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z][帝韦伯]帝国伟业-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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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红一黄、一长一短,正是那个骑士珍爱的武器。它们斜斜地插在地上,周围却没有主人的踪迹,魔力爆炸引发的高热甚至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他依稀回忆起在几年前的西里西亚,那个战士高高跃起的样子,他手中的长枪点在魔法师所制造的水银防御墙上的英姿,他对着肯尼斯先生的笑容现在回忆起来是那样的亲切,而一切却就这样被无情的从自己生命中彻底抹去。
剩下的只有回忆。
☆、第十七章(下)
自己是怎么回到宫里的,韦伯已经彻底忘记了,他抱着那两杆枪恍恍惚惚走了一路,在半途好像被谁拉上了马车,昏昏沉沉的被带进自己的房间,然后就是一场大病。在梦中肯尼斯的叫声、火光还有迪卢木多手中的枪尖、地面上的血如同梦魇一般在他脑海里片刻不离,那一个接一个的画面让他感到恐惧。
但最终梦总有到尽头的时候,清醒是迟早的事情。
当韦伯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皇帝靠在一边的椅子上打着盹,他看起来十分疲倦,眼下浮着淡淡的黑眼圈。乍一看到他的时候,年轻的大公心思十分复杂,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人,甚至连和他说话的心情都没有。在踏足政治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很清楚自己迟早会面对这种无声的刀剑与风霜,却没有想到第一个刺向自己的竟然是自己始终相信的人。
这个年岁还只能算是孩子的年轻皇帝以一种孩童般的残忍向自己展示了政治的可怕,用血与火的代价教会了自己如何面对所爱之人的死亡、教会了自己是多么的天真和单纯。
他本以为在那天,当自己冲出去时,两人的关系应该几近破裂,但现在为什么大流士陛下还会以这样毫无防备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醒了!”坐在那边的皇帝睁开了眼睛,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跳了起来,“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整整十天你始终昏迷着说着胡话,你现在还记得我是谁吗?”
“……记得,当然记得。”韦伯朝后面蹭了蹭,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这个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对方答话,肯尼斯和迪卢木多的死几乎就是眼前这个人一手造成的,恩人尚且可以如此,自己日后又会如何,“您准备怎么处置我?陛下……”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考虑最糟糕的情况。
在他跑出去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自己背弃了眼前这个皇帝,背叛了曾经的誓言,与自己的君主划清了界限,“打着您的名号冲入芬恩的军中,这种行为如同背叛,按照国法请问您准备是将我公开处死还是赐酒以一种秘密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为什么你要这样说?你知道的,你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但我无法原谅您,陛下……您知道他俩和我的关系,您知道我至始至终想要做的事情……”韦伯痛苦的闭上眼睛,“的确在宫中生活非常艰难,王妃殿下那边、芬恩那边的重担让您喘不过气,我可以理解,但我我也曾经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过您,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您为什么要这样着急的用这种卑鄙伎俩结束他俩的生命?难道在您眼中,那两个人只是工具吗?”
“……是的!我亲爱的朋友,在我眼里只有你是不一样的。”皇帝坐到了韦伯面前,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表情说道,“我害怕我的朋友……你是这个世界唯一了解我的人,你应该知道我在害怕什么。”
他伸出手紧紧抓住韦伯,那手满是汗水、异常冰凉,“你是知道我所有秘密的人,你知道我不是正统,我没有皇族血缘,这是我人生最大也是最不可以说出来的把柄,而我告诉了你。将这个足以毁掉我的秘密说了出来,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只有你……是我可以信赖的人。”他脸色惨白,声音里带着颤音,韦伯甚至可以看到他眼眶中凝聚的泪水,“我不能让你离开我,我的朋友,我唯一的朋友……”皇帝叫起来,一把抱住了韦伯,“我知道我错了,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你能明白。要铲除芬恩只有先动他的手下,而迪卢木多……是的是的,我知道我用的方法是如此残忍,在写出那封信的时候我也无法正视我的改变……但没有办法停手啊!”
韦伯不知道该说什么,皇帝趴在自己的胸前拼命哭泣着,这是这个孩子第一次露出这样绝望的表情,如果换成以前他肯定早就出言安慰,但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没有了迪卢木多?奥迪纳,芬恩少了左右手、少了一半可以操纵的佣兵,他的实力大损之后对金钱会格外的需求,那么掌握着钱的王妃殿下势必会和他起冲突……”利用双方的矛盾将两方所有人统统消灭掉,这是一个极为精妙的主意,甚至不需要动用太多人力,调换几封信就足以让高傲的芬恩中计,就如同那封导致骑士身亡的信一样,简单好用。
“然后就是知道一切的我了,对吧陛下。”韦伯伸出手试图将他推开,“我的确是发誓效忠于您,但您变了!”
“在那个位置上每个人都会变得,没有人能够保持纯洁的心灵。”皇帝尖叫起来,“那把椅子,当我坐在上面的时候,我看着所有人对我下跪,所有人都必须俯视我,这种感觉实在太好了,我亲爱的朋友你不明白我不能失去它。”
“但……”
“坐在那个椅子上的人都会付出一些代价,每个想要靠近那把椅子的人脚下都是鲜血和尸体构筑的地毯,他俩不会是第一个也绝对不可能是最后一个,但绝对不会有你,我向着这个世界所有的神明发誓,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我唯一的朋友,所以别离开我、别撒手!”他握着韦伯的手亲亲的在那上面吻了一下,“我的朋友……你不知道当我看到你抱着枪走在路上时,我有多么心痛,在那一瞬间我感觉我失去了你,原谅我一次,求你了韦伯……”
肯尼斯死前的话再一次回响起来,魔法师消失在火焰中的身影和伊斯坎达尔离开的背影叠在一起,让年轻的大公痛苦不堪,他试图将皇帝推开却被对方紧紧抱住,他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泪水顺着自己的脖子一直流到衣领,可以感觉到对方那沉重的呼吸声……
信任……和背叛……
双刃的匕首,如今就握在他的手中,选择权在他,但无论选择哪方势必意味着对另一方的背叛。
我的老师肯尼斯啊……我是否应该接受这种好意,利用它完成我内心最大的心愿,还是就此彻底离开,作为一个活着的见证,将你们的故事写出来?
如果您泉下有知,可否给我答案。
这个问题无法解答。
韦伯曾认真的思考过,如果伊斯坎达尔现在在自己这个位置上会做怎样的选择,但无论怎么代入他也不觉得那个男人像是会烦恼这种事情的人,对于悲痛他可能会喝酒、会以泪水代表自己的哀思但其他的事情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死而产生变化。
虽然这个很难做到,但韦伯决定去尝试一下,为此他决定选择了和好,但有一点很清楚,哪怕自己和皇帝的关系可以缓和也永远无法弥补中间那已经生成且无法跨越的鸿沟,就不知道皇帝陛下能不能明白。
复仇是迟早的事情,年轻的大公看向窗外,在无数房子的后面、越过城墙、跨过溪流,曾经是树林的地方是那两个人选择战死的所在,他会永远记得这件事情,提醒自己血债血偿,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矛盾还没有彻底被激化、没有导火索、也没有足够可以作为支撑的武力,在没有充分把握的时候就动手那是莽夫的行为。
没有矛盾可以制造矛盾、没有导火索也可以制造导火索,更何况在现在的乌鲁克本来就不缺各种各样隐藏在暗处随时可能冒出来的火星。
因为迪卢木多?奥迪纳之死,芬恩实力大减,虽然那位强大的骑士团团长并没有将这点放在心上,但必要的招兵买马所导致的财政支出已经让王妃殿下相当不满。虽然现在有国库可以支撑,但对于那位女性来说,如同无底洞一样的骑士团已经让她无法忍受,但如果轻易解除契约又可能会导致无法逆转的可怕后果。
逐渐成长、无法彻底掌握的皇帝已经是她的心腹大患,本来就不好控制的芬恩如果再起什么事端将会让她一手掌握这个世界的愿望化为泡影。她急需要找到新的助力来稳固自己的位置,但作为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身份特殊的女人,她没有太多的机会离开宫廷,这让她有些束手无策。
“最近信使格外的多,”皇帝坐在韦伯面前说道,将几张抄录下来的纸条放在他面前,“我那位尊敬的母亲正在拼命和外界联络,显然芬恩已经让她没法忍耐了,虽然我是很期待这个画面的,但希望不会因此再竖立一个敌人?”
“她想要联系的人都是手上有兵权的人,虽然这话在现在说没什么意义,但若是日后陛下彻底掌握了皇权,就不得不考虑将各个公国的兵权收紧一下了,当各个公国手中所掌握的兵力超过皇帝手中兵力的时候,那么坐在皇位上的人就会很危险。”韦伯拿着那些纸条一张张的翻看起来,“王妃殿下的想法非常简单,她的这种危机感正在促使她做出一些蠢事,不过也好,如果他们双方斗起来,对您来说倒是再好不过了。”
“芬恩的想法我并不清楚,但母亲暂时不愿意让我莫名奇妙就死,”皇帝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没有我,她就永远只是西里西亚的大公夫人,有了我她才是乌鲁克的王妃殿下,当然她这么想要寻找助力,我倒是可以帮她找个好帮手。”他耸耸肩突然又从另一边取出几张纸放在韦伯面前,“我要结婚了,恭喜我吧。”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震撼,年轻的大公愣了半晌试图将皇帝的话在脑袋里消化清楚,“您、您才十岁!”
“是的,但先皇十四岁就娶了我母亲,”皇帝跳了下来,跑到韦伯身边紧紧勾住他的脖子,“所以说女人的脑子总用在不恰当的地方,娶个有后台的女人的确可能会成为她的助力,但她怎么就搞不明白,是我娶了别人的女儿,如果那家人真的有心想要帮忙也应该是帮我才对,和她有什么关系。”
韦伯沉默了一会,他今年十七岁,别说娶妻就是恋爱都未曾有过,女孩子对他而言是一种麻烦更是一种负担,,而现在比自己小的皇帝竟然也到了要结婚的时候——虽然这门婚事可以称得上是别有用心——但依旧让他非常震撼。
“婚姻不是买卖,”他的声音有些虚弱,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对皇帝前面递上来的画像,“这些小姐……也就只有八、九岁的样子,你们俩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玩过家家。”
“是的,我亲爱的朋友,所以才是联姻,我需要对方、对方也需要我,一场交易,彼此心知肚明,所以你觉得这位小姐怎么样?”他伸出手从画像里翻出了一张看起来相当清秀的脸,“萨迪斯大公的独生女儿,今年九岁,她有一个哥哥,叫密特里奈斯,据说是个叛逆过头的家伙,成天野在外面不回家,所以萨迪斯大公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女婿身上……希望我是他可以看得上的女婿。”
画像上的小姐——虽然看得出画师非常努力想让她看起来更成熟些,但显然用各种笔触也无法让一个小孩子变成一个少女——她稚气未脱,圆滚滚的脸蛋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