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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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两道题中,考官悄悄地给考生们设置了一个陷阱:让你自己跟自己辩论。
一般来说,是人就有自己的观点。比如这两道题目,有的考生觉得矿山官营效率低下,还容易产生滋生**的土壤,败坏了官场风气,还不如通通私营,如此。国家也少了许多麻烦;而有的考生则认为盐铁乃是国家最重要的赋税来源之一。而且,这两样物资都是军国重器,若全部变为民营不利于国家管理,还容易发生变故,还不如尽归国有。虽然效率低下,可也能够时刻处于官府的监控之中。
人的观点一旦形成,就有一个先入为主的思维定势,觉得自己这年思路乃是天经地义颠扑不破的真理。
而这两道题目是让考生自己同自己辩论,可世界上又有谁能不依靠外力。或者说能够在极短的时候能改变自己的世界观呢?
所以,在作这两道题目的时候。大多树考生因为在下笔之前已经有了自己的观点,在做其中一题时自然是下笔如有神,扬扬撒撒,论点翔实,论据充分。可一旦站在自己对立面,做另外一题的时候,却笔下艰涩,不知所云,离题万里。
这样的题目作起来,自然是别想拿到高分了。
结果。这两题又变相地刷掉了一大批考生。
总得来说,今科会试第二场五道题目因为出得刁钻古怪,又故意布置智力陷阱,足可以让八成以上的考生名落孙山。
好在,科举一途自古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成功率低得令人发指。
后人计算了一下,从隋朝开科举到清朝同治年止,一千多年时间,全中国总共也不过出了十万进士。也就是说,一年也不过几十人。这概率,比买中五百万的体育彩票难度还大。
好在孙淡一拿到这两道题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对,他也算是考试经验丰富的人。从读小学开始,到后来考中公务员,大大小小的考场不知上过多少。在他看来,但凡是考试。总归有标准答案,也方便阅卷。像这种希奇古怪的题目,回答什么倒不重要。关键是如何回答。
格式大于内容。
像这种自己同自己辩论的题目,孙淡倒不畏惧。
同古代人不同。他毕竟是从小接触辩证唯物主意。凡事都有两面性。需要客观辨证地去看问题。而不是一开始就认同某一观点,并一成不变地全盘认同。那样,就流于形而上学,不客观了。
人看能孤立、片面、静止地去看待一个问题,事物都是在变化的。
就算是古人,也懂得《塞翁失马》这种朴素的辨证法。
一想通这点,孙淡心中就安稳了:这两道题目,考官考的是考生的客观公正和冷静处理事务的能力啊!
这一点也是大明朝官员最应该具备的素质。
孙淡无声地笑了笑,抬头看了一下对面的张媳。
张媳也在微笑。
看样子,这是英雄所见略同。这个家伙肯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也不会上出题官的当。
孙淡朝他点了点头,开始慢慢地磨起墨来。
张媳则的了,手一挥,便在卷子上行云流水地写了下去。
孙淡也不急,就那么慢慢地磨墨思考。等一切都考虑妥当了,这才一字一句地写了起来。
实际上,这两道题有些像他在大学中参加的辩论会,一边是正方。一道是反方。无论你占在那一个方,都需要使用一定的辩论手段说服对手。
论点、论据、论证。
来来去去不过是那几种手段。
这两题孙淡做得不快,等到中午时,连一道题也没做完。
中午的时候,他胡乱吃了点东西。也顾不得休息,继续写下去。等到他做完一题,对面的张媳已经搁笔,这一回他走在了孙淡的前面,便好整以暇地盘膝坐在床上养气,一副得到高人的模样,可表情中却带着一丝得意。
孙淡知道张媳这是在炫耀,他却不受其影响,答起题来越发地沉着。
两道题实际是一道,一正一反,只要做好一道。另外一道就有固定的模式可套。
因此,最后一道题倒也简单。
等到最后一个字写完,孙淡放下笔又回过头去读了一遍两张卷子,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最难的一场总算过去,这第二场的题作得也是规矩,就算不是一流。可在这满场考生中也算是中上水准。加上第一场自己所占据的优势,而最后一场的八股文有是自己的强项。
这一会必中无疑了!
他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只听到一阵“噼啪”的骨头声,这一场还真是累人啊!
灯又渐渐地亮了,有考官过来收卷子。接着是誊录,封弥。
然后是发第三场的卷子,三道八股文。
对其他考生来说。最关键的一场来了。
八股文章也没有一定的评判标准,要想拿高分,有的时候同审卷官的个人喜好有莫大关系,最是难以把握。
因此,很多考生在拿到卷子的那一刻就急冲冲地读起来。
孙淡却不去看卷子,对他而言,这才考试已经结束。
他随意将卷子朝桌上一扔,一口将瓶中最后一点酒喝光。,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心忙触 ,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三百七十四章 等待
顺天府贡院大堂。
副主考,刑部尚书赵鉴端正地坐在长案之前,左手扯着右手袖口,将一只光秃秃地右胳膊露了出来。
而他的右手这稳稳地执着一徒上好的松烟墨徒正稳重地磨着墨。
左三圈、右三圈,就像是推磨一样。
须臾,那一个硕大的端砚墨池里就装满了黑亮的幕汁,粘粘得好象还带着丝儿。
他表情恬淡,就好象平日里在书斋读书一样。不知道的,看到眼前这般情形,一定不会认为这里是今科会试的考场,国家轮才大典的所在。
同赵尚书不一样,同考官孙应本和几个副考官则神色不安地坐在一边,他们手中端着茶杯,一边喝水,一边小声地喝着水。 “钟大人,这第二场都结束了,那孙静远情形如何?”
一个考官笑了笑:“向大人,说来也怪。第一场的时候,孙静远答题好快,只不过一天多就将所有的五道题目做完了,看起来,这个孙淡倒是一个快手。不过,说来也怪,这第二场孙淡却慢下来了。”
问话的那个向姓官员却小声地说:“我们先前也看到了,这第二场的考题表明上看起来甚是简单,其实却不然。那孙静远做得这么慢,嘿嘿,估计他也嗅到了什么
钟姓考官点点头:“若孙淡这一场做得还如以前那么快,到有些让人担心了。
实际上,我看了一下,考生之中,但凡才华出众之辈,如张媳、平秋里等,都写得很慢。不过”他笑着说:,“向大人好象很失望的样子
向大人不好意思地道:“我失望什么。你不也是一样在等着孙淡的新诗文说着话,他有意无意地盯了旁边有些失魂落魄的孙应本一眼。
钟大人也看了孙应本一样,突然笑了起来,说:,“孙大人这几天像是掉了魂儿一样
他喊了一声:“孙大人,孙大人。”
“啊,什么?。孙应本这两天表现很不正常,自从看了孙淡的诗词之后,就像是被人吸了魂魄一样,整日间浑浑厄厄的,也没办法做事。他下来之后,成天只知道反复念诵孙淡那三首诗词,唱得嗓子都哑了。
这三开口,便是一道沙哑的声音。
钟大人突然有些同情起孙应本:“我说孙大人,你也不需要再等,都等了三天了,孙淡忙着做题,也没新的诗文问世。依本官看来,孙静远惊才艳绝,诗词自然是当世一流。但可惜这样的诗句估计也不过是孙静远灵光一现才作出来的,非人力可强求。寻常人,一生之中能有这么一句诗词,就足够让他的名字流芳千古了。孙静远虽然了不得,可你也别指望他才如泉涌,一天一首地作将出来
“是啊,是啊向大人也连连点头:,“能够见证这三首诗词问世,已是我等的幸运,那么,我们还能强求什么呢?”
“不可能,不可能,这样的诗词怎么会这么被人作出来呢?。孙应本突然激动起来,大声反驳着这二人:“孙淡可不是普通人,以他的才华,绝对不会只有这三首诗词问世的。森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还会有新作问世的。在这个考场上。我也坚信这一点,绝不动摇。向大人,钟大人,你们虽然这么说,却不也在这里等着吗?尔等反笑话起我来了。那么,我且问,你们究竟在这里等着什么?”
向、钟二人同时哑口无言。
不觉想道:对呀,话虽这么说,可我们究竟在这里等着什么。难道我们还痴心妄想着孙淡还有新作面世,难道我们内心之中却坚信这一点?
这个时候,赵尚书终于磨好了墨。他有些不满地看了众下属一眼:“各位大人好象很闲,看你们的模样好象都在等馊头出锅一样。卷子的事情做好没有?”
便有人回答:“禀副主考大人,第二场的卷子已经开始誊录了。第一场的卷子已经誊好,已将考生姓名封好归挡,正得审卷了。”
赵尚书:“那么,考场秩序如何?”
“回大人的话,一切正常。书办、衙役和几个同考官都在外面值守,乱不了。”
赵鉴还是有点不满:,“你们是居心要在这里等着孙淡的新作了,哼,第二场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孙淡做得很慢。而今天有是本科春帷的最后一场,事关重大,孙淡可没有心思吟风弄月。”
“却不然孙应本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第二场的考题各位大人也看到了,看起来好象很简单,其实却非常难。以孙淡的才华,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做题慢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可这第三场的八股时文,六尧 ,说向不好听的玩意儿不过 敲门砖。作凰简单。就算换在座的各位大人,谁不是提起笔就能随手写他个十篇八篇的。据我所知,孙淡的八股文章可擅长着呢?
不过是三道题目,以每题两千字计算,一共六千字。
依我看来,孙静远一个上午就可以作完。
剩下两天半时间,你说孙淡又将有多少精妙的诗句面世?”
“对对对,那肯定是这样的!”众人都骚动起来,皆一脸的期待。
这些考官谁不是赐进士、同进士出身,都是老于沙场的考场油子。对他们来说,八股文章道不甚难,反倒是史论、策论、时艺什么的难度有些大。
孙淡一口气从童生考中秀才、举人,如今竟入了会试考场,想来也是个做题高手。
今科的八股题目也简单,对那孙淡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嘿嘿,剩下两天半时间,看那孙淡怎么混?
看这情形,这会或许还真能等到孙淡的新作。 “哼哼”。赵尚书心中怒极,看一众属下也更不顺眼了。
不过,他乃是二品高官,三朝元老。读了一辈子书,养了一辈子气,涵养极好,日常也不肯得罪人。
再说了,再座的各位来自京中不同的衙门,也都是各部堂的精华。只不过因为这次会师被临时抽调过来听他调遣,虽然是上下级关系,可众人未必拿他真当上司看。
这也就是一个相当于现代社会临时成立的组委会、筹备处或者办事处罢了。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谁跟谁呀?
因此,心中虽然窝火,赵鉴却不想再说些什么。只提起笔在纸上劝稀地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