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王by水天一色-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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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一早便知这结果,乍然听闻白启然此言,浅离攸心下依旧止不住一颤。而夜君曦则只是微蹙起眉,揽紧了怀中之人这才点了点头道:“准了。”一瞬之间,浅离攸仿佛听到里头传来的痛呼之声更为急切了一些,略有不忍地偏过头去。
白启然得了夜君曦的口谕,转身便要回那幔帐里头去准备引产之事。然而正在此时,殿中三人同时脸色一变,一直立于一旁一言不发的林煦更是如临大敌一般瞬时向前一步挡在了夜君曦与浅离攸二人身前,而四周围的影卫也在眨眼之间现身护驾。
“何人胆敢擅闯帝宫?!”林煦目光如电巡视着四周,低声喝问道。然而令他心惊的是,他虽得以察觉出来人的气息,却完全无法判断对方藏身何处,由此可见来着内力之高绝对在他之上。这般高手,在光天化日之下闯入帝宫,且此处又是后宫妃嫔的寝宫,其目的到底是为何?!
不若林煦那般紧张,夜君曦冷冷注视着殿外的某个方向,薄唇紧抿,眸中划过一丝寒意;而浅离攸则在一惊之后瞬时蹙起眉,思索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道:“钟离,既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钟离?!
听闻浅离攸之言,就连夜君曦也不禁一怔——来人果真是攸儿的授业恩师,当初莫名将攸儿的真实来历传书于他之后便隐匿踪迹的云琼长老钟离?!
浅离攸话音方落,一名身着月白衣袍颇有几分谪仙之气的身影便赫然出现在殿门之外,惊得林煦与一干影卫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察觉到身侧的男人揽紧了环在腰间的手臂,浅离攸抬手安抚地拍了拍便对着那突然出现的身影道:“钟离,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无所谓好不好,倒是离攸你,看起来甚是悠然。”那半掩在阴霾之中的身影迈步跨入殿中,随着清朗的嗓音终于全然现了身,一对淡漠得几乎看不出任何感情的双眸越过一众影卫,直直地落在后头的夜君曦与浅离攸二人身上,良久,蓦然一揖抬手,道:“钟离见过岚宇帝君。”
浅离攸见状不由得有几分意外。在他的记忆之中,钟离从未曾对任何人如此有礼。且不光是有礼,他对着身侧的男人行礼之时,隐隐竟还带着几分敬畏!这敬畏若是来自旁人自然无可怀疑,毕竟岚宇帝君夜君曦是如何令人恐惧而仰望的存在他再清楚不过了,只不过他却实在不认为钟离与旁人一样,却又想不出任何缘由,只能觉得怪异罢了。
怀中人的意外夜君曦亦是感同身受,然而面上却并未表露分毫,只抬手挥退了影卫,微抿着唇冷冷道:“不知钟离先生突然来访所为何事?”挑着这个时刻前来,定然不是来与怀中人叙旧的罢。夜君曦想着,一边揽了浅离攸一道在软榻上落了座。
钟离望着那相偎相依的两人,毫无情绪的双眸之中竟急急地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然而仅是一瞬,快得没有任何人发觉。而正在此时,寝宫内殿那重重幔帐之后却又传来了一道尖利的呼痛之声。
钟离不再拖延,终于道:“今日来此,只因觉察到嘲凤有异。”
“嘲凤”二字一出,夜君曦与浅离攸同时冷下了脸。虽然暗部一直都追随着猫儿的踪迹,甚至还找到了归无教的老巢,可嘲凤此刻的确是落在他人的手中尚未夺回。而这钟离虽说是浅离攸的授业恩师,可归根究底毕竟是云琼帝国的长老,他如此关心嘲凤,到底所为何事?
思及此,夜君曦抬眸望了心腹一眼,林煦会意,随即命人将殿内所有内侍宫娥全部遣了出去。
待到最后一名宫娥消失在身后,钟离这才继续开口道:“若是我没有猜错,里头那位娘娘应是触碰过嘲凤之人,可是?”
钟离虽然问得莫名,可殿内几人依旧瞬时便想起,在浅离攸尚未入宫之时,某一次那猫儿擅自跑来琴伊宫黏着浅如月的肚子不放的模样……这钟离,究竟知道些何事?而避世百年的云琼帝国,又与嘲凤有何关联?
似乎并未察觉殿内几人复杂的神色,钟离自顾自地以最为平缓毫无起伏的声线道:“嘲凤会如此,仅是因为,里头那位娘娘腹中所怀,正是嘲凤此世真身。待胎儿十月成形之时,便是嘲凤与那胎儿融合降世之日。”
钟离之言太过匪夷所思,夜君曦不由紧蹙起眉望向怀中之人,却见浅离攸也正望向自己,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然而他们毕竟已经遇过太过匪夷所思、乱离怪神之事,到了此刻倒也能镇静下来,继续听钟离之言。
“若要嘲凤安然降世,里头那位娘娘能够安然产子,当务之急便是寻回嘲凤幼兽。只要那猫儿回来,钟离便有法子让嘲凤与娘娘都安然无恙。”
将钟离之言放在心头咀嚼了一阵,浅离攸蓦然抬头道:“钟离之意,如月腹中的孩子还有救?”
“不错。只要在一月之内寻得嘲凤幼兽,钟离便有法子能将里头那位的身子拖上一月之久。”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午后,御书房。
宫娥内侍早已全部被遣走,偌大的房中只剩了岚宇当朝最为尊贵的两人。房中甚是安静,唯有香炉之中升起的袅袅紫烟昭示着时间的默默流逝。
浅离攸负手立于窗前,绝色的双眸眺望着窗外的一片翠绿与那不远之处荷塘之中间或露头的粉白之色,面色却不曾有丝毫喜怒。唯有有心之人方能发觉,此刻看似淡漠的少年心底已是何等的纷繁复杂。
而一旁端坐书案之后的夜君曦则微蹙着眉,凝视着心爱之人的背影亦是静默无言。手中朱笔提了许久却未曾写下一个字,就连一点殷红在笔下的奏章之上缓缓晕染开来也浑然未觉,那时常令人不寒而栗的深邃凤眸之中此刻却唯有丝丝担忧。
早先,浅如月在服下了钟离给的奇药之后便丝毫渐有好转,白启然诊断之后连连称奇,道是滑胎之象已然停止,若是好好调养,应该能产下一个健康的孩子。
然而就在众人欣喜之时,钟离却说,他的药也只能维持一月之久,若是一月之后嘲凤幼兽尚未归来,不仅浅如月腹中胎儿会成为一具死胎,就连嘲凤幼兽恐怕也将为野心勃勃的狼犀祭司院所用。
钟离所言虽然颇为神乎其神不可置信,然而于如今的他们而言却也并非什么乱离怪神之事。思及钟离云琼长老的身份,夜君曦即使再有怀疑,也海华丝不得不慎重考虑,若是真如他所说,寻不回猫儿便会让嘲凤被狼子野心的狼犀帝国所用,此事是万万不能。然而最令夜君曦忧心的却并非这天下大势与迫在眉睫的战争,而是那钟离与浅离攸的“师生”之份。
忆起浅离攸曾对他所说过往种种,夜君曦便不能不怀疑这云琼长老是另有所图。如若云琼只是如狼犀一般心怀不轨那也便罢了,怕只怕此事最终会危及那位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小东西……
夜君曦如此想着,某种骤然划过一丝杀意,不经意间波动了原本状似宁静的氛围,初夏午后暖暖的御书房中蓦然升起一丝寒气,惹得窗前沉思的少年倏然一惊,转过头来却还不及开口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自后头紧紧捆住。
“曦……”浅离攸微微一怔,一时之间不知道爱人为何,又是对何人陡然起了杀意,然而只来得及唤出名字,颈边便被印下了微凉的亲吻,令人心猿意马的薄唇一路往上,最终占据了那因惊讶而微启的唇瓣。
许是因两人心中皆有不安,唇齿交融间竟比往常更为缠绵,只不过如此肌肤相亲也仅只是浅吻罢了,两人都不曾有任何欲念,却更像是相互的抚慰。
好不容易相互分开,浅离攸清踹了几口气才勉强压下了脸上泛起的艳色。背靠着宽厚的胸膛,浅离攸抬手抚上腰间坚实的手臂,忽然轻笑起来:“堂堂岚宇帝君陛下,竟也有这般紧张的时候么?”
夜君曦闻言不由咬牙,霍然收紧了手臂,垂首在少年那粉嫩的耳垂之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浅离攸敏感之处遭袭,粹不及防地轻呼了一声,紧接着便听到耳边男人咬牙切齿地道:“攸儿昨夜至今粒米未进,眼下可别又来招惹我,否则恐怕要饿到明日了……”
只可惜帝王的威胁如今对某人而言却是早已效用尽失,望着那可恶的小东西在自己怀中好整以暇地转过身来,漂亮得不像话的脸上浅笑依旧,夜君曦佯装的怒容便早已不自觉地散去,忍不住一连串的亲吻落在怀中人的额角与唇瓣。
感受到爱人的疼惜,浅离攸不禁在心底暗叹一声,抬手环住他的颈项,“不必如此忧心,虽说狼犀野心勃勃,云琼又隐于暗处,但凭当今岚宇之势,又有何可惧?更何况狼犀大祭司与云琼长老在帝宫之中,便更无甚可担忧了,不是么?”
然而这般宽慰的话语听在夜君曦的耳中,却未能令他紧缩的眉心松开分毫,反倒是那一对锐利的凤眸之中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情绪,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攸儿心中所想之事,还当我不知么?”
仅是如此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便让浅离攸倏然一愣,顿时无言,望着夜君曦那能够看透人心的双眸,纵然是他,也不得不回转头去,生怕被看穿更多。
夜君曦见状不由挑了挑眉,手上微微用力便将怀中人打横抱起来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沉声道:“无论何事都可任凭攸儿做主,唯独此事我绝不可能应允。”此话说得斩钉截铁,似是没有半分回转的余地。
浅离攸早就料到自己心中所想若是说了出来定然会引来这人的不满与阻止,却未料他还未曾开口便已被驳回,黑曜石般的双眸之中顿时滑过一丝不满:“曦,你可记得你曾答应过不会干涉我所要做的事?”
“就算曾答允过此事,你以为我会放任你去闯那龙潭虎穴不成?”提起“龙潭虎穴”四字,夜君曦瞬时不自觉地冷下了脸——早在钟离言及前去曜国寻找归无教总坛带回猫儿之时他便料想到,以浅离攸的性子,听闻此事心中定然起意前去,而他也早就打定了主意此次绝不会对此妥协,哪怕这人因此对他生怨也在所不惜。
似是没有料到夜君曦会这般毫不松口,浅离攸微蹙着眉瞪着怀抱着自己的男人半晌,却终究渐渐敛下眸子,原本心中的不满渐渐消散了,心底亦开始柔软下来——自从当初两人约法三章,夜君曦便真的从未曾约束过他,这个身为帝王从来说一不二号令天下的男人却是真正将他宠爱到了骨子里。而此次,他就算再如何不想被束缚心中也自然明白,爱人如此坚决的反对完全只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再无其他,而这担心亦是完全合理之事。
前去曜国寻找归无教总坛并非平日里出宫前去卿府多则一日少则半日便可来回,更何况那里不知还有多少危险在等着他。若是可以,他亦不想离开岚宇,离开爱人令人安心的温暖怀抱。可惜,事实是有太多的理由在心底劝说着,引诱着,催促着他一定要亲自前往那“龙潭虎穴”。
不单单是为了浅如月或是猫儿,也不仅仅是为了爱人的江山社稷,更多的却是为了他自己心头十几年来的疑惑——他究竟为何会承载着前世记忆转世而来?钟离为何会突然出现教授他文治武功?嘲凤与他是何关联,而他与夜君曦,是否真如那老和尚所说,乃是神鸟与凶兽降世?
这些疑惑一个个积压在心底,平日里有爱人陪伴,并不会常想起来。然而偶尔静然独处之