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魂-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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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早在1920年冬,安广庆就托去上海的老乡,捎带口信给齐金成。不想老乡半路生病,又转请他人,如此翻覆,等到口信到上海,已是1921年的初春了。齐天成已赴广州。上海精武会主事将口信转成文字,欲交齐金成,却因为要到南洋宣传推广精武事业,走得匆忙给耽误,等到来年回沪才发觉。积压甚久的书信辗转到齐金成手里,已经距王长荣身故两年了。
齐金成和霍东阁一家结伴回家,进入河北地面分手。从此,两人再也没能见面。
1923年初,霍东阁返粤,5月24日,由香港起程下南洋。历尽艰辛,饱受挫折,最终打开局面,高张精武之风。
抗日战争爆发后,霍东阁基于爱国热忱,积极组织参与救亡运动。与其侄霍寿嵩率领精武会员,到处义演宣传,号召华侨募捐。曾在新加坡被日本宪兵队逮捕,投入监狱。
霍东阁不但武艺超群,尤精于跌打伤科,除教拳外,还行医,晚年创办“东阁制药厂”。
1956年4月18日,这位爱国武术家在印尼万隆寓所病逝,终年62岁。葬芒芽律墓地,长眠于异国的土地。生前影响所至,送葬队伍绵延长达数公里。
霍元甲、霍东阁出身平民,他们在中华民族动荡的年代里,识大体,担道义,立志图强,弘扬国粹。其尚武精神震撼天地,令世人景仰,历久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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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返乡
齐金成回到阔别八年的故乡,心潮澎湃,倍感亲切。
北方秋天的原野,广袤辽阔,一望无垠。湛蓝的上空,白云轻移舒缓。凉爽的风扑面而来,吹透了心扉。三三两两的农人在田地里劳作,一群孩子手擎着小风车,追逐着跑过。齐金成蹲下身去,草丛里开着指甲盖大小,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小花,红的、白的、黄的、紫的,天真烂漫生机盎然。他轻轻摘下一朵,凑到鼻子上嗅。那滋味清香甘甜。
一到村口老柳树下,正在井台上挑水的青年叫齐金顺,是他本家兄弟,儿时的玩伴,揉着眼问:“是金成哥呗?”回手扔了扁担,撒腿就跑,说:“我给家里送信去。”
胡同里传来他惊喜的喊叫:“婶子啊,婶子,我金成哥回来了。”
村子里土房过道,还是离开时的模样,外面的世界闹得天翻地覆,这里似乎千年亘古,没什么变化。梦境中听过多少遍的俚语乡音,重又回荡起在耳畔。
齐金成加快了步伐。
一推开院门,金顺拽着齐母正往外走。齐金成双膝一屈,跪下叫了声“娘”。可把他娘欢喜坏了,眼睛里泛着泪花,伸出手抚摩他的脸,说:“是金成回来啦?是俺儿家来啦?”
他嫂子在院里晒被子呢,赶紧回屋,拿了竹篮子出来,里面盛着大红枣,叫天成吃,一把一把往他手里塞。
金顺问:“婶,我叔呐?”金成他娘说:“你叔跟你大哥,在村东头王老三家推磨呢。”金顺就往外跑,声音在门外传来:“我喊他们去。”
不一会儿工夫,金成他哥紧走回来了。金成过去接着,问:“咱爹呢?”他哥说:“在后面。”上下打量着齐金成:“长胡子茬了。”兄弟俩说了几句话,他娘这才省过神来,拍着腿说:“俺金成还没吃饭吧?看我糊涂的。你等着,我去擀面片汤。”
话音未落,墙头外他爹搭话:“擀片汤凑吗?咱包饺子。”人就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捆韭菜,跟金成他哥说:“你到大柳镇上称几斤猪肉。”他嫂子立刻站起说:“我去吧。”
金成叫了声“爹”,他爹没理,转身去了北房。出来时,手里攥着两石榴,递过来。金成不接,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他娘说:“这两石榴放老长日子了,你爹连孙子都舍不得给吃,说留着压咳嗽,败火。”
金成问:“我哥有孩子了?”他爹嘿嘿笑着说:“五岁的小子,叫石头,跑出去玩了。”然后盯着儿子的脸瞅:“出门这么多年,说话倒没学侉了。”金成说:“人哪能忘本啊。”
石头回家躲在他娘的背后,羞得不好意思见金成,把大人全逗笑了。后来熟了,爬到金成脖子上骑着,他娘拽也不下来。闹了一会儿,没等到吃饭,躺在院里铺的苇席子上睡着了。
吃了晚饭,一家子坐着聊天。
齐父说:“你师父教仇家捅死了。”金成说:“我知道了。安师弟打发人捎信到上海,偏巧我去了广州,费了挺大劲转到我手里。这不,都两年了。”
齐父挑亮了油灯:“赶明儿,带两瓶酒,去给你师父上坟吧。”
金成问:“武馆还开着吗?”齐父说:“开着呢。平时安广庆在那里教。这小伙子,挺机灵的,又懂行,操办得不错。”
夜渐渐深了。
第二天一大早,齐金成就赶到大柳镇。在把势房跟安广庆一照面,安广庆乐得直蹦高,扑过来把齐金成抱住了:“师哥,可想死我了。”
安广庆入门比齐金成晚几个月,基本功都是齐金成带出来的。早期两人钻一个被窝筒,搭脚睡,感情很深。王长荣死后,安广庆接过了拳场教学,拢呼着师弟们没有散。后来索性长住在把势房里,也不回家。
见齐金成来了,安广庆跑街上买了两碗羊肠汤和十来个吊炉烧饼,哥俩吃早饭。
吃了饭就去上坟。一路走一路说,安广庆就把两年前的事情经过学给金成听。
齐金成咂摸着说:“看来那个毅仁刚来的时候,师父就有预料啊。”安广庆说:“可不是怎么的。回想起来,这事早有预兆。说起来,我也是没用,眼睁睁看仇人走了。过后气得我拿脑袋撞墙。”齐金成说:“你没把墙头撞倒吧?”安广庆说:“我那有哪功夫啊。”说到这里,想起了什么:“师哥,师父的能耐,数你学得好,也练得最精。这些年又在外面闯荡,见过大世面,你回来得正好,把势房以后让给你教,咱得给师父争气。”
两人出来的早,秋天的露水大,还没有退,把鞋子都打湿了。
来在王长荣坟前。安广庆点燃了烧纸,齐天成把酒瓶打开,洒地祭奠。
安广庆说:“师父啊,金成师哥来看您老人家了。”
齐金成磕头。然后抬直身子,对着王长荣的坟说:“师父,我要到杭州去找毅仁。您老保佑我见着他。”
安广庆吃惊的说:“师哥,听人说到杭州老远咧,有好几千里呢。”
齐金成站起来说:“我是大师哥,师父不在了,照理该执掌门户,出头办这件事。再说破回马枪的招式传授给毅仁,让他带走了,我得去要回来,把套路补全。”
往回走的路上,安广庆问:“师哥,这遍天底下找一个人,不是大海捞针吗?”
齐金成说:“师父对我有再造之恩,他教了我三年,我就豁出去三年找人。三年后寻访不着,我再回来。”
齐母说:“孩儿啊,你都二十四了。村里一般到你这年龄,都娶妻生子了。趁着你回来,把亲事办了吧。”
齐父沉默了一阵,说:“天成这事做的对,你就别拦他了。”
齐母拿衣襟直抹眼泪。
过了年,天气转暖,齐金成收拾行李,要登程。安广庆带着一帮师弟来送行。
走到村口,齐金成挥手告别。
安广庆说:“师哥,没消息就早点回来。”
齐金成点头。走出去半里路,回头看他爹他娘他哥他嫂子和小侄子,还站在村口张望。他娘已经花白的头发在微风中摆动,心里顿时一酸。。 最好的txt下载网
2、讨债
齐金成动身先到汉口,寻访当年的赖捕头,想对旧事多些了解。几经打听,获知赖已去世。后来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乔三茂。乔三茂老来无靠,沿街乞讨过活,人都痴呆了。倾谈以往,问东答西,全然不知所对,糊里糊涂的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齐金成只得放弃,怜悯他落魄,丢下点钱,然后径奔杭州。
抵达杭州,最初还是从捕快这条线下手。两面花是杭州巨盗,这里的人应该不会一点不知情。可也奇了,把杭州退休的老捕头查了个遍,众口一词,还就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齐金成又委托武术界朋友帮忙,追查“毅仁”的下落,也是毫无进展。
转眼就近冬了,齐金成一无所得,盘缠耗去大半。武行的朋友看他面临窘迫,于是介绍他到萧斋安身。
萧氏名骥,字千里,出身名门望族,是晚清杭州的最后一名秀才。他为人慷慨豪迈,全无迂腐之气,举止颇有任侠之风。每听人言及天下不平事,总是义愤填膺,常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专好结交五湖四海的英雄。因此门庭若市,座上客满。
他以扶危济困为己任,凡是有求于他的,都能够得到救助。答应了别人的事,便赴汤蹈火,也要履行承诺。至于邻里间有急难,或者丧葬抚孤之事,更是解囊相帮,及时周济。无论上下远近,提起萧千里其人,皆交口称赞,倾慕不已。
齐金成前来投奔寄身的时候,萧千里原本富有的家境,因为这般无节制的馈赠和消费,已经大不如以前,他又不事生产贸易,如此只出不进,逐渐衰败。家中上好的田地斥卖殆尽。仆役离去,门前人稀。饶是这样,义气始终不减,若是碰上自己吃紧,口袋空了,不惜典当家产,也要满足别人。
萧千里的妻子很早就病故了,也没有留下后代子嗣。虽然没落,他却很看得开。每天总是腰板挺直,满面春风,丝毫看不出委靡的迹象。常说:“即使‘一箪食,一瓢饮,回也不改其乐。’”还说:“只恨我生在现世,不能象古人那样驾烈马,挥舞三尺青冥,战场杀敌。”
在冬日暮蔼中,他吟诵着唐朝李贺的诗篇:
男儿何不带吴钩,
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
若个书生万户侯。
慷慨激越,直抒胸臆。说读这样的诗,怎能无酒,招呼齐金成对酌。他好饮无量,动撤易醉,三杯下肚,不等客人回应,已伏案不起。
有一次,萧千里约了齐金成去看戏,演的是足本的《精忠传》。他在台下看到秦桧专权误国,不由得勃然大怒,冲上台去,按住秦桧,一通暴打。众演员惊慌不已,忙上前解救。萧千里仍怒不可遏,愤愤不平的说:“你身为丞相,不思为国解忧,救黎民于倒悬,反倒阴险奸诈的陷害忠良。不打死你,留着做什么!”众人说:“这是在演戏,不是真秦桧。”萧千里说:“正因为知道是演戏,我才用拳打;如果真是秦桧,早拿刀来砍了。”
齐金成陪他回到家中,枉自愤恨不已。齐金成劝解他。萧千里就拿出岳飞的书来,翻给齐金成看。只见满书中“秦桧”二字,都被他用手指抠去。
这一日,萧千里出门访友,彻夜未归。第二天很晚才回家,面目青肿,衣衫划破,拎了酒肉,请齐天成共食。齐金成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摇头不语,迫得紧了,只说:“到明天告诉你。”
转个天来,一早就有人敲门。来人态度谦恭,言语卑微,将很多钱财奉上,并一再请求萧千里的原谅。萧千里也感到惊讶。打发来人走后,和齐金成坐下谈话,把这几天来的事情,详细叙述给他听。
原来前天,萧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