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剑笔记作者:苌乐-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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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台中央，青龙周身的闪电已经成了鲜红色，发出霹雳的声响，和它火焰般的巨目结合在一起，形状可怖。
阳寻跑到祭台上，见Fiend单膝跪地，青龙的巨爪往正往他身上狠狠拍下，他连忙举剑格开，身体里的力量支撑着他对抗青龙。青龙似乎对轩辕剑有所顾忌，竟是退开了一点。
Fiend抬头看到阳寻，想到之前少年已被他打得奄奄一息，此刻却又能找到轩辕剑来战斗，不禁嘲讽地笑了笑：“你可真有本事。”
阳寻没理会Fiend的话，他胸口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炽热而翻滚不息，脑海中陆云之的声音响起：“你忘了我们的约定。”
陆云之在对青龙说话。
不知道青龙给了什么回应，过了一会儿陆云之又说：“……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再封印你一次。来吧。”
陆云之声音刚消失，只见青龙周身红光大增，它的身形原本就已经巨大，此刻却骤然间膨胀了两三倍，几乎遮蔽了整片天空，张牙舞爪如同一个怪物。
阳寻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就像陆云之的情绪一瞬间感染了他的，让他言行举止都酷似那个男人。
Fiend注意到这个笑，眼神蓦地沉了下来。
青龙狂吼出声，不加压制的龙吟瞬间响起，如巨大的洪钟在天空被敲响，几乎所有人都被这震耳欲聋的声音惊吓到，连忙捂住了耳朵，却仍然不能承受，眩晕感阵阵袭来。
“屏气，凝神。”陆云之的声音就在耳畔，令阳寻讶异的是，陆云之说话的时候，他听到的龙吟似乎不那么强了。
陆云之说：“听着——青龙的心脏在右，胸口第五片鳞片的地方，你需要在它心口处用轩辕剑划出一个十字，让龙血浸染剑身，剩下的交给我。”
阳寻点了点头。
青龙发出龙吟之后，便很快在爪中凝化出一个红色的团状物，像是红色的雷电，又像是黑色的火焰，变幻不息。
青龙猛地抬起爪子，将爪中的东西向阳寻掷了过来，阳寻直觉那东西轩辕剑挡不了，于是往旁边飞奔。
陆云之说：“就是现在。”
他刚停下脚步，旋即转身向青龙奔去，用他有史以来最大的速度。待到青龙身前，他才发现青龙太过庞大，他的剑根本碰不到它心口。
阳寻咬了咬牙，抓住青龙垂在空中的、最靠近地面的胡须，手脚并用攀爬了上去。青龙并没有想到他如此大胆，伸出爪子就想把人抓下来，阳寻挥剑用力挡开，气喘吁吁地往上爬，一路爬到青龙的鼻上。
他站起身，只看到两只血红色的巨眼，比他人还要大。
阳寻：“……”
陆云之说：“跳下去。”
阳寻非常信任陆云之，几乎毫不犹豫转身从青龙的鼻尖跳了下去，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如同想象中那样急速坠落，而是在到青龙胸膛处的高度时，降落的速度骤然减弱。如同有一双手托住了他的身体。
他抓住机会，连忙用轩辕剑在青龙的心口处狠狠一划。鲜血顿时倾泻而出，青龙发出一声暴怒的吼叫，整个身体都在剧烈的晃动。
它伸出爪子，狠狠拍向阳寻。
阳寻在半空中飘着，根本没有机会躲，这个时候，却突然有一柄蓝色的刀横空而出，刺中了青龙的爪子。
以青龙的体型来看，“殊途”对它的影响就像一把匕首对人的影响。匕首虽小，如果狠狠扎在手掌里，人还是会流血、会觉得疼痛。所以青龙几乎是立刻收回了爪子，怒吼声比之前更加强烈。
阳寻甚至没来得及看是谁投出这把刀，就抓住机会，用轩辕剑在青龙心口上又划出一道伤口。十字落成。
阳寻降落到地面上，手中的轩辕剑忽然脱手，自行往天空飞去，如同有了牵引一般，狠狠扎进了那个血十字的中心。
青龙不住哀嚎着，巨大的双眼闭上，在天空中无力而痛苦挣扎了一会儿，动作都有些不甘心。它的身形渐渐变淡，变淡，最终幻灭不见，成了点点蓝色的星火。那些星火沉入祭台的深渊之中，大地又以一种诡异的形式靠近并且合在一起。
轩辕剑从天空中落下，直直地插在祭台中央，半个剑身都没入了地面，青龙的又一次封印完成。
一切都结束了。
阳寻转头，看见Fiend倒在祭台上，仿佛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他知道，那把刀是他扔的。
作者有话要说：
☆、陆云之
66、陆云之
艾伦从平地飞速跑到祭台上，扶起了倒在地上的男人，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只是又呜呜哭了起来。
Fiend意识还清醒，但是没力气动，只好边任由他抱着边训斥道：“闭嘴，没用的家伙。”
阳寻看了他们一眼，并不打算多管闲事，准备离开祭台，却不防Fiend突然叫住他：“小子，陆云之还活着，对不对？”
阳寻身体一顿，听见陆云之的声音：“说我死了。”
阳寻说：“他死了。”
出乎少年的意料，Fiend听到这句话反而恣意地笑起来，笃定地说：“他还活着。你告诉他，总有一天我还会找到他的。”
他们离其余的人很远，因而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无所顾忌。阳寻没有应答，但他知道陆云之必定是听见了。
阳寻他走下祭台，到顾羽那边去，看到闻言昏迷在地上。
闻言失血过多又淋雨，状态很差，南决的意思是立刻把他送到医院去。本来阳寻也该去，但他却坚持最后一个走，赵和平隐约猜到了什么，于是打发南决先送人去医院，自己和顾羽则留了下来。
Fiend受伤毕竟重，终于昏了过去，于是南决一道把人带走了。
等到南决、闻言、Fiend和艾伦都离开了，赤霄便对顾羽说：“我已经兑现了承诺，古剑你还要封印吗？”
顾羽看了一眼赵和平，赵和平说：“封印十剑的任务，就到此为止吧。剩下的古剑在安全范围内，就不必封印了。”
“既然如此，那我走了。后会有期。”赤霄说完，转身朝小路的方向离开了，竟是完全没有理会湛卢。
不多时，湛卢恢复了体力，和几人告别之后，也循着赤霄的足迹走了。
整个祭台一时变得十分空旷，只剩下阳寻、顾羽和赵和平三个人，顾羽担心阳寻的伤，但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离开，而赵和平竟然也陪他在这耗着，两个人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心照不宣。
阳寻其实很煎熬，赵和平分明已经猜到了陆云之的存在，但陆云之却不让他泄露消息，于是他只有沉默。
最后，阳寻终于听到耳边传来一丝仿佛叹息似的声音，等他再回过神，陆云之已经出现在了三个人面前。
这是顾羽第一次看见阳寻的哥哥，男人身高超过一米八，黑衣黑发，面容刚硬而俊气，一双漆黑的眼瞳十分深邃。
陆云之的身体一看就不是实体，半透明带着微光，他的笑容却清晰明朗。赵和平看了他好几眼，没有表现出惊讶，反而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果然是你。你不肯现身，是不想回来吗？”
陆云之说：“我的样子你不是看到了？”
“谁会介意这个？”赵和平停顿了一下，换了更为无奈的口气，“就算帮你瞒着，说你死了，闻言也不会相信的。”
提到闻言，陆云之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微微出了一会儿神，然而他没有改变主意，还是说：“我留在这里，更重要的是为了守住青龙的封印。”
“封印已经守住了。”
“轩辕剑的封印不是永远的，你忘了吗，距离上一次封印被打开，才过去三年。”陆云之说，“如果有一天找到了永久封印的办法，没有了后顾之忧，我也许会离开，但不是现在。你们走吧。”
阳寻深知陆云之的脾气，他说一不二，做的决定从来没人能轻易改变。他抬头问陆云之：“哥，那……我可以来找你吗？”
陆云之想了想，本想干脆拒绝，却终究觉得有些不忍：“最好不要，让闻言知道就麻烦了。”
阳寻知道，陆云之这话的意思就是同意了，他甚至发现，陆云之提到了闻言，那说明他心里还是有一丝顾念的。
也许陆云之并不是真的不希望，闻言知道他还活着。
两个小时后，南决又折回了祭台，随后打电话联系赵和平。三个人坐上他的车，再一次去往医院。在路上，赵和平坦白了陆云之还活着这件事，也提到了他们和陆云之的约定，而南决答应会保密。
只剩下闻言一个人不知道的事，却恰恰是他最想知道的事，南决一想到这个，就觉得有些头疼。
闻言这么聪明，一定会看出他们隐瞒的端倪，他不知不觉，已经在想该怎么对闻言解释了。
事实证明，南决并非杞人忧天，而是有先见之明。
闻言在医院养了一个星期，伤势初愈，就气势汹汹到隔壁房找阳寻。闻言之所以从阳寻下手，是因为知道他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比起赵和平和南决，他说实话的几率大多了；而他没找顾羽，则是误以为他不清楚这件事。
封印的那一天，尽管闻言最后晕了过去，却看到了阳寻提剑冲向祭台的那一幕。阳寻为什么会得到轩辕剑？为什么身受重伤还有搏命的力气？
种种迹象都表明有什么人在帮他。闻言养伤的这些天推测了无数种可能，最后确定了帮他的人就是陆云之。
那个该死的男人，他还活着。
阳寻当时正一个人看书，闻言冲进他病房，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话：“那天你见到你哥了，对吗？”
阳寻顿时不知所措：“……”
“轩辕剑是他给你的？”闻言看着他表情，过了会又逼问道，“他不让你告诉我？”
阳寻：“……”
“好，我懂了。”闻言几乎是咬牙切齿吐出这几个字，然后又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阳寻无辜地看着被拍上的房门，竟然觉得心底有一丝莫名的喜悦。
闻言出医院打了辆车，几乎是挟持着司机开往祭台。好不容易到了那块成了废墟一样的地方，他走到祭台中央，看着垂直插入地面的古剑，心里有什么地方动了一下。然后他伸出手，轻轻碰触了一下古剑。
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他，陆云之就在这里，哪怕这种预感其实毫无根据，他却无法让自己不去相信。
“陆云之，你出来。”闻言说完，发现周围没有动静，但他却莫名地更加相信，陆云之在，而且听到了他说的每一个字。他冷笑了一声：“你不必躲我，出来把话说清楚。”
或许就是这句话打动了陆云之，又或许那个男人从开始就不指望能瞒多久，于是他真的如他所愿了。陆云之的身影出现在古剑旁，靠闻言很近的距离，略低下头，戏谑道：“你想说什么？”
“你……”闻言抬起头，看着这个多年未见的情人，不敢相信他真的能对他们的重逢如此轻描淡写。
就好像……从来不曾分开过一样。
闻言一贯是很要面子的，他骗不过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却很快收起了脸上稍显脆弱的表情，伪装出强硬的面容：“你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陆云之道：“我这个样子，不想来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