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架的凤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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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仪二人,见灵公东奔,知道夏南必然追赶,就向相反方向逃跑,从狗洞里钻出去。也不敢在陈国呆了,一直南奔,仓皇逃到楚国避难去了。
这件事发生在公元前599年的夏天,这时的夏姬,已是36岁的人了。
夏南随即率兵入城,谎称陈灵公酒后急病归天,立世子妫午为君,史称陈成公。当时周室衰微,诸侯国称王图霸成风。夏南弑君,实力雄厚的诸侯国都认为自己有义务讨伐“不义”。夏南害怕诸侯国兴师讨伐谋逆之罪,就请陈成公依附晋国,寻求保护。这也是当时小国自保的方式了,但也很容易成为大国之间政治交易的牺牲品。
自古奸情夺命。夏姬的银荡,最终给她的亲人和她的国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孔宁和仪行父二人,隐匿了与夏姬集体霪乿的细节,只说夏南弑君,是犯上作乱,人神共愤之事。强烈要求楚庄王为他们做主,他们知道帝王软肋,“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因此鼓动如簧之舌,极力描述夏姬的美貌,床上功夫是如何的了得,说得楚庄王春心搏动。当时楚国有一位大夫名屈巫的,仪容秀美,文武全才。数年前出使陈国时,曾偶遇夏姬出游,被夏姬的美貌气质弄得神魂颠倒。也频敲边鼓,力劝庄王兴师,他有自己的小九九,就是想借此掳取夏姬。而此时的楚国已经由被人鄙夷的蛮夷之国变成了实力最强的春秋五霸之一,楚庄王野心勃勃,正与秦穆公晋文公争夺霸主之位,同时也恼恨陈郑等中原小国三心二意,表面附楚,背后却与晋暗通款曲。早有攻灭陈国,展示霸权的计划,只是没有借口。现在好了,声讨“乱臣贼子”,恰是一个理想的发动战争的堂皇理由,其它诸侯国也不好说什么了。
本来,夏南弑君,陈国的民众也不大计较,因为大家都知道陈灵公荒淫无道,民望极差。但面对外敌入侵,也做殊死抵抗,终因国小力微,不是强楚敌手。更何况陈灵公虽然是无耻之徒,总归还是国君,夏南弑君是不争的事实。大臣们便把一切罪名推在夏南身上,打开城门,与楚军签订城下之盟。大夫辕颇遂带领楚军到株林去捉了夏南、夏姬等人,送到庄王跟前。庄王便在夏姬面前,把夏南施以“车裂”之刑,情形惨不忍睹。夏南死后,夏姬则被带到楚国。陈国也跟着遭殃,楚庄王杀了陈成公,把陈国的土地和臣民并入楚国的版图,变成楚之一县。楚庄王召见夏姬,见她颜容妍丽,对答委婉,语言详雅,不觉心志迷惑,为之怦然,欲纳为妃。
而被夏姬迷住的,何止庄王一人,还有朝中重臣屈巫,平陈将军子反。这一切只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夏姬确实有着不同凡响的美丽。她的魅力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在发生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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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君臣竞美
君臣竞美
听说楚庄王不顾帝王尊严,执意要迎娶夏姬,这下可急坏了屈巫。急忙上殿面君,斗胆进谏:“大王兴兵,讨伐不义。是因为灵公霪乿,而罪魁祸首就是夏姬,如今却要纳祸首为妃,实在不妥。人们会抨击你兴兵的目的,是贪色,贪色就是银荡,银荡是大罪,这样是以义始而以淫终。会贻笑诸侯,对霸业不利。还望大王三思而行。”楚庄王考虑再三,毕竟霸业重要,遂放弃了纳妾的念头。
这时将军公子侧(字子反)在旁,一看机会来了,心头一阵狂喜,赶紧跪请:“儿臣多年征战在外,就请赐给我作为侧室吧!”屈巫心里咯噔一下,忙斩钉截铁地说,“不可!”公子侧怒道:“你反对我娶夏姬,是何缘故?”屈巫振振有辞道:“此妇乃天地间不祥之物,子蛮因她而死,御叔因她而死,孔宁、仪行父因她而逃,灵公夏南又因她死于非命,陈国也因为她而灭亡。你看看吧,凡沾惹上这女人的,有一个有好下场的没有?天下美妇多矣,她命中克夫,还是不娶她的好。”楚庄王深以为然,拒绝了子反的涕泣请求,子反也不敢言娶了。因为在当时楚国巫祝成风,楚庄王和子反都深陷这种吉凶说法的泥淖,即便一百个不愿意,也不得不悻悻然地打消这个想头。
但公子子反敏感,他怀疑巫臣另有企图。因为他发现巫臣游离的眼睛里燃烧着爱情的火焰。后来的事实也的确如此,屈巫之所以极力反对,纯粹是为一己之私。公子侧后发制人道:“你说大王娶不得,我亦娶不得,难道你想娶她不成?”巫臣委屈万状的发誓说:“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有这种邪恶的念头,我只是一心为国家而已。”巫臣用冠冕堂皇的词藻来掩饰自己的私心。
君臣三人为了夏姬,争闹不休。其他人也有觊觎夏姬美色的,但顾忌到巫臣说的那些话,就不便再表态了。
庄王最后说:“物无所主,人必争之”,要是她没有主,大家必然相争,会争出仇恨,闹出乱子的。大夫连尹襄老刚好新近丧偶,赐他为妻岂不两全其美!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屈巫万没料到结局会是这样,白费了一番心思,不禁暗暗叫苦:“可惜,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老贵族连尹襄老,算是白捡了一个大便宜,陡然交了桃花运,激动得浑身颤抖。
一年后,晋楚交战于,楚国大胜。但襄老却战死疆场,尸体也被晋国屈辱地掳走了。这似乎再一次证明了夏姬是一个不祥的女人。
襄老的儿子黑要(前妻所生)怕国人打夏姬的主意,便不顾父丧在身,也不在乎夏姬的祥与不祥,近水楼台,迫不及待地占有了夏姬。《左传》是这样记载的:“其子黑要焉”。就是因为这句话,后世多数论者都以“私通”、“乱仑”视之,实在不知春秋遗风。
其实,古籍中所说的“”是古代的一种婚俗。专指父亲死后,儿子娶庶母为妻的一种婚姻形式,即收继婚的一种表现。父亲死后,儿子有优先权娶生母以外的诸母为妻。它起源于奴隶制社会,曾经是符合上层社会道德规范的制度与习俗。《左传》中多有实例。如晋献公“于齐姜,生秦穆夫人及太子申生”。是合法婚配,所生子女,享受应有地位,能够立为诸侯世子或嫡夫人。而“私通”所生子女则受到社会歧视,属于非法。“”有时并非完全出于男方的意愿,而是贵族集团出于宗族利益考虑的结果,如宋国公子鲍之娶襄夫人,公子鲍为其庶孙,后来襄夫人派人杀死嫡孙昭公,立公子鲍为宋君。婚具有奴隶制时代的野蛮特性,上层女性被男方聘娶以后,作为财产,夫死她必须按规矩转房给夫族中另一男子,因而后代法律文献中也称“收继”或“转房”。但在秦以后的封建制确立后,渐被视为“乱仑”的淫行,成为偶然发生的现象,要受到谴责和治罪,不再具有合法性和普遍性,由汉至清,历代王朝都在不同程度上禁止婚,有的还以法律形式明文规定。
由此看来,夏姬与黑要的关系在当时应该是一种正当的婚姻关系,不是私通,更不是乱仑,但这种婚姻在效力和规格上又远逊于明媒聘娶的婚姻,它介于明媒聘娶的婚姻与自由姘居之间。因为春秋时期风俗,寡妇可以自由与人姘居。
但问题是,襄老战死后,夏姬新寡,黑要作为襄老之子,不去想方设法接回父亲的遗体,在晋任其受辱,却公然跟夏姬出双入对,其行为不端不孝,为人不齿。楚国人本来就对夏姬“不祥”、“霪乿”的名声十分厌恶,现在又多了一条攻击夏姬的借口,自然火力迅猛。她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口舌杀人,众人的唾沫在她的门前汇集成汩汩水流,夏姬感到了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她在楚国实在是待不住了,于是强烈要求返回自己的祖国。她毕竟是国君的女儿啊!在楚为荡妇,在郑却是金枝玉叶。
时刻关注于夏姬的巫臣,发现机会来了,便利用他在楚国的权力为她安排好了一切。他的计划是,要夏姬先找个借口离开楚国,回到她的娘家郑国,然后自己再想方设法离开楚国与她会合。为此,巫臣多次与夏姬私会密期,商量细节。当然,其间少不了恫吓和利诱,但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信誓旦旦的向夏姬保证,将会娶她为妻:“归,吾聘女。”夏姬正自苦闷,又是人尽可夫的荡妇性情,自然答应与他逃离楚国,以结百年永好。
在屈巫的指示下,夏姬便向楚王提出,她想回到郑国,通过郑国与晋国的友好关系,要回楚之功臣襄老的尸体。为配合这次行动,屈巫又暗中派人通知郑国国君姬坚,到楚国迎接他的姐姐。楚庄王蒙在鼓里,竟然还和巫臣商量可否释放夏姬,巫臣自然装出十分认真的样子,编出十分认真的理由,说明夏姬此行有十分的必要性。楚王虽然十分勉强,但还是在屈巫假公济私的力劝声中,将她送回郑国去了。
夏姬的故事,似乎至此可以画上句号了。也许是徐娘半老,折腾了大半生,大概也想过上一段平静的生活吧,她期待着屈巫的爱情。这样一直到她50岁生日的时候,史书上再也没有传出她的绯闻。也许有,像夏姬这样的绝代妖姬,身怀异禀之姿,岂其甘心自我荒疏?但历史的笔锋触摸的是更加广阔的战争背景。在这14年间,诸侯风云争霸,结盟毁盟,亡国复国,都是朝夕间事,真乃是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而夏姬的晴色故事,自然变得微不足道了,也只有与战争联系起来,她的名字才能再度芬芳。夏姬为男人而生,她周旋在男人之间,她具有的非凡魅力似乎永远不减。凡是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没有一个因日久对她腻味嫌弃的。相反,年龄越是增长,魅力越是无穷。她的魅力让所有见识过她的男人完全疯狂,失去理智,从而不顾一切,甚至抛弃身家性命,富贵尊荣。演绎着一场又一场更加惊心动魄的爱情与战争的故事。
虫工木桥◇BOOK。◇欢◇迎访◇问◇
第18节:使臣挂冠
使臣挂冠
公元前589年,晋国与齐国在鞍邑(山东历城)爆发一场大战,史称“鞍之战”。齐国大败,不得不向楚国寻求结盟。经过权衡天下形势,前584年,楚庄王决定派大臣去齐国定盟缔约,以抗强晋霸秦。屈巫曾多次出使诸侯国,外交经验比较丰富,便自告奋勇请缨前往。
屈巫领命归家,心下狂喜,经过一番精心准备,他托言先到新邑收赋,大张旗鼓地将家属亲眷及财帛物品,装载十余车陆续出城,安置在自己的封地新邑。随后自己乘轺车出发,但他披星戴月的驱马悠悠,并没有奔往齐国,而是绕道郑国。谎称自己奉了楚王的命令前来跟夏姬结婚。楚为郑的盟主之国,岂敢违抗?何况郑国国君姬坚正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