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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部分

大学士-第3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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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无行冷笑:“你倒是一副无辜模样,黄锦是好人吗?他主政司礼监,遇到皇考一事,批红的时候对大臣们的奏折一概驳斥,分明就是想讨好陛下。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立场不稳,不是jian人又是什么。你追随黄锦,自然也是jian佞小人。”
    张璁低着头,只不住流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孙淡没想到黄锦在大臣们心目的口碑如此之差。想来也可以理解,黄锦主政司礼监,批红的还是后碰到杨廷和他们议大礼的奏折,自然不敢附和,只能一一驳斥了事。如此一来,自然为外臣所不喜,自然被大家迁怒了。
    恩,这是一个好的迹象,只需让张璁再加上一把火。联合文官和天下舆论的力量,未来,板倒黄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孙淡微微一笑:“罢了,谁是谁非我也不想多说。今日我来见张年兄,只论同年友谊,其他的事情倒不想过问。宋大人,我想和张年兄说会话,你能回避一下吗?”
    按说,这里是宋无行的办公室,孙淡这个要求很是无礼。
    可宋大人一想起先前孙淡说的狠话,说要让乔宇收拾自己。又想起刚才自己说了不少过激的话,心中也是后悔:我宋无行做了这么多年官,怎么还是如此冲动。他张璁一个小人,我同他认真什么。倒是这个孙静远得罪不得,如今他们要说话,正好给我一个台阶下。
    “好说好说,下官这就离开,孙先生你同张璁满满叙旧吧。”宋无行冷静下来,讨好地给孙淡斟了一杯茶,这才告辞而去。
    等宋无行出了屋子,张璁还在默默流泪。
    孙淡心中也不落忍,将一张手帕递了过去。
    张璁接过去抹了一把脸,道:“让孙年兄见笑了。”
    孙淡:“孙淡今日来吏部,一是来报到,二是来约禀用兄一道去白云观游玩的,我们当初可是有约的。可看张兄今日心情激荡,估计那白云观也没办法去。”
    张璁点了点头,红着眼睛:“静远兄今日的来意我大概能猜出个一二。”
    孙淡“哦”一声:“那么,秉用你不妨猜上一猜。”
    张璁道:“不外乎是体宫里那位传一句话,让张璁入她的幕中做事。张璁如今虽然背运,却腹有良谋,张妃不用张璁,是她的损失。”说完话,张璁身体一挺,恢复了往日的骄傲。
    孙淡最看不上张璁的一点就是这人自我感觉实在良好,总以为自己是不世出的良才,以天下为己认,别人缺了他张璁好象就玩不转了。
    孙淡冷冷道:“道不是,老实说秉用你如今已经四十有七,又在清闲职位上,处境堪忧,什么经国济世也谈不上了。一个小小的吏部闲官,陈皇后还瞧不上眼。”
    张璁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服:“怎么,你们瞧不上张璁?”
    孙淡神色不变:“倒不是。”
    “那又是为何?”张璁眼睛中的怒色更甚:“若看不上张璁,尽管明说,又何必如此?”
    孙淡突然咧嘴一笑:“因为一个内阁辅臣,陈皇后可不敢当幕僚使。依kao孙淡和陈娘娘看来,张兄最迟三年之内必将入阁为相。”
    张璁一个机灵:“静远何出此言?”
    孙淡摸着嘴唇上的胡须,笑道:“因为你很快就要一展胸中抱负了。”
    张璁有些不悦:“入阁为相首先应该进翰林院,然后还得朝中大臣公推,无论哪一条,张璁都不够格。若说起入阁,孙兄倒是指日可待,静远你也不用如此来埋汰张璁了。”
    “不是,不是。”孙淡摆了摆手,反问道:“若是陛下乾纲独断,一意钦点你入阁呢?”
    张璁沉着脸:“若天子是个坚钢不可夺其志的主子,若皇帝独揽大权,倒有可能。可惜,陛下只怕连我张璁的名字都没听说过,又怎么可能大用张璁。”他心中突然一个激灵,这个孙淡在自己面前说这些究竟想做什么?
    “所以啊,你要引起天子的注意,让陛下知道有你这么个人。”孙淡,突然一笑:“秉用兄,有朝一日你若大权在手,究竟想做些什么呢?”
    张璁:“静远说这些做什么?”
    孙淡:“就是闲聊闲聊。”
    张璁恨恨地握紧拳头:“辱我者,自然要百倍辱之。人敬我一尺,我自还人一丈。圣人云:以直报怨。张璁做事做人,自然秉着一颗本心。”他说得咬牙切齿,面貌狰狞,毫无大名士的神采。
    孙淡鼓掌:“好一个以直报怨恨,秉用果然是真人。”
第三百九十四章 权利的吸引力(四)
    的张旗凡然面容抽*动,读段时间的压抑使他性格凡灶他讽讪曲。听孙淡鼓掌,反刺激得他突然爆发了。
    张媳怒视孙淡,用低沉的声音怒吼道:“怎么,静远这是在嘲笑我?”
    今日在孙淡面前,张媳已经彻底将面子丢尽了,胸中只觉得有一股邪火不住往上拱。
    孙淡却不害怕,反笑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只觉得秉用兄是一个。快意恩仇的真人,心中赞赏。其实,若换成我孙淡,一旦大柄若在手,自然清风满天下。对我好的人,自然是有恩必报,辱我者,肯定要再倍还之。此乃人之常情,孙淡自问也不能免俗。”
    听孙淡这么一解释,张媳这才释然,面色好看了些。
    他朝孙淡一拱手:“张媳错怪静远,还望孙年兄不要放在心上。”
    孙淡摸了摸下巴:“不用不用,我只想问一句,秉用兄想不想入阁为相?”
    张瑰心中突然一个激灵,这个孙淡狡如老狐,又是皇帝亲信。难道”他今日是来替皇帝传话的”不可能吧,我张媳虽然自诩为大名士,其实在皇帝眼里就如芥子一般”,
    可是,孙淡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说这番话。
    那么,他的意思是?
    张瑰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淡淡道:“我辈读书人寒窗十年求取功名,有的人是想借此改变个人命运。有的人则是想为国为民做一番事业,张媳不才,已四十有七,却不肯就此虚度一生,还想为国家,为百姓,为朝廷做些实事。”
    “张兄有这样的心思,孙淡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孙淡将手从下巴上放下来:“还是刚才那句话。依孙淡和陈娘娘看来,张兄三年之内必将入阁为相。只不过,得采用一些非常手段。就算不能入阁,也能简在帝心,未来必将有一展胸口抱负的机会。”
    “真的?”张媳身体突然一颤,目光精亮地盯着孙淡。
    孙淡:“秉用,我大老远跑来找你,难道就为看你在吏部出丑吗?我孙淡可没这样的闲情逸致,废话我也不多说,你就回答我一句 你究竟想还是不想?”
    张瑰沉默下来,面色阴晴不定,良久,才轻轻吐出一句:“张媳读了多么多年的书,无一日不想着为国为民,若能离开这个地方,即便是去地方上做一个小小的知县。也胜过在终老于此”他吞了一口口水,郑重地说:“愿为陈后娘娘效命。”
    对张媳的投靠,孙淡却好象不以为然的样子:“你又错了。”
    张媳好不容易拉下脸卖身投靠,却被孙淡拒绝,觉得自己受了极大侮辱,一张脸变成紫色,怒道:“静远此话何?”
    孙淡:“秉用兄你误会了,娘娘的意思是不用张兄你做她幕僚的,实际上。以张兄的大才,怎么可能做别人的僚属。陈后说了,她愿意在宫中替张大人说些话。张大人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用顾虑其他。日后若有机会,还她一个人情就可以了。” 张媳心中突然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皇后充满了感激,喃喃道:“真是一个圣明的皇后娘娘啊!说吧,究竟要张媳做什么,无不应允。”
    孙淡也不再废话,走到案桌前,指着桌子上的文房四宝道:“张兄你只需要写一份奏折就可以了,我念,你写。”
    张瑰有些疑惑:“静远,张媳不过是一个吏部小官吏,没有写奏折的权利。就算写了交上去,部堂那一关就先得被驳下来。就算吏部这里过来。奏折交到内阁,一样被扔到一边。”
    按照明朝制度,有转折上奏权利的大臣都要在皿品以上。也就是说。只有那种有资格参加早朝的官员,才能写奏折。
    当然,像孙淡这种近臣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孙淡和陆炳这种低品级的和皇帝有特殊关系的人有写密折的权力,乃是特例。
    按照规矩。四品官员的奏折在写毕之后需要交给部堂的给事中审核,然后给锦衣卫和东厂在部中坐班的人员审核,才交给内阁。当然,这道手续也就是走走形式。可像张媳这种是四品的官员写的折子,这一道关卡无论如何是过不去的。
    孙淡笑道:“张年兄,既然部堂这里交不上去,你不可以直接去大内呈到陛下乖里吗?”
    张媳悚然而惊:“直接去皇宫?”
    “对,直接去闯宫。”孙淡肯定地点了点头:“就看张兄愿不愿意去冒这个险了?”
    张媳的身体直直地站在那里,半天也没有动。
    闯宫可是重罪,一个不好,只怕会锦衣卫直接庭杖致死。就算没被打死,也会被革除功名,这个官也做不成了。
    张媳的顾虑孙淡也能理解,他也不着急。
    就像一个魔鬼一样,孙淡一步一步诱惑着张媳。他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秉用,我也不逼你。要不这样。这份奏折我念,你写。你若觉得值得冒这个险,就交上去,至于如何交,也由得你。你若不能交,可立即撕掉。今日就当孙淡没来过这里,日后,张兄是死是活,也与孙淡没有任何关系。你看这样可好。”
    张媳还是木木地站在那里。
    孙淡有喊了一声:“秉拜 ”
    “啊!”张媳这才回过神爪。则浅地走到案前。提起笔!“什么?”
    孙淡轻笑:“秉用你可听真了,我马上念。” 说完,他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朗声道:“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陛下嗣登大宝,即议追尊圣考以正其号,奉迎圣母以致其养,诚大孝也。廷议执汉定陶、宋濮王故事,谓为人后寺为之子。不得顾私亲。夫天下岂有无父母之国哉?。
    张瑰先还机械地提着笔随着孙淡的话一字一句写着,他虽然神情恍惚,可一拿起笔却清醒过来,字也写得端庄工整。可刚听到这里。他笔一歪。却在纸上杵了一个黑点,字迹也潦草起来。
    “其为人后着为之子。”张媳失惊地叫出声来,孙淡在他身后看得明白,只见张媳的脖子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几根头发竖了起来。
    张媳突然用极快的速度转过身来,狠狠地盯着孙淡,两个瞳孔中闪着寒光。就像里面藏了两把刀子:“皇考,你是想让我议大礼?。
    孙淡也不同他说话,继续念道:,“《记》曰:“礼非天降,非地出。人情而已。汉哀帝、宋英宗固定陶、濮王子,然成帝、仁宗皆预立为嗣,养之宫中,其为人后之义甚明。故师丹、司马光之论行于彼三时则可。今武宗无嗣,大臣遵祖,以陛下伦序当立而迎立之。遗诏直曰“兴献王长子”未尝著为人后之义
    张瑰张大嘴巴,想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来。
    孙淡停了一下,好象有些不高兴:“秉用是不想写还是”你若要写。再这么发呆,可记不住我刚才所说的了。要不,我再念一遍。”
    张媳:,“过耳不忘乃是读书人应有的本事,静远不用担心,我都记住了。”话刚一说出口,那声音却异常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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