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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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就是洗衣服，把鸡食拌好。
东西都弄妥当了，日头也才刚刚升起。
“起来吃饭了。”春花边拿出碗筷，边喊道。
饼子怎么少了？
灶台高着呢，又有锅盖盖着。村子里瞎蹿的野猫就排除嫌疑了。
春花转过脑袋，透过厨房的窗户去看院门。
院门关的紧紧的，不对，门闩咋开了？
老婆婆晚上睡的浅，稍有些风吹草动的就会醒。再说就厨房里少了几块饼子，应该不是有贼人进来吧。昨晚上忘记关门了？春花拍了拍脑袋，最近这记性可是越来越不好了。
饼子该是秋叶秋花两个淘气的给偷拿了。那饼子烙的大，又干硬，得配着稀饭或是开水才能吃的下去。两个小人儿是吃不了那么多的，可别被瞎扔，浪费了。
“起来吃饭了。”春花又喊了声。
以往是陈素云做完饭再喊，春花老爱在床上多赖一会儿。春花干了这活后，才明白，喊了那么多声，没个回应，心里火气那是抑制不住的蹭蹭往上冒。
春花扶了老婆婆到了前厅，陈素云和秋叶秋花已经到了。
秋叶秋花打着呵欠，没睡醒的样子。
“是不是又淘气了？”春花给了秋叶一个脑瓜崩儿。
“没有！大姐，你可不许污蔑我们。”还学了个文绉绉的词。
“呵，锅里的饼子是不是你俩拿的？快拿出来，糟蹋粮食可不行。”春花说道。
秋花一撅嘴：“哼，这饼子粗硬的很。除了三姐，谁吃的下呀。要是好吃的糕点就算了，这样的东西，我和秋叶可不要。”
“对，大姐做的饼子可难吃了。”秋叶接话道。
“嘿，你还嫌弃起你姐的手艺来了。”春花作势要打秋花，秋花忙躲到陈素云身后，只探出个脑袋。
“多大人了，别闹妹妹。”陈素云说道，“对了，冬儿呢？”
“该早就起了吧，我起来那会儿她就醒了啊。”春花道。
秋叶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哈哈，三姐在赖床！我去羞一羞她。”
“我也去。”说完，秋花和秋叶就跑走了。
“饭还没吃完呢！”春花在后头喊。
小姑娘们头也没回：“待会再来吃。”
才静下来没吃上几口，小姑娘们又风风火火来了。
“大姐你骗人！”
那嗓门大的呀，老婆婆皱了皱眉，赶在老婆婆骂之前，陈素云就开口了：“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
秋叶秋花小了声音：“大姐骗人！三姐不在屋里。”
“不在屋里？那能去哪儿？那么早就去地里了？”春花疑惑道。
“她走了。”老婆婆开口道。
“走了？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早上就听见她在那儿’乒乒乓乓’的乱翻，折腾一会儿就开门走了。就你个耳朵聋的没听见！”
得，又白挨了一句骂。
陈素云听了脸色一变，忙放下碗筷就去了小杂物间。
小杂物间是隔出来的，长宽不过五个步子。
里头摆放了几个樟木箱子。
箱子上的灰被抹去了，想来是有人动过了。
陈素云打开箱子，葛云志的旧衣物少了两件，鞋也少了一双。
“这死孩子。”陈素云眼眶红了，关箱子的手都已经哆嗦了，关了几下都没合的上，箱子上的那个锁把老要卡住。
知女莫若母。
陈素云哪能不知道冬冬去哪儿了呢。
陈素云哭了一场，忍着没哭出声来。
“……冬儿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婆婆到了门口。
陈素云擦了擦眼泪。只嗯了一声。
这似乎是个很不错的解决方法。要是逃丁被抓住了，一家子都得下狱。
无能为力，只能如此。
葛云志去当兵生死未卜，是因为这八个字。葛夏荷进毕府做丫鬟，是因为这八个字。葛冬冬替葛文志去从军，也是因为这八个字。
老婆婆轻叹了口气，便又蹒跚着走了。
陈素云给几个女儿撒了谎，说冬冬是去姥姥家了。
秋叶秋花还小，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呗。春花像是想明白了些什么，话少了许多。
………………
荣衣轩空了下来。春花没摘了牌子，只请人把牌匾擦了擦。
里头剩下的布料还很多。
春花把一些沾上了点脏土的受了潮的给挑了出来，摆在了门口，十文钱一匹，算是半买半送了。
这样的布料卖不上价，可在许多人的眼里，这布料还是好的。
几个大婶子给哄抢了一空。
连带着店里原价的布匹也卖出去了六匹，算的上是开门大吉了。
陈素云做了些小点心，再拿了春花做的帕子，去了邻家的店里拜访。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这邻里关系都要搞搞好。
荣衣轩所在的地段挺好，近处没有布店，只有家小小的裁缝店。那裁缝店也只是接些缝缝补补的散活，算不得是同行。
陈素云拿着东西出去，又收了满满的东西回来。杂货铺老板娘给的蜜饯果子，小酒家的老板给了秘制酱牛肉……
……………………
葛冬冬往脸上抹了棕色的草汁儿，看上去更是黑了。
“丰城原县小山村人氏葛文志。”葛冬冬压低了声音道。她特意等人少了才去报道，免得被同村的人见到。
并没有像葛冬冬原先想的那样被人仔细的核查身份，葛冬冬就被编进了新兵营。
从丰城出发，走了一天一夜的路到了一处校场。新兵们要在此训一个月。
站在队列中，葛冬冬前后瞅瞅。十多岁的瘦瘦小小的孩子有许多，四五十两鬓斑白的也不少。
校场外有栋小楼。
几个官员模样的人在二楼看着这群新兵。
“这样的人去打仗？”
“上头那位已经是昏了头了。七年前，强征百姓入伍，那是形势所迫。这次，明明可以将京师附近的五万军队调来。”
“呵，可不敢。是作孽太多，没重兵在身边防守着，他睡都睡不着。”
几个官员说着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身旁伺候的下人却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第十六章 陈家
看着别人，那是日进斗金，似乎只要大门一开，客人就是一人接一人的来。
自己一开店，就是门可罗雀。
除了重新开业那几天，人稍多些，平常每日也就一两人进店，还不一定买。
陈素云要在家照顾老婆婆，每天中午还要来做饭，一来一回，累不说，浪费了太多时间。
春花就让陈素云别送了，早上带几块饼子，中午去门口卖茶的摊子买碗热茶，就着吃下去就得了。
只吃这些哪儿能够啊。
“我能亏待自己不成？这左右都是吃食店，买上一碗面或者一碗馄饨，不费事。”春花宽慰陈素云道。
“你可得记着自己说的话。别省这几文钱的。”陈素云吩咐道。
春花点头。两个小的不依了：“我们也要和大姐一起去！”
那猪肉大馄饨，皮薄薄的，能透过皮儿看见里面满满的肉，汤里飘着碧绿的葱花，再滴上几滴香油……不行了，不能再想了，两个小的的口水已经流下来了。
“去，别捣乱。”春花轻敲了两人的小脑袋。
“娘给你们做！馋鬼！”陈素云笑道。
店里没什么声音，春花一人也还忙得过来。本来准备再雇个丫头的，这笔钱是剩下了。
这样一来，地里就没人伺候了。
十多亩地，五亩良田，剩下的都是中田。不能就这么荒着呀。
陈素云想着自己的两个哥哥还没找着活，在外头闲逛着呢。不如把地佃给他们，租就少收点。
去荣衣轩挑了几匹不错的布，陈素云就往娘家去了。
陈家院前有几块不大的地，就种些自己吃的蔬菜。
二丫挑着水，担子压着，二丫更是显得瘦小了。
走到地边上，二丫把担子放下，擦了把汗。随后，就拿起水桶上漂着的瓢，浇期水来。
“二丫。”远远的，陈素云就见着了二丫。
二丫抬头一看，木木的道：“小姑。”
话说完，就继续浇水了。
陈素云觉得二丫是个可怜孩子，一直都想亲近亲近她，可二丫总是呆呆的，话也说不下去。
“小姑给你带了匹布来，鹅黄色的，最是适合你这样小姑娘。”陈素云笑道，“这也快中午了，快些别做了。”
“哦。”二丫应了声，地也快浇完了。
陈素云的意思是二丫可以休息了，二丫想的却是午饭还没做。
听着外面的动静，陈义生媳妇从院内出来了。
“素云你来了呀。刚娘还在说起你呢。”义生媳妇笑道。
“大哥在吗？”
“他出去躲清静去了……家里有些不平静。”义生媳妇意有所指。
陈义生因着腿瘸了，逃过一劫。陈义全就没那么幸运了。
义全媳妇现在是天天闹腾，说自己命苦。陈家老太太看在陈义全的面上，也没多说她什么。
义全媳妇尝到了甜头，现在是连面都不露，躺床上装病，日日要吃好的。家里下蛋的母鸡都宰了只。
“呵呵。”陈素云干笑几声，她们俩妯娌间的事还是别扯进去的好。
老太太精神头不错，见小闺女来了，亲自下了厨房炒了菜。
菜的滋味一般，可吃的是那份温馨的感觉呀。
义全媳妇倒是难得的出了屋门。陈素云看着她，可要比自己上回来胖了不少。
把肉菜扒拉了大半，义全媳妇才想起自己这出来有什么事。
“素云啊，我听人说春花在县里开了家店。”义全媳妇说道，“都是一家人啊，我就说心里话了，春花再怎么能干，都是个姑娘。”
“一个姑娘家的，抛头露面不怎么好。春花还没嫁人呢。我有个侄子，人特能干，脾气也好，长的俊俏。就是家里穷，给剩到了现在，年纪也不算大，二十，配春花正正好。”
“你这还病着，别操心这么多，吃菜吃菜。”义生媳妇接话道。
义全媳妇瞥了她一眼，继续道：“素云哪，嫂子是为了你好呀。你这找个好女婿，以后也能为你养老送终嘛。”
“啪嗒”一声，二丫的筷子掉地上了。
二丫弯腰去捡，被义全媳妇给狠狠打了一下：“蠢丫头，要你有什么用！”
“说完了吗？”老太太把碗筷一放，“你这休息了几天，倒干上媒婆的行当了。”
“娘，我……”
“二丫，吃饭！”老太太说道。
陈素云半句话没说，她知道自己这二嫂不着调，她那侄子，谁不知道啊，无赖一个。谁家姑娘眼瞎了才嫁给他。
午饭过后，陈素云心情沉淀下来了。和老太太在屋里说了自己这次来的目的。
“你婆婆同意吗”老太太最怕闺女吃婆婆的排头。
“她现在不怎么管事。而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