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兔子的侦探生涯:兔子强尼-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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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这个女人的话的确有点道理。
虽然科维洛阁下有着诸多伙伴,却不能断言他并不孤独。兔子也好人类也好,其实都是渺小的,大概是这样的吧。科维洛阁下是渺小的,托尼·维洛佐是渺小的,司机阿伦·杰克逊是渺小的,至于我强尼兔则是更加渺小的。所以,大家才会拼命地坚持着,为了不从现实逃开而努力地踩出每一个脚步。是这样的,为了喜欢自己。
“我接下的工作一定会做到底。”在走出事务所之际,我回头这么说道,“这是我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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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尼兔之枉为兔4(1)
翻过一座山,花了一晚,铃兰谷终于近在眼前。
接下去才是问题所在。一条路是朝再会之树的方向也就是西面前进,沿着高速公路绕一大圈,然后从谷的另一侧进入,但这么一来,至少要浪费半天时间。而东面的森林,则是银狐们的老巢。
太阳升起时分,我在一棵榕树树根找到个大小合适的洞打了个盹。迷迷糊糊地睡到太阳当空才醒,之后便吃吃三叶草,在附近蹦跶,啃啃树干磨牙,等待着太阳下山。
天色昏暗之际,我出了洞,夏夜晚霞四处弥漫。虽然花季已过,但风中遗留着的铃兰余香却似亡灵般氤氲不散。
我以全身的觉悟鼓足勇气,顺着南风一路疾驰。
周围连一只兔子的踪迹都没。我提防着四周,在这片萦绕着死亡预感的原野上全速飞奔。我感到浑身的细胞都在战栗。一般的兔子是不会继续前进的,它们一定会缩起腿转身就逃,因为这里没有可藏身之处。上千只眼在到处窥视着,随时要将稀里糊涂在这里迷路的蠢蛋抓来吃掉。胆小的兔子能感受到树阴下那根本不存在的气息,将风声当作预言一般深信不疑。
慢着,本大爷可是强尼兔。与死为伴的我无所畏惧。科维洛阁下经常对手下这么说:“听好,你们要把死亡当成同伴。不然你们会被恶魔缠上,恶魔专盯软弱者的心。而我凯塔诺·科维洛一定会让那些向恶魔投降的家伙比死还惨。”
兔之真正复活……我边跑边想。而我接下去必须面对的那群家伙们,他们也是穿过原野抵达铃兰谷的吗?若是这样,说明除了我——强尼兔以外,还有别的家伙也一样以死亡为伴。我感到一阵不妙,似乎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如果特伦斯兔打心底里相信什么兔之真正复活的疯言疯语,那么事情大概会变得有些麻烦。
只有像阁下以及侠客托尼那样一直在生死之间打拼的人才会看淡死亡。而特里他们,恐怕连冒死的事都不曾经历过吧。对他们而言,死亡不是被剜出的眼珠、炽热的复仇之心、被切断的手指头以及男人爱到极致的骄傲。他们所谓的死亡和这些丝毫无关。他们靠脑袋思考后行动,而死神瞄准的正是这种时候。方法很简单,只要戴上上帝的面具就可以。看看人类吧,看看罗马人还有十字军吧。
突然耳朵一竖,从右后方传来一阵很不寻常的声音。我一眼扫去,只见月色中银狐以猛烈的势头追赶而至。
“该死!”
我用力一蹬后腿,耳朵垂了下来。
我一加速,对方也马力全开,却见其双目高吊,一副三天没吃晚饭绝不容我这顿美食逃过似的紧追不舍。
而兔子的身体原本就是为了逃跑而创造的,并没有像肉食动物那样甚至考虑到发生冲撞时的安全性。怎么说呢?肉食动物在追赶的过程中会与树木还有岩石等撞上,但他们却并不会因此而受伤倒下。如果是我们兔子呢?不是脖子折了就是背脊断了,二选一。
当我用力伸展身躯,突破最快速度的瞬间,我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感觉到肌肉的极限,都完全地松开了。我们的骨骼虽然脆弱,但却有着极具潜能的健硕肌肉。当危机来临时,它终于发挥出本领。
跑啊跑,身体渐渐发出像要散架的嘎吱声,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已经是奔跑的极限速度了,兔子的骨骼快无法负荷。然而我依旧在加速。
听到背后传来粗重的“哈、哈”喘气声,我的心里充满了“上帝”两个字。啊,拜托您,请不要,请暂时还不要召唤我强尼兔,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兔子!我一边歪歪斜斜地奔跑一边不停地祈祷。今后我会老老实实地做只兔子,再也不模仿人类了。哪怕要我在凯塔诺·科维洛的坟墓上撒尿都行,求求您,求求您…… 。 想看书来
强尼兔之枉为兔4(2)
走投无路。
我的大脑中枢开始麻痹,即将屈服于与庞然大物合体的诱惑之下。我的眼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不再恐惧,并且渐渐感受到一丝丝愉悦。死亡即宇宙,食物链为命运,放弃是安乐。银狐是如此柔软美好,仿佛就是为了吃下我强尼兔而诞生于世的。
但我的脚步并没有停止,依旧在加速,我的骨头开始发出凄厉的声音。对生如此贪恋真是丢脸,令我备感屈辱,甚是不耐。
银狐张牙舞爪,吼声近在身后。
一片玫瑰花丛在飞掠而过的风景中扑过我的视线,兔子的视野可谓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连自己的屁股都能看见。虽然兔子常言道,“玫瑰花丛下藏着双头蜥蜴”,不过这表示着玫瑰花丛能带来好运气。
我倏地改变奔跑路线,上帝保佑,正朝我原本方向扑来的银狐不由一个趔趄,这也使得我们之间的距离稍微拉开了些。虽然腿骨负荷已然极限,但我的脚步却快如子弹。
在千钧一发之际,我奋力甩开那该死的臭狐狸,飞快地跃入花丛中不知道谁挖的兔子洞。那家伙的前爪直伸进洞,抓到了我的屁股。而我则因为用力过猛,一脑袋撞到了洞里的内壁。
银狐把嘴塞进洞里吠叫,洞中一片唾沫星子横飞。
“活该!”我用后腿用力揣向他的鼻子,“想吃我强尼兔?再过十年吧你!”
那家伙仍不罢休,努力了很久企图挖开洞口,于是这期间吃了我好几下猛烈的飞腿。看起来这次我的脑袋算是保住了。过了许久,四周终于安静下来。他应该知道想对我强尼兔出手会有什么下场了吧。
罪恶感此时袭上心头。啊,科维洛阁下,刚才那些话非我本意。
我为此而严重拉稀,脑袋上肿起的包也阵阵发胀,我后悔不已。
在历经艰难抵达铃兰谷六号之前,我还遇到了三次铃兰瘾君子的纠缠。
然而,当我露出屁股上被银狐抓出的伤痕对他们大声呵斥后,这群瘾君子立刻灰溜溜地让出了道。生在这种垃圾堆里,如果不冒险穿过那片原野便哪儿都去不了,当然绕远路另当别论。他们只能在这谷里被铃兰侵蚀,并渐渐腐朽。对于这种家伙而言,像我这样的外面来的——光是外面来的这一点,便是他们绝对无法企及的对手了。
我先是把下巴搁在这些瘾君子的背上,在我们兔子的世界里,搁下巴这个动作决定了彼此间的地位。这样一来我便完全地占据了上位。然后,我询问起特里兔的事,以及那个宣传“兔之真正复活”的家伙的事。如果罗伊说的没错,那群效仿上帝的家伙应该就是把瘾君子们聚集在这一带进行传教。
“你说的是那些安息日之黑兔吗?”
“他们是这么自称的?”
“喂,幺幺,”他对跟在一边的同伴说,“你说你去过集会的吧?”
“因为去集会就有吃的嘛。”被称为幺幺的黑兔子指着东边,“你沿着这条路往山的方向走,穿过灌木丛就能看见一大片空地。”
“那是什么集会?”
“SA人类的匿名戒酒会(Alcoholics Anonymous)简称“AA”,此处有嘲讽的味道。——编者注咯。”
“SA?”
“Snowflakeholic铃兰为白色,吊钟状,远看似白雪,故用“Snowflake”。——编者注 Anonymous——铃兰戒断会咯。像我们这样的瘾君子们集合在一起,彼此鼓励。”
“这群叫什么安息日的家伙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大概是两星期前吧。”
幺幺说着,之前的那个瘾君子也从旁附和:“没错,有着下弦月的那晚,差不多正好是两星期。”
强尼兔之枉为兔4(3)
我仰望天空。
天空中挂着的半月端正得像是一个圆被一切为二。月亮的阴晴圆缺周期为二十九天半,从下弦月到上弦月,算上中间的新月正好是两周。我在脑中飞快地整理着时间顺序: 索菲亚兔来事务所是在一星期前,当时,那个小淫兔说过特里差不多失踪了近十天。而从仙客来大街到铃兰谷,再快也要两天的时间。
对得上。
大约两周前,自称“安息日之黑兔”的团伙出现在这谷里。而特里兔失踪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兔子的两星期以人类感觉来说约为四个月)。前来拜托寻找特里的索菲亚兔是兔之复活教会的信徒。而安息日之黑兔,则四处宣扬兔之真正复活。
有问题。
“谢啦,兄弟。”我扔给他们各一根胡萝卜,“光吃铃兰,早晚脑子开花。”
“嘿,爸爸。”幺幺说,“你屁股上的伤,真的是银狐抓的?”
“别叫我爸爸!”我揍了他一拳。
“有什么好生气的,谁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爸爸。”
“这就是兔子的优点。如果我是你爸爸,我非把你那青屁股揍到皮开肉绽。”
“切,青屁股碍到你啦。”
“你们不要再接近那些安息日什么的家伙了。”
“为啥?”
“话说,人类的男人会叫女人舔鸡巴。”
二人哄堂大笑。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哥们罗伊……罗伊他是在仙客来大街开酒吧的,然后他就让他老婆照着做。你们猜发生了啥?流血事件!”
他们笑得直打滚,腿不停地咚咚跺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我身边滚来滚去。
“罗伊那家伙完全忘记了我们兔子的嘴巴和人类的嘴巴构造不同。也就是,只有无法理解的东西才会拥有那样的魅力,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去尝试。而当我们回过神来,已经为时已晚。”
心地善良的瘾君子们咯咯笑着蹦向山谷深处。
斯利姆兔商会里塞满了已经发霉的人类文明残骸。
四面的墙上挂满了钟表: 有圆形,也有方形;有摆钟,也有带链条的;有在走的,也有永远停止的。每一个看起来都像是一道能够穿越时间的门。房间里的破烂堆积如山: 冰箱、电扇、棒球的本垒、一些看起来像是马达的东西、镜子、暖炉、屏幕裂开的电视机、没有轮胎的自行车……想要穿过这些东西的缝隙到达店深处的柜台,看来必须侧着身子,顺带还得缩紧肚子才行。
“哎呀,这店真不错。”
我打了声招呼,站在柜台里的老板透过眼镜看向这边。一身没有光泽的茶色皮毛、下垂的耳朵还有干涩的鼻子,怎么看都差不多有七岁了吧(等同于人类的七十岁)。真是名副其实的老不死。
“不过,你竟然能收集到这么多呢。”我一脸假笑地扮友善,“老爷爷,你喜欢人类?”
老兔子瞪了我许久,在别开眼之前吐出一句:“是又怎么样。”
他的声音像是上了锁。
这种老头不吃软的,刻意拍马屁反而是浪费时间。但是,我既然贸然赶到这种地方自然也不是闹着玩的。既然用拉的不行,那么就改推的。无非是只兔子。只要来个两三拳,就不信他不张口。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