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夜歌-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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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歌干脆利落地答道:“人皮面具。”
那人桀桀地怪笑起来,屋内唯一的烛火猛地跳动了两下,墨歌皱着眉看向那处孱弱的烛火,似是随时都可能熄灭。那人拿了剪子挑亮了灯,随口道:“道长不必紧张,这笔生意我做了,人皮面具我可以给你,不过。”他顿了一下,凑近墨歌,低声道:“道长愿意拿什么来换?”
墨歌只觉得一股冰凉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水气围绕在周围,他看着那人毫无情绪地双眼,冷笑道:“你要什么?”说罢环顾四周,冷声道:“只怕我给的东西,你要不起。”
不料,那人只是低笑一声,转过身去,俯身在雕花的木箱里翻找片刻,寻了什么东西丢给墨歌,墨歌伸手接了,赫然是一块制作精细的人皮面具。
“多谢。”墨歌微微一笑,那人道:“道长留一张定魂符给我吧。”墨歌愕然:“就这么简单?”说罢,从怀中摸出一张黄符。
那人又道:“道长把符贴在屋里即可。”墨歌便随手将那符甩了出去,薄薄一张纸在空中打了个旋儿,直直地飞到那人身后的墙上,却见墨歌双手结印,嘴里念念有词,那方才贴上的符纸上渐渐显出字来。
“好了。”墨歌取了面具,迈出门去,依稀听见那人在身后说道:“恭迎道长再次光临。”
待墨歌走后,那人对着贴了符纸的墙壁低声叹道:“明楼,这下你可满意了?”烛火蓦地又轻颤了两下,噗地一声熄灭了,满室寂然。
走出幽深阴暗的河洛巷,墨歌深吸一口气,道:“谁愿意再去那水鬼的破铺子。”梓夜淡淡一笑道:“那水鬼虽诡异,却也不是心肠歹毒之辈。”
墨歌耸耸肩,道:“这倒是,可是那地方阴气太重,总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再往前走几步,便是洛河,洛河水从城外流入,沿着北街蜿蜒而下,一路向东流向海。百年前的一年夏季,洛河水涨,淹没了大半条街,自此洛炎沿河筑堤,又建了条水渠将河水引入城内。
墨歌登上河堤,脑海里想着的就是不知从哪处看来的洛炎城志。
冬季少雨,洛河水亦不复往日的奔腾宏伟。墨歌低笑道:“那水鬼定是哪年不慎跌落洛河的无辜路人,在那巷子里等着替死鬼好让他能重新投胎做人。”
梓夜沉吟道:“有这可能,只是……”
“好了,好了。”墨歌打断他的话,道:“这个麻烦还是留给其他人吧。师兄,天色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
梓夜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应了他一声,便往回走了。
回到客栈,墨歌将面具给了李寄卿,李寄卿当即便进屋戴好,等他出来时已是一个外表毫不起眼的男子,与平素的相貌大相径庭。墨歌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满意地点点头,道:“那水鬼的东西当真是好。”
“水鬼?”一旁雀儿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般,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墨歌瞧了他一眼,道:“跟你一样,都是不是人的东西。”
梓夜无奈地喊道:“师弟,你就不会说几句好听的?”却听雀儿冷哼一声道:“总比你半人不鬼的好。”
雀儿这一语无心,梓夜乍听之下却是面色发白,墨歌怒从中来,喝道:“小鸟儿,你说什么?”雀儿一楞,似是察觉到梓夜的面上不好看,可是对着墨歌又不想低头,只轻轻地对梓夜道:“梓夜,我们去隔壁看书。”
梓夜回过神来,笑着应了,临走时又望了墨歌一眼,满是安抚的神情。墨歌被那一眼望的发做不得,只能拉着李寄卿下楼喝酒去了。
屋内,雀儿却无心看书,只低着头,良久怯怯地说道:“梓夜,我不是故意的。”梓夜笑道:“无妨的。”雀儿仍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道:“我从小长在山里,除了沂山镇哪里都没去过,梓夜是除了洛卿以外第二个对我好的人。”梓夜晓得他还在自责,只能扯些别的话题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便道:“那给雀儿丸子的那个高人呢?”
说起那个高人,雀儿的眼中又有了神采,他道:“那个高人真的很厉害呢,可是他每天不是修炼,就是坐在后院发呆。”
梓夜笑道:“雀儿可知道那个高人的姓名?”
“嗯……”雀儿皱着眉头想了许久,道:“他告诉过我他叫鸢。”
“鸢?”梓夜在脑中回想了一遍,却始终没想起有这号人物,大约只是在沂山修炼的不出世的隐者。
“那鸢后来去哪了?还在沂山吗?”
“后来,我记得有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上山来找人,鸢说山里没有这个人,第二天他们就都不见了。”
梓夜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雀儿忽然想到了什么似是,问道:“梓夜,你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梓夜不解,道:“哪个样子?”
雀儿抿着嘴唇似乎在犹豫要不要问,不料梓夜已淡淡地说道:“是不是这半人不鬼的样子?”
“不,不是。”雀儿有些着急,梓夜看着他瞬间发白的嘴唇,摇摇头,道:“我现在本就是灵体,没什么好遮掩的。不过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以后再告诉雀儿好不好?”
雀儿有些松了口气,道:“好。梓夜一定会好起来的。”
梓夜轻轻一笑,道:“托雀儿吉言了。”
见雀儿心情开朗了不少,梓夜也暗暗松了口气,丢下满腹的愁绪,让雀儿拿了书来。
墨歌在楼下与李寄卿小酌,小二端了酒过来,道:“客官,早上同你一道的不是这位吧?”墨歌一挑眉,假装惊讶道:“怎么?”说罢转头对一旁的李寄卿道:“张兄,难道你有两个不成?”李寄卿似笑非笑地看着店小二道:“哪能啊,定是这位小二哥记错了。”
店小二在李寄卿犀利的目光注视下,略显紧张地擦擦汗,低声道:“对不住,客官,是小的记错了。”墨歌拍了拍李寄卿的肩膀,笑道:“小二,再给我们上一壶酒来。”
“哎,客官您稍等。”店小二明显松了口气,匆匆忙忙地走了。
很快,酒上来了,小二也不敢多留,只招呼了一声客官慢用,便走了。墨歌低声对李寄卿道:“你先在这坐着,小心点,别露出什么破绽。我去会会那小二。”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山中高人的故事,详见另一个短篇:绘影
☆、羽衣曲(10)
墨歌朝小二打了个招呼,闪身进了房间。
小二疑惑地随着他一道进去了,却见墨歌恭敬地朝他施了一礼,他慌忙道:“客官,小的不敢当。”墨歌掏出一锭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道:“小二,实不相瞒,我前几日方从关外回来,刚进洛炎便听说了洛炎王爷因谋反被斩首一事。我自幼与洛炎王的小世子交好,小世子虽是个痴儿,却让人心疼的紧,不知……”话说了一半,墨歌便将那锭银子塞进了小二的手中。
“这……”小二看着墨歌塞进手中的那锭明晃晃的银子,犹豫道:“客官是想知道小王爷的情况?”墨歌点点头,眼神灼灼地看着他。小二内心挣扎许久,道:“成王爷被诛九族,王府上下全无活口。”
墨歌眼神一黯,却见小二向四周望了望,凑近来在他耳畔低声说道:“不过,坊间有传闻说小王爷被救走了,死的那个不过是个替死鬼。”说罢,匆匆收了银子,道:“客官,方才的话,您听过也就罢了,别往心里去。”打了个招呼便急急地走出门去。
墨歌玩味地看着小二匆忙离去的背影,手指习惯性地敲着桌面,梓夜进了屋内,墨歌从沉思中惊醒过来,道:“师兄,你来的正好。”
梓夜笑道:“可是有了消息?”
墨歌一摊手,道:“其实,这消息有跟没有差不多,不过对李先生来说是好事。”说罢,将小二说的话对梓夜重复了一遍,梓夜皱眉道:“那救走小王爷的人是谁?”
“不知道。”墨歌答的很干脆,又道:“我先下楼陪李先生喝酒去了。”梓夜忙喊住他道:“师弟。”墨歌疑惑地回过头,梓夜道:“我方才让雀儿下楼去了,你且先等等。”
墨歌噗嗤一笑,道:“师兄,你连这事都能看的这么通透。”梓夜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道:“不过是看雀儿近日总有些闷闷不乐的罢了。”墨歌哈哈笑道:“师兄,你跟雀儿的关系着实好的让人羡慕了。”
梓夜正色,道:“闹过了就好了。正好,我也有事同你讲。”说罢补充道:“是关于雀儿的。”
却说李寄卿正独自一人在楼下小酌,瞧见雀儿下来,有些惊讶地招呼他来坐。雀儿欢喜地在一旁坐了,面前有只青瓷酒杯,里面的酒融融的有些发绿,漾着剔透的光泽,正是墨歌方才用的那只。
雀儿将杯子端起来,放在鼻端嗅了嗅,一股酒气扑鼻而来,他看着李寄卿又喝下一杯酒,道:“李大哥,你好像很喜欢喝酒?”
李寄卿微微一笑道:“酒是个好东西,我自然喜欢。”
雀儿犹豫地看着手中的那杯酒,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口,有些辣,有些呛人。皱着脸望向李寄卿,那眼神似在说这烧人舌头的东西哪里算是好东西了。
李寄卿哈哈一笑道:“你以前没喝过酒?”
“喝过。”雀儿歪着脑袋,想了一想道:“那日好奇,便买了来,才喝了一点便有些头晕地去睡了。”
李寄卿好笑地摇摇头,道:“那么浅的酒量,真是,以后想找你举杯共饮都难。”他说的声音极低,雀儿没听清楚,只疑惑的看着他,李寄卿拍了拍他的脑袋,道:“来,将这杯酒喝了。”
雀儿为难的看着面前的酒杯,赴死般的将杯子举到唇边,一仰头,咕嘟一口咽了下去。那一口浓烈的酒顺着喉咙往下滑,直教他辣的呛出了眼泪。
李寄卿看着他泪眼迷蒙的样子,那模样煞是可爱,正要开口,忽听雀儿,道:“李大哥,还有么?”
“不会喝就不要勉强了。”
雀儿摇摇头,坚持要再倒一杯,李寄卿只得又给他浅浅地倒了一点,道:“这杯喝完就好了,你若是醉了发起酒疯来,我可是拦不住。”
“李大哥,你来洛炎找的那个人,对你很重要么?”雀儿将酒饮下,低低地问道。
李寄卿愣一下,叹了口气道:“是……”
雀儿定定地看着他,道:“雀儿也愿意帮忙找人。”
“雀儿有心了。”李寄卿欣慰地笑了笑,却见雀儿又拿起酒壶来,想拦着已是晚了,转眼三杯酒落肚。
雀儿只觉得眼前有些花,脑袋昏昏沉沉的,只想闭了眼赶快睡去,却仍是固执地问了李寄卿最后一个问题,李寄卿愣在了当场,只能轻轻抚了抚他的脑袋,看着他渐渐睡去了。
墨歌下楼的时候,见到的正是这样一番场景。他愕然地看着李寄卿,李寄卿苦笑一下道:“雀儿酒量不好,喝了三杯便醉了。”墨歌笑着摇摇头,打趣道:“那李兄还不赶紧把小雀儿抱到楼上去。”
李寄卿瞧了一眼桌上的酒,又瞧了眼沉睡的雀儿,道:“那我就先将雀儿扶上去,墨歌稍等。”
安顿好了雀儿,李寄卿便下楼来,墨歌瞧着有趣,道:“那小雀儿当真如此不济?”
“他尚且年幼,又不曾饮酒,自然量浅。”
“年幼?”墨歌讶然,“据说他已有一百来岁了,先生的年幼从何说起?”
李寄卿摇摇头,道:“这自然不能按照你我的年岁来算。况且雀儿确实还是个孩子,心智尚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