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非想日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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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灵挪开些。
陈希寤醒,说,这样不好。
起身,把一张床推开,离凌灵远远的。两张床各帖着一边墙壁。
凌灵说,这样才好,不过终归显得有点别扭。
陈希说,放心好了,我不会见色起意的。
凌灵听到这话里感觉很不好,似乎意识之外另有一个意识存在着,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想法活在那里,她有些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是那想法马上又没有了,灭失掉了。她没觉察出那是什么,可能是一种渴望吧,又被惧怕弹了回去。只是说,好了,我相信你是正人君子。
陈希说,可是,心里难免会想上一想的。
嘿嘿地笑。
凌灵说,刚说你好你就这样啊。别说了,快睡吧,咱们明天还要想办法回家去。
两个人各自上床,然后吹熄了烛火,闭上眼睛。
陈希有择席的毛病,换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总是反覆也睡不着。
凌灵更是左右地叹气。
陈希说,哎,你想什么呢?
凌灵说,没想什么,只是睡不着,床太硬了,还吱吱地响。
陈希说,我这边倒还好,要不我们换过来。
凌灵说,还是不必了——第一回出来这么远,一切都很陌生。
陈希说,我也一样。
窗帘一动也不动,像永远的夜空。
又过了一阵,两人还是睡不着。陈希又屏紧声音喊:“小灵,小灵!”
凌灵精神得像只猫:“什么事啊?”
陈希说,没什么,看看你睡着了没有。
凌灵说,没有。
陈希说,我唱歌给你听。
凌灵气得笑了,你有毛病啊,大半夜里唱得什么歌?
陈希说,我唱摇篮曲,也许就能把我们两个都给哄着了呢!
凌灵说,好吧,你唱吧。
陈希就唱:
I'm thinking about you
思念你在白桦林的那一头
也许和你的缘分 是牵牵手
我愿意为此付出长夜漫漫的所有烦忧
如果今生不能够
时空变幻重回少年头
愿意和你再相守 一起走
漫步云端 乘长风游
I'm thingink about you any other one will be low
凌灵听了,慢慢说道,这是什么曲子,从来没听过,你自己编的?
陈希不语。
凌灵忽然道,能和我说说你的女朋友吗?
陈希忙道,都过去了,还说它干嘛。我那曲子是专门唱给你听的。
凌灵说,你讲吧,我爱听。
如果爱得太深,所有的动作,想法都有了象征,它们活着,而且活在不同的时空,一句表白可能在千里万里之外有回音,“沉默了七世纪,没放弃逆转这宿命”。今天的,昨天的,明天的,是不是全都相同。只是形式变了,实质却总是那一句自言自语变化出来的烟雨潆潆。
如果想得太久,所有的陌路相逢也都有了感情,都有了共鸣:明明不相识,却把一块顽石当作曾经的笑靥,把一枝朽木当作从前燃烧的热烈,只是因为它们都有过一样的伫立风雨中。
我不明白异与同,我不明白爱之源恨之处,我不明白抉择是来自眼底还是心中。
起了微风,窗子关得不太严,吹过缝隙时便有沙沙的响声,窗帘摆动,像是一缕诗魂。
陈希说,还是把床并在一处吧。
凌灵没有拒绝。
陈希起来,又去鼓捣那床。月光如水,透过窗棂,营造出雾一样的梦境,像落下重重的水晶沙。
床挨到一起,陈希复又躺下。旁边凌灵的身体完美得无以复加。他迷醉了。
凌灵说,开始讲故事吧。
陈希说,你不感觉很怪怪的吗?——面对一个完美的女孩子讲述从前的女友。
自己摇了摇头说,还是说点别的吧,或者我们——陈希顿住了。
“什么?”
凌灵提高了警觉,她害怕。
但是同时感觉到了这个男孩的真诚。不是怯懦,而是真诚,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的真诚。她长舒了一口气。
她说,你讲吧。我爱听。
陈希没有办法,只好说下去。
10、意乱情迷/可能的武侠
陈希有过两个女朋友,算是很少的。他记得他的一个哥们有过二十九个女朋友,本来那哥们也是记不清数目的,因为每次都有女朋友送自己腰带,回家数了数腰带的条数才弄清的。换个女朋友比换双跑鞋还快。
陈希不然。
他的第一个是她的初中同学,从一年级到三年级一直是同桌。文具一同用,糖果一起吃,糊里糊涂地就相互喜欢了。有时候也吵闹,也疏远,然而那样的疏远就像鼓掌时双手分开,是为发更好地接近一样。虽然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响起掌声的。
他们谁都不开口说明白,直到初中毕业,在对方的留言册上,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写下了一串沉淀经久的话语,看着那些话,都举着本子,###了好久。
假期里他们在一起没有两个星期,女孩就死了,她本来身子单薄容易生病,爸妈为了她高中学习能坚持下来,给她买营养品,补品吃了两个月,死了。后来,查明原因,起诉营养品生产厂家,厂家赔了他们些钱,宣告破产。
彼时,陈希对着女孩的照片哭了很久。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生来泪水多那也没什么办法。那一回他哭了几天都没有哭完,也不讲话,家人都吓坏了,怕他精神失常。
后来陈希止住泪水,却要坚持每个星期都到女孩的坟前去陪她。每一回都是垂泪好久才肯离去。一年以后,才算做罢。
可能是那一次太过伤心,泪水都用尽了。以后陈希很少哭,开始像个真正的男人。
高中时候,他又认识了一个女孩,是在球场上踢球,偶然见到的。当时那女生正在场外看球,身材长相都太像死去的她了。陈希一脚远射,球落在女孩的脚下。他去取球,对面相立时,他木然了。于是义无反顾地去追到她,并且在一个雨天里完整地拥有了她。
只有那么一回。
她也是很可爱的,可是陈希发现他喜欢的不是那种女孩。
心里生出不同的想法,难免就会发生龃龉,渐渐地开始吵架,开始互相不理对方。
渐渐地无言而散,连告别的话也没有说一句。
/讲到这里,陈希说,我真后悔当里仅凭直觉就和一个并不喜欢的人睡在一起了,可能是因为她太像她了。我不想再一次承受没有结果的空喜欢,于是就——
不过,给自己找借口罢了,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她。从那以后,我觉得我变得像个傻瓜,不再能说会道,而是麻木得混日子。
凌灵听着陈希的叙述,一直很安静地听。说,如果当时,你的第一任女友不死,我是说如果她还好好的,你们现在一定是很好的一对。
陈希说,已经过往的只能在一种结局,其余的种种只是猜测与幻想。
凌灵说,可是你喜欢幻想。
陈希觉得凌灵说到他的心里去了,他说道,我真的不愿意再想,为了一个逝去的人而终身不娶,我没有那么伟大;然而不变的情感却是要延续的。
于是就想到了我?凌灵这话并没有问出来,只是显在表情里,很快就退下去了。
陈希说,毕竟都已经湮没。这次我真的是重新喜欢。像是回答凌灵心里的疑问。
这次是真的喜欢一个人,不是延续旧梦,而是新的开始,你——是我魂不守舍的惟一。
凌灵说,过去的难道真的那么容易被遗忘?又说,你这嬗变的性子也真的太不能让人信任了吧。
陈希信誓旦旦地说,信不信你以后会看到。
凌灵说,反正我和你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陈希看了看表,转说道,都已经四点多钟了,赶紧打个盹,不然白天眼圈会黑了。
两个人才不说话,积压自睡下。可是依然谁也睡不着。合上眼眼睛就是些乱七八糟的图画。
凌灵现在真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得了神经衰弱的毛病。
//陈希在想,如果现在的梦境是真实的,我就确确实实的生活在古代,我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还会不会喜欢凌灵呢?也许会,也许又不会,这个很不好说。
她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而我,可能是背一把松纹宝剑,四处云游的侠客。
终我一生,也不会见到深闺中的凌灵一而,就这样四处漂泊行踪不定。云烟迷蒙了眼睛,征尘扑满了面颊,站在悬崖边,远望,等待着我的红颜知己。
我与那又是怎么初识的呢?
是在一个骄阳似火的午后,山石路都被炙得烫脚。水禽因为湖面太热而不肯下去,只在岸边傻站着。一条山路里转出一伙强盗,有六七个人,各执兵刃,摆开阵势。对面来了一名女子,钗斜鬓(享单),口中唱着辣辣山歌——亏她如此热天还有这个兴头——手里提着个包袱,里边满是金银。
为首的强人要她站住,想抢她去做压寨夫人。
这女子虽然身有武艺,毕竟敌不过众好汉的一齐动手。
金银散落一地,女子被为首的强人用刀逼住颈项。他手下的喽罗们哈哈狂笑。
我去参加华山派举办的武林大会,正好由这里路过。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英雄救美,把强盗们打了个落花流水,救下了这泼辣女子。
她谢了我的相助之力,说,多谢陈大哥搭救。
我的宝剑上镶了“碧云庄陈”几个字,被她恰好看见。
此后,我们熟识了,共同闯荡江湖,留下了一个又一个传奇故事。
然后,她又为什么忽然离我而去?这却要好好想想,我们又是怎么样再相逢的?依然要动些脑筋。如果都想得完整没有漏洞了,那么无疑会是一部好看的武侠小说:误会大概是因为另一个女子的出现……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鸡鸣了,客栈的院子里忽然熙熙攘攘,吵个不休。天也快亮了,陈希和凌灵赶紧穿好衣服起来,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到了门外,见伙计正和一个呆书生辨证。伙计说,没钱你就别住店啊,在恒升老店打横就是不行!
呆书生一身寒酸,还戴着眼镜,夹了个铺盖卷儿,背后背着个大书箱。他说,小二哥,非是我赖你的帐,实在是因为我钱在夜里失了盗,不知被什么人暗取去了。
伙计把眼睛一立,说,便宜话谁都会说,没钱就不能放你走。
呆书生作揖讨好,伙计只是不允,发起怒来,抡圆了拳头上前要打这书呆子。书呆子躬身抱头躲开了,让他打后背。
陈希见书呆子受人欺负,真的竟生起侠义心肠,上前两步道,不管客人有什么错处,你服务员打人总归是不对,他欠你多少钱,我给。
伙计见有人肯付帐,忙转出副笑脸来,说,欠的不多,止五钱银子,可这不在钱上,单是事情让人心里有气,我这 店柴米油盐哪一样不是要钱买来的,凭什么白住我的店呢?
他又朝书呆子吵嚷起来。
陈希忙拦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来,说,这些够不够?
伙计接在手里,仔细看了看,把嘴一撇道,这位客官,本店交子会子一概不使,更别提这乱乎乎的纸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