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夜歌-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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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见远处似是有人,定睛一看,竟是魏紫。
墨歌传话给梓夜,二人一同往那处疾奔而去。山灵精怪间互相有种特别的吸引,怕是魏紫方才便发现了鸩鸟的踪迹这才匆忙赶去。待墨歌赶到,只见魏紫正面色紧张地看着一处,那处本是深黑色的一团雾气,渐渐有了形状,依稀是一只一人多高的大鸟,昂首振翅间山风猎猎,墨歌面露喜色,朝魏紫使了个眼色,魏紫会意,上前说道:“魏紫恳请鸩鸟一见。”
不多时,雾气渐渐散开了,墨歌和梓夜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么轻易便见着了鸩鸟的面,当真有些不可思议。那鸩鸟化成了一个少年的模样,墨紫色的长发,赤红的眼眸,见到他们面上露出高傲的表情,冷声道:“你们要什么?”
“鸩羽。”魏紫沉静的答道。
“不可能。”鸩决绝的干脆,冷冷一笑,道:“你们只知鸩羽有剧毒,却不知一片鸩羽便是我的百年修为,岂能这么随随便便给了你们。”
“那还请鸩明说,我们可以来做交换,只要我们办的到,任何东西都可以。”墨歌开口道,不料鸩只是看了他一眼,道:“那我要你身上的那个匣子呢?”墨歌听罢,面上一冷,眼神刹那凌厉起来,道:“休想。”
鸩转过身去,道:“那你们别白费苦心了。”说罢,便要离开,魏紫闪身拦在他面前,道:“若是我说我愿意用我的一身修为换你的一根羽毛呢。”鸩露出惊讶的神色,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斟酌片刻,道:“留下你的遗言吧。”魏紫轻轻一笑,墨歌趁此机会将手中的符咒甩出,迷住了鸩的双目。鸩只觉得双眼似有烈火灼烧般疼痛,它恨极,变回了原形发出凄厉的叫声,霎时间林中风沙四起,墨歌捂住自己的耳朵,将缚灵阵开启,传闻沂山老祖曾用此阵降服了一条盘踞在山野作恶的黑龙,那阵法端的是凌厉无比。鸩的叫声渐渐低了下去,墨歌稳住身形默念符咒,只见风沙渐止,魏紫正欲上前拔下一片羽翼来,忽听有人大喊一声道:“住手。”
梓夜闻声望去,竟是李寄卿。“他怎会在此。”梓夜不解道,魏紫上前一步,道:“李先生请退后,若是伤到了先生可就别怪我们了。”
“你们不会伤了他吧?”李寄卿看着那只大鸟因疼痛闭上了眼睛,担忧的问道。梓夜劝慰道:“我们取了鸩羽,便将它放了,请先生放心。”李寄卿看着眼前不甚明晰的一个影子,道:“你就是跟在墨歌身边的那位?”
“是,在下沂山梓夜。”
魏紫取了鸩羽,示意墨歌撤阵,墨歌有些忧心的看着那只貌似乖顺的庞然大物,他暗忖:若是现在撤阵那鸩鸟心存不甘必定前来报复,这可如何是好。正犹豫间,阵法露出了些破绽,那鸩鸟抓住了机会,振翅嘶鸣,狂风席卷而来,趁众人一不留神被风沙迷住双目之时,鸩鸟猛地反扑过来,直取魏紫的心脏。墨歌勉强睁开眼睛暗叫一声不好,不料,有个影子更快的扑了上去,抱住那鸩鸟,一人一鸟竟双双跌到了地上,一路翻滚间不见了踪影。墨歌凝神散去了风沙,众人追上前去,只见林中遍地是残枝落叶,随着被鸩鸟压折的断枝铺成的路寻去,那尽头竟是处不见底的深渊。
三人面面相觑,谁能料到李寄卿竟跟着一起跌落了悬崖。魏紫握紧了手中装着鸩羽的袋子默然不语,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返回洛炎的路上,梓夜看着一直一言不发的魏紫,问道:“阿紫,萧凌是怎么死的?”魏紫听罢浑身一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跟当年媛妃一样,一杯毒酒。”说罢,苦笑一声,道:“好歹还赐了个全尸。”
梓夜轻轻叹息一声,墨歌望着窗外沉默不语,马车正驶过一片村庄,远远望去炊烟袅袅渐次散开,水田中的白鹭清吟一声,飞上高空,从窗口望去,正巧能看见那鸟儿在头顶盘旋着复又飞远了。
“若不是生在帝王家,又怎知帝王家的苦。”墨歌垂下眼睫,低声说道:“真还不如那只白鹭来得潇洒自由。”
回到洛炎的时候,正遇上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气,成王爷满意地看着袋中的鸩羽,又听闻李寄卿的惨事,只是长叹一声,世事难料。魏紫躬身施了一礼,道:“还请王爷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墨歌沿着连廊一路走去,前头带路的侍女对着他遥遥地一指,道:“那便是梅影居了,一般人不让进去。”墨歌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道:“那我就在外边瞧一眼,可好?”侍女点点头。
正走着,梅影居里忽地有人跑出来,雨势正大,后面有侍女赶忙追出来,边跑边喊道:“小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啊,小王爷……”守卫听到动静,忙拦住那痴傻的小王爷,只见众人手忙脚乱的将不断挣扎的小王爷送回了房中,很快,这座宅子又安静了下来。
墨歌站在梅影居的大门外,瞧了瞧不见减小的雨势,轻叹一声。屋檐下,雨水如泄,沾湿了衣裳。
鸩羽的炼制墨歌没有插手,整日除了逛街就是睡大觉,清闲的很,倒是魏紫一直在王府内忙进忙出的。
这日,墨歌躺在客房外的园子晒太阳,与梓夜不经意的聊起魏紫的事。
“师兄,阿紫在炼药?”
“应该是了,上次我们在临川遇着他,他不是为了苏姑娘手中的定魄珠才答应帮忙施迷魂引的么。现下,鸩羽已到手,王爷应当把定魂珠给他了吧。”
墨歌把手背在脑后,躺着看湛蓝的天上浮云悠悠,笑道:“这件事能就这样完了,那该有多好。”
六月,一晃而至。
都城长安正为皇帝的生辰做着准备,洛炎成王带着一副用雪缎冰丝制成的麻姑献寿图和一壶酒上了京城。传闻,成王制成了延年益寿的丹药,放在贺寿用的上好陈酿中,喝下此酒能长生不老。
墨歌待成王走后,也上了京城。临行前,他请魏紫,姚黄,小夜去了洛炎最大的酒楼,小夜打趣道:“墨歌可是因为上次没喝着羊羔美酒,心有不甘呐?”墨歌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这羊羔美酒果然名不虚传。”
觥筹交错间,墨歌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刚相逢的日子,犹记得那日阳光正好,牡丹花的香气飘散在整个洛炎城,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恬淡安详。
喝完了杯中酒,便是各奔东西,各自道一声珍重。
夕阳下,风正暖,酒微醺。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好纠结。。。好想就在这里把这篇完结了。。。反正大家也都散了。。可是故事还没有说完。。。=v=还剩最后一章~~
☆、折花令(完)
长安城很大,大到一进了城便失了方向。城外柳色空蒙,有人在春末如雪的柳絮下折柳一支依依惜别;城中楼阁重重殿堂浩浩,有人诗歌百首,歌尽了悲欢离合。
站在城门口,城墙高耸,进出城的人往来不绝,几十年前曾有人进了城去,再也没能出来,墨歌叹息一声,蓦地就失了游玩的兴致。索然的在重重楼阁间闲逛,常乐坊的虾蟆陵盛产美酒,墨歌寻了处酒家,要了壶好酒,坐着细品。
忽听旁边有人说道:“听说这次成王爷身边还带了位绝世美女,见过的人呐,都被惊的说不出话啊。”另有人嘲讽道:“哪有这么夸张的,美女我见的多了。”说罢,立刻有人搭腔道:“那美女一定是献给当今圣上的,你也就顶多见见百花楼里的姑娘了。”此话一出立刻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嘴里也开始四处跑马不着边际起来。
墨歌喝干了杯中酒,复又倒了一杯,思索着成王这次出来不曾听说有带美女,莫非成王还留了一手。梓夜方才仔细听了那些人的描述,一袭黄衫的绝色女子,那不正是姚黄。梓夜着实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看见墨歌尚在沉思中,便轻声说了。墨歌摇头道:“怎么会,月娘那丫头现在一定还在洛炎陪着阿紫。”梓夜亦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只叮嘱墨歌少喝些酒,便又坐在凳子上打量起往来的人来。
再过些日子便是皇帝的寿辰,自是有不少朝臣来长安贺寿,还有不少番邦的使臣带来礼物以示友好,酒肆中也越发热闹起来,金发碧眼的美丽胡姬更是惹得男子们的频频侧目。墨歌喝尽了一壶酒,耳边的喧闹声愈见响亮,不免有些烦闷,丢下酒钱,便回了客栈歇息。
成王爷住在皇上为他安排的行宫内,守卫森严,等闲不得入内。墨歌矛盾了一整夜,成王爷的计划势在必行,若是成功,不止是整个朝廷会乱了方寸,若处理不当,更会惹得国家大乱,况且此次番邦使臣众多,早有觊觎者蠢蠢欲动,若是此刻一乱,边境不稳,还是百姓遭殃。
墨歌一声叹息,当时若是交出去的是一根假的鸩羽该有多好。
梓夜看出了墨歌的矛盾,反复思量,道:“不如,将那酒偷出来。”墨歌沉吟片刻,道:“这倒是可行,只可惜,行宫守卫森严,成王早就信不过我们了,我们此次来长安身后跟了多少尾巴,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我们有半点轻举妄动……”
“成王爷定然会让我们死无葬生之地。”梓夜无奈的说道。
墨歌顿时觉得头大如斗,半晌下定了决心,道:“师兄,我想办法甩掉那些尾巴,再进入行宫内,看能不能查出那酒的所在。”
“也好,到时候你只要在行宫附近等我,我一个人进去方便些。”梓夜补充道。
“不行,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墨歌拒绝了梓夜的提议,梓夜知晓这事无法说通,只得先应了墨歌,到时再见机行事。
这边墨歌正为毒酒的事情发愁,魏紫在洛炎炼制的药丸已然快好了。
萧凌的尸体被放在城外深山的寒洞中,洞外有成王府的重兵把守,魏紫这些年不辞辛劳收集到的药材都被放在此处。现下,药已快制成,魏紫进了洞内,萧凌的尸身放在冰棺中,因口中含着定颜珠,容颜未改,鲜亮如初,一如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年,紫尧微笑的靠着冰棺坐了下来,轻声说道:“萧凌,药终于快做好了,马上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家了。”他慢慢闭了眼,想起当年萧凌在宫中饮下毒酒,抱着牡丹,一步一步的往暂住的客栈走去,待走到房间已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魏紫眼睁睁的看着他倒在面前,倒下的瞬间面上犹带着微笑。一路上那人口里喃喃自语着:“紫尧我们回洛炎,再不分开。”竟是最后的遗言。
收起满腹思绪,魏紫走出寒洞,不料,门口的侍卫架起手中长枪将他拦住,魏紫面露寒色,厉声道:“你们这是想造反么?”
有侍卫答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谨遵王爷的命令。还请公子在此多待几日,那药炼成了自会有人替公子送来。若是公子执意要走,我们拦不住,但是洞内的那位公子,我们可没法保证了。”言辞倒是客客气气的,语气间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魏紫抿紧了嘴唇,已是气急,可是萧凌尚在洞中,还不能轻举妄动,只得按捺住内心的怒火,奋力一甩衣袖,走进洞内。
难道长安出了什么事。魏紫暗忖道,墨歌已到长安,不如传个信去问问。这么一想,便立刻折了只纸鹤,轻轻吹了口气,纸鹤化成蚊虫大小悄悄飞出洞外。魏紫在心中默默祈祷,长安离洛炎几百里,只希望这纸鹤能平安到达。
墨歌这会子正为夜探行宫做准备,已是傍晚时分,墨歌慢慢行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