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梦红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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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真是不能让人省心的畜生。
神君提着昏迷的狐狸飞回到方才坠下的山边处,见到林书瑜正躺在地上,血自伤口喷涌而出,他目光涣散,不知是身体抽搐还是别的原因,他絮絮叨叨说着话的嘴边不时会扯开笑容:“不喜欢你,怎么会爱你……”反反复复就是这句话。
而他身旁漂浮着一珍珠白的影子,此时有月色照着,可以依稀看到一个少年的轮廓,他柔柔地看着地上的人,没有同情也没有怨恨,似乎从很久以前就习惯这样注视着那人,即便对方目光中从未映过自己的影子。
话说,当时神君跟山神小聚一会后,回到皇都已是一月有余,他那时才得知少阳早到了巴郡。
这次变数是他始料未及,忽而有些莫名的不安,心道这小畜生不要给自己弄什么麻烦,于是他火速赶至巴郡。
此时,却闻听从皇都到这查案的刑部大人失踪多日,宁小侯爷已到山中搜寻,而知府大人也派人随后赶至。
神君拈指一算,果真是出事了。
他到山搜寻时候,却被一鬼气困在了山林之中,他起初以为是山中无主孤魂,不知天高地厚地想来挑衅。
但鬼气稀薄,虚无缥缈,若不是身具灵力,一般人很难察觉得到。看来那鬼魅似乎并不是修炼多年的角儿。
神君觉得奇怪,伸手过去,鬼气似乎受到鼓励,竟主动缠上他手臂,像是好奇的孩童,小心地观察着,偶尔又顽皮地触碰一下自己,又如细滑丝绸轻轻地从神君指尖滑过。
那鬼没有恶意,只是带着死魂常有的悲伤与孤独。
“你有何话要说?”神君试探问道。
鬼气恍惚摆动,似乎在摇头。
“此番我有要事,再阻挠别怪我心狠。”神君有些不耐烦。
听到这一说,鬼气从他四周离去,渐渐在他前方汇聚成一个淡淡的影子,看着如炊烟,不住摇曳,很是薄弱,似乎风大一点也会吹散。
那是一个长得很安静的少年,仿若珍珠白的身躯让他看起来比倒影更加虚幻,他冲神君笑了一下,忽地又散作一团鬼气,往一处飘去。
神君知晓他这是带路,于是便紧紧跟上,或许是凡间生活时间长了,当他看到林书瑜的砍下藤蔓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念诀阻止,而是像凡人一般飞奔过去抓住藤蔓,就是自己这一愚蠢的举动,差点就酿造了大麻烦。
真不知道这畜生究竟脑子里装得是什么,在那危险关头,竟然做出那样不要命的举动,他一时不知是喜是怒,看着手中那昏迷的狐狸,想着要不要把他方才的记忆给消去,免得麻烦,而且最后他吼的那一句话让自己心里有奇怪的波动,他讨厌这种感觉,想着手中便泛起蓝色的光,正要触碰少阳的额头,但手忽而被鬼气缠上。
那鬼气本是虚弱,神君一甩袖子便挣脱开,他一向讨厌别人阻扰自己的,于是厉声对鬼道:“莫要多事。”
鬼受了挫,形体又随山风摇曳了一会,方能恢复。但他并没有再次阻止,而是静静看着他们两个,眼里似乎有些羡慕,动了动嘴,说不出话。三年的修为能让他施展一点小法术,但是并不能触碰作为人的林书瑜,更不论救他。
神君看着他们一人一鬼,那想消去少阳记忆的念头忽而微弱了些,对此他心想这不算什么事情,胡弄一下也并无大碍。他厌恶地望着晕厥过去的少阳,反手扛了他到肩上,往林子走去。
经过那鬼身边,他好心提醒,天快亮了。此处没有树木遮挡,清晨的阳光对于鬼魅来说伤害甚大。
鬼瞪圆了眼看着他,似乎很久才理解那话的意思,然后他歪过头冲神君笑着点头。
神君看着地上渐渐没了声息的男子,摇了摇头。
执着,鬼也放不下。
作者有话要说: 呼,结束了一个支线,接下来是神君和小狐狸的培养感情部分,不过还有一个支线~~~
☆、天 意
“啊,林书瑜死了?那……”少阳醒来后便闻说林书瑜已死的消息,脸上苍白更添数分,心脏仿似被重锤了一下,无力地挨坐在床头的木架前。
凶手死了,纵是证据确凿,也难定案,自己平添了欧阳逸许多麻烦。而欧阳逸也因思虑不当,行事鲁莽,被符遥生狠狠训斥一顿,幸好他顾及少阳年幼,且此事也非本人所愿,故只是稍微说了些教。
“此番也不全是你的过错。”符遥生平日在公堂上能说惯道,但面对这私下的人情世故,他反而有些笨拙,只能以此一句作安慰。
他不知,少阳贪生怕死,怕自己死,也怕别人死,更怕别人因自己而死。许是念及林书瑜与自己的一月有余的交情,虽当时自己有意重创对方以求逃命,但醒来静思却总难释怀,毕竟这一条人命可是自己亲手夺去。
他狐狸脑子笨,想了整整两天也悟不得一个能让自己心里好过的办法,弄得自己吃不安,睡不稳。
神君看不到以前狐狸的跋扈样,忽觉不适应,于是道:“你自觉功夫如何?”
在床上独自抑郁,蜷缩成球的少阳不知自家先生为何忽而问起这事,过了良久才把低落情绪调整为自卑,道:“拙劣。”
神君点头,道:“闻说此次欧阳逸能逃窜是你的功劳,那也算不错。”
不错……
难得从神君口中听到称赞,怕是对方话里有暗讽;少阳仔细重新思考了他那话多遍,待确认无误后脸咻一下热腾起来,泪也在眼眶打着滚儿,鼻子酸溜溜的,鼻涕连成丝,嘴巴却是笑得裂至耳旁,颤声唤:“先生……。。”
神君不料自己一句倒让这狐狸活过来了,还努力朝自己爬来,因怕他弄污了自己的衣裳,往旁就是大跃一步。
“少阳,真的,没做错吗?”憋屈了数日,这一下哭起来便止不住了,只见少阳笨拙地举起爪子擦着止不住的泪滴,可怜巴巴地问道。
神君看不过这狐狸哭哭啼啼的模样,本想离去,却望见他这般表情后,仿若被谁念了定身的咒语,开口的声音低哑却是比以往温柔几分,他拿过桌面温热的药碗递过去,道:“喝。”
少阳素来听他话,抽噎着接过碗,神君看着他喝药的傻模样,心里又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自那夜少阳豪情万丈地喊出那句话后,他总觉自己中了咒术,对着这碍事的狐狸忽而凶不起来,看着他也没以往厌烦。
少阳擦擦嘴,在神君前晃了晃空碗,如小孩般道:“喝完了。”神君看着他,泪还从红通通的眼睛吧嗒吧嗒地掉着,鼻尖儿也是红通通的,倒有几分萝浮山时候畜生模样,当时对于他的记忆忽而涌了上来,这狐狸陪着自己的日子似乎不比山神少,一时竟有些恍惚。
“先生?”
神君拍拍脑门,许是自己有些疲累了,脑内混沌,他抿嘴拿过少阳的药碗,道:“林书瑜之死,多是天意所致,你不过是助天而行。你活下来,也是上天恩赐,无谓矫情,对错,自有天定夺。”
得先生这句,狐狸听得似懂非懂,只是舒怀了些,顺着他的话,脑中忽而冒出了一个问题,也顾不得修整,仰首便开口道:“那若此番死去的是先生心上人,先生会逆天而行吗?”少阳此言一出。
神君瞳仁骤缩,手中瓷碗应声落地跌个粉碎。窗外碧空万里,忽雷声大作,霹雳闪现。
滚滚云海,忽而翻起百丈巨浪,烟波如万马奔腾,汹涌异常。
幽幽禅院,狂风大作,千斤铜钟摇摆自鸣,声声如锤入心,主持念珠尽碎落满地。
郁郁山林,地龙翻身,自山体内部传出阵阵骇人怒啸,惊山中飞鸟走兽落荒飞蹿。
神君眼中寒光一闪,决然道:“此事自不会发生。”他不知自己为何如此狂躁,只觉这问题着实有些荒唐,自己的人怎么也会护他一个周全,哪会让他陷入这番险境,之前凌疏的事是自己大意所致,绝不允许再出现。只是这话一出,他或是念及之前种种,竟有莫名的痛楚自心头蔓延开来,弄得指尖一阵麻痹。
侥是神君此刻气焰盛大,一旁的狐狸吓得眼泪都止住了,蜷缩回被窝里,哆嗦着身子,怯懦道:“嘻嘻,当然,当然……”
神君方才以为这狐狸是记起了什么,而动了不要得的心思,但看着他依旧蠢钝的模样,自觉刚刚确是有些紧张,于是敛色,道:“莫作多想,你歇息吧。”弯身拾起地上瓷碗碎片。
“先生!那晚的话,我不是在昏迷时候说的……先生,少阳只想知晓,少阳能不能……小心!”少阳没想到自己说这话会惊吓到神君,只见神君指尖冒着血,应是被方才碎裂的瓷片刺伤。
“无妨。”这本是小伤,但神君方才被瓷片弄伤一刹,眼前竟是黑了一刹,这是之前未见的状况,最近自己身子却是太不寻常,难道是之前替凌疏疗伤之时误中了魔气?啧,此番完事,定要好好闭关一些时日才好。
少阳以为是自己孟浪惹怒先生了,于是低声道:“你…。。还是,当做玩笑罢……”
神君知他所提何事,但他并不想作答,只是颔首转身出门唤人进来收拾。他一出门便如蒙大赦,脚步不自觉加快,一心只想尽快离开那院子。
神君走得过急,连门也忘记带上,深秋的寒意直抵人心,少阳只好光着脚丫过去关上。他所在的地方是素来自称廉洁的知府家中的别院,精简朴素,围墙灰白单调,整个院子独独只有一株瘦银杏守着,枝头的叶已纷纷扬扬铺满一地,染上阳光的灿烂,金子一般,耀眼得惹人欢喜。
少阳弯身捡了两片,放在先生犹未合上的书页间,指腹控制不住顺着一行行字慢慢地扫下来,似乎在感受着模仿这先生的目光,想着他温热的双掌如何优雅地托起这书卷,如何仔细地把一个个晦涩冰冷的字句,纳入心间。
忽而有些痴傻,恨不得自己成了一本书也好,虽不能言,不能动,却也能映入他的眼中,能得他捧在掌心的暖融,也好过此刻疏远得连个友人也不是。
啪嗒,糟糕!自己不争气,眼泪又落下来,滴入了宣纸中,化开了一纸墨香。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没来,在修文呢~~这一章可能看起来有点奇怪,毕竟神君的感情还有跟前文的衔接什么的。。。。。。咳咳,会交代的,因为,真的不会写伏笔。。。。。。然后嘛,接下来三章都是稍微交代事情,顺道慢慢发展进入第二个支线~~然后就开始直奔主线了~~~~~~请,支持的继续耐心听我唠叨的故事~~ORZ
☆、后续
少阳休养数日,符遥生他们皆有探望,断断续续地跟他说起当天晚上的情况。
话说。那天下午时分,符遥生便赶到了巴郡,闻听欧阳逸失了踪,众人正焦急如焚,忽闻一镖头求见,原是金老三见少阳走后,越想越觉得不妥,于是跟官府说个实情。
因少阳迟迟未归,而林书瑜也不见了人影,符遥生一惊,心道怕是真的出了事,于是带着一大群人入山。
此时天色已晚,众人到山腰处时,天已入黑,搜救更是困难。正当符遥生愁色之际,前方传来某人撕心裂肺地的救命声,这声音听着熟悉,符遥生立刻拿过火把,自个儿疾步上前,正好便照出欣喜张臂朝自己飞扑过来的。符遥生还在疑惑这侍郎何时变得如此热情,忽而又闻金属哐当声,惊见其身后不远处有几个士兵模样的男子正举刀紧追而至。
符遥生瞳仁一缩,急忙跨前数步,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