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贝日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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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等敌人的轰炸机飞近了再来通知我。当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天空响起时,这当然就得赶紧了。所以,这个时候,大家都从房子里跳出来,四周张望,如果出现了诸如碎片满天飞这样的危险情况,就赶快朝防空洞里奔去。可是,当敌人的大型轰炸机飞到一定距离时,人们又会出来张望。这样的行为不会总是明智和安全的。但蹲在防空洞里实在难受,何况,还是30个人一同蹲在里面。如果警报解除的信号响起了,危险过去了,大家又平静地分散开各做各的事情去了,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当然,偶尔大家还会热烈地讨论一下轰炸的程度以及可能造成的损失,但是不久就会归于平静。大家都在忙着工作,脑袋里还要想一些别的事情。
10月21日
今天夜里3点钟的时候,收到一份电报,说今天下午沃尔特马德先生会乘汽车抵达。但愿他运气好,我们希望他一路平安。最近几天来,那段路一直遭到了日军的猛烈攻击。
上午8点,晴空万里,一个极好的航空天气。
9点15分响起了警报;9点55分又解除了。我们没有见到飞机,也许在南京前面,它们就改变了航向。最近,如果日机的飞行目标是浦口的北面,它们就会绕过南京。
在去下关电厂的途中,我顺便拜访了施罗德博士。他那还在汉口的夫人很想到这里来,但施罗德博士不允许她来。施罗德博士考虑是不是可以让她坐到“库特沃”号船上去。对于这个考虑,我及时地劝阻了他!还有,施罗德博士有点怀疑克兰茨教授去世的消息。据他所知,在几个月前,克兰茨和他的夫人就已在回国的途中了。看来是他们对溯江而上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施特雷齐乌斯的夫人在不久前去世的消息,施罗德博士也还不知道。在施罗德的住房里,我发现了里尔茨先生丢失的最后一只箱子,把他的全部行李都放在一起,我打算把它带回去。12点30分,当我正想去电厂的时候,响起了警报。时间刚好够我坐汽车赶回家。在那里大家很是激动。有几个躲到我防空洞里来的会讲德语的人,是上海商业储蓄银行的职员,他们说,从上海到南京之间,他们从各个支行得到的电话消息称,日本飞机在飞往南京的途中投了毒气弹。我们没有防毒面具,有的只是简单的浸过六胺或醋的漂白薄纱布做的口罩。我的手提箱里一直都放着这种口罩。当我检查全体躲在我这里的人是否都有这种口罩的时候,发现女人们都只有一条手帕或小毛巾。我让人把我余下的最后一些原本是要剪开做绷带的口罩分给了她们。就在关门的那一刻,院子里闯进了3个寻找防空洞的穷孩子。一看见我,他们撒腿就跑,但我又把他们喊了进来,安排他们坐在了防空洞中间的位置。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向大家灌输一个道理,要懂得,在危急关头,无论是富人还是穷人,每个人都是同等重要的。
在蓝天里,日机飞来了,非常高,高得我们几乎辨认不出来。高炮中队开火了,空中弥漫着薄薄的榴霰弹云。我命令所有的人躲进防空洞,我也在里面呆了几分钟。在南面(可能又是日本人千方百计地想要摧毁的城外飞机场),炸弹一个接一个地落了下来,接着是死一般的沉寂。我听到敌机同时在北面和南面轰炸,这回肯定投下了大批炸弹。我们耐心地等待着恶魔的离开,他们是否投了毒气弹,我们无法确定。
谢天谢地,我们的健康没有问题。下午2点(一个半小时以后),危险过去了。我派人用汽车去接里贝回来吃饭,这段时间他都躲在扬子江饭店。烧焦了午饭的厨师在骂脏话。看来,烦恼是每个人都有的。
各家报纸报道说,在上海附近,日军突破了中国的防线,又有两辆载有外国人的汽车在苏州附近遭到了日机的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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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2日
早上8点,沃尔特马德来了。今天夜里1点他才到达南京,但为了不影响我休息,他住到了首都饭店。从上海到南京用了18个小时。刚开始他还相信中华特别快车公司会在8个小时内将他送到这里,但是,实际上,这家公司所谓的德国司机不过是一些失业的犹太人而已,对于开车,他们并不太在行,不过是为了挣钱,每人车费75元。这些犹太司机中有一个人的行为十分令人讨厌,因此,大使馆想要没收他的德国卐字旗,认为作为犹太人的他没有资格拥有这种旗子。
虽然是阳光灿烂,但上午是在平静中度过的。我和“电量计先生”在德语中,“电量计”和沃尔特马德先生的名字谐音。去拜访了哈普罗公司,15点20分响起了警报。在城南(大校场)投下了一批炸弹。尽管我有一台沃尔特马德先生给我从上海带来的极好的蔡司望远镜,但我们仍没有见到飞机。16点15分解除了警报。
10月23日
又是一个美丽的秋日天气,阳光灿烂。
8点45分有警报,10点15分解除了警报。我们没有看到飞机的影子。
11点警报再次响起。飞机飞得很高,我甚至用了望远镜也没有发现。12点警报解除。12点20分的时候,我们正要去用午餐,警报信号又响起来了。这一次,天空布满了榴霰弹云。
据高炮猛烈的火力来判断,在无法看见的远处,一定是出现了日本飞机,我用望远镜发现了在我们房子上方很高的地方,有3架日本轰炸机正在飞行,它们的上方还有一架日本飞机交叉地飞了过去,看上去正燃烧着,后来钻进一阵烟雾中消失不见了。看来情况挺危险的,最好还是躲进“英雄地下室”。他们针对城南和城北方向进行了持续的狂轰滥炸,估计有将近30枚炸弹落在了那里。弥漫的尘雾冲天而起。13点15分,一切都过去了。我多次试图开车出去,到铁道部去,到中国银行去,但每一次都被街上的军人和警察挡了回来。直到下午才完全平静下来。星期六下午的时候,我终于可以去做被延误的工作了。傍晚时分,电灯熄了,正在写信的我点亮了蜡烛继续写。我和沃尔特马德先生、里贝和阿曼3位客人共进了晚餐。然后我们一起度过了一个平静而舒适的晚上,消灭了那最后3瓶,不知佣人在某个地方没收来的啤酒。现在只剩下苦味的杜松子酒和威士忌,连苏打水也喝完了,算了!那就喝茶吧,茶叶还有的是。
明天是星期天,中国人说:在星期天,日军从不进攻,到目前为止,只有两次例外。哦,你不会搞错吧!
晚上收到了第二副从上海寄来的望远镜——德伦克哈思先生给我弄到的一副18倍的望远镜。现在配备了望远镜的我,真像是一个参谋长。如果住在对面的蔬菜商有黄油卖的话,我甚至还能用这副望远镜把他的最新标出的黄油价格看得清清楚楚!太不可思议了!
奥托,我将来一定要把这副望远镜送给你,在巴伐利亚山区你还可以派上用场,当然,我是多么希望将来能和你一块儿上山,但是有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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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4日
星期日,天空一碧如洗。10点30分响起了警报声,韩(湘琳)先生和他的朋友们真的搞错了。炸弹和榴霰弹再一次像雨点般密集地落在了城南和城北方向。事后顾问们告诉我,说我们刚刚过了一个“有意思”的周年纪念日,昨天在南京投下了第700枚炸弹。绝大部分炸弹落在了城南的飞机场。11点55分,危险过去了,之后一直都很平静。在和沃尔特马德散步的过程中,我们发现,在中国老板开的所谓的德国肉店的橱窗里还有爱福牌啤酒,我们赶紧把仅存的9瓶全都买了下来。埃利卡·布瑟的未婚夫克勒格尔来探望我们的时候,我们喝了咖啡,一起愉快地度过了几个小时。每当遇上警报时,急着赶回家去的司机刘先生,就会开起“惊慌快车”来。终于在开“惊慌快车”时,汽车减震的弹簧断掉了,汽车不得不再送去修理。我们还听说,在上次轰炸时,永利錏厂遭到了严重的破坏,电厂的电再也用不上了,因为该厂已被迫停产了。看来他们也想使这还没有恢复的电厂再次停工。
晚上,在收音机里听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说上海前线太仓城已经被日军攻下了。如果这个消息属实(这绝对不是我们所希望的),不久后,我们和上海的联系就可能完全被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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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5日
一个非常平静而美丽的秋日天气。
我相信,日军是知道今天我要庆祝28周年结婚纪念日的,所以特别照顾。发过上次的电报后,妻子可能已去了北京 (日本人把“北平”又重新改为了“北京”,现在就差他们把现在的“南京”改为“南平”也就是“南方和平”了——这与狂轰滥炸是多么的相称啊!)。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给在天津的老地址发了份电报,这让我着实出了不少汗,因为用英文写东西实在不太轻松。不信你可以试试!
在节前的快活气氛中,受伤的霍特先生被授予了“抗射击嘉德勋章”,这是一个系在白色袜带上而且还写着“霍尼霍特的呢称。也许是想错了”字样的勋章(取自我的勋章箱子,图案是两枝交叉的火枪,装在一只蓝绸面子和白绸衬里的雪茄烟匣子里)。看起来效果还相当的不错!出乎意料的霍特笑得几乎连伤口也痊愈了,全世界都在说:这是只有拉贝才可能做的好事!
除了请韩(湘琳)先生给我送来了4大盆紫莞花(也就是*)外,妻子还给我寄来了两首诗(一首是她自己写的,另一首可能是出自察恩之手),她在里面还附了一张奥托的照片,就是那张以前孩子送给我的照片,后来被她偷走了,这件事她也许早就忘了。多多多……谢了,妻子!我真是高兴!后来,我又收到了妻子的两封来信(10月15日和16日的),其中一封是通过德国大使馆转交我的,肯定是由目前在上海的特劳特曼夫人带来的,因为大使到她那里去过。
中国人全都垂头丧气的。看来上海那边传来的坏消息已经得到了证实。我们还不知道现在的具体情况。
乌拉,刚刚又收到了一封奥托从萨勒姆寄来的信,落款日期是9月26日。无忧无虑的奥托正快活地参加摘梅子和拾苹果的劳动。奥托·拉贝不久就要成为一名士兵,为此我感到非常高兴。愿我的孩子幸福!
以下就是我收到的礼物。
察恩的诗:
你的儿子
现在已长成了一个大人,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显示出你的才干吧!
愿你朝气蓬勃,迈入生活!
愿你勇敢无畏,万事成功!
你是我树干上长出的分枝,
如今已长成了一棵独立的大树。
给它泥土吧,而不是沼泽和泥泞。
让它在无限的空间里根枝蔓生。
让清新的风,
摇曳和摆动这枝枝叶叶。
让绿色枝叶的花环,
向着太阳高高的竖起!
让鸟儿在树枝间歌唱,
世界如春天般美丽!
天际会怒吼,会呼啸,
迎着风暴,
要挺直站立,绝不屈服。
现在你是一个大人,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是人材之林中的一根栋梁,
尽管有石头,有洼地,
你自豪、快活而又健康地耸立着!
妻子的诗:
纪念1937年10月25日
朦胧的预测已经变得明朗起来,
命运从来都不是偶然和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