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彪的这一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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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林聂建议。
第27节:土城之役
“土城之役,是否把我们的胆子弄小了,”林彪接过话题,“既然吴奇伟的中央军,我们都较量过了,还怕滇军?”
“我们为什么要去攻那个堡垒呢?我们应该在运动中调动敌人,乘隙歼敌,避实击虚,这才是上策。兵书《管子》上说,攻坚则瑕者坚,乘瑕则坚者瑕……”
“滇军现在还未朝新场运动,我们集中进攻,未尝不可打下来。”彭德怀也表态。
这样,以毛泽东为一方,以与会的大多数同志为一方,展开了激烈的争论,谁也说服不了谁。
“你们硬要打,我就不当这个前敌总指挥了。你们既然要我负这个责,又不听我的,我不干了。”毛泽东不惜辞职。
“不干就不干!”
“少数服从多数!”
激烈之争,下面也有人硬顶。表决的结果仍是攻打新场之敌。
毛泽东从来不肯在重大问题上轻易放弃自己的观点,特别当他坚信自己是对的时候。回到住处,毛泽东辗转反侧,烦躁难眠,他索性起身向周恩来住所走去,他要再次动员周恩来取消进攻命令。
毛泽东刚推开门,周恩来就急着迎上来说,“泽东同志,你来得正好,刚才一局送来情报,黔军犹旅由西安寨退泮水,向新场推进,滇军鲁旅由黔西火急增援新场,滇军安旅、龚旅亦进。同时川军和中央军周浑元纵队也在集合。……”二破译敌人电文,说蒋介石飞抵贵阳,坐镇指挥。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新场是个陷阱。立即发电通知各军团停止西进,转头向南猛扑贵阳。”毛泽东因势制变,又献上一计。
“真理有时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这是毛泽东的名言。有关林聂建议的争论,雄辩地证明了他天才的洞察力和高人一筹的判断,极大地提高了他在军事指挥上的权威和当机立断的信心。
正当蒋介石坐镇贵阳,喜孜孜地看着肥羊入陷阱的时候,红军主力直逼贵阳,吓得他连连急电防守金沙江的滇军孙渡“兼程猛进,万勿延误”,赶来贵阳“保驾”。毛泽东将军抽车,一着妙棋,终于诱使蒋介石让出了金沙江,敞开了红军西进的大门。
担任佯攻贵阳任务的,就是林彪指挥的红一军团。林彪的任务是尽量逼近贵阳,使蒋介石相信红军此战目的就是“攻城擒王”。林彪及红一军团顺利完成了这一任务。随后,军委电告林彪、聂荣臻,要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到金沙江龙街渡口过江,否则有被敌人隔断的危险。
龙街渡口滩险湍急,两岸山高崖陡。李聚奎指挥红一师折腾了两天还没有进展,桥始终架不起来。第3天,林彪打来电话,李聚奎报告了架桥情况。
“你不要讲情况了,干脆告诉我,队伍什么时候能过江?”林彪问。
李聚奎本来就为这事伤脑筋,一听林彪发问,更着急了:“要是干脆回答,那桥架不起来,什么时候也过不了江。”
林彪听罢,顿时火冒三丈,紧训慢骂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又问:“你说,为什么桥架不起来?”
李聚奎听口气有所缓和,便将龙街渡的水文地理情况作了汇报。林彪这才说:“你们再想想办法,我向军委请示。”
不一会儿,军团司令部电告李聚奎:“桥不要架了,部队吃饭后休息两个小时,然后出发到绞平渡,在那里渡江。”李聚奎率领一师跟随林聂首长又挥师北上,沿着羊肠小道和乱石滩,一夜急行军六十公里,赶到绞平渡。先期渡江的毛泽东站在渡口北岸的一个崖洞口,等待红一军团。看见林彪、聂荣臻两人走了过来,毛泽东的焦虑之情顿时冰释,眉开眼笑。他高兴地拉着他们的手说:“你们过来了,我就放心了。”
1935年5月上旬,红军攻占会理县城。部队在会理附近休整几天。在此期间,在红军高级领导层中泛起了一股波澜,流传说毛泽东指挥红军不行,要求撤换领导。凯丰甚至指着毛泽东的鼻子嘲讽他:“你懂什么军事?至多读了几遍《孙子兵法》!”林彪也是要求撤换毛泽东领导权中的一个。
四渡赤水过程中,林彪虽然忠实地执行了军委命令,但他对毛泽东朝令夕变的指挥作风十分不满,对翻来覆去走路的行军方式尤为恼火。行军途中,他对聂荣臻抱怨道:“尽走弓背!尽走弓背!不会走弓弦吗?这样会把部队拖垮的,像他这样领导指挥还行!?”
聂荣臻和林彪共事有一条原则:大事不含糊,小事装糊涂。只要涉及到原则问题,宽厚随和的政委立即变得严肃认真起来。他对林彪说:“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我们好比落在敌人的口袋里,如果不声东击西,如何出得去?”
林彪看聂荣臻不同意他的观点,在会理休整期间,便给彭德怀打电话:“彭总,现在的领导不成了,你出来指挥吧。再这样下去,就要失败了。我们服从你的领导,你下命令,我们跟你走!”
“遵义会议才改变领导,现在又提出改变前敌指挥是不妥当的。至于我,则更不适当。”彭德怀在电话里拒绝了林彪的要求。
林彪有些气馁,他苦笑了一下,对聂荣臻、左权和朱瑞说:“彭德怀真倔。”
聂荣臻没想到林彪胆子这么大,竟擅自煽动撤换中央领导。他质问林彪:“你是什么地位?你怎么可以指定总司令,撤换统帅?我们红军是党的军队,不是个人的军队,谁要造反,办不到!”聂荣臻警告这位二十九岁的军团长:“你不要乱来。如果你擅自下令部队行动,我也可以以政治委员的名义下令部队不执行。”
第28节:革命到了这样的紧急关头
林彪清楚这话的份量。在红一军团中,政委和军团长的威望一样高,从某种程度上讲,师团级干部和政委在感情上更亲近一些。林彪固然不敢擅动部队,但也没有就此罢休。几天后,他写了一封给中央三人指挥小组的信,要求朱毛随军主持大计,让彭德怀指挥作战,迅速北进与红四方面军会合。很明显,这封信的中心意思,就是要毛泽东下台。林彪把信交给聂荣臻看后,请他签名。
聂荣臻看完信,拒绝签名。他十分严肃诚恳地对林彪说:“革命到了这样的紧急关头,你不要毛主席领导,谁来领导?你刚刚参加了遵义会议,现在又反对遵义会议,这个态度是很错误的,是违犯纪律的。况且你跟毛主席最久,现在你应该相信毛主席,只有毛主席才能挽救危局。我不能签这个名,我也坚决反对你签名上送这封信。”
“天马行空,独往独来”的林彪没把聂荣臻的劝告记在心里,他最终还是发出了这封信件。
接到林彪的信件,阅毕全文,毛泽东吃了一惊,但很快便镇定下来。他又一次宽恕了林彪。毛泽东断定这封信是林彪的语言、彭德怀的思想,认为林彪是在比他年长八岁的彭德怀煽动下写成这封信的。
于是,5月12日,毛泽东在会理城外一个铁匠铺里召开了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会上,毛泽东严厉批评了彭德怀对中央“不满”的错误。彭德怀对这飞来之祸采取了不抗辩、不申明、日久自然明的态度。他当时不会想到,毛泽东对此事却是耿耿于怀,在以后的二十四年之中讲了四次,并在庐山会议上成了罪状之一。
林彪对此却缄口不语,俨然是一个受害者。毛泽东批评林彪的口气并没有批评彭德怀那么严厉。他对林彪说:
“这段时间我们的战略方针是对的,毋容置疑。渡过金沙江后,我们不是摆脱国民党的追兵了吗?不是实现了原定的计划渡江北上了吗?下一步棋,就是研究如何同张国焘、徐向前的部队会合了。为了实现总的战略目标,我们多跑点路,走了一些弓背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打仗就是这样,为了进攻而防御,为了前进而后退,为了正面而向侧面,为了走直路而走弯路。这值得发什么牢骚?讲什么怪话?天下的事,有时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你想这样作,却偏偏一下子办不到。但转了一个圈,事情又办成了。总之,遵义政治局会议后,中央的领导是正确的,要相信,不能有丝毫的怀疑和动摇。”
林彪闷坐在条凳上,斜瞄了毛泽东一眼,“我给中央写信,没有其他想法,主要是心里烦躁……”
没等林彪继续讲下去,毛泽东说,“你是个娃娃,懂得什么?!”
在毛泽东面前,林彪的确是个娃娃!
1935年5月,在国民党围追堵截我中央红军的严峻形势下,毛泽东凭藉自己超人的智慧和胆略,接连下了几着险棋,把长征史诗般地推向高峰。
出会理,过彝族区,到大渡河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从泸沽越小相岭,经越西,到大树堡,渡大渡河可直抵成都,这是一条大路;另一条是从泸沽,经冕宁,过拖乌,到安顺场渡过大渡河,这是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毛泽东决定走小路,派刘伯承、聂荣臻率红一军团一师为先遣队直奔安顺场。可是,安顺场渡口只有一条小船,最多一次可渡四十人。若如此,全军渡江需半月之久,敌人就极有可能赶至江边,置红军于死地。5月26日,毛泽东、林彪率后续部队来到渡口。经过一番慎重权衡,毛泽东决定迅速北上抢占泸定桥。毛泽东沉重地说:“情况十分危急。抢占泸定桥,这是一个战略措施。只有夺取泸定桥,我军才能渡过大渡河,才能避免石达开全军覆灭的命运,才能到川西与四方面军会合。各级军政首长务必重视问题的严重性。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根据毛泽东的意见,红军兵分两路,林彪率红一军团司令部、二师和五军团沿大渡河西岸赶赴泸定桥,毛泽东随一军团行动,刘伯承、聂荣臻率已经渡河的一师和干部团沿大渡河东岸前进。
从安顺场到泸定桥,直线距离为一百七十公里。林彪决定派二师四团,即威名远扬的王开湘、杨成武团为全军前卫团,于三天之内夺下泸定桥。
28日清晨5时,四团政委杨成武接到军团通讯员飞马送来的林彪的命令:
军委来电,限左路军于29日以前夺取泸定桥。你们要用最高速度的行军力和坚决机动的手段,去完成这一光荣伟大的任务。
我们预祝你们胜利。
看罢命令,杨成武差一点惊懵了。这意味着两天的路程要作一天赶。杨成武怀疑军团长林彪的命令把日子算错了。但是,“军令如山倒”,不能有一分一秒的拖延。四团立即出发,日夜兼程,终于在29日晨6时以前赶到了泸定桥边。
泸定桥,流水湍急,巨浪拍岸,徒涉和船渡根本不可能。桥头一块石碑上刻着两行字:
泸定桥边万重山
高云入峰千里长
大河之上有一座铁索桥,由十三根碗口大的铁索组成。两边各有两根作桥栏,底下并排九根做桥面,铁索上的木板已被敌人抽走,只剩下滑溜溜、光秃秃的几根铁索。四团二十二位突击勇士,手持枪,背挎刀,腰缠手榴弹,冒着敌人密集的枪弹,攀着桥栏,踏着铁索向对岸冲击。黄昏时分,英雄的红四团牢牢地控制了泸定桥。
随后赶到泸定桥的林彪向红四团表示了祝贺。他决定发给每位参加飞夺泸定桥的英雄一套列宁服、一本笔记本、一支钢笔、一个搪瓷碗、一个搪瓷盘和一双筷子。在当时,这是红军战士能够得到的最高奖赏。
第29节:仍是心有余悸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回想起来,聂荣臻仍是心有余悸,他说:
如果不是有一师渡江,与二师四团夹江而上,飞夺泸定桥是否能够那样得手,也很难预料。固然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