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07.11)-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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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流言终于愈演愈烈,关于她不是人的猜测被摆上了桌面上。人们总是无法容忍和自己不同的人,尤其这种不同还令人羡慕。
人生总会有一些痛苦,没有痛苦的人生肯定不是人生。倘若一个人的人生不是人生,那么这个人绝对不是人。
人们怯怯私语指指点点,你说她会不会是机器人?不像机器人,没准是个傀儡娃娃,你看她的表情永远是一成不变地微笑,一如雕刻好的面具。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
这个人拿着一个包子说:〃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包子。〃每个人都这么说。
那个人摇摇头,双手稍微一用力,把〃包子〃掰成了两半……里面什么都没有。它虽然是包子的模样,但其实只是个馒头。
于是大家心领神会。
没错,她也许就是个有着包子外型的馒头。
3.
在之后的几天了,每个人眼睛里都洋溢着莫名的兴奋和快乐,那是谜底终将揭晓的快乐,是找到了一道复杂的数学答案时的快乐。
那一天,她被蒙上了眼睛,绑在一个废弃的地下室,她没有挣扎,甚至都没有颤抖,就像她平时一样,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简单干脆的快乐。
她认识他们,但却无法知道他们是谁。
在场的每个人都认识彼此,却同样无法知道彼此是谁。因为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带了面罩,每个人都可以压着嗓子说话。
虹桥门户网。
第19节:快乐至死(2)
一个人问她:〃你到底是不是人?〃
她笑着:〃是。〃
〃那你为什么总是快乐?为什么从来都不忧伤?〃
她轻笑了一声:〃不,我有忧伤。〃
于是每个人都竖起了耳朵。
她说:〃我最大的忧伤就是,我竟然从来都不会感到忧伤。其实我很羡慕你们的忧伤。〃她说完这句话,就继续淡淡地笑。
大家愤怒了,因为她实在太气人了。她这句话像一把利剑刺进每个人的心里。她这句话无异于一个富翁对乞丐说:〃我羡慕你的贫穷,我最大的苦恼就是太有钱了。〃
她这是讥讽,是侮辱,是对每个挣扎在痛苦里的人的蔑视。
于是第一刀落了下去,继而是第二刀……
她像个死人,像个机器人,像个傀儡娃娃般没有挣扎,没有尖叫,依旧保持着那该死的笑容。
那千刀万剐的笑容,是每个人心里永远无法痊愈的伤口。
4。
大家奇怪地发现:她会流血呢!
哎?她也有心、有肝、有肺呢!
她也有……
包子掰开了,但是大家依旧无法肯定他们看到的是不是包子。
于是每个人都带着愤怒,尤其是看到被掰开后依旧快乐的包子后,这愤怒已经到了及至。
大家大吼着:〃你到底为什么没有忧伤,你一直快乐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她淹淹一息,语气里还是快乐:〃我说过,我不快乐。我最大的不快乐就是我不知道不快乐是什么滋味。我是残疾人……我是残疾人,我的神经残疾了,我的大脑残疾了,所以我不会痛,不会难过……你们……还不明白吗?〃
哦……明白了。
大家恍然大悟,终于开心地轰然大笑起来:〃原来是个残疾。〃
人总该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的,如若这些情绪中有一项缺失,那是否意味着某种残疾呢?
哦……明白了。原来只是残疾。
原来,我们只是在嫉妒一个残疾人。
仅此而已。
【完】
【封面设计建议】
主要色调:
乌黑,鲜红,亮白,中性灰
主要元素:
1. 美丽少女:脸色亮白,嘴唇鲜红,洋溢着快乐的清澈眼神,透着诡异的神情。
2. 遗像:暗色背景中,隐约透着很多微笑着的遗像
3. 眼睛:暗色背景中,隐约透着许多双眼睛,嫉妒的,疯狂的,麻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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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女楼(1)
女 楼
文/谭磊
人生就是走向死亡。
每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都会派生出一个走向死亡的故事。
为了这幢楼,十三年前,一个女人带着她的孩子,以残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从此以后,这幢楼便被深深的诅咒所笼罩,吞噬着一个又一个活脱脱的生命。
黑漆漆的大楼成为女人永远的坟墓,而任何试图占有它的人都将沦为女人的殉葬品。
雷雨刚停,积水倒映着路灯和霓虹灯光,街面上波光粼粼。
方菲踮着高跟凉鞋,躲着积水,上了出租车:〃去棉纺小区。〃
司机回过头诧异地看着她,试探着问:〃棉纺小区?这么晚了,不去!那可是鬼楼。〃
这已经是第三次被拒载了,方菲搞不懂她的老板王小川为什么非要买这幢鬼楼,而且楼还没买下来,就把公司搬了进去,说是要证明楼里没鬼。可是这楼闹鬼闹了十几年,全市尽人皆知。如果没有点蹊跷,怎么会闲置这么多年?
她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司机:〃不用找了。〃
司机没再说话,一踩油门,车子启动了。
很快就到了棉纺小区,其实这里位置很不错,靠近市中心,位于城市A区边缘。方菲透过车窗玻璃看着黑乎乎杵在那里的两幢空楼,心里直发虚,不敢下车。
她对司机说:〃你能在这儿等等我吗?我怕一会儿打不到车。〃
〃谁知道待会儿出来的还是不是你,我可不想待在这鬼地方。快下车吧。〃
方菲只好开门下车,没等她把车门关好,车子就箭一样窜出去。她硬着头皮一步一步走向那幢黑漆漆的鬼楼,心里诅咒着棉纺厂的那个老瘸子。
方菲是公司的公关部经理,今晚和老板王小川请棉纺厂的厂长周瘸子吃饭,棉纺厂正在搞破产清算,两幢鬼楼拍卖了有半年,现在终于有了买主,这瘸子也是豁出去了,借着酒劲向王小川借十万块钱,说女儿要出国治病,明天就要用。王小川说明天一早就给他,可是瘸子却赖着不走,喝得脸红脖子粗,光秃秃的头顶上热气腾腾,拉着方菲的手不放,又搂又抱,还要喝交杯酒。王小川看不下去,把方菲叫到外面说,〃看来这瘸子今晚不得到点什么不会善罢甘休,总不能把你给他吧。办公室保险柜里正好有十万块钱,我回去取给他。〃方菲说,〃还是我去取吧,你一走,他还不把我弓虽。暴了?〃
就算遇见鬼,也总比被这个老瘸子弓虽。暴了好。
这是一幢老式的筒子楼,长长的楼道里灯光昏暗,楼道两头的窗户都已残破,阴风习习,方菲穿得单薄,身上阵阵发冷。她快步走到王小川办公室门口,开门进去,打开保险柜,里面有一些资料,还有码得整整齐齐的十万元钱,她把钱拿出来放在包里,准备出门。这时,窗外一道闪电刺进来,紧接着就是一个炸雷,大雨顷刻间覆盖下来。屋里立时变得晦暗了许多。方菲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她打电话告诉王小川钱已经拿到了,雨停后就送过去。王小川说他正陪周厂长唱歌呢,刚到库斯科,让她雨停了直接过去。
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方菲盼着雨早点停,她来到王小川的大班台前坐下,蹬掉鞋子,把一双修长的腿架到桌面上,身体半躺在椅子里,玩弄着手里的钥匙。既然不得不留在这里,她就尽量放松自己,克服内心的恐惧。看着手指间转动的钥匙,她心里竟生出一股暖意,这串钥匙王小川睡觉都会放在枕头下面。保险柜里的资料都是公司的核心机密,基本上都见不得人,虽然这些她大多知道,但那也只是知道,而不是掌握。她刚才坚持来取钱,也是想试探一下王小川会不会把钥匙给她。跟了他这么多年,他终于不再把我当外人了!这么想着,她觉得心里越来越暖,眼角竟要渗出泪来。
方菲突然觉得头顶一凉,心中的暖意立即退散,她抬头往上看,只见天花板上洇开了一团水渍。这里不是顶楼,怎么会漏雨?这时头顶的水滴已连成线淋下来,她抬起头,见那团水渍里正越来越猛地涌出水来,水的颜色逐渐变红,慢慢地竟变成鲜红的血。方菲尖叫一声,夺门而出。
楼道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光影里叠影重重,方菲飞奔向楼梯口,突然,她看见前面有一个女人。这女人身材高挑,应该有一米七十多,穿着一身鲜红的连衣裙,齐腰的长发梳得整整齐齐,油亮如镜。她脚上穿着一双鲜红的高跟鞋,正在不紧不慢地向楼梯口走去。女人的一只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东西,那小东西一荡一荡的,灯光闪烁,看不清是什么。她的另一只手在墙上划着,拖出长长的、鲜红的血印。方菲立即刹住急奔的脚步,身体前倾,险些摔倒。她转身奔向楼道另一端的楼梯。
虫工木桥◇BOOK。◇欢◇迎访◇问◇
第21节:女楼(2)
从楼里出来,雨依然在下,方菲一头扎进雨幕里,往街上跑。刚来到街上,身后突然有两道光柱穿透雨幕照过来,随着一声汽车喇叭,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身旁。车门从里面推开,司机说:〃快上车。〃
她一屁股坐到车里,急促地喘着气,感激地说:〃谢谢大哥,没想到你真能在这儿等我。〃
司机说:〃每个雷雨之夜,我都在这儿等人。〃
方菲觉得语气不对,她看了一眼司机,才发现眼前并不是送她来的那位。这个男人身穿一袭黑衣,戴着墨镜,面无表情。
方菲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突然想到,刚才往这儿来的时候都没有司机敢拉,现在她这副模样从鬼楼里冲出来,谁敢主动把车停在她身边?想到这儿,再看一眼身边这个黑漆漆的男人,她打了个冷战,立即想打开车门下车,可是车已经开动了。
库斯科娱乐会所的一个包间里,周瘸子正搂着一个小姐唱歌。他的一只手死死搂住小姐的腰,涨红了脸,声嘶力竭地吼着〃洪湖水啊浪打浪〃。
门突然被推开,进来一个披头散发,浑身往下滴水的女人。她一把夺下周瘸子的麦克风,把小姐从她怀里拉开,大声说:〃把音乐关了,你们都出去。〃小姐看到这阵势,赶紧关了音乐,躲了出去。
周瘸子打量半天,方才认出是方菲,惊讶地说:〃你是方经理?这是遇到啥事了?〃
方菲的眼泪涌了出来,但是声音却很凌厉:〃周厂长,你说实话,那楼里到底有没有鬼?〃
周瘸子哈哈大笑起来:〃这世上哪来的鬼,不是跟你们解释过了嘛,都是因为当初分房子的事,有职工心理不平衡,故意造谣。你们买我这块地,绝对是捡了大便宜。〃
〃仅仅是谣传?楼里没有死过人?十三年前,有没有一个女人曾经死在里面?红衣红鞋,头发到这儿。〃方菲盯着周瘸子热气腾腾的秃顶,手在自己的腰际比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