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瑜_权瑜)复十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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悖,况且自己身在寿春已经脱身不易,再加个孙权,难免会让江那边正势如破竹的孙策束手束脚不得施展,念及于此只得作罢。
取出绢帛提笔写信,他所想甚多,可落笔时却只有寥寥数笔,只交待些处事小心为人谦和切勿骄狂之类的话语,然后抬手唤那只白鸽过来,书信装在小竹筒中细细缚在它腿上,临了又疼惜的喂把小米,才放手看它飞往天际去了。
陆议坐在一旁看周瑜放鸽子,手里的竹简被他握了小半个时辰也没能看下一行字去,好容易看周瑜的视线从早已不见鸽子的天际收回来,才极不自在的叫了声兄长。
他祖父陆康与周瑜父亲平辈而交,当初第一次见到周瑜时又被陆绩抢先一步喊了对方哥哥,凭空比这只年长自己八岁的人矮了两辈,让他怎么不感慨造化弄人,好在周瑜并不十分拘礼,清朗和煦的唤他伯言,没外人时你我兄弟相称就好。 至于日后人都见他以官职称呼周瑜,又哪里知道是陆议实在开不了口叫周瑜叔伯的缘故。
此刻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那声兄长声音虽小,周瑜却还是听见了,转了身去看他,遥望天空的眸子还有些微微失神,也不知道方才想到了什么,对上陆议那双眼时,才笑道:“伯言想说什么?”
陆议想问他孙权游荡到哪里去了,乎又觉得这样开口问出似乎有什么不妥,顿了一顿道:“听闻天子东归洛阳,袁公路又正与刘备激战,孙将军意欲取会稽,不知道兄长心中有何打算。”
冷不丁被他问出心中忧思,当初迫不得已随叔父来到寿春,客居于此,如今天子东归天下待变,他何尝不想回去江东与孙策一同并辔驰骋,可若想打消袁术对孙策的顾虑猜忌,自己这时候又万万走不得。
微不可察的叹口气,“伯符用兵善奇,现下又是乘胜攻取,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心,我跟仲谋都不在军中,想来也正合了那人心思放手一搏了吧。”
陆议听了也不知如何接话,周瑜平日与他弹琴下棋都时有走神,这般说多半也是自我安慰,能来得寿春容易,可是若想离开,周府上下百余人都在袁术控制之中,举家东渡又无异于痴人说梦,周瑜不说,陆议却是明白,瞧着那人没舒展的眉头,便将手中竹简递去道:“兄长帮伯言看看此句该如何解释可好?”
兴平二年,天子计划东归洛阳,沿路多舛终于次年七月抵达,曹操迎献帝迁都许昌,改国号为建安,同年,孙策设计攻占会稽郡,太守王朗败走,孙策得虞翻等人,自领会稽太守,更换会稽诸县吏,又攻克聚众起事于江东的严白虎等人,遂占有会稽郡。破城当日,周瑜于寿春抚琴一曲,举杯遥祝。
二十
贰拾
建安二年春,乍暖还寒的时节,陆议笼着手倚在窗前看外面刚刚有一抹绿意的垂柳,桌案边摆着个暖炉,一旁的周瑜正心不在焉的拨弄里面的炭火,许是天寒的缘故,整个冬天陆议都没见过周瑜拨过几次琴弦,若不是早先确实听过那人抚琴,他真要怀疑那个江东颇负盛名的顾曲周郎到底是不是欺世盗名之徒。
那把古琴倒是一直摆在手边,得空就调音保养,这会儿也不例外,端端正正的摆在案上,还有案边端坐着的周瑜,正经肃穆的模样让陆议无数次都要以为那人终于要在这□中抚琴一曲以和之,可是看到周瑜手中正在乱戳的烧火棍,让他只能默默扭头再次去看窗外,这寿春的春天,倒底还是跟吴郡不尽相同……
陆议正思绪飘摇的不知想到何处,忽然听见周瑜低低唤了一声:“伯言啊。”
“啊?”嘴角抽搐的瞧着周瑜终于放下那根烧火棍,抬眼看他。
“算算这个月,那个张炯去见袁术多少回了?”
提起那个算命先生,陆议有些颇不以为然的挑挑眉毛,却还是细细回想了一下道:“差不多七八十来回了吧,这月也刚过没几天……”
“唔。”
“天天神神叨叨的那袁公路也听不厌?”
“也许人都捡着他爱听的说呢。”周瑜挪了挪腰准备坐的舒服些,却想起了那枚落在袁术手里的传国玉玺,瞧这眼下情况,袁术称帝怕是已成定局,什么天命所归帝王之象都不过幌子罢了。
他抬手招陆议过来,然后展开了绘着山川州郡的地图道:“伯言且说说,袁术称帝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陆议瞧着周瑜手上慢慢展开的河山,应道:“自是要设立公卿百官。”
那画卷已经展到尽头,抬眼却看到周瑜嘴角的笑意,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盯着图上一处地域,神情却是陆议好久不曾见过的轻松欣喜。
恍然间捉住什么讯息的陆议瞧着那处东归的必经之地,缓缓道:“居巢多湖泊而少耕地,贫瘠之所一直缺少官吏治理,兄长莫非想自荐?”
周瑜丢给他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接着道:“此处虽然贫瘠,却是训练水师的好去处,而且……”手指虚画了一下江东诸郡,假途东归的意思不言而喻,陆议瞧着他那双飞扬的桃花眼,忽然就暗叹了下孙策那要人命的好运气,能被周郎青睐至斯让人如何不妒。
建安二年初,袁术深信太士张炯所献符命,以顺应天意为名于寿春称帝,自称“仲家”。以九江太守为淮南尹,依天子礼郊祀天地,设置公卿百官,袁术欲以周瑜为将,而周瑜以居巢湖多田少山越横行疏于管理为名自荐出任居巢长,袁术不疑有他欣然允之,同年,周瑜举家迁往居巢,出任居巢县长。
秋后的雨一场寒似一场,周瑜立在屋檐下看院中跌落在地上的枯叶,一阵秋风让他忍不住拢了拢袖子,自打来到居巢他就毫不懈怠的招募士兵,可是兵乱又逢上天灾,夏季干旱无雨几近颗粒无收,这会儿入了秋偏又阴雨连绵,瑟瑟秋风几乎都要冷到骨子里去,军士是越招越多,粮仓却也眼见见了底。
隐隐似乎听到陆议在屋内抚琴,悠悠琴音穿过耳际,和着雨声飘摇悠远,然后非常突兀的错了一个音节,周瑜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哪知陆议竟毫不在意,修长的手指在弦间拨弄。
咚……
又错了一个。
抬眼看周瑜,向后者露出个歉意的微笑,而后再接再厉。
周瑜便瞧着陆议一脸淡然的把那首曲子弹得支离破碎,忽然就露出个笑来,整整衣冠就要点兵备马出城去。人是越多越好,军容是越整洁越好,礼数是越周到越好,至于陆议,讨饭要粮这种没面子的事情还是不要跟去的为好。
他说走便走,跟家人说明了情况又交待了陆议一番,便上马带兵往东城而去。
却说周瑜一路疾行,东城的鲁肃此刻正在家中赋闲,手里端着杯茶看窗外秋色,面前的棋局被他左手对右手的走成了死局,那人也不在意,只把眼睛瞄向了门外匆匆而至的家仆身上。
那小仆奔得急,跌跌撞撞的跑来来不及施礼就道:“门外有人自称居巢长,带着数百兵卒前来拜谒。”
带着数百兵卒,分明就是抢粮,还拜谒什么的说得倒是好听。鲁肃抬手虚扶了那小仆一把道:“慌什么,随我出门看看。”
他一面往门外走,一面想着周瑜这小子来居巢那么久都没找过他,等真上门了居然还有搞那么大阵仗,暗自腹诽心中却是欢喜,等他走到门前看到立在马侧的周瑜,那人只穿着一身皂色衣袍,握着马鞭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腿侧,瞧见自己走进,才温和的勾起嘴角笑道:“居巢长周瑜,见过子敬先生!”
二人早年已经相识,当初周瑜逃学去寻孙策多半都是鲁肃怂恿而为,这会儿瞧着周瑜端端正正的施礼眸子却闪过一丝狡黠,鲁肃也就随他去,认真的看着周瑜那张清俊的脸叹口气:“多年不见,公瑾清减不少。”
“饿的。”
“这马倒是膘肥体壮。”
“长途跋涉,累肿了……”
“身后健儿真真雄壮威武!”
“空着肚子总是能精神些。”
“……”
“子敬……”
“公瑾?”
“吾是真的饿了……”
鲁肃终于忍不住失笑,那人似乎和多年前并未两样,一脸纯良的模样让人无法拒绝,笑着拖了那人的手往院中走,一面吩咐小仆备饭,然后回头看着同样笑得如沐春风的周瑜,喃喃道:“公瑾啊公瑾,这么多年,你是想煞我鲁子敬了!”
二十一
贰壹
阳羡有鱼虾,阳羡有好茶,云游到半途被自家大哥抓回来的孙权此刻正坐在湖边的凉亭里看粼粼湖面,喝茶……
数月前孙策举兵攻取会稽,打发了孙权出门游历,他自己乐得自在,又接了书信知道周瑜在居巢,便边走边玩的往居巢奔,谁想到自己刚刚走到巢湖准备乘船西去寻周瑜,孙策已经攻下会稽自己坐镇吴县,然后一纸任命书说什么仲谋年岁已长理应多多历练,此有阳羡长一职即日赴任吧。
孙权捏着那方绢帛瞧着粼粼水面望湖兴叹,飞起一脚把块鹅卵石踢进湖中,扑通一声脆响中回头看看送信的周泰,苦着脸道:“幼平与公奕是至交吧。”
周泰被那张苦瓜脸瞧着的毛骨悚然忙低头回曰:“是。”
“公奕的好友就是我哥的好友,我哥的好友就是我的好友,幼平啊……”
“二公子想说什么?”
“既然来了就不要回去了,跟我一道赴任吧,我哥那边我会说明的。”说完也不等周泰有所反应,就携了他的手往身后的坐骑处走,策马扬鞭直往阳羡去了。
他上任已有数月,此处风景秀丽物产颇丰,东南山上的茶树更是久负盛名,这种特色待客好茶在孙权上任之初就被大肆推广,以至于在连年战乱的乱世之秋居然还有数量可观的茶农经营茶庄,不得不说孙权本人实在功不可没。
此刻他坐在凉亭看风景,遥遥的忽然瞥见湖面上有艘快船破浪而至,船上并没有明显的标识,似乎是巢湖上常见的渔船,却又狭长尖削许多,于是在出现的一瞬间就吸引了孙权的注意,端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的微微握紧,然后在飞速靠近的船头瞧见那抹耀眼的身形时,忽然就放松了心神,也顾不得陪坐在旁的一干世家子弟,提着衣袍奔到码头遥遥的便喊:“大哥!”
来人立在船头与孙权对视,虽未着甲胄,但一身深蓝的暗纹华服长身玉立,丰神俊朗的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溺死人的笑意,却不是孙策是谁?
听得那声大哥,孙策也不等船只停稳就跃到岸上,一手揽住了孙权贴在怀里狠揉几下,嘴角勾着笑,然后便被孙权扯着去认识那人新结实的朋友,孙策虽已名震江东,却并不十分拘礼,与在座的世家子侄又都差不多年纪,各自寒暄介绍,又是好一阵热闹。
孙策远途涉水而来,孙权知他多半有事相告,又怕他长途奔波难免受累,便早早的拖着孙策回府休息,哪知孙策劲头十足,与孙权各自乘了马,一甩马鞭,居然朝着东南茶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