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架的凤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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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的,从而沉溺于温柔乡里难于自拔,把理智和力量抛得无影无踪。
丧期过后,夏姬便送征舒到城内从师习艺,自己仍旧居于株林山庄。夏姬正值如狼似虎的年龄,就这样寂寞地花开花落,独守空阁,情非所甘。况夏姬生就的有御人之术,欲望大炽,岂可荒废?孔宁、仪行父早垂涎于夏姬美色,心中念念不忘,各有窥诱之意。先前碍于夏御叔在,不敢唐突,现在夏御叔没了,孔宁和仪行父便借机大献殷勤。大凡美丽的女人,都有崇尚虚华的毛病,对于男人的殷勤总是笑脸相迎,心里十分受用。殊不知男人的笑脸和殷勤,就是陷阱旁的诱饵,或许夏姬巴不得落入陷阱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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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无良君臣
无良君臣
孔宁正愁没有借口接近夏姬,陈灵公却出乎意料的派给他一个好差事,让他代表朝廷慰问寡居的夏姬。孔宁心花怒放,屁颠屁颠地到了株林。慰问完毕,已近薄暮。夏姬出于礼节,自然要设酒摆宴招待孔宁,酒壮色胆,孔宁便在酒桌上言语挑逗夏姬。说来也巧,饭后却下起了没完没了的大雨,孔宁便以此为借口,留宿在夏姬家。两人都有淫奔之心,心照不宣,自然是你请我愿,干柴烈火。夏姬跟孔宁好上了,而孔宁也从此成了她的入幕之宾。此后便经常出入夏姬家。
夏姬的美艳与风情,特别是床笫之间的旖旎风情,使得孔宁欲死还生。孔宁藏不住独乐乐之心,便忍不住向仪行父炫耀。仪行父不信,孔宁就把一件绣花裤头(绣裆)拿出来,说是夏姬送给他的,以夸示于仪行父。
仪行父像吃了酸葡萄,既羡慕又嫉妒,也便不甘示弱,有事没事常去株林,千方百计勾引夏姬。夏姬见仪行父身材高大,鼻准丰隆,风流倜傥,比孔宁有风度多了,相与之心已久。遂许与私会,交合甚欢。仪行父又知心疼女人,广求春药以媚夏姬,夏姬对他越发倾心,也就冷落了孔宁。
一日,仪行父对夏姬说:“孔大夫有绣裆之赐,今既蒙垂爱,亦欲乞一物为表记,以见均爱。”夏姬笑道:“绣裆是被他偷走的,非妾所赠。”又咬着仪行父的耳朵悄悄说:“虽在同床,岂无厚薄之分?”于是自解所穿碧罗襦为赠。这碧罗襦大概就是古代女子的内衣,最早被称为“亵衣”。“亵”意为“轻浮、不庄重”,可见古人对内衣的心态是回避和隐讳的。内衣蕴藏着女子不尽的情怀,回避还来不及,遑论赠人,可见夏姬的银荡。仪行父得到了碧罗襦,自然要向孔宁夸耀。
孔宁知道自己受冷落的真相后,心怀妒忌。哼,你让老子失去,老子也让你得不到。于是心生一计,向陈灵公盛赞夏姬的美艳,极言天下绝无。他举荐的目的,就是要让灵公把夏姬夺走,以此报复仪行父。陈灵公将信将疑,哂笑道:“夏姬的艳名久已听到,但她都奔四十的人了,纵有风情,恐怕也是三月的桃花,已无昔日的气象了!”孔宁忙怂恿说:“主公有所不知,夏姬天赋异禀,熟谙房中之术,容颜鲜嫩,姣如十七八岁女子模样。年龄虽快四十,风情却更加成熟,且交接之妙,大非寻常,主公一试,自当销魂。”灵公本就轻佻惰慢,耽于酒色,一听,欲火焚心,恨不得立马就能见到夏姬。
次日游幸株林,只叫孔宁相随。孔宁提前送信到夏家,夏姬穿着礼服出迎,她对灵公说:“不知主公驾临,有失远迎。”其声如黄莺,呖呖婉转。灵公视其容貌,仍是云鬟雾鬓、剪水秋眸、肌肤凝雪。真天仙一般,六官妃嫔罕有其匹。况夏姬出身君侯世家,风范礼仪,举止进退,自是中规中矩,应对有序。灵公心上愈加倾慕,饮酒中间,灵公目不转睛,夏姬也流波送盼,娇羞满面。酒带痴情,又有孔宁的旁敲侧击,灵公早已方寸大乱,不时以亵语挑逗。夏姬是一个虚荣浅薄、善解风情的女人,自然百般迎合国君的情意。
是夜,灵公拥夏姬入帷,解衣共寝。但觉肌肤柔腻,芬芳满怀,欢会之时,宛如处女。再经交接,不啻仙女下凡。后宫粉黛,无人能及,天生尤物如此,令人身心俱醉。而夏姬也使出了浑身解数,一会儿有少女的羞涩,表现出弱不胜情的模样;一会儿又有少妇的温柔,展示出柔情万种的态势;一会儿更有妖姬的媚荡,流露出分外的新鲜与刺激。陈灵公不禁叹道:“寡人虽遇天上神仙,亦只如此矣!”整夜风月无边,不知东方之既白。灵公恋恋不舍地说:“寡人得交爱卿,回视六宫有如粪土。但不知爱卿是否常有心于寡人?”夏姬怀疑灵公已知她与孔、仪二大夫之事,赶忙回答说:“孔、仪二大夫,因抚遗孤,遂及于乱,再没有其他人了。”灵公大笑说:“难怪孔宁说卿交接之妙,大异寻常,若非亲试,怎会知道?你既然告诉了我,请你不要多疑,只要我们能常常见面,保持这段真情,其他的你该怎样交往就怎样交往,我不禁止你。”夏姬感激不尽。事毕,夏姬把自己贴身的汗衫给灵公穿上说:“主公日见此衫,如见贱妾。”这样,君臣三人,就都有了夏姬所赠——灵公得到的是汗衫,仪行父得到的是碧罗襦,孔宁得到的是绣花裤头,都是夏姬的贴身之物。自兹后,君臣三人,便都穿着情妇送的内衣上朝理事(参见古小说《株林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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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朝堂风月
朝堂风月
次日早朝,百官俱散,灵公召孔宁谢荐枕之事。又召仪行父,意有拂然,说:“如此乐事,何不早奏寡人?你二人占了先头,是何道理?”孔、仪二大夫矢口否认说:“臣等并无此事。”灵公说:“美人亲口所言,卿等还如此避讳。难道想欺君吗?”孔宁忙回答说:“岂敢岂敢!这好比君有味,臣先尝之,父有味,子先尝之。倘若尝后觉得不美,不敢进君。”灵公笑着说:“不对。比如熊掌,让寡人先尝也不妨。”三个人嘻嘻哈哈,胡言乱语,全没了正经,也早忘了君臣之礼。
灵公撩起衣服,扯着衬衣向二大夫炫示:“你二人虽曾与她有染,她却偏偏有一样东西送我。二位可曾有吗?”孔宁也扒开裤子,露出绣花的裤头:“难道这不是美人所赠吗?不但我有,行父也有。”仪行父更是自矜,解开内藏的碧罗襦,言称美人之赐。灵公大笑,说:“我等三人随身都有物证,异日同往株林,可作连床大会!”三人不但不妒忌,反而互相切磋心得体会,交流彼此的性经验性感受。时下最铁的朋友不是有一条叫“一起嫖过娼”的吗?因此,三人结成了牢固的铁三角关系。他们常常在一起饮酒作乐,谈论最多的话题不是朝政,而是夏姬和性。最后都不知该怎样赞美夏姬了,总要轮番骂上一句:“夏姬这婊子养的,真他妈的是人间尤物。”君臣完全沦为酒色之徒,每日每时逐于游戏,开心至极,渐渐把朝政也荒疏了。更有甚者,三人同时上床与夏姬作连床之会,三龙戏凤,恣行淫乐,秽声达于里巷。
他们每次从株林回来,朝会群臣时,灵公总是兴致勃勃地跟孔宁和仪行父在朝堂上谈风论月。夏姬的风情万种,夏姬的床上功夫,等等,他们谈论得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又常常把夏姬送的内衣内裤拿出来,互相调笑、夸饰。语言下流,全无顾忌。满朝文武为之侧目。大臣泄冶是朝中的正人君子,实在看不过眼,当场制止了这番对话。他对灵公劝谏说:“朝廷纲纪之地,您身为一国之君,在朝堂上如此宣泄晴色艳事,互相标榜,实在是有失君臣之敬,好没道理。上行下效,致使陈国风纪大坏,淫风大炽。亡国不远啊!”灵公自觉汗颜,无以反驳,只好表示改过。
泄冶又找到孔宁、仪行父二人,指责道:“作为臣子,宜抑恶扬善,宣扬国君的善政。你二人却不然,千方百计诱导君王,以行不良。千古佞臣,有以是乎?”说得二人哑口不言。
孔宁和仪行父便找机会,诋毁泄冶,唆使灵公干掉泄冶,除去眼中钉。泄冶毕竟是忠君的,灵公于心不忍,便默然无语,未置可否。孔宁、仪行父窥见灵公暧昧,他们就故意理解为是灵公默许,很快就派人刺杀了泄冶。灵公知道后,也不予追究,实在是纵容其行为。从此,朝臣们噤若寒蝉。
孔子评价泄冶说:“以区区之一身,欲正一国之霪乿,死而无益。”也就是说,整个国家都为夏姬疯了,众人皆醉我独醒,一死岂能正风化?这样荒诞混乱的日子过了许多年。夏姬的年龄又添了不少,夏征舒也长大了。即便这样,在那时的她还能把年轻的君臣迷得神魂颠倒,三人搞了许多年竟然没有觉得腻烦。由此可见夏姬具有何等的迷人风韵,我们只能想像,而无法用任何言词来形容夏姬魅力的超强与稳定。
自泄冶死后,君臣更加无所忌惮,公然不避国人。国人遂作《株林》一诗以讽之。诗曰:胡为乎株林?从夏南兮?匪适株林,从夏南兮!驾我乘马,说于株野。
乘我乘驹,朝食于株。
讽刺十分明显:为什么总往株林去?难道是去看夏南?看夏南一定要往株林去啊,名义上果真是去看夏南。乘车催马啊,赶去株林再休息。乘车催马啊,赶去株林吃早饭。
夏南游学于外,只有假期才能回家。因此陈灵公风尘仆仆地往来株林,只是假夏南之名,私会夏姬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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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夏南弑君
夏南弑君
君臣三人的快乐时光,一直延续到六年之后夏姬的儿子夏征舒18岁学成归来之时。
史书记载,夏征舒生得长躯伟干,多力善射,颇有乃父之风。陈灵公为了取悦夏姬,立刻任命夏征舒承袭了他父亲生前的所有官职与爵位,成为陈国的司马、卿大夫,执掌兵权。
夏征舒因感激嗣爵之恩,一次在家中设宴款待灵公。夏姬因其子在座,初时还知道略避嫌疑,等到酒酣耳热,便了无禁忌了。君臣之间又互相调侃嘲谑,放浪形骸,毫无人形。夏征舒年轻、正直,对他们的丑陋表演,深恶痛绝。便起身离席,退入屏后,潜听其言。三人便对夏姬动手动脚。灵公居然当着夏姬的面,对仪行父说:“征舒躯干魁伟,有些像你,莫不是你的儿子?”仪行父笑道:“征舒两目炯炯,极像主公,是主公的种无疑。”孔宁从旁插嘴:“主公与仪大夫年纪轻,生他不出,他的爹爹极多,是个杂种,便是夏夫人自己也记不起了!”三人说完,得意地拍掌大笑。
夏南对母亲的秽行,早已愤怒在心。每次听说他们联袂到株林来,夏南耳边就自然想起了那首讽刺的歌谣,犹如无情的尖刺刺伤他纯洁的心灵。他想报复,只是碍于君臣伦常,无可奈何。因此往往托辞避出,眼不见为净。此时夏南听到君臣肆无忌惮的调笑,奚落,把一个男人的忍耐度推向了极限。一时羞惭得无地自容,不禁怒火中烧,血气上涌。羞恶之心再也难遏,便借故将夏姬叫出,锁于内室,自己从便门溜出。找来家中的武士射手,自己也戎装披挂,团团围住府第,口中大叫道:“快拿淫贼!休要走了这三个无耻之尤之徒。”灵公三人还在满口腥秽,耍笑弄酒,听到人声嘈杂,始感到大事不好。陈灵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