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声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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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会信,不是吗?
最后,毫无办法的校领导只得将身为学生会干部的老大叫了出去。当所有领导离开后,我却相对轻松了一些。我一声不响地抬起那张纸的碎片,揉做一团,然后握在手里怔怔地不知该如何处理它。
扔掉吗?扔到垃圾筒里?扔到窗户外?撕碎?或者直接将它吞到肚子里?
我苦笑一下,如果我现在扔掉它,明天早上它却再度出现在桌上,我想我会疯了一般狂叫不已。
“老四,有打火机吗?”我的声音好像十天没吃饭般软弱无力。
老四沉默着将一个打火机递给了我,我将那张纸放在地上,缓缓点燃。火苗迅速吞噬了它,看着白色的纸张很快被金黄掩盖,最终化为灰烬,我才有种莫名的踏实感。
我接受了我们被某种东西缠上的假想……因为我已经开始考虑一切不可能出现的事情会陆续发生,比如眼前这堆灰烬,也许明天又会恢复为一张画着骇人圆圈的白纸……
不知过了多久,老大终于回来了,虚弱地一笑:“校长说如果咱们愿意,可以回家休息几天。”
“也好……”我笑了起来,看向一直蜷坐在床上的小灿:“小灿,你家不是本市的吗?回家住几天吧。”
小灿的表情微微松动。我想他早有这个打算了,只是不好意思对我们这些外乡人说出来,毕竟只有一个人离开的话,好像不肯同舟共济的逃兵。
“那你们也去我家住吧,我家很大的!都可以住下!”
“不用了。”
我轻轻地笑着,因为有危险的只是我、袁霏,还有穆木不是吗?
“小灿,你明天一早就回去吧,多住几天,别把今天的事告诉你家里人。”老大叮嘱道。
小灿微微点头,蜷着的身子终于稍稍放松了些。我忽然有些怜悯他,其实他早就吓坏了,只是没有勇气开口说离开。
“老四,你家也是本市的吧?明天也离开吧。”
徐平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袁霏,你家是济南的吧?明天去买火车票吧。萧雨,你家是河南的吧?明早跟袁霏一块去买票吧。”老大已经开始安排我们明日的行程。
每个人都只是嗯了一声,便没有太多动作。其实我就算回家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改变,我的父母都在国外,留在家乡的只是一幢空房子罢了。
呵呵,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又疑神疑鬼地害怕它像贞子一样无处不在,只怕没东西也吓死了。
我忽然发现其实我的胆子很小,小得可怜。
过了一小会儿,管理员便来提醒我们快睡觉,他要拉闸了。于是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地回到自己的床铺上,很快,寝室变成漆黑一片。
我睁着双眼,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莫名地发着呆。过了很久,大约有凌晨两三点时,我才开始有了一点倦意。
屋里的其它人早已入睡了吧?下铺的小灿有点痛苦地梦呓着什么,可怜的孩子,他会很长一段时间都做恶梦吧?
我打了一个呵欠,闭上了双眼。今夜,我的梦也会像小灿一样不得安宁吧……
‘滴答’
我的神智蓦然清醒,水声?
可是这里是501!离厕所的方向很远!怎么可能会有水声?
而且水声如此之近,简直……就像在门外!
心跳开始慢慢加剧,我想到了空寂的教学楼五楼,我想到了那个黑影出现的夜晚,我想到了所有事情发生时,那个神秘的、找不到根源的声音:‘滴答’
吱………扭………
门慢慢地打开了一条缝。
我几乎要惊叫出来!因为睡下前是我锁的门,我确定我锁上了它,而且我确定没有任何人外出!
借着走廊昏黄的灯光,我可以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慢慢地推开寝室门,缓缓地走了进来,就如同那晚一样。只是此刻的我太过清醒,我清楚地意识到他根本没有走动!他只是在平移,就像脚下有滑板一样直直的、缓慢地飘了进来。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什么也没有……
它又来了吗……这回……它的猎物是谁……?
我不知道它是否能看到我瞪圆了眼睛看着它,但是它明显移过只有袁霏在睡、靠近大门的四张床的位置,直接向靠近窗户的位置移来。
我急忙闭上双眼,拼命控制太过急促的喘息,因为它在寂静之中太过明显!可是根本不行,我的心跳已经快到我无法克制,即使闭着眼睛,我也能感觉到一股令人毛骨怵然的感觉在缓慢地靠近我。那是一种你闭着眼睛也知道旁边站着一个人的感觉,而且你知道那并不是人,但它却在注视着你!这种惊悚感足以把一个人逼疯!
为什么停在我的床边?为什么选中了我?屋里明明有这么多人!
我忽然呆滞了,不选中我比较好吗?选中其它人比较好吗?
忽然有种想大哭一场的欲望,不是为我遇到这些令人无力的事情,而是透过这些事情让我惊觉自己引以为傲的人格内,居然隐藏着如此低劣的自私自利。那一瞬间,我竟希望是别人死而不是我,我希望所有的不幸都降临到别人身上,而不要找上我。哪怕那是一个固定的循环,所有的人都要遭遇不幸,我也希望自己是最后一个……
‘滴答’
近在咫尺的水滴声,它果然就在我的身旁。
我应该怎么做?忽然睁开眼睛看着它?我会看到什么?一张什么样的脸?或者,我应该大叫一声吓走它?再或者,我应该给近在咫尺的它狠狠一拳?
我的脑中已经乱做一团,我想了无数又无数个反应,可是真实的我只有一个反应:拼命地闭着眼,用力地屏住呼吸,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以防自己害怕得尖叫出声……
‘滴答’
为什么不走?你站在这里想要怎样?!
‘滴答’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一声似乎离我远了一些。
我不敢睁开眼睛去确认什么,只能继续保持原有的动作一动不动。
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不能做……我不可能像网络鬼故事中的男主角那样勇敢的面对它、打败它,我只想逃,逃得越远越好。
不知何时开始,水滴声已经消失,很久很久没有声响。我只要睁开眼睛确认一下就能安下心来,可是我仍然不敢……我怕一睁开眼睛,眼前却有一张令人无法想像的脸,我害怕这是它的一个恶意玩笑,它故意装作离开而诱使我睁开眼睛的诡计。
又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我已经无法承受这种不安,我忽然大力地一掀被子,将整个被子向空中扔去!理由即幼稚又可笑,因为我觉得如果它还在的话,至少会被被子挡一下吧?
我睁开双眼,被子重重地摔到了下方的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
老大当即坐了起来“什么事?!”,透着从睡梦中被惊醒的沙哑声音。老四也坐了起来,连下铺的小灿也翻了个身,似乎坐了起来。
“没事,被子掉了……”我尽量克制自己的声音,令它听上去无恙。
“真是的……吓我一跳……”
老大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声,便又倒头便睡。我跳下床,老四安静地躺下了,小灿帮我把被子抬了上去,便打着呵欠继续睡了。我独自坐在床上时,才发现自己像被水浸泡过一般,全身都是汗水。
我用手擦了擦额头,简直像洗完脸没擦。
其实,它早就离开了吧?我苦笑不已,我想我已经变得神经质了。
又或者,刚才只是一场梦?并不是现实……?
我安慰性地想着。
我把被子整了一下,无意间看了一眼对铺的袁霏,他似乎没有被适才的声响惊醒,依然一动不动。
睡得真死……
我不禁有点羡慕他。
重新躺下后的我非常确定一件事,今夜,我不会再睡着了……
第二天,顶着通红的眸子,神智恍惚地起了床,被小灿笑话了一通。我打着呵欠端起脸盆向往走,正巧与洗完脸回来的袁霏打了一个照面。他的眼睛布满血丝,黑黑的眼圈看上去并不像睡好的样子。
“早。”我主动打了声招呼。
似乎从会议室那晚后,我跟他便再没有恶言相向,我不禁奇怪这种转变是何时产生的。但是袁霏这一段的精神却很不好,总是眼泛血丝,一副憔悴的模样。
说不定他吓得比小灿还惨……
我暗暗心想。
袁霏两眼发直地看着我,盯得我心底有些发毛。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低着头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怪人……
我没再理会他,径自到洗漱间刷牙洗脸。当我关上水龙头时,一滴水珠落到盛满水的脸盆之中,发出清脆的声音:‘滴答’
我的神经蓦然崩紧,但随即又放松下来,自嘲的一笑。
我把脸盆里的水全部倒掉,端着东西往回走,身后传来阵阵小声议论声。我想,308的所有人都一夜成名。
回到寝室后,从楼下传来了一阵喇叭声,小灿欢快地奔到窗前向楼下招手。
“我家人来接我了!”小灿的情绪变得兴奋起来。
我探出头望了一眼,随即吹了个口哨:“好漂亮的车!小灿,你家好有钱!”
小灿不好意思地一笑,便开始飞快地收拾东西。待收拾妥当后,他又有些吱唔地看着大家:“你们真得不去我家住几天吗……”
“真不用了,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我笑着帮他拎起背包,将他送到楼下。小灿却抓住我的衣角,一脸担忧的模样:“六哥,你家里人都在国外吧?你跟我一块回去吧,咱俩做个伴。”
我知道小灿是在担心我,不由心头一热,故意用力地捏捏他的脸:“你呀,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不用担心六哥。”
我半推着小灿走到车旁,小灿的爸爸笑着与我打招呼。闲聊了几句,小灿才依依不舍地坐上了车,车子已经开动,他还从窗口探出头不断地向我挥手,引得我一阵好笑。
回到寝室,老大他们已经打完饭回来了,我毫不客气地接过老大捎回来的肉包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你们看到小灿家的车没有?好漂亮!”我满嘴是肉,含糊地说道。
“小灿的爷爷是人民医院的院长,很有钱吧?”老大扶扶鼻梁上的眼镜。
“啊?咱们市的那个人民医院?在全国都很有名的大医院呐!小灿的爷爷是院长啊?”
我有点被吓到,该死的小灿,居然从没说过他家的背景这么厉害。
“他家住的是400多坪的双层别墅,还有自己的花园跟游泳池呢。”
不愧是学生会的,对学生的资料了如指掌。
我看着老大,无限感慨。
我依然在向我的早餐进攻,老四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小灿的床……”
我顺着老四的手指方向望去,咀嚼的动作蓦然停止。因为我看到紧挨小灿床铺的墙壁上有一大片水渍的痕迹,乍一看,好像是从我的床上流下去,但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床铺是多么干爽。
这片水渍……为何让我想起孔令林床畔的那片水渍……?
“隔壁……渗水吗……”我扯动嘴角,好不容易才说出字来。
我们的寝室是501,东边是502,小灿的床靠西,也就是说……他旁边的那扇墙是这幢楼的最外层!
那水是从哪里渗进来的?又像308那样,毫无渗水的可能吗?
渗水……水……水滴……停留在床畔的黑影……
那个夜晚,黑影爬上了孔令林的上铺,孔令林死了……
昨夜,黑影站在我的床畔,我惶恐地觉得它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我。可是,我却忘了小灿在我的下铺,那个黑影同样是站在他的床畔!
可是不对!小灿没有玩那个游戏,他应该不是目标!
我嘴里的食物再也咽不下去,不祥的预感笼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