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微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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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许因,有点说不明白。我记得小时候他乖巧,也爱哭。大人们常常表扬他,也常常对我说应该像许因哥哥一样,对此我表示嗤之以鼻。但他对我特别好,经常带着我出去玩,捉蜻蜓,捉蝌蚪,采野果,他什么都会,可以把风筝放得很高,可以撅撅嘴就吹出口哨,可以做到各种我不会的事情。那时候我们住在一个大院子里,我没上过幼儿园,没有其他朋友,但只要跟着许因就不觉得寂寞。许因大我两岁,我到上幼儿园的年龄时他上小学了。那时候老妈要照顾老爸,还要工作,没空管我,就把我送去幼儿园,第一天我就把自己跑回了家,因为我在幼儿园里找不着许因。这事把我妈吓了个半死,好在她够淡定,没有去幼儿园大闹一场告他们失职,但她从此就把我关在家里,直到我上了小学,每天跟着许因一起上学放学。初中是按地域分配,我跟许因没出意外是在一个学校,高中我特地发挥失常了一下也上了他们学校。高考的时候我妈一心想我留在家这边,我瞒着她填了许因他们学校然后偷偷交了志愿表。拿到通知书的时候,她叹了口气,然后让许因好好照顾我。
后来想想,我也后悔了。老爸走得早,老妈身边就我一个独苗,我还把自己跑到外头去留她一个人在家里。如果时光再来一遍也许我会选择留在她身边。
第二天是星期六,特地起了个大早,推开阳台门的时候被那迎面而来凛冽的寒风给狠狠地吹了一下,一个响亮的喷嚏就出来了。赶紧关上门窝在房间里游戏着。时下还是3月,天气还没转暖,时不时赶上个冷空气,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中午的时候照旧在家里泡了碗面吃,鼻子觉着怪不舒服的。披了外衣坐电脑面前打游戏,又打了好几个喷嚏。许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脑子挺迷糊的,顺手就给接了,他倒是乐,我今天能这么爽快就接了电话。他问我,又在打游戏呢,我也照实回答,说了几句话之后,大概是听出我的声音有点不对劲,他问我,没事吧。我摸了摸额头,没摸出热度,拿纸巾擤了鼻子,回答他没事。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我说,十分钟后给我开门。
十分钟之后我在门上的猫眼里往外头看了半天,许因还没到,又跑到厨房往楼下看了看,就看到许因刚走到我家楼下。他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我在看着他。他挥了挥手,指了指门,我就跑去给他开了。
上了楼,他进门,看到我还穿着T披着衬衫,脸就冷了下来:“少爷,冷空气你不冷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
他问我的时候我光着脚踩在地上,也感觉不到凉。看到他手上提着两袋子东西,可以闻到咖喱的味道。
他说:“心想你在家肯定不按时吃饭,本来是想叫你出去吃的,听你声音有点不对,就买了东西上来一起吃。喏,咖喱鸡肉饭。”
原本想着刚刚才吃过一碗面,这会儿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向,可一看手表,已经五点多了。我咧嘴笑了笑,去厨房拿了碗筷,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吃饭的时候谁都没说话。我抬头看他的时候,他低着头顾自己吃饭,我低下头去的时候,觉得脑袋有点重,闭了闭眼睛,然后对面伸过来一只手在我嘴边擦了擦。
他说:“下巴又漏了。”
下巴漏了,这是小时候大人常跟我说的,因为我吃饭的时候总是吃得满桌子都是饭粒,嘴角也粘着好多,每次许妈给我擦嘴的时候,都要点点我的额头说:“小祖宗诶你的下巴漏了,改天给你缝几针好不好。”
我愣愣地看着许因,他也没有把手收回去,反而在我脸上又摩挲了几下。
我真的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有点不自在地放下筷子要收拾东西,许因却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吓了我一跳。他皱紧了眉头,又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
“我靠,发烧了你也不说。”
我往后躲了躲,避开了他的手,然后自己也伸手探了探额头,还是没觉出有什么温度。他翻了个白眼:“你的手跟你脑袋一样高温。”在我家厨房的柜子里翻了半天,总算翻出一只体温计来。记得这还是当年SARS的时候学校让买来每天在家量体温用的。没有酒精消毒,他也就把体温计放水里冲了冲,再甩了几下,二话不说塞进我嘴里。几分钟后再扯出来一看,三十九度,许因看到的时候真是一脸震惊,原本就挺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我笑了一声,他就伸手过来拍我的头:“你还笑得出来,三十九度,不把你烧成个傻子。”被他这么一拍,我的头更晕了,觉得自己有点神志不清,却还是一脸傻笑。
许因拉着我要去医院,我打死不去。从小就怕那地方,一股消毒水的味儿。但是我打死也不承认是因为护士阿姨在往我屁股上扎针时我大哭出声被旁边的漂亮的小女孩嘲笑而让我留下了童年阴影。最后他妥协了,带我去小区外面的诊所看了看。大夫让我挂点滴,我不肯,最后就只给我开了点退烧和治感冒的药。
回去的时候,许因拉着我的手带我过马路。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手,突然就想到了我们小时候。
那时候的他,也是这样拉着我的手走在前面。我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跟着,他停下来的时候我就会一头撞上他的后背。他的背很厚实,所以每次疼的都是我的鼻子。
大人们常说我的鼻子不好看,再高些就好了。我想许因的背有很大一部分责任,我的鼻子是被他的背给磨平的。
这么想着时候,我又撞了上去。因为发烧,脑袋混混沌沌的,我好像听到许因在跟我说话,却什么也听不清,脚步都越来越慢。偶尔被身边咆哮而过的车子惊吓而清醒一下,但很快又陷入混沌。我也不知道撞了许因几次,后来,他好像实在受不了,放开我的手。我有些惊恐地想要抓回来。他却伸手拍了拍我的脑门,蹲下来身来让我上去。
他背着我回家,虽然已经只剩几步路了。
我对许因说:“走慢一点。”他歪过头来问我:“很晕?”
我没有回答,只是在心里默念,慢一点,再慢一点。
他从来没有背过我,就算小时候也是。那时候在大学的校园里,我看到他背着他女朋友就嫉妒得要死。所以今天他蹲下身来要背我的时候,我有点不敢相信。
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我好像有点,喜极而泣。
我仿佛听到自己有些断断续续的哭声,我好像听到自己问他:哥,你能不能不要结婚。
一年前我问过他,他说我傻。一年后我再问他,他没有回答。
我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说什么,只知道自己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全暗了。背后有平缓的呼吸传来。
正文 十八、有限的温柔
许因睡觉时很安静,躺下去是什么样,早上起来还是什么样,不像我,总是满床乱打滚,可能睡着时头朝床头,醒来时就头朝床尾了。最惊悚的一次是有一天早上我妈过来叫我起床尿尿,结果发现床上的儿子怎么不见了。那个时候我还没上学,经常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肯起来,所以凌晨6点的时候我不在床上躺着难道是梦游去了?她立刻楼上楼下到处找我,最后我醒过来时一头撞上床板哇的一声哭出来,我妈才发现我原来是滚到床底下去了。这导致以后我每次不见了人她都先要往床底下看看。
小时候喜还欢跑到许家过夜,虽然他家就在我家隔壁。我每次过去许因都一脸惊恐,而且通常第二天两个人都会感冒。据说我睡着之后前半夜会抢许因的被子裹到自己身上,后半夜又会使出各种腿法把被子踢到地上去。后来许因就跟我说了,这辈子最怕跟我同床共枕,简直是噩梦,抢被子也就算了,还会时不时被踹上一脚砸上一拳,可是我本人又什么都不知道,他就连生气都没法朝我发火。
今天发着高烧,我算是安生了一回,连动的力气都没有,就一直老老实实躺着。
而许因就在我身后酣睡着。
他总是睡得很深,而且很少做梦。这是他自己说的,他甚至能清清楚楚地给我数出这辈子做过的所有的梦。我不信,因为我每天都要做梦,虽然有时候记不得做了什么梦,但就是知道。
我翻过身去的时候,他也没有反应。可能是近视的关系,我晚上经常看不清东西。这时候还是深夜,我看不清他的脸。但能够想象得出来他闭着眼睛安静的样子。
伸出手来,却又不敢碰他,按照记忆中的印象,沿着脸颊的轮廓移动着,在脑子里描摹过太多次,放在心里念想着,就渐渐成了形。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手机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前面从诊所回来时趴在许因的背上就睡了过去。明明默念着让时间过慢一点,自己却不争气地睡着了。开了床头的台灯,看到旁边放着药还没吃,边上还有一杯水,凉了。我坐起来拿药,身边的许因也醒了。他拉住我的手,另一只手伸到我的额头探了探温度,嘴里喃喃着:“还烫着,药还没吃呢。”然后他也坐起来,越过我摸了摸杯子,觉得水太凉,又要站起来给我倒水。
我靠在他的胸口,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他还微眯着眼睛,一脸的没睡醒,看了看我,笑了一下,又伸手拍了拍我的头。他说:“乖啊,我去给你倒水吃药,吃完了再睡。”
我点了点头,却没有松手。手很烫,手心有汗,但我舍不得放开。我们就维持这样的姿势很久,许因该是清醒了,但是他没有推开我。
我是该感恩戴德对不对,他没有觉得我恶心,他没有因为我喜欢他而疏远我,但我看不透他的心,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心里想过千遍万遍怎样才能让我死心。他说过,他不会对我产生兄弟以外的感情,他让我必须死心。
必须。这样坚决的命令。
我终于还是松开手,就着那杯已经冷去的水吃了药。再躺下去的时候,头还是晕晕的,许因好像起来下了床。我问他:“你要走了吗。”他又探过身子来,给我紧了紧被子,说道:“你睡吧。”
答非所问,像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我喊他,哥,他回答我,恩。一问,一答。像那天一样。
我不想睡着,我只想确认他还在我身边。
这样便好。这样,便好。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我又睡过去了。发烧烧得脑子糊糊的,强睁着的眼睛也抵不过睡意。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正是早上九点。昨天睡得多了果然也起得早,当然,是和我往常的起床时间相比。伸手摸了摸额头,热度还有一些,不过没昨天那么烫了。
朝四周看了看,没有许因。
不得不说我还是有一些失落的。我也想借着生病跟他撒撒娇扯扯他的袖子说哥你别丢下我。但有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就觉得别扭了。到底还是没办法像他喜欢的女孩子,没办法像张素那样。
起了床,没了被窝里的热度,哆嗦了一下就打了个喷嚏,怪响亮的,连鼻涕都出来了,垂了一条下来。心里想着幸好没人看到,一边往客厅去找纸巾擦擦,然后就看到正推门进来的许因。
他换了一身衣服,不是昨天看到的那身黑色羽绒服,手里还提着个饭盒。而我就这样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