瞬间闪过一丝憎恨。然而失明的胧看不到这些,她
依旧用忧郁的声音回答道:
“不然。如果这样的话,说不定哪一天,我们也会遭到同样的下场。”
说完,她用失明的双眼朝四下望了望,问朱娟:
“天膳呢?”
“不知道。既然这里有一名甲贺忍者已经身亡,说不定,天膳大人是去追击
剩下的三人了—-”
“会不会,天膳也已经和对方一起战死了?”
听胧这么一问,朱绢不由得神经质地笑了:
“啊,你是说天膳大人吗?呵,呵,呵……”
如果这个时候天膳就在两人附近的话,伴随着朱绢的冷笑,两人一定可以感
觉到他的双眼充满了杀气。
二
月朗星稀。—-药师寺天膳的身体继续发生着変。
蟋蟋嗦嗦,蠕动的分泌物中间,正在产生一种病理学上称为肉芽的组织。换
句话说,现在,天膳尸体中的肌肉组织正处于旺盛的生长状态。即使是微小的刀
伤,普通人的治愈过程也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但天膳的伤口,却在数十分钟之
内,不治而愈。况且,天膳现在,完全还是一个死人。
——
不对,侧耳细听的话,就可以发现,天膳那颗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正在传
来脉动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很清晰。
啊,不死的忍者!不论是一个忍者的秘术是如何惊天动地,如果他得知了天
膳拥有的不死之身,一定也会哑然失色。
不错,这就是药师寺天膳能够和阿幻一起,回忆四、五十年之前天正伊贺之
乱的理由,他嘲笑甲贺卍谷那棵一百七、八十年树龄大桦树的原因,在关宿的丛
林中被地虫十兵卫吹枪穿透心脏,在桑名海上被霞刑部绞杀,依然能够再现人间
的秘密。更进一步说,这也正是天膳断言“甲贺必败、伊贺一定会赢!”时,他
那自负的根源。
只不过,现在天膳还无法行动。他的双目苍白,死死地盯着头顶的新月。月
光落在他的身体,落在身体的伤口上,新的肌肉组织发出薄绢一般的光沢,正在
愈合。……
刮过原野的风,似乎独独避开了天膳的所在。草丛也恐惧地俯下头,周围一
片死寂。只有一种声音,一种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在蔓延。—-
这是从天膳的喉咙里边发出的喘鸣。接着,那双一直没有闭上的眼睑,也开
始噼嗒、噼嗒地转动了起来。……
奉胧的命令,朱绢在道路旁边的草丛中,掘出了一个浅坑。使用的工具,就
是小四郎的大镰刀。
“小四郎大人…‥小四郎大人!”
一边掘土,朱娟一边啜泣。
胧的双眼掩盖在市女斗笠的下面。她静静地听着朱娟的哭声。尽管没有说话,
她的内心,是不是也在呼唤着“弦之介大人”呢?让她魂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