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梦红尘-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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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顺,哪有危急的神色?若是真如你所说,为何她当日不跟我亲口道,竟要你这不生不熟的小丫头来告与?”
这话说得尖利,那姑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跺脚道:“你……”忽而又似想到什么,促狭之意漫上眉梢,道:“本姑娘也不能白做这信鸽,带话总得收点便宜。”
少阳素来知道,有些人若得不到一些利益,绝不会为别人干好事,给点身外物讨个信任,自己倒也愿意,于是哼笑从囊中掏出两小银锭,道:“还请姑娘说个仔细。”
那姑娘看着他手心两个可怜的小银锞,鼓了半天气,似是下了很大的勇气方拿起,嗔怒地望了望少阳,那一刹,少阳竟是恍惚了些许,这眉眼怎瞧着那般熟悉?
姑娘见少阳对自己看得眼也不眨,以为他生了歹意,心下更是侮辱,哼的一声转身离去。
“你还未告与我…。。”少阳委实不懂如何跟姑娘家打交道,更加不懂姑娘家为何方才还是晴空万里,如今变得电闪雷鸣的心情。
那姑娘走回数步,直勾勾地盯着少阳,逼得对方生了怯意,竟是慢慢回旋着碎步与自己换了个位置。
“告与你何事?公子你以为奴家得了银稞子,话才变得可信,公子买的是个真实,奴家早给了,公子你还要奴家告与何事?”那姑娘目光炯炯,一脸傲然。
少阳听此直觉羞愧,不知原来这乐坊女子看着年幼,却比自己看得更透彻,想起紫嫣那总是安顺微笑的脸孔,心下忽而明了叔叔的话,她与紫嫣一般,对你笑,并非出自喜欢,因处在最低处,她们惯了用这样的方式去嘲弄,所以更能看到那些高高在上的恩客们最为龌蹉的欲望,所以更知真情的可贵。
见少阳此时窘惑,那女子以为他还是介怀,心内的鄙夷之意更甚,抬头望着少阳,眼内忽而闪过一灵光。
“公子,若还不满意……奴家只好…。。”还未待少阳来得及思虑这话的意思,她已倾身上前拥住了少阳略为僵硬的身体。
少女的体香扑面而至,双唇离自己那么近,仿佛能想象出它们开合的样子,但少阳毕竟是个彻彻底底的断袖,此番更是连脸都没红。
“少阳!”
两人就这姿势凑在一起不久,却在这么短的时间,被察觉不对劲的韬华他们给追上来了。韬华看了一眼身旁的神君,脸色寒得可以让周遭都冰封了,赶紧唤了自己那个挂名徒弟一声。
少阳回过神,赶忙推开身上那女子,羞怒之至道:“你,故意为之?”
少女当是早已看到巷口处二人,此番本是让他难堪,故而不再多说,慢慢转身意味深长地看了少阳一眼,动动嘴。
那声音极细,仿佛只是唇语般,但是少阳脑内骤然白光大闪,那藏在心底千年的辛酸,一下如大水崩堤,冲破禁制,把整副身子都淹没在其中,以至口鼻不能呼吸,窒息之意压迫这心胸,而肺部更是充斥着一股浊气,越发地膨胀。
他背对着神君的身子因这痛苦抖得像筛糠似的,神君看不出他的不妥,方才一幕有否发生过,他不曾记的,但是他却清晰地感到心头一阵刺痛,狐狸的喜欢还颇为真心。
神君冷笑,比起心头那慢慢扩散的刺痛,一股烦躁的怒意也悄然漫上心头。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一只狐狸吃了醋?就为了他那句“喜欢”?他难以自控地慢慢后退,从刚才韬华的言语中,他可以听出自己从前对这狐狸是动了情,前头还觉得难以置信甚至可笑,但察觉到这心境的变化之时,素来对畏惧二字漠视的神君,忽生了落荒而逃之意。
再也不想待在此地,神君猛然转身离去。
而对于神君这般如抓奸的眼神,以及他吃醋一般的离去模样,少阳也不觉焦急不觉高兴,煞白了脸站在原地。
“你哭什么?”见自己的挂名徒弟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眼泪不住地流着,韬华不记得梦里有这么一段过往。
少阳慢慢转过脸来,抬头看着韬华,双眸焕着红光,口中喃喃道:“感君一回顾……我到底图个什么?”
韬华赶忙退后数步,少阳这是魔性觉醒的征兆,他回头看了看那少女离开的方向,心里打了个颤。
眼见少阳木着脸正僵硬地往自己这处接近,他立刻念诀以自己为中心释放了一波白光把消息告知走得不远的神君,一手在眼前如拨弄水波似地划着符文。
符文化作桃花瓣阻挡着少阳,但是少阳并没有继续前行反抗的意愿,只是呆呆地抬头望天,此时远方的云层翻涌而至,凝结成大片乌黑,带着霹雳的雷电悄然而至,城中怪风呜咽大起,门窗摇曳咿呀作响,地底似是有巨龙翻身,剧烈地摇撼着地面,似有撕裂地壳之势。
城中的“人“们尖叫着,四处奔走逃离。
韬华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这一看便是梦境将要的崩塌的架势。
当初神君曾有两道能让梦境崩塌的结界,除了少阳记忆苏醒这条件以外,若是少阳因魔性压抑不住而觉醒的话,整个梦境也会随即崩塌,而这道是最后防线,一旦触发,少阳的魂灵将会被湮灭在其中。
神君让韬华入梦前授予他脱离的口诀,一旦念起无论两人分隔多远,也能顺利脱离。韬华看着眼前的少阳,心想是否该带神君离去,毕竟入梦前,老天君曾私下交代自己,无论如何也得保神君平安。
“啊!”念咒的韬华肩膀一阵锐痛,让他不得不停止。抬首看去,原是神君折返
,他神色肃穆正用力掐捏着韬华的肩膀,看着眼前魔性大发的狐狸,他心内第一反应便是不让韬华带自己离开。
狐狸察觉到神君的气息,慢慢低首,歪着脑袋打量着神君。恰好此时天上打了个响雷,那光把眼前神君照得很炫目,狐狸举起一手挡着光芒,踉跄着往前行走,身子摇摇欲坠,不住前倾似欲扑向神君。
那模样就像是个蹒跚学步的小娃,逼不及待要走向亲人的怀抱,带着惊慌的心情与期待的神色。
“君上小心!”韬华以为狐狸要对神君不利,大声唤叫欲拉神君后退,但神君非但不后退,反而避开了韬华的抓拿,迎着狐狸往前走了几步,低垂在身旁的两手不自觉地稍微张开。
看着这,狐狸双眸中红光一闪,嘴唇微扬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迫不及待便往前一跃。
狐狸蹦腾入怀,顿时雷声轰鸣,狂风大作,大地撼动崩裂,身旁的房屋发出倒塌前那可怕的隆隆声,梦境的世界变得压抑狂躁,似是十殿阎罗在沉声宣判着罪状,眼看最后一道旨意要落下,那如诵经般的低沉声音忽而变得高亢,还带着撕心裂肺的尖叫,整个世界在毁灭前发出最后的疯狂挣扎。
这像是洪荒女娲补天前,人间将灭的景象,狰狞可怕得让人绝望。
韬华早已放弃了念咒,捂着耳朵闭目等待一切结束的那一瞬,却良久没有其它的动静,他稍稍放下衣袖,偷偷张望,发现四周又恢复刚才风和日丽的模样,街道的行人仿佛不知刚才发生了何事,犹神态自然地做着自己的事。
“怎么回事?”韬华慢慢站起,看着眼前的平静景象,无法想象方才差点发生了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
他欲前去问神君,见神君跌坐在地上,衣袖上都沾满了尘土,但素来有洁疾的他此刻却不管不顾,一手撑着地,一手不知为何抚着狐狸的后背。
而狐狸此时已闭目栽倒在他怀中,脸色煞白,但模样乖巧,没了刚才红眼之时的暴戾神情。
狐狸扑进神君怀中,及至梦境即将崩塌的时候,神君断断续续地想起了这第三次入梦前的事情,及时压制住了狐狸的魔性,并修补了梦境的裂缝。
“不知君上记起了的是何事?”神君把昏睡的狐狸安放在房中,才慢慢退出房间,合上门,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韬华。
“嘶~~”韬华真人倒吸一口冷气,身后的树枝咔擦断了一根。
“除了第二次梦境崩塌之前的事,基本都记起来了。”神君捏着眉心,心道那个奇怪。
韬华赶忙蹦跶上前,给神君斟茶,笑着道:“君上那次归来之时,受了重伤,好久才苏醒,还未完全痊愈又入梦,如今记忆方解封,怕是很快便恢复吧。”
神君拿起茶杯,细细吮了一口,道:“嗯。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这入梦以来突发的事情太多,韬华以为无论神君说什么,自己也不会再惊讶了,应该。
“梦境的主人有两个。”
“哦。不对!咳咳咳……”韬华惶恐,把那滚烫的茶一骨溜咽了,呛得他眼都红了,咳个半死。
神君看着此刻的韬华,想着凡间有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这话真说到点上,就是不懂凌疏这样的人,怎会带出这狐狸和红桃这样的异类。
哦,不对,或许只有凌疏是个异类,他们山上的妖兽似乎都是这个德行的。
想想自己其实对凌疏真的不了解,他的性子自己一直都捉摸不透,
遇到凌疏前,佛祖说自己会结上一段缘——一段孽缘。
佛祖说过,心中会有提示,现在想起怕就是那两声“糟糕”吧?隐约知道与凌疏不会善终,却一味盲目地追随着。然而往日自视太高,不自觉把感情也如此对待,最后碰得满鼻子灰,还欠了这狐狸。
第二次梦境崩塌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神君忘记了,天界也没人知道。只是记起自己醒来后,让狐狸成了梦境的第二主人。
“为何?”
“我……。不晓得,或许,情爱这些真的如灵枢所说那般,我不懂。所以这次我想让他来选择。”自己本想圆了这狐狸的梦,但在结尾总是出岔子,而此时老天君则问自己,那狐狸到底是想要什么样的结局?
这不明摆着吗?狐狸喜欢自己,那么当然是想自己同样喜欢他啊!
“果真如此?”
当然!
“何不让他自己选?”
这…。。
“凡间畜生皆能察觉人的喜恶,更不论这有了灵性的狐狸,若是无心便放过它…。。”
放过?
“畜生也是有心的。”
难道自己就没心了吗?
韬华当然不知他与天君有过这么一番对话,他现在只想知道当年狐狸为何会盗取金丹,除了救了神君一命以外,还有何理由让神君如此执着定要圆了它的梦。
以他对神君的了解,此番神君特意弄个梦境给狐狸已是很大的恩德,狐狸那小小的救命之恩委实抵不上这福气。
神君知晓韬华所疑惑的事情,这是整个天界都疑惑的事。
“这家伙偷金丹,是因为他听到了天君与司命的一席话,误以为拥有金丹的人便会成为我的情劫。”
当日被封印进石茧之内,凌疏如是说:“狐狸喜欢你,它不想你喜欢的人成为祸害你的人,所以它盗取了金丹。但这或许是他的私心,即使不曾被你喜欢过,也能被你记上一会。” 狐狸偷听到那个预言,赶忙跟山神说了,但山神不为所动,狐狸心急,于是才有盗取金丹这傻念头。
很简单不过的理由,甚至可以说不成理由,只是一个荒诞的想法,却促使了这两年的因果。
其实情劫怎会只因一颗金丹而生灭,若非历劫者自己了个透彻,是永世不得解,狐狸这般愚钝,硬插了一足进去,这是扰乱了大伙本来的准备。
但纵是如此,预言偏离了人们当初的猜想,却依旧向着自己所指所向发展着……。。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