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第3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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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见二人越说越不象话,说句实在话,他还是很乐意看到手下人互斗的。如此,他这个皇帝才能在其中玩平衡,可若真弄成如市井中人一样对骂。就有些不象话了。
他皱眉道:“够了,都给我安静下来。”
皇帝说完话,又回到蒲团上,闭目养起神来,将孙淡和黄锦撂到旁边吹冷风。
孙淡和黄锦刚闭上嘴巴,就看到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进屋来,一脸的慌急。他一进屋就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用带着哭腔的语气喊道:“万岁爷啊万岁爷,大事不好了,外面有一人说要见陛下一面。我等拦得拦不住。”
黄锦大怒:“你们怎么做事的,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什么人都往里面闯。把他给我打出去,照死里打。”
小太监哭道:“怎么不打了小卫士和小的们棍子棒子鞭子都使出来了,直打得那人满面是血。可是,那人像是发了疯一样,抱着门口的华表死活不走。他又是一个七品的官,我们也不好下死手。”
“官?”孙淡突然一个激灵,张媳终于来了,这家伙,关键时刻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黄锦冷笑:“七品的官又如何,这京城什么不多,就官多。他要来寻死,惊圣驾,直接打死他。”
“等等。”孙淡突然一声大喝。
孙淡这一声大喝,惊得那个小太监一个哆嗦,怔在了那里。
只嘉靖还是闭着眼睛,不为所动。
黄锦大怒:“孙淡,你大呼小叫做什么,惊了陛下的清修,你吃罪得起吗?”
孙淡也不反唇相讥,却哈哈大笑起来。
黄锦被他的笑声弄得有气有急:“孙淡,你失心疯了吗?”
孙淡也不理睬黄锦,只走到皇帝面前,一施礼,大声道:“陛下,刚才臣不是说过了吗。天下间自有正义之士看不得陛下父子不能相认识,要仗义执言了。如果臣没猜错,外面那个七品官就是来伏阏上书的。 这一声喊惊得嘉靖猛地睁着了眼睛,眼睛里有幽幽绿光冒出:“当真?”
“陛下亲自去看看不就全明白了?”孙淡回答说。
“就算是伏阏上书,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又有何用?”黄锦大声反驳。
“没准有作用呢?”孙淡笑眯眯地说。
黄锦哼了一声:“陛下万乘之尊,怎么可能集自接见一个七品官。”他问那个小太监:“刚才那个官员报上名来没有,是谁,在那个衙门做官?”
小太监一缩脖子,很畏惧的样子,喃喃道:“黄公公小的们被那人的狂悖都给惊住了,忘记了他的名字。”
“没用的东西,吃屎长大的。”黄锦气苦,若不是当着皇帝的面,他早一脚踢了出去。
“去看看。”嘉靖却突然说话了。
黄锦愕然地看着皇帝,怯生生地说:“陛下”
“联说了,去看看。”嘉靖一挥衣袖,宽大的道袍带起一道冷风,青色的人荐就已经朝门口走去。
“陛下!”黄锦慌忙跟了上去。
孙淡也不迟疑。跟着向前走去。
一路上,黄锦还在不住说:“陛下,就算那个七品官员是来为先帝上尊号的,可他一个小中的芝麻官,能管什么用。”
前一段时间,朝臣们都异口同声反驳嘉靖为自己父亲上尊号一事,嘉靖等另外一种声音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其实,在他看来,让孙淡发出另外一种声音最好,以孙淡的在士林中的地位,应该能引起极大反响。可孙淡这人在注重自己的名声了,不肯上这个钩,皇帝拿他也没有办法。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另外一个人,就算是七品小官,皇帝也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听黄锦不住泼冷水,嘉靖心中大为不快,冷冷地看了黄锦一眼:“七品又如何,孙淡不就是七品官,王元正是六品,整个翰林院乃是士林精英。可出了杨慎是正五品,其他不都是七品?”
黄锦喃喃道:“翰林院的人同杨首辅可是穿一条裤子的。”吃皇帝这么一喝,他有些灰溜溜的感觉,也没想到皇帝的心思如此热切。
等到了西苑大门,就看到一个七品官抱着华表的柱头死活也不松手。而几个卫兵则提着鞭子不住抽下去,直抽得那人满头是血。
可那个官员尤自大叫:“国家养士百五十年,难道就容不下我等读书人说话的地方吗?陛下,我要见陛下,苍天可鉴,我张媳今日定死节于此。”
“张媳!”黄锦倒楞住了。
孙淡心中一阵狂喜:老张,好样的,你终于来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心山叭 ,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三百九十七章 嘉靖的狂喜(一)
此人是谁。,对千张瑰的读次伏阒!书。嘉靖非常用;旧终于等到了他想要听到的声音,就算眼前这人没有官职,甚至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如果操作得当,未必不能作为一次反击杨廷和的政治契机。
见黄锦认识这人,皇帝忍不住出言询问。
黄锦忙回答道:“此人江南读书人张媳,是今科赐进士,正在吏部观政。名气虽然有些,可才华嘛,却见仁见智。”他一向嫉妒张媳的名气,加上上一次回春堂药铺一事对他很是恼恨。觉得此人不过是言过其实,夸夸其谈的腐儒,其实没什么本事。听皇帝问起,忍不住这么说了一句。
可惜黄锦还是笨了一些,此刻,皇帝盼有人出头为自己说公道话如久旱之盼云霓,若换成其他人。要想投皇帝所好,自然是要将张媳夸到天上去,如此,才能显示这一次伏阕上书的重量。
孙淡何等精明之人,他见张媳被几个卫兵和太监把张媳打得浑身是血,也担心老张被人给打坏了。忙大声喝道:“住手,住手,陛下在此,休得放肆!”
几个卫兵和太监听到这一声喊,转头看来,见皇帝和黄公公都站在大门口。皆大吃一惊,纷纷跪在地上:“见过陛下。”
为首那个太监连连磕头:“惊扰陛下,死罪,死罪。”虽然说西苑乃是军机重地,一个小小的七品闲官竟然往里面闯,打死了也就打死了。可当着陛下的面殴打一个朝廷命官,还是不合朝廷规矩。
见皇帝突然出现,众人都吓得汗流浃背。
黄锦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冷道:“一个小小的芝麻绿豆官也敢闯宫惊驾,无论怎么说,这一顿庭杖是少不了的,都起来吧,就不责罚你们了。”
“是。”众人都站了起来。
黄锦转头看着孙淡:“孙淡,你太狂妄了,依咱家看来,这个张瑰就该打。陛下没说话,你怎么就让他们住手了呢?”他本就看不起张媳,又深恨孙淡,自然是越看这二人越不顺眼,忍不住在皇帝面前挑拨。
孙淡如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肯上这个当,只笑了笑,说:“事急从权,张媳虽说按制当吃廷杖,可他也有不该挨打的理由。”
“什么理由?”黄锦咄咄逼人。
这个时候,西苑大门口的一幕已经惊动了不少正在里面值守的官吏,不管是内阁还是司礼监,或者六部的值班人员都不断走过来。见皇帝正在这里,又都纷纷上前行礼,并好奇地看着张媳。
场面有些儿乱。
孙淡听到黄锦问,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转头对嘉靖皇革低声耳语:“陛下,此人名叫张媳,虽说是赐进士出身,可却才华出众。按照他的本事,这一科本该中前三的。”
嘉靖倒有些意外:“那他怎么没中?”
孙淡笑了笑:“禀陛下,这考场上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听人说,这个张媳在会试时受了凉,在考场里一关,也就昏沉沉过了九天八夜,这才走了麦城,一败涂地。倒是可惜了。”
嘉靖沉吟片刻,突然问:“孙卿你如此推崇张媳,那么,他的才华比起你来如何?”
孙淡摇了摇头:“孙淡肯定是比不上张大人的,张媳才华十倍于我。”
嘉靖皇帝却不信,孙淡可是他龙潜时的第一谋士。可不知道怎么的。从私人感情上来看,皇帝总觉得同孙淡隔了一层,不如像黄锦那么亲近。不过,无论怎么说,皇帝对孙淡这人还是看得比较穿的,此人是一个干练之才,无论什么样的难题落到他手上,都会迎刃而解。只可惜此人有些名士的傲气,有那么几分臭脾气,不讨人喜欢。嘉靖对他尊重多过亲热,有的时候还觉得有些烦。
嘉靖:“怎么可能?”
孙淡正色道:“张媳乃是温州第一才子,号罗峰,在家乡开办书院投徒,可以说,淅江读书人都出自他的门下,乃是江南士林一等一的人物。不但如此,此人还颇受王守仁的推崇,二人相交甚厚。陛下,连王阳明先生都非常推崇的人物,自然不是凡品。陛下常年呆在宫中,自然不知道张媳在士林中的名声究竟大到何等程度。” 听孙淡说,张媳受到王阳明推崇,嘉靖皇帝悚然动容,心脏不争气地跳动起来。他现在需要另外一种声音,如今,这个声音终于出现了。如果发出这个声音的人在士林有极高声望,那么,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情呢?
可是,张媳要发出的真就是皇帝想听到的声音吗?
嘉靖心中也不敢肯定,他还想要确认一下,淡淡道:“都住手,把张大人给我扶起来,联要亲自问话。”
听到皇帝这么说,黄锦忿忿地盯着孙淡。
而孙淡这低垂着眼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两个太监飞快地跑过去,将满头是血,浑身破烂的张现扶了起来。
张媳见自己终于将皇帝盼到了,心中一阵兴奋,却也十分忐忑。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在来西苑闯宫之前,他也不是没有犹豫过。也因此,在同孙淡分手之后,他也是做了激烈的思想斗争,用患得患失四字,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在来之前,他甚至想过去喝几杯酒,来一个酒壮人胆。可考虑到等下若浑身酒气去西苑,只怕皇帝的面还没见着,就要被人当醉鬼给打死了。
因此,他在外面徘徊了半天,这才一咬牙朝前冲去:“娘西皮,大丈夫不五鼎烹就五鼎食,拼了,大不不做这个官,反正这个吏部的小官做起来也没味得紧。”
当皮鞭凑到身上的时候,张媳才觉得疼,可他此时也只能抱着华表,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如此,总算将皇帝盼到了。
可张媳也被人打得瘫软在地,浑身上下也提不力气。
这个时候,一双脚走到他面前,有声音传来:“你就是张现,联听说过你的名字,抬起头来,让联看看你的模样。”
张瑰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大声喊道:“陛下,臣请为兴王上皇帝尊号,臣请为兴王后上皇太后尊号,陛下若不答应,臣就跪死在这里!”
“终于听到另外一种声音了!”嘉靖眼睛一热,眼前的景物朦胧起来。
第三百九十八章 嘉靖的狂喜(二)
汗到泣张瑰泣声高喊。不管是皇帝仔是黄锦都大为动靴※
连同着围观的诸官吏也都惊得面色发白,能够在西苑值班的官员们,又有谁不是人尖子,如何不知道张媳此举所蕴涵的政治寓意。
已经有精明的人快步朝里面跑去,欲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报告正在值守的部堂大人们。
所有的人都知道,风起于清萍之末,张媳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或许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极大的政治筹划。
毕竟是一国之君,毕竟是九五至尊,得讲究一个喜怒不形于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