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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梁祝系列4-点灯人-第51部分

小说: 梁祝系列4-点灯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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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杉柏与他一同下到地面,这才发现在海岬底下,居然凭空伸展出了一条浮于海面并伸向远方的通道。那是虚空架设在海面上,如同蜃景一般的存在!无数缄默的人影伫立在光道两侧,他们有男女老少,穿着各种不同的古服,本该是头颅的位置却都被一盏跳动着的白纱灯笼所取代,正是这些火光互相交织形成了这条光道,向着海上伸展出遥远的距离。

  「这才是真正的光道。」祝映台低声说,「每一个点灯人在十二年的时间里,点燃足够的灯火,在第十二年,使用安魂香,将自己的灵魂打上烙印,当他们死后,他们的灵柩将被置入灯祠禁地,他们的身体成为安魂树的食粮,他们的灵魂成为安魂树的一部分,也化为这条光道上的火种。一年一年,足够多的点灯人,将这条路越铺越远,直到通往那里。」而今后,也许不会再有新的点灯人了。

  「那里?」

  「那个被我的前世用法术沉落海底的岛屿。」祝映台轻声说,「他的骨骸和那件东西就被封存在那里,海水如同天一般覆盖在那座岛屿上方,这就是所谓的天水掩神藏。」他说着,突然向下一跃,吓了梁杉柏一大跳。

  「下来吧,没有危险。」祝映台在下方喊,梁杉柏赶紧也跳了下去。触地的感觉很柔软,简直像跳在海绵上,可这看起来应该是光点的道路踩上去却是结实的。

  『杜海鹰听到的是安魂香点燃后召唤点灯人,点灯人浮出海面,踩踏洋面形成的声响。那种声音一般人即使有微弱的灵能力也不一定能听到,偏偏他是杜酆的后人,所以才会对那种声音特别有感觉。至于他最初听到的『啪嗒啪嗒』的声音其实是种预示,安魂香对生死很敏感,它知道杜海鹰很快也将成为死去点灯人中的一员,甚至他最后可能还会听到这种声音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比如露台外侧,那都是杜海鹰的死亡讯号。」

  「原来如此。」梁杉柏说,「不过我还真是有些胡涂,如果不是因为死亡讯号,杜海鹰不会上露台也不会被杀害,可是如果不是因为他被杀,也就不会有这样的死亡讯号,到底谁是因谁又是果?」

  「就算不是死亡讯号将他引至露台,何长勇他们也会用其它方法将他杀害,他是迟早要死的。因果之间,往往有种流动的态势,但是必然一一对应并可逆推。」

  「好吧,我还是不明白。」梁杉柏说,再次强调,「我不信命。」

  祝映台看了他一眼,不由得想,或许正是这种态度才使得他能够推翻许多的既定结论,并且勇敢地站在自己身边。也许,他也不该做个悲观的宿命论者。是的,命运很多时候是可以改变的!

  「杜酆究竟为什么要设这些点灯人来做出这条光道?」

  「为了守护我的前世封印的那座岛屿,在他死后,杜酆自觉扛下了之后所有的事情。」夜夜安魂,十二年一度的守卫监视。两千多年,一个人默默地守护着两座孤岛和一具尸体。杜酆是个鬼也是个人,他很毒辣,却也痴情得令人唏嘘不已。

  「我不懂,你不是说那个人被你的前世打得魂飞魄散了吗?」

  「确实如此,但是他太强大了,我们无法放心。」祝映台说,「这条光道代表着,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不幸被弄醒,至少这些点灯人会第一时间做出警示,他们就如同侍卫一般,他们会限制对方的脚步,通知杜酆沉睡的灵体醒来想办法。」

  梁杉柏低下头:「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祝映台的眼神很迷惘:「我想不起来了。」

  他们走到了光道的尽头。

  明月高挂中天,四面一片茫茫海水,银辉洒落,潮落潮涌间几乎如同星辰倒落。

  「参商不相见,岂待有缘人。」祝映台低声道,「参与商永远是一个落下一个升起,就如同他与我的前世一样,他们永远无法共存于一个世界,就像在海面上的金英岛和在海水下的沉岛。龙爪槐多是种植在祠堂宗庙门口,总是双生而植,但是这两棵龙爪槐却一棵在岛上,一棵在水底。一棵是我的前世死亡的标志,一棵是他的坟冢所在的标志。」

  粱杉柏想起来:「所以这就是那幅长卷最后一幅画的意思?对影的一双龙爪槐其实是暗示着海底尚有一棵笼爪槐?」

  祝映台点点头:「我不知道杜酆怎么会让人将这样隐晦的事情画出来。」

  「不,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幅画的存在。」梁杉柏说,「你应该记得的,他听说最后一幅画是那样子的时候曾经大吃一惊。」

  但是这样一来,这幅画又会是谁画的?祝映台回想着长卷中看到的画面,那潦草狂放的笔触,简单却诡奇,彷佛隔着画卷也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被传递过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无法再想下去,彷佛一旦深思,便会有极其可怕的讯息被传递,那东西比他所谓的前世深埋水下的部分更可怕,就如同一贪得无厌的混沌,会吞噬掉他的一切幸福!他好不容易才有的幸福!

  梁杉柏向着水下张望,远远地,他似乎看到了一座岛屿的阴影。

  水下的城郭……

  「对了,还有一句话,苍龙火中化到底是什么?」

  祝映台伸出手:「看好了。」他双手平伸向前,周围忽而风声大作,风将海洋吹皱,也将他的黑发撩起,清气盘旋于他的身周,将他衬托得宛若当年的那个人一样。无数的点灯人在这时都涌了过来,他们将梁杉柏与祝映台团团护在中心,如同最忠诚的守卫,一个一个灯火的头颅映照在海面上,如同海中燃起无数火花。

  祝映台口中念念有词,手掌上一团幽红色的火焰「砰」地一声跳起来,下一刻,那火焰宛如一丛利剑,猛然射入海中,海水瞬时被晕染得亮红一片,如同形成一片火海。在火海之中,海水突突跳动,如同煮沸,而从遥远的海面之下,隆隆的声响伴随着「咕嘟咕嘟」海水冒泡的声音响个不停。四面的点灯人开始骚动,海水震荡,光影交织出一个巨大的暗影,越来越近。

  「这是怎么回事?」翻江倒海的声响中,巨大的黑影从海面之下慢慢升腾起来。

  不过片刻之间,如同远古的造山运动一般,沉岛已然显山露水。最早出现的是高高的山脊,随后是嶙峋的山岩,清雅却庄严的宫观,茂密的树林,棋盘般被划分成一格一格的地面……最后出现在眼前的是托起这整座岛屿的九根立柱。每一根立柱上都雕刻着一条巨大的苍龙,龙身盘绕柱身,龙头托起岛屿,这整座岛竟是依靠人力建筑在这苍龙九柱之上。

  火海之中,九条苍龙拔水而起,气势雄浑,令人震惊!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苍龙火中化!梁杉柏看得瞠目结舌。

  岛屿最终静止,点灯人的骚动也因此平息,他们又归位至原先的地方,似乎判断出并无威胁。

  梁杉柏看向祝映台:「这……这是……」

  「燃阴宫,我的……师门。」

  祝映台迈步踏上岛去,梁杉柏也赶紧跟上。

  这座死岛沉入海下已久,却因为一直受到法术保护,滴水不沾。瀑布在月光下高挂山前,洒下一匹银练,林木郁郁葱葱,甚至树林中露出的建筑物的檐角上似乎还站立着活的鸟雀。空山寂静,彷佛至今还有谪仙居住。

  「那些建筑物曾经是我前世的家。」祝映台回想着那些模糊的被岁月吞掉了的往事,那个人在金英岛建有燃卢,而他在此处拥有一座孤寂的宫殿。那人曾说,这样我就能时时拜访你的住处,我们是邻居啦!

  但是结果呢?他将那人杀死,葬在自己的家中,深沉海底,而他自己却自尽而亡,葬在那人的燃卢,生生世世隔海看守着他。他们彼此牵制,永为敌手!

  他们很快发现了另一棵龙爪槐。与灯祠门口一模一样的槐树生长在山岩的下方,而那下面是一片不起眼的草地,荒草丛生,遮掩着一块败落的石碑。

  祝映台走过去,分开荒草,石碑上的字迹经年累月却历久弥新,银钩铁画写的正是那四句诗。

  苍龙火中化,天水掩神藏。参商不相见,岂待有缘人?

  最后那个人字被深深刻入石中,像一道怵目惊心的疤痕。既是动若参商,岂会有缘再会?祝映台伸手抚摸着石碑,在左下角,还有三个小字,他轻声念出。

  「常云墓。」

  那个他叫常云,除此之外,再无别的讯息。

  梁杉柏静静地立在祝映台身后看着他,他知道这时候要给祝映台足够的空间,虽然他并不喜欢看到祝映台牵扯入前世的事情之中。但是突然,他发现了什么……

  「映台,这座墓好像被人挖掘过。」

  祝映台大惊失色:「什么?」

  「这里。」梁杉柏指着墓侧,那里的泥土松软,颜色很深,彷佛被新翻过。

  「难道!」祝映台惊慌地将那些泥土拨开,新土层却并不深,只是挖了一个浅浅的坑,并末触及坟墓本体,而在坑底则躺着一个黑色扁平的狭长盒子。

  祝映台想起自己之前在灯塔下曾经看到的幻影,「他」带着杜酆,将这口匣子连同对那人最后的情谊一起葬入了这深海沉岛之中……

  「似乎没有危险。」梁杉柏试着伸手摸了摸那口匣子,惊叹,「好强的灵气!」

  祝映台也抚摸着匣盖,一股怀念之情从那匣子之中传递而来。

  强大的灵气,锋利、迟钝、冰寒、炽热,强大并且温驯!

  「罗睺、飞曜,」祝映台轻声道,「我来接你们了。」他打开盒盖,一瞬间彷佛听到天地之间霜飘雪舞之声,似大河汤汤一瞬凝结,又似飞瀑前川沁凉入腑;一瞬间,又彷佛听到地狱之中业火熊熊之音,似烈焰滚滚烧破天宇,又似星火一点暖了心头。打开的匣中光华璀璨,静静躺着一对散发着赤、银二色光芒的双剑,一长一短,皆是剑形朴拙却锋芒隐现,剑气醇和而杀意不灭,似邪似正,似钝似锐!

  「这剑……」梁杉柏几乎瞠目结舌,「太赞了吧!!」

  祝映台伸手将那短剑取出,剑柄握入手中,轻灵若雪,抬手移动间,便似有千种灵巧万般机锋自脑海深处泉涌而出,不知不觉,剑意随心,心御身动,一招一式,连绵不绝,灵气所向,或奔流湍急,或淙淙泠泠,带起剑鸣若风吟,似浪涌,生生不息。

  几式舞毕,竟觉气定神闲,毫不疲累!

  「罗睺星寂飞曜现!」祝映台喃喃道,「这是他当年以金英之华倾心所铸,未及用上,却已物是人非。后来我沉台葬他,也将这双剑葬于此处,未曾想还会有今日取出的一天!」

  「所以就是定情信物是吧……」

  祝映台眼皮跳了一下。本来的怀念感伤之情莫名就被梁杉柏这句话给破坏得一乾二净,但他说的其实也没错……也罢!他想着,取出那柄长剑试了试,随后说:「伸手。」

  「干嘛?」

  「叫你伸手!!」祝映台说,拉过梁杉柏的手,将那柄长剑交到他的手上。

  「干什么?」

  「按你的话说,这是回礼,难道就许你送我戒指,不许我再送你东西?」

  梁杉柏看了看手中的长剑,其实他不是不喜叹这样出色的兵器,他一直在寻找适合自己的武器,而且这抦剑他在看到第一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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