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香-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年哪里配得上悠悠呢,他微微松弛的皮肤简直是对悠悠的涂炭。
一阵夜风袭来,栀子的叶子簌簌响了起来,陈年拍拍悠悠的脸:关窗吧。
悠悠见他脸色不对,便问:关窗多热啊,刚下完雨,太闷了,你脸色怎么这样白?
陈年捏了捏额头:你不是说把那盆栀子弄走么,怎么还在?我看见它就会觉得世间万物都没意思,刚才,我看了一眼,忽然觉得心慌。
悠悠说这样啊,又忿忿道:房东婆不让扔,因为这是她儿子的花,靠,你要敢动她儿子一下比动她的命还要更能激怒她,真不明白这个烂婆娘,整天关着门和她的色狼男人摔杯子摔交,一开门就扮恩爱夫妻,到底图什么呀。
图面子啊,难道你不知道么,所有女人都希望自己是被众人羡慕着,幸福就像她们手指上的钻石一样,能满足她们的虚荣感。
窗子沉闷地关上了,恍惚中,左左听到栀子丛中传出了一阵隐隐的笑声,咯咯的,清脆而满足。
左左低声谁呀?
无人答,他试探着将声音提高了一点,还是无人答,他四处看,觉得有只手正缓缓地走在他的头发里,他看到一个裙角,一闪,就遁没了。
他晃了晃脑袋,有颗细细的雨落在了额上。
他下了楼,站在院子里,忽然,听到楼后,好象有隐约的拍东西声,左左慢慢走过去,就见老太婆正在把一些白色药片弄成粉末状,她的脚边摆着几只老鼠的尸体,其中一只的脚还在微微颤动,看得出,它们刚刚被她的猫们杀死不久。
老太婆头也不抬地说:看什么看?!我又不是给人下毒,我是在给猫搞计划生育。
左左慢慢走过去,蹲在她旁边,看她把粉末涂在老鼠身上,又把老鼠扔在一只搪瓷盆子里,自言自语般地说:我不能再让它们生孩子了,一只猫的命就是十几年呢,我在这里住不了十几年了。
左左想起了父亲的话,二十年前觉得楼后这一家人阳气不旺了,可,二十年过去了,院子里的一些竹子都死掉了,他们还健康地活着。傻子和他年迈的父母,从左左记事起就住在那里,这些年来,他们一家三口就像被时光漏斗漏掉了的三粒分子,岁月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傻子依旧是满脸青苍的胡须,两眼直直地看着每一个路过他面前的女子,他的母亲依旧是那个白发、精瘦,精神矍铄的老年女人,她有一双锐利寒冷的眼睛,看人时,闪烁着飘忽不定的巫气,而傻子的父亲则是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头,他手里中总是握着扫把或是簸箕、再要不是一把小青菜,总之,他是忙碌而沉默的,除了偶尔呼唤一下老太婆养的那二十几只猫外,没人听见过他发出其他声音,有时,左左会想,这样的一家人,他们的屋子里会是什么样子呢?他们全家的夜,是怎样度过的呢?
▲BOOK。▲虫工▲木桥▲书吧▲
第15节:晒台上的优美栀子(5)
左左觉得她给猫喂避孕药很可笑,就说:剥夺了猫做父母的权利,是很不猫道的。
老太婆看了看左左,忽然语重心长说:我知道你们家的人都讨厌我们,恨不能我们早死或者是搬走,你们好把这房子租出去赚钱,对不对?
傻子一家住的房子也是左左家的,这排小平房在设计上曾是老楼的锅炉房。落实政策后,傻子一家找不到地方搬,而且他们也不肯搬,伊河说反正楼后的房子又潮湿又暗终年见不着巴掌大的一片阳光,租不上价钱去,不如,就当做善事,让傻子一家住到自然消亡为止。
左左摇了摇头。
老太婆诡秘地笑了一下,脸的笑开成了一朵波斯菊:我知道你是个心底干净的好孩子,你离阁楼的那个狐狸精远一点。
左左就不快了,想起了悠悠来的那天,她莫名其妙地那句话,遂有些好奇地问:为什么你会那么讨厌阁楼上的女孩子,你认识她吗?
老太婆认真地眨着寒气四射的眼睛:男人沾着她是要倒霉的,谁也逃不过……
说完,她转身,边往平房走边自语:没办法,她天生就是男人的灾星啊,我要睡觉了。
左左追了几步,问:刚才是不是你在楼下咯咯地笑……
平房的门,无声地关上了。
左左忽然头疼欲裂,他捶着门问:你真的看见过一位穿紫色旗袍的女子在玉兰树下哭泣吗?
一阵空旷的笑,响在他的脑海里,余音袅袅地环绕了一会,若烟似雾。
他听见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然后,汽车拖着长长的尾音,在空旷的街道上逶迤远去,他知道,陈年走了,现在的悠悠,是不是幸福地蜷缩在柔软的大床上睡着了呢?
他忽然地想,敲开她的门,坐在她的身边,就是坐在她身边,看她睡觉,这样,他会很幸福的,像上帝想要照应被遗弃在寒冷中的婴儿,没任何目的性,这样的付出爱心,会使他觉得幸福。
那天,他在院子里站了一夜,最后,竟在台阶上睡着了,梦见了悠悠,她穿着轻柔的睡衣,站在一间他似曾相识的房间里,对着一盆摆在窗台上的栀子,如痴似醉地发呆,他还梦见了巧云,她勾着伊河的脖子撒娇说:你为什么不娶我你为什么不娶我?而他,就站在他们身边,他几乎是声泪俱下地喊着巧云姐姐,巧云和伊河竟如不曾耳闻一般地漠然着,如同他不曾存在。
早晨,左左在李小兰的惊叫声中醒来,他懵懂地看着大惊小怪的李小兰,然后站了起来,想拍拍坐了一夜的屁股,手却不听使唤了,雾气弄湿了他的头发他的衣服,脸上,还有梦里的泪,湿润包围了他的身体。
他抬脚往家走,李小兰又疼又惊地质问他昨晚去哪里了,为什么要睡在外面,说毕,几乎要哭了出来:左左,就连你爸爸出去鬼混我都给他留着门,何况你是我儿子,无论多晚回来我都会给你开门的。
左左有气无力地说:妈,我只是想在院子里坐一会,没想到就睡着了,让人听见了会惹人猜疑的。
果然,一听这话,李小兰就住了嘴,她的生平最怕就是招惹人对自己滋生不光彩的、不幸福的猜疑。
左左一头栽到床上,李小兰手忙脚乱地在厨房里弄姜汤给他喝。
睡眼朦胧里,左左喝了一碗姜汤,又睡了,李小兰就幸福了,其实,大多父母的幸福感不是儿女给什么,而是,儿女们还需要他们,这比什么都让他们快乐,如果左左想让李小兰高兴,他就会让李小兰帮他做这个忙那个,那时的李小兰,就会幸福得像一只不倒翁。
§虹§桥§书§吧§。
第16节:指间的风剪了心上的云(1)
第四章:指间的风剪了心上的云
1
李小兰望着儿子甜蜜的睡相,心里满是壮志未酬的幸福感,她抚摩了一下他的额头,又摸摸他修长的手臂,这时,伊河也进来了,坐在她旁边,小声问:昨晚没回来睡觉?
李小兰点了点头,伊河面色凝重起来,他看看儿子又看看李小兰,冲外面努了努嘴巴,李小兰觉得奇怪,伊河从不这样小心翼翼与她讲话,也不会这样郑重其事,在他眼里,李小兰不过是借着姿色一步跨进了贵族家门的市井女人,满肚子的算计和市侩,上不了大台面,更没值得他人仰慕的气质。
李小兰低眉顺眼地跟着伊河到了客厅,伊河又折回去,将左左卧室的门关严了,才落座,拿起一根烟问李小兰:抽么?
李小兰觉得更是奇怪了,以往,若她从伊河的烟桶拿烟抽,他会嘲笑她是暴殄天物,就她的品位,也就抽个民工烟。
他没预兆没来由的尊重让李小兰忽然地感觉心酸,她负气地要令他内疚般地摇了摇手,从电视柜上拿了一支哈德门说:习惯了。
伊河翻了一下眼皮,心下暗自道:贱人!
嘴里却说:左左有女朋友了?
李小兰说不知道,她忽然想报复一下伊河,他们越来越老了,虽然左左对他们两个都算不上亲昵,但,对李小兰多少还是近一些的,伊河也渐渐老去了,不似以前,以前是他意气风发地挑剔女人,现在轮到女人挑剔他了,女人们望着他日益下垂的小肚腩,用鄙夷的目光狠狠地挫伤了他傲气的心,渐觉男女之事不过如此,一辈子没正经上过班,只喜欢在女人圈里串,使他也没交几个能聊得上来的同性朋友,至于那些无论三冬六夏都在街边将一副扑克玩得全然忘记人间烟火的男人们,又是他不齿与之为伍的,一日一日的,无聊感竟渐渐厚重。想关心一下左左,习惯了独来独往的左左却不领情,对他爱搭不理。
李小兰吐了个烟圈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儿子来了?
伊河镇压着心里的愤怒,说:做爹的不关心自己儿子还能关心谁去?
关心你的那些骚女人呀,这谁不知道呀。李小兰索性要横耍到底:做丈夫的还应该关心老婆呢,怎就没见你关心过我?
伊河斜了斜眼:存心想吵架?我他妈的是看儿子不对头,关心一下他怎么了?
李小兰的嗓门高了八度:你是不是老了,女人们不待见你了,你才醒悟到你老了,需要人照顾了,于是想到我儿子了,你早干什么去了?
李小兰一开吵,鼻涕眼泪马上就出来帮忙,使得她原本周正的脸显得狰狞而肮脏了。
伊河恨恨地跺了一下脚,起身往外走,嘴里嘟哝着:就你,也配被人疼!
冲着他的背影,李小兰把抽了一半的烟扔过去,被伊河一闪躲过了,落在地板上,一股油漆被炙烤的气味在客厅里迅速蔓延开来,李小兰飞快地探过脚,将烟踩灭,心疼地拿手指擦了擦地板,又吹了吹。每年秋天,李小兰都会从装修市场外找几个在马路牙子上打游击要价便宜的油漆工,再令他们帮着扛回几桶地板漆,给老楼上上下下所有木质地带上一遍油漆,她可以不爱这栋老楼的主人,但她不能不热爱赖以生存的老楼。
伊河没再问李小兰也没有问左左,他自己将问题搞明白了,黄昏时,左左睡醒了,爬起来,洗了洗脸,吃了一片西瓜,发了一会呆就上街了,伊河像一条和善的游魂跟在他身后。
在巧云店里呆到晚上十一点,左左竟未发现不远处有束鹰一样的目光,盯着他和巧云,随着夜色的笼罩,那束鹰一样的目光逐渐融化,像温暖的光晕,笼罩着他和巧云。
虹桥书吧BOOK。
第17节:指间的风剪了心上的云(2)
2
因着昨天晚上,巧云有些尴尬,她知道这个青涩男子迷上了自己,整个晚上,她几乎都没有和他说话,但是,她能感觉到一束目光跟着自己的背影游来荡去,象一双手,在她的身上,怀着一种近乎于敬仰的温暖抚来摩去。她知道那颗少年的心,已蓄满迫待燃烧的干柴,只要她一个暧昧的眼神,一切一切就成了无可后退。
是的,她需要爱情,但不是来自一个21岁男孩的爱情,在她眼里,23岁前的男子,其爱情心智都可以用少年来称呼,她需要的爱,应是来自成熟的男人,每一颗女子的心,都需要呵护与宠爱,而不是,自己去宠爱呵护别人,她的青春已经不多了,不能浪费在指导一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